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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约定

第三十九章 约定

狂风呼啸着,掀起惊涛骇浪,也无法驱散笼罩的浓雾。我趴在颠簸的木板上,浑噩的意识也被浇了个透心凉。

我的意识就像是上已了年纪的电脑,以至于我还没有认清现在的情况。

我依稀记得我好像是和洛蒂维娅一起进入了南海的范围,然后陷入了这片迷雾之中……

然后……

我的意识就断片了,再次醒来便陷入了那个幻境之中……

然后为了逃离那个幻境……

我必须要破坏那个节点,来使幻境崩塌。

冷汗攀上的我额头,而那股冷飕飕的感觉直冲着我的天灵盖。我颤颤巍巍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流淌着猩红的鲜血,一滴又一滴沿着我的手滴滴,而我却无法直视,我似乎永远都无法将它洗干净,那种干呕的感觉令我反胃……

她的音容笑貌仍然历历在目,却就此定格在一瞬间。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小人得志般还询问着她恨不恨我……

我自嘲地笑了笑,攥紧了手心,无力地趴在了颠簸的木板上,那冰冷刺骨的海水足以浸透我的灵魂。

可现实没有给我太多喘息时间,紧接着给了我当头一棒。

“太好了,伊琳……”虚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模糊的身影步履蹒跚地走向我,“你没事呢……”

“洛蒂维娅……”我迟疑地道出了那个名字。

蒙在她身上的薄纱渐渐地被褪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心脏处狰狞的伤口,我仍然能够看清她的心脏是在如何跳动……

“为什么会这样!?”我惊愕失色地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洛蒂维娅。

她撑着口气,踉踉跄跄地走向了我,脸上还残存着一丝喜悦。我知道那是她看到我还活着的喜悦。

我精疲力尽地趴在木板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无能为力,只能干瞪着眼却什么都做不了,连扶持她一把都做不到……

“哎呀呀,谢德瑞亚~你还真是善良呢~明明你已经自身难保了,还如此关心一个包袱,乖乖地把她交给我不就好了吗~”戏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向我们传来。

我错愕地看着垂着头的洛蒂维娅,耳旁只剩下了狂风的呼啸,一刀又一刀地划在我浮在水面的身体部分上。

“啧啧啧,看看这个小朋友吃惊的模样,洛蒂维娅。哦不,看来你还没向她郑重地向她介绍一下这个名字啊~真是令人吃惊呢,我还以为你早就放下洛蒂维娅这个名字了呢~”她的声音越发戏谑,而洛蒂维娅只是垂着头沉默不语。

我人都快傻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不过就是陷入了幻境一会儿,怎么就这样了!?

“洛蒂维娅,你在开玩笑吧,你的名字就是洛蒂维娅吧……”我勉强地笑着,我十分迫切地想要寻求她的回答。

我希望她能够抬起头去反驳而不是就此沉默啊……!

寂静将我们吞没,她还是放弃了……

“小朋友,你还真是可悲,又被骗了呢~”她咯咯地笑着,如银铃般清脆的笑死,讥讽着我的天真与愚蠢。

“那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我想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告诉自己不介意被再次欺骗,不介意洛蒂维娅的沉默,但是……

那时的预言就像是一条锁链般将我捆绑,当时有多么庆幸,现在就有多么悲戚……

当我站在悬崖峭壁上时,只要跌落下去,恐怕摔得粉身碎骨。而我的心也恰是如此,徘徊在悬崖之上,惴惴不安……

我担惊受怕那么久,就是因为一句“谢德瑞亚会因为我而死。”

我能够放松下来也只是因为谢德瑞亚不在我的身边……

我看着血流不止的洛蒂维娅,她的鲜血不仅在染红这片澄澈的海,还在染红我的双手,令它更加难以洗净……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

“洛蒂维娅,哦不谢德瑞亚,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逃避呢~”

“我都不知道让你拥有这个名字是否是正确的呢~”

“萨尔切西……”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伊琳无关……”她的声音很沙哑,就像是年迈的播音机的声音般……

“噗,说的那么好听,如果不是因为她,你能白白挨这三刀子吗?”

我呆若木鸡,一切都在朝着那个声音所说的发展。祂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而我无从知晓。

“别再妄图激怒我了,那个名字是无法激怒我的。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那边的声音沉默了半晌,带着遗憾的语调道:“你也变了很多呢。”

“你变得更多啊,萨尔切西。如果你觉得以那个名字能够激怒我的话,未免太过迂腐了。”

“是是是,我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可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还不是拜你们所赐吗!如果不是你们当初舍弃了我,我又如何会变成今天的这幅模样!你们知道我等了多久吗?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盼望着你们能够来解救我……”

“可事实就是你们放弃了我!”她咆哮着,不可遏制的怒火蔓延着,随时都会点燃空气里的火药。

听着她们的争论,我苦涩地笑了笑,渺小无力的我就像是一片树叶坠入了这片大海中漂泊。我太小了,我什么都不应该知道,因为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承担真相。

“萨尔切西,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够了!闭上你的嘴!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伪善,假惺惺的做戏不累吗?”

这一次我不知道该如何替洛蒂维娅她辩解,又或者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向谢德瑞亚她辩解……

“谢德瑞亚和洛蒂维娅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啊……”我喃喃自语着,徘徊在崩溃的边缘上。

洛蒂维娅看着我,那是个很复杂的眼神,歉意、无奈、悲伤……糅杂在一起成了空无一物般的空白,我看不清也看不透,她此刻的心情会是怎样。

“伊琳,你该走了……”

“我不走……!”我小孩子置气般地道,真是任性妄为啊……

“你该走了,剩下的已经不是你能够掺和的了,我无法保全你。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洛蒂维娅直视着我的眼睛嘱托道。

一字一句皆发自肺腑,她为了在这片风暴中护住我这片落叶一定花了不少力吧……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能走去哪,又或者说我有地方可以去吗?

“浮尘众世,潜生于海,海容万物,谁与沉浮……”她嘴唇翕动,只留下留下侧眸,便转身向前,海浪将我越推越远,渐渐得,她的背影融入了那层浓雾之中……

我吃力地攀附在木板上,时不时便有海水呛着我,海水很咸,咸得发苦……

我妄图想要追上她的背影,却只能与海浪斗争着维持自己不被吞没……

“浮尘众世,潜生于海,海容万物,谁与沉浮……吗?”

‘伊琳,你要记住这句话哦。’还是那熟悉的感觉。

一股温热涌出了我的眼眶,我揉着模糊的眼眸。

“洛蒂维娅,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啊……!”

‘抱歉,伊琳,这是我与她的恩怨,不该牵扯上你的,我不能拿你的生命安全做赌注。’

“那你呢!?你怎么办啊!你的生命谁来保障啊!”

‘你不生气嘛?’

“我生什么气,我就算生气有用吗……”我哽咽着,疲惫感涌上我的心头,一次又一次得令我陷入颓丧。

‘我以为你会因为名字而讨厌我呢……’

“洛蒂维娅就是洛蒂维娅,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合理的解释罢了……”

‘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我会向你解释的,但不是现在……’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是那些太过繁长了,我现在只不过是一缕保护你的残魂,我维持不了太久的,我必须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那你呢,你会回来的对吧?”我强撑着意识,期盼着那个我所渴望的答案。我已经迫不及待听到那个答案了……

‘抱歉……’

我的笑容绷住了,所有的话都成了泡沫融入了大海之中。

‘伊琳,请相信我。我说过的,我会保护你的……’

‘但这里需要我,我还不能离开……’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继续为你引路,但是……’

‘我曾说过,我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也是你一时的引路人,我无法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

“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我竭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道,“可你让我如何忍受,一次又一次失去朋友的痛苦!”

‘伊琳……’

“她”轻轻从身后拥抱着我,哪怕我感知不到她的存在,可我清楚的知晓……

‘你的未来还很长……’

‘如果有一天你累的话,就回头看看这片大海吧……’

‘即使是生命结束,我也会化作孤岛永远守候你……’

‘这便是我与你独一无二的秘密与约定,好不好?’她温柔地轻抚着我,哪怕隔着万里,熬也能依稀看到她的身影,似乎就在我的身旁。

“可如果有一天…我迷路了…我该怎么走?”我哽咽着,我贪恋着与她交谈的每一刻,再久一点,哪怕只有一会儿也好……

‘那就停下来吧,望着这片大海休息一会儿,我会一直守候着你,而这便是永恒的约定……’

‘再见了,伊琳……’

‘谢谢你的陪伴……’

“不!”我嘶声力竭地呼喊着,试图呼唤会洛蒂维娅,“快回来,回来!”

我抓向了她所在的方向,湿漉漉的手中只有余下的空气。我剧烈挣扎着,想要挽回的一切都化作了泡沫……

我无力地纵容着自己的身体失重下坠,冰冷地海水灌入了我的口鼻之中,渐渐地陷入了窒息……

我再次陷入了溺水之中,只是这次我没有再挣扎……

沉重的眼皮也已经无法支撑起来了呢……

‘你要这样放弃一切吗?’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很清楚祂是谁,祂是遗迹里陪伴我的那个声音……

‘你不该修炼暗属性的……’

“我知道……”模糊的意识坠落着,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不要忘了,她与你的约定,她将一切托付给了你……’祂紧接着道。

“我知道……”我内心中回答道。可我又能做什么呢?活下去吗?跟一个废物一样活下去吗,我不知道……

祂叹息了一口气,劝慰道:‘她从未放弃你,也请你不要放弃你自己……’

‘伊琳,祝你好运……’祂的声音再洗消失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知道祂无法停留太久,或许祂也有自己的苦衷,但毫无疑问祂是帮过我的,我很感激她,但是继续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徒劳无功地挣扎罢了……

我本能地闭上了眼眸,或许沉溺下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如此想着,我也以为我会就此葬身于大海之中。忽的,一股推力猛地将我往上推去,我错愕地睁开了酸痛的眼睛,吃力而又僵硬地扭过了脖颈。洛蒂维娅轻笑着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温柔,她嘴唇翕动。

‘祝你好运,伊琳……’

‘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的……’

我随着风浪漂泊,在挣扎中喘息着……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那时的光芒有多么璀璨……

她将阴霾驱散,替我开辟了道路,却永远的留在了过去……

我不清楚我挣扎了多久,但我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活下去,我必须要活下去……!

PS:这一卷,伊琳的视角已经结束了,还差一点就好了。写得可能不是很好,我已经尽力了。这一卷还有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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