这只吸血鬼所吞噬的怨灵确与我了解到的怨瘴气相吻合，但却不是我所以为的那种吻合。
没有能和“后悔”和“恐惧”相对应的部分，不……根本就没有对应上我在家里感受到的那种怨瘴气，他吃掉的怨灵和我们租的那间房子无关，而是那个小区里的？？
是我搞错了吗？两者原来不一样！？
我不安地将视线投向那个银发少女，她还昏迷着，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但她背后的情况却让我越来越不安。
问题很大。
看来那个半怨灵少女才是重点，我得去再看看。
同时，为了确认一些其他的事情，我把吸血鬼的尸体最后检查了一遍。
它的血脉里并不全都是妖力。
有灵力的痕迹，表灵力和里灵力大约一半一半，不多。
看来它和昨天那只一样，可能是对自己的肉体用了一些小手段，把一部分血脉暂时当经脉来用。
手法说蹩脚也蹩脚，说精妙也精妙。这种玩法对血脉和肉体都是有损伤的，但是不下点功夫估计搞不出来这种技术，而且吸血鬼的恢复能力很强，不用在意这一点儿程度的负担。
“哎……”
这个城市里的吸血鬼啊。
要不是我不能暴露身份，真得想个办法给易铃透露一下这些问题。
然后，我抛开已经没什么信息可挖的吸血鬼的尸体，来到银发半怨灵少女这边。
刚才我自己说过，这种“半怨灵”应该有三种来源，要么是怨灵夺舍人类，要么是人类吞噬怨灵，要么是人类与怨灵交媾，不知道她到底是哪一种。
虽然理论上说，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但是果然会有些在意。
怨灵是最恶劣的一类妖怪，这一点不会因为多了个“半”字儿改变，非要说的话，顶多和“吸血鬼”、“温迪戈”这类不分伯仲。但是……
“啧……”
不多想。
我不急不慢地走到银发少女身边。
“小音……”
百灵的语气中似乎有一丝恳请，我没有理会，独自蹲下来，向目标伸出手。
考虑到她还活着，直接用灵力蛮横地介入她的身体可能会引起反抗，这次我决定将我的感知停留在体表。不过也正是因为暂时还活着，所以她身上的力量会相对稳定一些，所以就算不深入，应该也够了。
“……”
闭眼，深呼吸。
从体表获得的“力量”的形貌没有那么立体，我要靠自己的经验去拼凑出更完整的图景。
初步的结论和一开始感觉的差不多，她的肉体没有脱离人类的范畴，就是个十岁多一点的小姑娘。
经脉很原始，经脉的脉络却非常旺盛，这说明她本人的精神力的强度非常夸张，远远超过了正常人的水平，如果假以时日培养的话，应该能成为实力远远强于我，甚至比易铃还要强上一两倍的使徒。
只不过很可惜，现在这身未经锤炼的经脉，绝大部分与庞大的怨瘴气相连接，用来挂载和控制怨灵的力量了。
再想塑造，事情会很麻烦，而且应该没有什么使徒有兴趣接手怨灵的东西。
当然，也是托她以这种方式控制妖力的福，妖力没有深入她的血脉，在体表也能把握个八九不离十。
我再调整了一下精神状态，把注意力集中到这批以怨瘴气为主的妖力上。
“……嗯……”
很清楚。
在我的知觉触碰到它们的瞬间就能感觉到了，这就是我在「术理测算」中感受到的景象，她就是我从家里施术、测算、用建筑中的怨瘴气的特征推算出的正位于这座商业街中的“那个”东西，完全一模一样，不会有错。
“……”
但是紧接着，我却皱起了眉毛。
“……啊？……啊，这……不对？”
明明是“一模一样”，可是，我没有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之前解析出的那种“恐惧”和“后悔”啊？
明明连这两个最关键的要素都没有，为什么我会感觉一模一样？是错觉吗！？
倒是确实能在少女的身上隐约感觉到另一种“恐惧”，和我想找到的要素不能说不像，但却不在怨瘴气之中——那这就没意义了。
“呜……”
事情突然完全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是我的思路全错了？
“小音？”
百灵露出关心的声音，我还是照例挥手让她不要添乱，但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没能挖掘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就算用灵力侵入她的身体，估计也没有大用，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她的妖力本来就很浅，我已经查得八九不离十了。
“……”
结束感知，我收回灵力，喘着气站起身。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凌晨二点五十，已经得不到更多有用的情报了，再耗下去天都亮了。
刚才打斗的“动静”其实不算大，但问题是战斗的对方肯定根本不知道收敛自己妖力的痕迹，而我们身后那个已经死亡的吸血鬼，就更谈不上“收敛”。
很快就会有其他的妖异人士循臭(xiù)而来的，按照上次的经验，狐仙说不定也会来，那样就麻烦了。
我展开镰刀，平稳气息，开始准备术式。
“熙熙众生，攘攘魂灵，迷津无舟，归途有路，开众生门，盈往生户……！”
百灵用力地拽着我的袖子：“小音！！”
我没有理会百灵。
但也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危险的东西。
没有灵力或妖力，那个人把自己的力量藏得很好，但是狐狸的耳朵让我听到了脚步声，ta走得很快……该死！我的动作果然还是慢了一步吗！？
百灵也愣了，她没再拽着我的袖子阻止我了，她的表情有些害怕。
这里是个死巷子，想找个地方逃还没那么简单。
我紧张万分地扫了一眼，选定了一个角度还算合适的露台。
我指给百灵，百灵领会了我的意思，而剩下的问题就是这个银色长发的半怨灵少女。
来不及抹杀她了，最后这一秒半秒不是说不行，但是残留痕迹反而会露马脚！
留在原地肯定也不行。
我内心挣扎了一会，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咬了咬牙，抱起少女的身子。
一跃而起，在最后关头和百灵一起躲进了那个露台的角落。不到半秒之后，那个不速之客走进了这个巷子。
“……”
有叹气声，声音是女孩子的。
我探出半只眼睛去瞟了一下，是易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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