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层层叠叠的云霞在暖黄的夕阳映衬下柔美的像是融化的橘子冰淇凌，飞鸟掠过残留着落日暖意的天穹。
暮光在飞速流逝。
穿着蓝色校服和百褶裙的少女一动也不动地站在他的面前。
程晓羽手心已经攥满了汗，直愣愣的注视着这个记忆中的妹妹，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一句感叹。
“怎么能美丽到这种程度？”
他没来由的有点胆怯，他怀疑是少年程晓羽下意识地反应。他无法理解一个快要三十岁的男人为什么会对一个少女心怀敬畏，这实在有点荒谬。
不过他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理由，肯定是因为周姨中午对她的描述和周姨言语间的隐约的畏怯。
一个连自己亲妈都有些害怕的女孩，该是何等凶残？
程晓羽在苏虞兮冰冷的凝视中，情不自禁地朝后退了一步，手不小心按上了背后施坦威的琴键，琴房里回荡起了“当”“当”“当”的奏鸣。
苏虞兮皱了皱眉头。
“旋律优美的歌，但这也是你现在能弹奏的极限了。”苏虞兮听过了程晓羽弹奏的李斯特超技练习曲，语气毫无感情地补充道，“你放弃的太久了，以你现在的水平，还是应该从巴赫练起。”
尽管苏虞兮的语气算不上友善，但比程晓羽想象中的刁钻刻薄冷漠无情要好的多了，没有将他大卸八块程晓羽就已经很满足了。
程晓羽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谦虚的接受了苏虞兮的建议。
“嗯，我记住了，是太久没练了，有点生疏。”
苏虞兮慢步走到钢琴边，道：“出去吧。”
“哦......哦......”程晓羽弯腰将凳子扶正，就快步走向门口。
“把琴谱摆回原来的位置。”
程晓羽有慌忙转身，回道钢琴旁，在苏虞兮淡漠的视线中，手忙脚乱的将钢琴上那些凌乱的琴谱收拾好，抱着琴谱，满头大汗地走到书柜旁，按照记忆把琴谱一一摆好。
“摆好了。”程晓羽松了口气，轻声说。
苏虞兮点了点头，便不急不徐的就坐，开始了演奏。
第一个旋律跳出来，程晓羽就听出来了这是莫扎特最耳熟能详的《G小调第40号交响曲》K.550第一乐章。
乐曲律动轻盈，她的双手在黑白色之间如精灵般轻舞。
程晓羽踏着节拍，无声地穿过夕阳浪漫，他走到门，小心翼翼地拧开门把手，像是害怕打扰到苏虞兮的弹奏。他从门缝钻出，轻轻转过身。
他站在门缝后，再一次偷偷看了钢琴前的苏虞兮一眼。
窗纱在逐渐冷冽的夕阳下晃动着，美到难以言喻的少女像艺术品一样端坐着。她的容颜像是每个少年梦中的幻想。
像是一首存在于脑海的美妙诗歌，你嘶声力竭的赞美，却怎么也写不出她的美与距离。
程晓羽其实并不清楚苏虞兮是一位怎么样的少女，但仅是看着她，他心中就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幸福。
大概是下意识地觉得，能和苏虞兮共处同一屋檐下，肯定是件美好的事情。这种无需期盼，每天就能见上一面的人生，会是一种幸运。
程晓羽关上了门。
琴声渐远，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程晓羽在走廊的转角停下脚步，回头眺望着玻璃屋子里的苏虞兮。
少女在夕阳下演绎着超越年岁的优雅。
如果程晓羽没感觉错的话，这优雅里还带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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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晓羽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仍难以置信，他不知道刚刚那是什么感觉。
年近三十的程晓羽没谈过恋爱，甚至青春期也没对哪个女孩动过心，这种异样让他有点慌。
“清醒点，程晓羽，对方还是个未成年少女！”程晓羽心中又浮现出那道蜿蜒窈窕的身影，情不自禁低喃道：“她好像才十六吧？这得有172！吃什么长得啊？这么水灵，身材还这么好......就是脾气实在是太......太坏了......”
程晓羽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自我反省的说：“老色批，在想什么呢！那可是你的妹妹，虽然不是亲妹妹。但你也不能乱想啊！”他又摇摇头，“一看就是那种谁都看不起的傲娇，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无聊的胡思乱想后，天色很快就完全暗了下去。
晚上苏长河没有回家吃饭，周佩佩也有应酬，家里只有程晓羽和苏虞兮两个。
为了避免尴尬，程晓羽没有到餐厅吃饭，而是和以前一样让菲佣给他从厨房端了碗云吞。
程晓羽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了一大碗肉嘟嘟的云吞，然后从桌下拿出了自己的书包，打开一看，别说笔记有多少吧，书都是全新的。
他将课本全都拿出来翻了翻，虽然和自己读书时的课本有些差距，但看起来不算难，这让程晓羽对明年的高考生出了一点信心。
虽然回国后因为自己经常请病假，加上母亲程秋瓷的事，程晓羽荣幸的斩获吊车尾成就。
不过程晓羽对成绩这件事是真的不慌，不说家境，程晓羽更是拥有两世记忆，学的还是文科，他不信自己拿不下高考。
首先英语就不用说，好歹程晓羽也在镁国生活多年，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拿下考试不是简简单单。语文就更不用说了，这是文青程晓羽的拿手好戏，他有十足的信心让老师怀疑人生。
那些能靠死记硬背解决的科目基本都难不倒程晓羽了。
也就只有数学对程晓羽来说难一点。
但反正艺考生的成绩要求不高，程晓羽的当务之急是拿下艺考。
要说起来程晓羽已经经历过一次高考，应该不会对高考抱有多大期待才对，可出乎自己意料的是，他竟很有热情。
或许是因为前世没能在高考取得多好的成绩，只是将将上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本科。对于每个夏国人来说，高考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又或许是因为经历过一场人生的程晓羽深刻的知道，那一张小小的文凭意味着什么。进入社会后能否拿到更高的工资，拥有更广阔的前景，见到更优秀的人......
程晓羽想起了自己经受过的挫折。
他决定认真对待了，不仅是这次高考，还有人生......
......
程晓羽翻着教材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到了睡觉的时候，他也是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不知为何，他总对明天，对音乐总监的重启人生......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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