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剑门关,便算是进入了北平道。
上次看见剑门关的城门已经是半年之前了,不禁让我感慨良多,这期间不仅发生了很多大事,还带回来了三个人(算上剑灵)。
在城门接应我的居然又是柳何哉这家伙,这让我有些忍俊不禁。
我看向柳何哉问道“是我爹让你来的,还是你主动请缨来接我们的?”
“都有吧,现在看来我是来对了。”
柳何哉自然也发现了我身后的李长风和阮嫣然,这位第四境剑客的眼睛不停的在这一男一女身上打量着,想问他们的来历但是又欲言而止。
他吃惊也是正常,毕竟第四境修炼者在大煌可不是路边的大白菜,这一下子让我带回俩,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柳何哉这次看得出来收敛不少,也许是碍于那两个他不认识的“外人”,但不管怎样他再也没有像半年之前那样一见面就和我互喷了。
在我们五人简短的介绍和客套之后,柳何哉提议让我们先去城里的客栈吃一顿再上路,毕竟现在回陈家也不急于一时。
我们剑灵“打包”好一起带进了客栈里,找了一间隔音尚可的包厢安置下来。
聊着聊着众人也熟络了不少,阮嫣然和李长风也自我介绍了身份,只说了是云台山庄庄主和天罡殿前长老,并没有细说与我和瑾麝的关系。
柳何哉骨子流的终究还是侠客的血,虽然这些年在陈烈身边当了亲卫队的队长,但对他而言,一个人的江湖地位往往比在大煌的官职更能然他心生敬佩。
他有模有样地冲两位拱了拱手,道“在下柳何哉,第四境剑客,原浩然剑阁阁主,现为北平白羽亲卫队队长,算是在武官体制内混口饭吃。”
我故意问道“莫非哉叔说的是那个已经销声匿迹多年的浩然剑阁?为何之后又参军了,莫非当队长的待遇比做阁主更好吗?”
见我那壶不开提哪壶,柳何哉脸都黑了,他极为嫌弃的朝我摆了摆手道“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这是待遇的事吗,老子看淡生死报效国家不可以?”
对于柳何哉之前的事迹我还算是有所了解的,有一点柳何哉说的确没错,凭他第四境剑客的实力去做个什么门派宗主确实不难。可惜一直做独行侠的他对于当一宗之主没有任何经验,这剑阁阁主被他做的稀烂,期间没有任何统筹规划化,一度被李家剑冢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柳何哉大概也察觉到了自己就不是这块料,最后不得不引咎卸任,在没了第四境武者坐镇之后,浩然剑阁瞬间就从一流门派泯然众人了。
还是李长风打了圆场,举杯朝柳何哉笑道“在下早闻前辈大名,第五境之下剑术无人能出其右,让晚辈钦佩不已。如今得知前辈所求之高心怀天下更是让在下折服,这杯酒晚辈敬你!”
被李长风这么一说,这位第四境剑客顿时满面红光如遇知音,立马举杯大笑道“说什么前辈晚辈的,我们修炼之人达者为先,大家同为第四境以兄弟相称即可。更何况长风兄如此年纪就做过天罡殿的长老,这名头可一点也不比江湖上那些一流门派的宗主弱啊!”
两人一唱一和气氛也热烈起来,酒过三巡之后也聊开了。
柳何哉小声问道“马车里那小姑娘,嗯.........就是在冰块里的那位,你们知道来历吧?”
这显然是问李长风和阮嫣然的,两人对视了一会,默默点头。
柳何哉长舒一口气“知道就好,你们跟着这尊大神可得小心点。”
我想起来了什么,问道“哉叔,那时的事你回去和陈烈说了没有?”
“这不是有心魔大誓么,大将军他们自然是不知道了,这种事还是你亲自去说为好。”
柳何哉看了看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最后还是说道“这大半年,大将军很担心你,当时还因为我提前从武当山回来发了很大的火。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有你身边那位在,我其实压根帮不上任何忙,但大将军又不知情,我是用性担保才让大将军放弃了再派人手的想法。这次你们回府我亲自来接,也算是稍微将功补过了。”
听完后我不禁有些同情起柳何哉了,毕竟这种憋屈要是心胸狭隘的主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我回去和会和他解释清楚的。对了,这段时间陈家怎么样?”
“陈家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天下估计马上又要不太平了。”
“什么意思.......?”
柳何哉叹了口气“北莽那边要开始有大动作了,从一开始只是边境的军事摩擦已经升级成规模不小的两军对峙了,甚至期间还打了几个不大不小的遭遇战。据我们安插在那边的探子来报,北莽几大部队的后勤粮草据点已经在向我们边境方向挺近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甚至兵部尚书韩立也被调离京城,带着五万嫡系部队去北边支援大将军和燕王对抗北莽大军。而且这期间大煌内部也不太平,之前弹压的那些与前朝有联系的旧派江湖势力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成立了一个什么“反煌复汉”的联盟,甚至还选了盟主。现在是天罡殿在派人镇压,不然北莽那边大战未起,大煌内部就先变天了。”
我心中一凛,韩立这个时候调去边关,是谁的意思?按照我的想法,韩立最好是一直被困死在京城,现在这货调到了边关,如果到时候他直接窜去北莽,岂不是放虎归山?
也不对,如果宋灵玉有脑子的话,肯定不会瞒着我提前和韩立通气,因为他知道再在此事得罪我是什么下场,那韩立现在应该还是不知情的状态。不管宋灵玉在想什么,韩立只要不跑那就一切好说,大不了到时候自己亲自动手。
瑾麝皱眉道“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在北莽欲挥师南下的时候,这个反煌联盟就出现了?”
众人都是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瑾麝的意思。
“你是说,这反煌联盟的出现,其实是北莽的杰作?”
李长风道“极有可能,毕竟从内部分裂一个王朝的力量不可小嘘,外加此时北莽上大军南下,如果应对不当恐怕........”
大家都沉默不语,没想到这才回北平就遇上这等乱象,之前那平静的光景马上就要结束了。
正在这时,客栈的楼下出现一阵骚乱和嘈杂,我从包厢探出头去,只见一队人马出现在了门外。
来人有五六个,每人都是统一身着黑衣,但又不是全黑,由彩色的蜀锦条带镶边,为首的那人是绿色,其余人是黄色。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所有人都在腰间悬挂着一个腰牌,为首的那人是翡翠质地而其余人等为黄金,这些腰牌在阳光的反射下闪闪发亮,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这些人是........天罡殿的?”
李长风对此最有发言权,点头道“是的,看样子是一个第三境的供奉带着他的直系下属,说不定就和这反煌联盟有关。”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只见为首的那黑衣男子一步上前进入客栈,大声喝到“天罡殿执法,里面所有人呆在原地!”
随后黑衣人摘下腰牌,例行公事般的朝四周晃了晃便收了起来,虽然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没看清他那腰牌上写的什么东西,但天罡殿这几个字实在是如雷贯耳。
客栈掌柜是一个老爷子,只见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迎了上来,战战兢兢的开口道“不知几位大人前来,是所谓何事?”
“我们有线人的消息,这里有“反煌复汉”的余孽。”为首的黑衣男子瞥了掌柜一眼,不客气道“你最好是配合我们的行动,不然窝藏同伙的罪名老头子你可担不起。”
掌柜顿脸色惨白一下就摔倒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道“草民一定配合,几位大人息怒,草民绝对不是那什么联盟的同伙........”
男子已经不再看跪倒在一旁的掌柜,继续高声说道“那组织的成员在身体上会印有箭簇的图案,这也是他们证明自己身份的标志,你们所有人排队去隔间让我们检查,没有问题自然会放你们离去。”
我看向柳何哉“真是这样?”
柳何哉摊了摊手“我没亲眼见过他们的人,但是据说之前抓获的联盟内部成员都有这个标致,应该是真的。”
这时,只见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步,在为首的那人耳边低声说道“黄老大,这一眼望过去根本就没有修炼者,全是凡人,会不会搞错了?”
黄老大把玩着手里的翡翠腰牌,目不斜视道“谁说余孽就全是修炼者?”
那人不解“难道不是吗?我看他们其他人之前抓的那些........”
“你说的没错,这些反煌联盟的人之前就是各个修炼门派的人,基本上就不会有凡人,但是修炼者就这么多,你以为光靠这么点人他们能成事?而且这段时间我们抓的人实在太少了,所以等会你们好好表现,怎么做我之前已经说过了。”
“老大教训的是.........”
我们这一行人都是第四境的修炼者,哪怕他们故意压低声音说话,但是内容还是一字不差的落入了我们耳朵。
柳何哉问道“诸位怎么看?是继续坐在这还是撤?”
瑾麝皱眉道“先看着吧,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伙人,但是现在为止他们除了态度粗暴了点倒也没太大问题。”
“我觉得这伙人等会可能会死。”
众人吃惊的看着我,不知道为我何出此言。
“举个例子,比如等会他们搜到了我们,必然会好奇我们身边这木盒里面装的是什么,到时候你们怎么解释?”
这一人高的木盒里面是冰封的剑灵,把她这么处理是为了方便我们能随身携带,但是这如棺材一般的东西确实怎么看都不对劲。
“而且,不知道你们注意了没有,从隔间出来的人基本上都是衣衫不整,说明他们是要脱衣服检查的,还不论男女。在座的除了俩大老爷们可以不在乎,其他人怎么办?”
阮嫣然疑惑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搬出主人你陈家七小姐的身份,还有柳何哉前辈的队长身份,直接让他们跳过我们不行吗?”
李长风摇了摇头“天罡殿不属于三省六部,甚至和兵部都没有没关系,是大煌官僚体系里面独立出来的组织。它与京城禁军一样直属于大煌天子,虽然天子本人平时并不会直接参与天罡殿的具体事物,一般是由碟子头目,也就是常年在深宫里那位第五境负责,但也足以体现天罡殿的地位之高。”
我问道“也就是说,天罡殿很可能会不买陈家的面子?”
柳何哉插嘴道“是的,不但如此,查到陈家这种王侯世家他们还会更来劲,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万一真的发现你与那反煌联盟有所牵扯可是大功一件,能保他们一辈子荣华富贵了。而且持翡翠牌的天罡殿成员在特殊情况下还有先斩后奏的特权,毕竟后面可是有天子撑腰的。”
阮嫣然惊了,有些不太相信“先斩后奏?天罡殿第三境也有不少吧,这种特权天子居然能随便给?”
李长风解释道“先斩后奏只是给你一个无须上报的时间,若非紧急情况没什么人会用,一旦因为你的判断失误导致错杀,那还是得承担所有后果。”
我眯了眯眼睛,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果不其然,一声惨叫从隔间里传来,随后一条带血的胳膊被扔了出来,仔细一看上面还有一个黑色的箭簇图案。
血迹一下子染红了地面,客栈里的老百姓哪里见过这场面,众人瞬间被吓的鬼哭狼嚎,还有人甚至直接当场晕了过去。
其中一名黑衣人从隔间里出来,拖着一个断臂男人高声道“此人乃反煌复汉的余孽,证据确凿,死有余辜!”
话音刚落,那人便被黑衣人一脚踢在胸口上。修炼者可不是凡人,男人的身体如破布一般在翻转了两圈才落地,口吐鲜血,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眼看是活不成了。
阮嫣然猛地站起身来却被我一把按住,我朝她摇了摇头“你先别动,这事情不简单。”
她脸色铁青道“这些人如此草菅人命,过分了吧?”
李长风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人确实些过了,对方只是一介凡人,此时并不满足先斩后奏的标准,应该先带回衙门问审而不是就地处决。就算都是死罪,也不该由他们执行。”
只见一个女人扑上前来,抱住男人痛哭,撕心裂肺道“我男人根本就没有加入什么狗日的反煌联盟,你们凭什么杀他?!你们凭什么!”
黑衣人晃了晃手中腰牌,不屑道“就凭这个!”
女人红着双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嘴角溢出鲜血,声音嘶哑“我男人老老实实和我过着日子,这辈子只会种地,你们却说污蔑他加入了什么联盟.......我男人死了,我也不活了!”
女人拿起桌上的瓷碗一砸,握住一块碎片便朝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轻松躲了过去,嘴里一边放着狠话“阻挠天罡殿执法,你可知道是什么下场?我看你马上就能下去陪你男人了。”
我看向瑾麝“看出问题在哪了吧?”
瑾麝点了点头,转过头去对李长风说道“哥,你之前的腰牌没丢吧?”
“没丢,轻茗你是要........?”
“这伙人确实有问题,我先把人引上来再说。”
在楼下那黑衣正欲对女人动手之际,瑾麝玉指一弹,一道劲气打在黑衣人脚上,让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谁,是谁?!”
“有修炼者!”
六个黑衣人瞬间如临大敌,聚拢在一起四处环顾。
倒在地上的那人被扶起来后,指着朝楼上恶狠狠道“是楼上,是从楼上的包厢来的!”
一行人怒气冲冲的上了楼,为首的黄老大一脚踹开包厢的门帘,正要兴师问罪,却突然愣住了。
因为对面这五人,他竟然都看不出境界!
如果对方不是凡人,那只能说明.........这是比他境界更高的修炼者!
他冷汗一下子渗了出来,虽然天罡殿的人平时在江湖上基本可以横着走,但是一下子面对五个第三境以上的修炼者,那还是要发憷的。
对面五人都看不出境界,这让为首的男子一下子难以分辨到底谁才是这里面的正主,他干脆便把坐在正中间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当做里面地位最高的。
他咽了咽口水,只得再次拿出自己那翡翠腰牌朝对方拱了拱手,小心斟酌着用词“在下黄兴,乃本次行动的带队供奉,不知阁下为何要插手我天罡殿执法?”
瑾麝并没有看向黄兴,而是朝他一旁的那个黑衣人招了招手“你过来。”
那人也是一脸紧张,只得看向黄兴,却见他头也没回“李岩你怕什么,别人让你去就去。”
没办法,李岩只得硬着头皮一瘸一拐上前。
瑾麝看着眼前的男子,面无表情的问道“李岩是吧?”
“啊?”
正当李岩一脸茫然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他的右臂突然毫无征兆的飞起,切口平滑,如同被极度锋利的神兵切割过一般。同时一个物件从他袖口滑落,被瑾麝一把抓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那断臂上一按。
同样的惨叫在包厢里想起,甚至这叫声比之前的更为响亮。
李岩在捂着断臂一边打滚一边惨叫,然而还没等他叫完,便被瑾麝迎着胸口一脚踩下,整个胸膛瞬间塌陷出一个恐怖的弧度,只怕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黄兴简直惊骇欲绝,他完全不敢想象居然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杀天罡殿的人,甚至做的如此干脆利落,这手法他看一百遍也模仿不来。
他手指颤抖地指向瑾麝,话语开变调“你们,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瑾麝把那断臂扔到了黄兴脚下“此人乃反煌复汉的余孽,证据确凿,死有余辜。”
黄兴低头一看,只见那断臂上竟然也印着一个黑色箭簇,和之前那死去的男人一模一样。
“不对,不对,这怎么可能?!李岩绝对不是反煌联盟的人!你们怎么敢杀他!?”
瑾麝把一个透着湛蓝的腰牌拿在手里晃了晃,学着之前这个名叫李岩的语气,一字一顿道“就凭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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