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那里？”
仿佛天旋地转，庄晓生来到了一颗树底下，阴森的夜风摇得满树的叶子沙沙作响。
庄晓生抬头望去，没有月亮，没有漫天的星辰，没有一丝一毫的亮光，就算凭借庄晓生极好的夜间视力也只能看到周身五米的范围，庄晓生走到视线的边缘，向下望去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为了知道下面到底有多深，庄晓生踢了颗石子下去，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那一声触底的碰撞声音。
“不要试了，梦里的黑暗是永无边境的。”庄晓生的背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女童声。
“是谁？”庄晓生转过身来。
一个面部被模糊的小女孩坐在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秋千上，在她的身边几个虚幻的儿童身影不断出现。那些孩子向女孩扔石头树枝，做鬼脸吐口水，不堪入耳的话语在他们的的口中以童声发出。
突然，一个身材臃肿的大妈拿着擀面杖气冲冲地跑过来，庄晓生以为她是来赶走那些没有礼貌的孩子的，但是中年发福妇女一巴掌打向坐在秋千上女孩的后脑勺。
“你怎么还在这里休息，还不去干活？”
被一巴掌打倒在地上的女孩艰难地站起来在众人的辱骂下一瘸一拐地朝庄晓生走来，她向庄晓生问到。
“你觉得这样的世界是合理的吗？”
庄晓生想了一会儿，回答到：“合理。”
女孩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急切地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弱小就是原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残酷而又现实。
况且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你，我只是知道在这一场闹剧里你因为弱小被欺凌了，而且没有选择反抗。”
女孩表情瞬间扭曲。“我只是一个孩子，我拿什么去反抗，我又有什么机会去澄清我的清白！”
庄晓生摇摇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的，你还能活着就已经足够幸运。
“活着？哈哈哈哈哈活着，是啊，他们让我活下来了，那么就让他们也品尝我的痛苦吧！”
庄晓生脚下的土地开始瓦解，他的身体向无边的黑暗深处直直地坠落。
在庄晓生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太妙。
他被铁镣铐固定在满是血迹的屠杀板上，一个身长两米的猪头大汉在一旁用力地磨刀，巨大的砍骨刀在磨刀石上擦出了火星子，猪头大汉瞧着磨得差不多了，把砍骨刀插在庄晓生的脑袋旁边，离他的脸只差几厘米的距离，庄晓生转过头看向砍骨刀，磨得锃亮的砍骨刀刀背上可以模糊地看到自己的脸。
“刀不错。”庄晓生以自己专业的眼光发表了看法。
“看的出来，这把刀砍过不少硬东西但是刀尖没有明显的缺口，用来锻刀的铁也是经过煅烧去除了不少杂质。”
猪头大汉似乎不会说话，但是能听懂庄晓生说了什么。
他满是血丝的猪眼睛盯着庄晓生看了一会儿，随后去拿锋利的放血尖刀和用来接住血液的盆子。
猪头汉子刚一转身，因为身体巨大撞翻了刀架子，大大小小的剔骨刀撒落一地，只得放下盆子，蹲在地上收敛刀具。重新把刀架子摆好，剔骨刀按照大小排列。
猪头大汉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还少了这一把刀。”
猪头汉子顺手接过刀插在了刀架中间，突然猪头脑袋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猛然一转头，看见庄晓生坐在屠宰台上，手里拿着那把巨大的砍骨刀。
感到被戏耍的猪头张开嘴向庄晓生咆哮，冲过来想要把庄晓生扑倒在地上。
庄晓生灵巧地跳起，踩着他的那颗硕大的猪头越过头顶。猪头屠夫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趁着还没有站起来，庄晓生挥舞砍骨刀，直接一刀砍入猪头内部，猩红的血液四溅，收到重创的屠夫颤抖了几下就不动了。
活动身体过后，庄晓生也感受到了一些不对劲。
“内空间无法使用，黑魔力和斗气也消失了，那说明我还是在梦境里，那我之前看到的女孩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唯一令庄晓生庆幸的是这里还保留了他原本的身体素质，不至于在刚才真的被这头蠢猪杀死。
拔出砍骨刀，庄晓生擦掉脸上的血迹，打开了房门。
一出来就是宽阔的街道，只不过在街道上行走的东西似乎都不是人，各种奇怪生物拼凑起来的怪物嘴里塞着人肉，手中拿着人类的残肢，大街上就是一场血腥的盛宴，而人类就是这场宴会的主菜。
庄晓生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一把抓住房檐跳到房顶上，在高矮不一的房屋上玩命地狂奔。
满街的怪物看到了新的食物，纷纷扔掉手里吃剩下的残肢碎肉，开始追逐庄晓生。
没有斗气的辅助，庄晓生的屋顶跑酷有一些困难，不过庆幸的是，那些追逐的怪物基本上身形都十分巨大，活动起来也十分缓慢，就算有一两个巨物踩在同类的身体上爬到屋顶，也会因为体重庞大而压垮房顶。
作为刺客宗师，庄晓生的逃生能力基本上已经天下无敌了，看清楚这些蠢笨的怪物没有脑子的本质，把握好节奏他可以一直溜这群吃人的恶兽。
也趁着跑路的空隙，庄晓生也在观察自己所在的位置。
他出现的屠宰间是一座巨大城市的边缘地带，天空上一轮无比耀眼的血月笼罩着这座恶兽肆虐的城市。大街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在一些隐蔽的角落可以看到一些还活着的人类在瑟瑟发抖，城市的布局从边缘到中心逐渐升高，在城市的最中心有一座宏伟的宫殿伫立在山巅。
不知不觉中，追逐着庄晓生的骇人恶兽愈来愈多，只要庄晓生稍微停留一会儿就会被这些怪物撕成碎片。甚至一些抓住了普通人的恶兽看到庄晓生也放下手里的猎物转头加入追捕的队伍里。
就算体力再好，庄晓生没有斗气的加持，也只能是一个身体健壮的成年人，消耗不少体力的庄晓生微微喘气，额头也开始渗出一点汗水，
‘不行，必须找到破解之法，不能继续这样耗下去了。’
突然，大街上一个井盖被人推开，从下水道里钻出来一个身形苗条的人，她一眼就看到了被怪物追逐的庄晓生，向他比一个手势，示意他到这里来。
庄晓生也没有多想，一个漂亮的蹬墙跳扭转了奔跑的方向，也成功地让身后的怪物们因为来不及减速而摔倒在地。
“救世主大人，请跟我来。”走到跟前，庄晓生才发现援助他的人是一个女孩。
女孩一只手就将沉重的井盖拉回原处，两人顺着井盖的梯子往下滑来到了下水道。下水道里充斥着呛鼻的血腥味，本就浑浊的污水里混杂着各种人类的残肢内脏。就算是庄晓生也会稍皱眉头，但是眼前的女孩面色如常。
庄晓生头顶上井盖传来肉体重击的沉闷声音。
“这个井盖足够结实吗？”
“放心，现在而言绝对足够结实，我们已经在这里生存了半年了，这个下水道是少有的安全地带，至少到凌晨之前不会被攻破。”
女孩取下面罩，露出一张略显男性俊俏的脸庞，可惜的是在眼角旁边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尊敬的救世主大人，我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卫赫达，国王殿下和公主阁下都在等待您的到来，请您跟我来。”
幽深的下水道里只有污水流淌的声音，偶尔会有水滴从顶上落在庄晓生的头上，奇怪的是，这样脏乱的环境里，却没有任何的老鼠蟑螂之类的生物活动。
“既然有这样一个安全的地方，为什么不让街上的那些躲在角落里的人进来呢？”
赫达楞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
“这与我们无关，街上的人随时可以进入下水道避难，只是他们不想进来而已。
您可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一旦快到凌晨城市里所有的怪物都会开始暴动，就算是下水道也没有办法幸免，所有人被杀死后就会在现实世界里苏醒。之后再一次进入睡梦中，一切都会回归原状，所有人在快到凌晨的时候全部被杀死，所以早晚躲不过这一死，大部分人已经放弃了抵抗，在梦境一开始就主动送死，早早结束痛苦，那些现在还躲在角落的家伙只是怕疼罢了。
会进入下水道的人是少数没有放弃希望的人，是这个濒临崩溃的世界最后的力量。”
“那现在还有多少人？”
“我的救世主大人，包括您在内，也只有五十个人了。”
庄晓生摊摊手。
“行吧。”
看见庄晓生无所谓的表情，赫达问道：“您难道不觉得愤怒吗？国王殿下明明已经将救世主降临的消息向全国公布了，这么多人之中却只有五十个人愿意和您并肩战斗，这难道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世界吗？”
‘你以为我想救你们啊，如果不是任务要求。’
庄晓生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总不会击碎这仅存的五十人的信念。
“这实在太正常不过了，我能理解那些放弃抵抗的人的心理，但是我们该做的不是抱怨，而是想办法创造一点希望，让更多人从麻木中苏醒过来。”
赫达低下了头。
“我明白了，救世主大人。”
在复杂的地下通道里绕了好久，终于来到了一处宽阔的空间里，这里应该是污水集中过滤的处理中心，明显少了许多难闻的异味。之前见过面的国王马尔斯正在紧张地踱步，一看到庄晓生从入口出现，满脸愁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喜色。
“救世主大人，您终于来了。”
随着马尔斯这一声，在房间各处休息的人也抬头看向庄晓生。
“嗯，我来了。”
庄晓生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整理好衣服，走到中心。
“基本的情况我已经从这位赫达小姐那里了解了，看起来这里只有二十个人，我可以知道其他人去哪里吗？”
坐在过滤器上一个手里转着刀的男孩用戏谑的语气回答到：“我的救世主大人，其他人在长公主的带领下在各处寻找您呢，估计他们等会就会过来了。”
马尔斯瞪了一眼男孩。
“抱歉救世主大人，他是提姆·利特尔，年纪小不懂事还请您不要怪罪。”
庄晓生深深地看了一眼提姆，提姆则是挑衅地回了一个笑容。
“我想你们在这个世界生存了这么久，一定了解一些值得分享的信息，我现在需要各种线索，还请大家畅所欲言。”
马尔斯马上说到：“在这个世界快要到凌晨的时候会爆发一次席卷全城的兽潮，怪物们在那个时候会变得极其的残暴和嗜血，就算是下水道也无法幸免，所有人都会被残忍地杀死。”
庄晓生点点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一位满脸胡渣的流氓大叔抿了一口酒后说到：“我有一次无聊跑到城外，发现城墙后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除了座城市再也没有任何立足的地方，所有人都困在这里，日复一日地被折磨。”
身着银色铠甲的壮汉一直守在入口，此时也赶到庄晓生的跟前，摘掉头盔说到：“我们现在位于城市的边缘，这里的怪物是最少而且杀戮欲望最低，特点也只有力量大，基本不会有灵智。
但是越往城中心深入，怪物也就变得越发的诡异起来，各种防不胜防的特殊能力让我们之前组织的很多次探索行动都失败了，而且有一部分怪物已经具有相当程度的智慧了，最深处的山巅上的宫殿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去过，然而他…”
庄晓生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疯了，在现实之中疯了，从噩梦中苏醒过后拿起菜刀把自己的妻子儿女全部杀掉，后来又跑到街上砍人，最后被护卫队抓住，现在关在大牢里。”
“那你们有审问过他在梦境的王宫里看到什么吗？”
铠甲男人摇摇头。
“阿尔瓦你继续去大门口守着吧，我的女儿大概就要回来了，你去接一下。”马尔斯说到。
阿尔瓦挺胸抱拳，戴上头盔离开了。
“救世主大人，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在这个梦境里其实有一部分人是可以觉醒一些奇异的能力的，比如说消除物体的体重，凭空创造出大量的水，诸如此类的有很多。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特殊的能力，也正是这些特殊能力才让我们抵抗恶兽到现在。”
“哦？那么你们是怎么获得这些能力的呢？”
马尔斯有些难以切齿，但是还是说了出来：“很简单，只要吃下这里恶兽身上的血肉，只要你吃下肉后没有直接精神崩溃退出梦境，就可以获得属于自己的能力。”
“这样吗？那你们还有剩下的血肉吗？”
马尔斯生怕会惹这位救世主不高兴，没想到他竟然并不抗拒。
“还请您稍等一会儿，我的女儿之前出去寻找您了，她们回来会带一些恶兽的血肉，您只要稍作等待即可。”
眼下也没有什么事做，召集过来的人也看到了心心念念的救世主之后也就散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庄晓生找了块空地闭目养神，突然他想到：“这里是梦境，那么我在梦境里可以睡着吗？”
庄晓生尝试着安定心神，进入睡眠，但是每次当他快要睡着时，就会猛然惊醒，回过神来额头上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尝试了几次之后他也放弃了。
‘行吧，我就是一个劳碌命，注定要不眠不休的工作。’庄晓生在心里无奈的想到。
“喝一杯吗？救世主先生。”之前那个满脸胡渣提着两瓶酒坐到庄晓生的旁边。
有人送酒过来，庄晓生当然是十分乐意的，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酒瓶，拔掉酒瓶塞子，低头闻了一下酒香。
“好烈的酒！”
男人哈哈大笑。
“不是这么烈的酒怎么会让人暂时忘记痛苦呢？如果不是有着口好酒撑着，我早就已经忍受不下去自杀了。”
男人拔掉酒塞子，仰头一口闷掉一半的酒，浓郁的酒气随着他的呼吸散发出来。
庄晓生虽然酒量不错，但是也没有眼前这个男人这样夸张，只是小口小口的喝着。
“对了，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丹尼斯·怀特，是一个流浪的画家。”
丹尼斯再一次喝了口酒。
“真是世道艰难啊，我认识的很多朋友都已经不堪折磨，先我一步去天国里享受安稳的睡眠啰。”
庄晓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继续埋头喝酒。
辛辣的烈酒通常会刺激人类的味觉和嗅觉，在酒精的刺激和麻痹下，人的感觉会变得迟钝起来，仿佛过往的痛苦和未来的折磨都那么无关紧要。此时只有酒，也只有酒陪着自己，酒精不会说话，但是醉酒可以带来暂时的欢愉和解脱。
“光是喝酒也太无聊了，等我去拿个好东西。”
丹尼斯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角落里从一堆杂物中拖出一袋花生，熟练的剥了一盘花生米，抓起一小嘬盐巴撒在花生上，端着盐巴花生笑嘻嘻地朝庄晓生走过来。
两个老酒鬼抓一点花生丢入嘴巴咀嚼两下，闷一口烈酒。脆生生的花生嚼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油脂气味，附在花生红皮上的盐可以很好的缓解烈酒带来的冲鼻感。
“对了，马尔斯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特殊的能力，那你的能力是什么？”
此时丹尼斯已经喝的脸红扑扑的了。
“我的能力？能喝酒算吗？哈哈，开个玩笑，我的能力就是国王殿下举例子时提到过的，我可以使梦境里的一切物体失去重力。
也只有这样的能力才允许我随身带三四瓶酒，也是因为这个能力我才可以爬过那高到离谱的城墙去看一下外面的世界。有时候我感觉这个能力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在现实世界里我就喜欢到处旅行，每次走了一天的路都会想到如果我能够让我的行李变轻就好了，没想到会在这里实现，哈哈，算是不幸中的一点安慰了。”
可惜两人并没有喝多久，穿着男式吊带裤戴上贝雷帽的时带领着几十个人从另一处入口进入，视线极佳的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庄晓生，狡猾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先是安置好人员，随后向自己的父王道了平安，一切应该是长公主做的的事情完美地完成后才走起灵巧的小步蹦到庄晓生的身边。
“怎么样？是不是多亏我提醒你，有没有感谢的话啊？”时那双水润的眼神就像是会说话一样。
庄晓生放下酒瓶：“你给我的信息的确有一定的作用。
对了，正好你来了，我问你个事，就是你们进入梦境时会先遇到一个小女孩吗？”
时皱了皱眉头：“女孩？从来没有唉。”
庄晓生低头想了一下。
“那好吧。现在距离凌晨还有多久？”
时扶正自己的贝雷帽。
“我刚才从地面上下来，看着血月的位置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吧，兽潮就要爆发了。”
“兽潮是真的无法存活下去吗？就没有人撑到过早晨吗？”
时摇摇头。
“越接近早晨，怪物也就会变得越发的诡异恐怖。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成功活到白天，活着看见血月消失后的城市是怎样的。
先不说这个了，我这一身可以吗？刚刚在地面上活动时随便在一家废弃的服装店找到 的。”
时双手背在身后，转了个圈。
庄晓生看着时那贫瘠的胸部：“还行吧，男装挺适合你的。”
时感受到庄晓生的视线，明白他在嘲笑自己的胸部。
“什么嘛，男人就只知道大胸部吗，就不能感受女性其他的优点嘛，整天盯着个胸部有什么意思。”
时生气抢走放在庄晓生旁边的花生碟，大嚼特嚼剩下的花生米。
丹尼斯伸手想要长公主殿下留给自己一点花生米，但看着时两颊鼓鼓就明白自己没有机会了，叹了口气再去剥花生了。
“我说你啊，既然是公主那就成熟一点啊，抢花生干什么。”
“要你管，略略略~”
“对了上次在教会里你是怎么活下去的？被你吞下去的灵魂之珠去哪里了？”
“灵魂之珠你就不要想了，那东西已经是完全体，是现在的你无法掌控的力量，光是拿着灵魂之珠你都会魂体溃散。
至于我是怎么活下去的——”
时话还没有说完，坚固的墙体开始剧烈的晃动。
一个满身鲜血的人冲进来。
“黑潮，黑潮爆发了。”
马尔斯满脸震惊。
“你说什么？现在不是还没有到凌晨吗？”
“千真…万确，殿下，黑潮…提前爆发了。”说话的人已经受了重伤，在不停地咳血。
所有人看向庄晓生，等待着这位救世主能有什么好办法。
“各位冷静下来，关于现在谜题之一就是凌晨的兽潮过后会发生什么，我现在需要大家的帮助来度过这最艰难的时间，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需要适应的时间。”
先说了一番稳定人心的话，庄晓生转头想马尔斯问道：“马尔斯，你们有准备过其他的避难所吗？我们需要休整和武器，以及最重要的防御设施。”
马尔斯听到黑潮提前爆发，额头就开始不停冒冷汗，那种被杀死的痛苦他真的不想要经历第二遍了，也多亏庄晓生刚才的话勉强让他平静下来。
“有准备，之前为了对抗兽潮，曾经有过详细的计划，刚好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大小合适的歌剧院，里面各种物资齐全，还有准备演出留下来的各种武器刀具，以前我们在那里坚守过很长一段时间才会被攻破。”
“那好，你知道路吗？”
马尔斯点点头。
“这里的地图早就已经烂熟于胸了，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
“好！各位跟我们暂时撤离吧。”
就在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准备各种物资的时候，庄晓生发现那个进来报信的伤员根本无人理会。
“这个伤员，谁有止血的药和纱布？”
但奇怪的是，所有人用一种窘迫的眼神看向他，并没有人第一时间递给他止血药。
“在这个世界救助伤员是没有意义的，死了就死了，这里根本没有人会准备疗伤药。”
之前那个顶撞过庄晓生的男孩手里拿着一把与身形极其不匹配的巨剑冷漠地解释到。
“而且我也不会跟着你们离开。”
“不要耍小脾气了，利特尔！救世主大人的命令你都不听，你难道不想要离开这个该死的梦境吗？”
提姆懒得废话，拔出插在地上的巨剑直接甩到马尔斯的脚边上，因为长期使用巨剑的刃口坑坑洼洼，但是被巨力甩出去击碎了马尔斯脚跟前的地面，马尔斯因为恐惧下意识地后退，忘记了自己身为一个国王竟然在一个平民的威胁下退缩了。
“你们或许想要离开这个世界，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提姆慢慢地走到马尔斯面前捡起巨剑，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把巨剑扛在稚嫩的肩膀上，提姆径直离开了下水道。
“抱歉，救世主大人，是我没有准备好人员，这个提姆的能力很强，是我强行把他带过来的，没想到他这么不识大体。”马尔斯脸色铁青。
庄晓生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
“我们继续准备吧。”说完之后庄晓生从杂物堆里找到一把还算锋利的小刀递给靠在墙上气息微弱的男人。
“抱歉了，如果不想死在怪物的口中，就用这把刀自我了结吧。”
男人抬起头艰难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谢谢。”
剩下四十个人集合完毕，墙壁的摇晃也越来越频繁了，庄晓生甚至能在这样的地下听到那些诡异的怪物嘶吼声。
在国王马尔斯的带领下众人提着各种物资赶往计划中的歌剧院。
为了加快脚程，丹尼斯给所有人都施加了减轻重量的能力。在这种能力的影响下，虽然是在平地上行走，但由于重量太轻了，庄晓生有一种在云端行走的错觉。
突然，一直走在前面的时打手势让众人停下脚步。
“嘘——安静点。”
众人也明白情况，脚步放轻，放慢呼吸，像一个小偷一样生怕惊扰了什么。
庄晓生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刻询问原因，只是跟上大部队。
一转弯，眼前的庞然大物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一条光是脑袋就有两个成年人身高的黑蛇出现在了下水道的交汇口，过于庞大的身体将旁边一条下水道塞满了。如果是在现实世界庄晓生当然无所畏惧，但是自己现在没有任何保证自己安全的能力，这条巨蟒是他根本无法对付的。
庆幸的是这条巨蟒趴在污水里沉眠，暂时还没有看到众人。
经过巨蛇的鼻子时，庄晓生还在蛇头上看见了许多快要愈合的伤口，看来这巨物很有可能在这里休息，等待伤口愈合。
绕过巨蛇，终于到一处下水道的出口，之前那个守门的铠甲壮汉二话不说冲到井盖下面，小心地揭开一点缝隙，确认没有危险后，众人才陆陆续续地出来。
终于重见天日的庄晓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众人在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里，不远处可以听到怪物们横冲直撞的巨大噪声。
下水道往前面走几步，庄晓生看到了一扇坚固的侧门。侧门上挂着一把生了锈的铁索，熟悉刀具金属的庄晓生看的出来虽然铁索外部锈坏了，但是里面的生铁极其坚固。
“这锁不太好开啊。”庄晓生嘀咕了一句。
“不用担心，救世主大人。”一个身材瘦弱的小伙子贴了过来。
“开锁对于我来说在方便不过了。”
小伙瘦到皮包骨的手抓住铁锁，那坚固的锁一接触他的皮肤就直接瓦解了，锁条栓子全部从他的手掌里掉下来。
“你这是什么能力？”
小伙挠了挠头。“不怕您笑话，我这能力鸡肋的很，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这种简单的机械造物变成他们原本的样子——就是这种组装起来的零件。”
庄晓生点点头。“我明白了，先进去吧。”
四十个人蜂拥而入，从侧门进入的是歌剧院的工作室，里面一排排都是演员化妆的镜子和各种表演用的道具，刀具里还包括了一些没有开刃的真刀真枪，特殊场景里会使用的烟花火药也整齐地摆放在角落里避免受潮。
庄晓生一眼就相中了一把挂在墙上的长刀，因为演出这把刀的刀柄上布满了各种华丽的花纹，但是并不妨碍这把刀所使用的材料是经过千锤百炼后的精钢。手指腹拂过刀刃，铁器冰冷的感觉传来。
“可惜是一把没有开过刃的。”
“救世主大人是看中了这一把刀吗？”背着一个巨大木箱的憨厚中年人走到庄晓生的身边，露出温和的笑容。
“嗯，这把刀底子不错，只是可惜用不了。”
中年人也打量起这把长刀。
“确实是不错的精钢啊，一般的工厂里都没有生产这种精钢的技术。”
庄晓生挑了挑眉头。“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工厂是什么意思，但是能生产这种纯净的钢那你们的魔法水平还不错嘛。想要生产这种好钢，没有一个具有法师水平的炼金术士专门调配魔法术式和催化剂根本到达不了这种纯度。”
中年人一下楞了。
“您在说什么？魔法提炼？炼金术士？那些不是在神话里才会用的名词吗？”
“哦？你们这里没有炼体斗气或者元素这种说法吗？”
“没有，我一直以为这些都是前人创造小说的幻想，没想到在您原来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在我们这里想要一块好钢得去工厂里购买。所谓的工厂就是专门完成融化提纯铁矿石的场所，在我们这里已经是社会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
“既然你们不使用魔法和斗气，你们都是用什么方式来生产和战斗的呢？”
中年人把背后的木箱放下随后说到：“我们没有神话里才有的那种便利能力，我们创造了各种工具来帮助我们完成各种工作，我本人在现实世界里也是一名工程师，比如锻铁，我们会创造出更够汇聚极大热量的熔炉来融化铁矿石，搬运商品我们又创造出火车和汽车，它们通过内燃机提供力量快速地运送各种需要的物资，为了抵抗敌人和野兽，我们发明了枪支和火炮，它们来帮助我们撕碎敌人的身体。总之，或许个人的力量弱小，但是我们团结在一起后创造的各种工具可以完成各种不可思议的壮举。”
“是这样吗？在我的世界个人最强的力量远远超过了弱小者们集合的势力，强者们根本不会在意弱小的底层人，他们一击就可以击毁大地平息风暴，弱者们的联合起义他们只需要轻轻一抬手就可以镇压下去，所以在那里最重视的便是个体掌握的力量，强者们需要的商品也只有同等级的强者才能生产出来，越靠近顶层，大人物们也就越倾向于以物易物，货币反而成为没有价值的废品，生活在底层的人也只是希望有一天能够获得一份强大的力量，没有人会钻研这些辅助人类生活的工具。想要获得这样纯度的钢材，只能去找个体的炼金术师订购，从来没有你们工厂这种说法。”
“也算是各有利弊吧，我们因为需要个体之间合作来完成任务，所以国家会关注底层人民的生活，有时候遇到困难还会抽出一部分税收帮助贫困家庭度过难关。”
“听起来的确不错，能够关心弱小者的世界，我那里只有教会会为了收集愿力偶尔装模作样地救济底层人群。
扯远了，只是可惜在这里我根本使用不了斗气和魔法，在这个该死的梦境里我只是一个身体素质很好的正常人罢了，如果我能够使用魔力就可以直接给这把刀开刃了。”
“哈哈，阁下不用担心，这个我有办法解决，请您把刀递给我吧。”
庄晓生突然想到这个世界里的人会产生一些十分奇特的能力，这个男人说不定真有办法，于是将刀递给他。
自称工程师的中年人掂量了一下刀的重量，把身后的木箱打开，里面是一套完整的工具和一个黑漆漆的熔炉。
“这个工具箱是我在苏醒点旁边找到的，要不是这个梦境每天都会重置，我说不定可以改造出更方便的工具。”
工程师把刀插在熔炉里，除了刀柄刀身部分完全进入了熔炉，男人闭上眼将手掌放在炉壁上，炉子内的温度开始急剧攀升，炙热到可以看到空气因为受热扭曲了光线的现象，锻造刀身的精钢也变得通红。
这个时候庄晓生就忍不住了。
“只是开个刃，不需要加热到这种程度吧。”
工程师回答道：“如果是普通的开刃确实不需要，但是在这个梦境里那些怪物中有一些骨骼极其坚韧的家伙，一般的刀具只是撞击刃口都要卷起来，在这个世界里我可以用特殊的能力来改造刃口。”
然后庄晓生就看到了震惊的一幕，工程师直接将双手伸进熔炉内，像捏泥巴一样捏刀刃。被捏过的刃口变得无比的锋利，薄薄的刃尖甚至有一些透明，就像是被顶尖的炼金术士施加了增强锋利的附魔一般。
“真是了不起的能力，已经跟使用魔力附魔的效果差不多了。”
工程师此时很专注，根本没有分神去听庄晓生说了什么，将刀具的一侧刃口全部捏完之后抽出手来，同时也停止了温度的提升。
“阁下等会就不要用手触摸炉子了，我要开始降温了。”
工程师双手触摸熔炉，原本通红的刀刃开始迅速的降温，炉壁上面也出现了淡淡的冰霜。等到差不多时，工程师将长刀**。刚刚经历过锻造的钢铁降温后会出现黑色的氧化层，工程师又从箱子里拿出磨刀石，慢慢地磨去了氧化层，露出里面银色的刀身。
“阁下您再来试试这把刀。”
重新拿起长刀，随意地在空气中挥舞，庄晓生能感受到刀尖撕裂一切的锋芒。只是将手指轻轻地触碰刃口，一道伤口就悄无声息的出现了，甚至感受不到刀刃划破皮肤的痛觉，渗出血迹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疼痛。
“好刀！单是锋利程度，就连我的佩刀鹰喙也没有这种程度。”
“那当然！罗伊可是我们皇室认证过的皇家荣誉学者，最擅长的就是这些锻造技术，给你造一把好刀那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突然在庄晓生的背后出现的时说到。
既然旁边有人庄晓生也不好挥刀了，收起长刀归入刀鞘内。
“长公主殿下，贵安。”工程师罗伊向时行礼。
“罗伊卿不需要多礼，都是被困在这个梦境里的人，想办法逃出去才是正道，这些繁文缛节都是不重要的事情。”
“我明白了，殿下。”看出来长公主殿下要和这位救世主商谈一些事情，罗伊也就自觉地退下了。
时转过头向着庄晓生。
“到现在你能看出来什么端倪吗？”
庄晓生摇摇头。
“没有，我也只是走一步算一步罢了，既然你们说没有人在这个梦境中看到过白天，那我想白天应该会有一些重要的线索吧。总不能告诉你们我这个救世主其实心里也是稀里糊涂的。”
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其实你真的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时靠近庄晓生的耳边，身上淡淡的香味钻入他的鼻子，弄得庄晓生痒痒的。
“实话跟你说吧，这个所谓的救世主也只是我父亲为了稳定王国民心捏造出来的预言罢了，当时还花了好长时间说服教皇配合他。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效果嘛，真的不尽人意。”
‘问题是你们国王可以不在意结果，但是我有强制要求的任务啊。’这种话庄晓生也只能在心里吐槽。
“对了，我想问一下，刚才罗伊跟我说你们是完全没有魔力和斗气这种说法的，那你们是怎么会知道我会从那个宫殿里用传送魔法出现呢？”
时微笑着说道：“因为是我告诉他们的呀。”
庄晓生敏锐地感受到一些细节，为什么时会知道自己的传送位置呢？不对，应该是她为什么能够将我的传送点设置在王宫里。
“你是不是知道我来自哪里？不，你是不是和莫萨斯学院有过什么联系？”庄晓生粗暴的抓住少女光洁白嫩的手腕，把她压在墙角动弹不得。
时笑了一下，身体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就像是抓不着的影子一般从庄晓生的束缚中脱身出来。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现在你只需要乖乖地完成任务就行了。当你到达终点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的，毫无保留地。”
庄晓生很讨厌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但他的确也不能拿是怎么样。光是她那种可以复活的能力就足够让他忌惮了，况且这次她还是地位尊崇的长公主，想要解决这个梦境必须要皇室的支持。
“希望你能记住你说的话。”
“向来如此。”时也从虚幻的状态中变为正常的实体。
一声巨响伴随着怪物们诡异的嘶吼传来，两人对视一眼果断奔向剧院大厅。
偌大的看台上已经出现了怪兽，在门外的怪物们拼命地想要从狭小的门口挤进来，就算是精铁打造的大门也禁不住它们这样折腾，门框慢慢地开始出现裂痕。
马尔斯早早地就准备好了应对的举措，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奇怪机械造物架在表演台的沙袋上，长长的铁管中冒出刺眼的火光，喷射出速度极快的铁弹。
从来没有见过自动化枪械的庄晓生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没有魔力也能驱动出这么高速度的铁弹？”
时也来不及和他解释什么，扔给他一把手枪和几个弹夹。
“摁住扳机就能射出子弹，用完了就换弹夹，明白了吗？”简单地说完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没有人教他，庄晓生只好学着旁边人握枪的姿势，双手握住枪柄，对准一个独眼长满触须怪物的眼睛扣下扳机，手枪传来的后坐力相当惊人，但是庄晓生身体素质极好，很快就适应了。
被子弹击中的怪物硕大的眼球被瞬间打爆了，流出黑红的血液，倒在地上哀嚎。
“相当强力的攻击啊，和高级武者的全力一击差不多了，而且攻击的距离很远不需要近身。”庄晓生发出了惊叹。
“会用了吗？”已经换上一身疑似盔甲的时手里拿着一把冲锋枪，腰间上挂了几个手雷和一把军刀，俨然一幅上阵拼杀的战士模样。
“用法是简单，就是不太好控制后坐力容易打歪，不过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是问题。”堂堂刺客宗师连自己的肌肉都控制不好那也没有资格活到现在了，早就被人斩首送到冒险者协会领取赏金了。
“那就行，等会你跟着我去打前阵，这些重火力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补充弹药和枪械冷却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而这些时间就只能靠我们肉搏争取了。”
“我倒是没有问题，你这个铠甲…未免有些太软了吧。”
时鄙视得看了他一眼。
“这叫防弹服，你不懂也正常，用的是非普通流体的性质，速度越快，黏度也越高，也就越接近于固体，能起到防护作用的同时还重量轻便。”
“行吧。”完全没听说的名词庄晓生也不想深究。
“等会你要我上说一声就行。”
就在他刚刚说完这句话，门口那铁门终于支撑不住崩裂开来，顺带着旁边的水泥墙也崩碎了一部分，一瞬间大量的怪物涌了进来。
“看来不用等了，我们现在就可以上了。”庄晓生耸耸肩。
“啧，有点棘手啊。”时望了一眼庄晓生。
“往常这个时段的怪物可没有这么多，没想到你这个捏造出来的救世主竟然真的引起这个噩梦的注意了。”
“说实在的，我可不想惹怒这个噩梦的主人，要是以前我早就已经跑路了，但是这一次好像是我被找上门了。”庄晓生想起梦境开始时遇到的小女孩，苦笑道。
涌进来的怪物们抽动着鼻子，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特殊的气味。当他们看到庄晓生时，便不再变换视角了，几十双硕大的眼睛盯着庄晓生。
“解脱……请让我解脱——”
怪物看着庄晓生，就像是看到了仙酿的老酒鬼，扭曲的嘴角旁流出污浊的唾液。
庄晓生只是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最前面的那个没有头部断开的脖颈变成恐怖巨口的怪物，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扳机。
随着这一声枪响，歌剧院的战斗正式开始了。
由于没有特殊能力，庄晓生被安排在后部用狙击枪远程支援，拥有对于身体肌肉超高掌控力的庄晓生可以说是神射手，几乎是百发百中。
一边开枪，庄晓生同时也在观察着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特殊能力者们，除了像罗伊这样的学者呆在后方利用能力生产弹药拼装枪械，能够在正面战斗的大概有二十几个人左右。
在最前线搏杀的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骑士阿尔瓦，他的能力相当实用，可以控制周围的重力大小。当重力小到可以忽略不记时，阿尔瓦只是双腿一蹬就以极快的速度跳到天花板上面，然后猛然加大重力，凭借着重力加速，阿尔瓦可以用手中的刚锤砸出相当恐怖的一击，基本上没有怪物能够扛得住一下。
而长公主时的能力庄晓生在之前就看到过了——身体虚化，虚化后的身体无法攻击同时外部的攻击也会无效。虚化的范围似乎只能是自己和身体接触的无生命的物品，在之前时一般游走在战线的较后方，某一个成员陷入危机就会虚化穿过阵地解围，同时将后方生产的物资搬运到前线。
庄晓生最早遇到过的侍女赫达也是主力军之一，她的能力非常简单，使自己手中的长剑剑锋变得极其锋利，到现在庄晓生就没有看到有什么是那把刀切不开的东西，配合上侍女矫健的动作，她就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刀，一出手就是必杀随后立马撤走等待下一次机会。
唯一让庄晓生意外的是国王马尔斯的能力，一直操劳政务的国王马尔斯身体本就孱弱，根本扛不住枪械的后坐力，只能拿一把小手枪防身，不过幸好他的能力也和战斗无关，此时的他正站在舞台上用洪亮的声音大声歌唱。
虽然在年轻时练习过歌唱，但是大半辈子都没有碰过的东西也不可能一下捡起来，马尔斯的歌声经常跑调，有时候唱到高声部分还会破音。万幸的是，他的能力和他唱的好坏没有关系，马尔斯蹩脚的歌声里有着神奇的力量，沐浴在他的歌声里战斗的疲劳和气力的损耗可以很快的恢复，跟庄晓生之前在王国边境战场上看过的军队增益魔法很像。
在又击退一波怪物的攻击后，原本被挤碎的大门缺口被撞的越来越大，一时间涌进来的怪物也越来越多了，众人构造的阵线开始出现奔溃的迹象，面对茫茫多的怪物，所有人都有一种疲于奔命的感觉。
“不行，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庄晓生收起狙击枪，跳到歌剧台上打断了马尔斯的歌唱。
马尔斯因为一直维持着能力，现在额头冒汗脸色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
“救世主大人，有什么事吗？”
“不能在继续呆在这里了，你们还有准备其他的防守据点吗？在这样下去，战线迟早要崩溃的。”
“有的有的，我马上去组织撤退，救世主大人还请您呆在后方，这里比较靠近前线了，有一些聪明一点的怪物会扔石头砸你的。”从怀中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汗，马尔斯在使用增益魔法的同时也在观察战场的局势，他比庄晓生更早注意到战线即将崩溃。但是他没有尽早转移阵地，因为这才是夜晚的开始罢了，作为一个设计很久的据点如果连一两个小时都撑不住，那他费尽心思捏造勇者的降临企图稳定局势的目的就会直接粉碎。
勇者没来之前好歹能固守很长时间的据点现在连一个小时都难以支撑，那这个勇者到底是来拯救他们的希望之火，还是带来绝望的灾难之星，就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马尔斯清了清嗓子，用略微嘶哑的声音说到：“所有人听令，准备转移备用据点16，后勤整理物资，前锋人员不要恋战随时脱身，尽量避免人员衰减！”
听到马尔斯的命令后，在前线奋战的时等人终于松了口气，今夜这些怪物的残暴程度确实有些令人吃惊。
就在众人准备撤离的时候，靠在墙边装弹的庄晓生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抖动。
刺客的第六感疯狂地向他示警，告诉他赶快跑。
“马尔斯，告诉那些后勤人员，让他们不要管那些物资了，赶紧撤退！有东西过来了！”
马尔斯愣了愣，没有询问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位到现在还不知道名字的勇者大人不是一个幼稚的蠢货，他一定是感受到了什么危险才会如此警告自己。
“不要管物资了，大家赶紧从侧门撤离，前锋们也赶紧走！”
罗伊为首的后勤组也十分果断，扔掉了已经生产好的武器装备和弹药，只带上了必要的工具撒开脚步跑路。
庄晓生抬头看向歌剧院的穹顶，雕刻在顶上石壁的华丽的浮雕开始龟裂，最后裂成几大块石板砸向位于观众席的前锋组。
“小心头顶！”庄晓生朝着时吼道。
位于最前方的银色铠甲骑士阿尔瓦战斗素质最高，也是最先注意到穹顶变化的人。
“长公主殿下，保护我！”阿尔瓦双手举起，控制从顶上坠落石板的重力，在他的能力下，原本急速坠落的石板逐渐减速直至悬停。
原本和阿尔瓦战斗的怪物们看到有机可乘，用自己各种扭曲的肢体向银色骑士攻击。但是这些攻击都被虚化后快速穿过战场的时化解了，时拿着两把冲锋枪对着那些怪物扫射，刺眼的火舌吐出大量的子弹逼退了这些疯狂的怪物。
剩下的人员趁着骑士团长还撑得住时，跟上后勤组的脚后跟迅速撤离了。
“长公主殿下，我要解除重力控制了。”
支撑这样庞大重量的石板对于他也是不小的负担，石板失去控制后便直直地往下坠落，拥有重力控制的阿尔瓦双腿一蹬跳到了半空中，而时已经开启虚化状态避开石板的冲击。
尘埃落定后，两人才看到导致这一切的源头，一个身长百米的巨人掀开了歌剧院的穹顶，那些坚固的石墙在他的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般脆弱。
硕大的黄色眼瞳在寻找着什么，知道他看到了躲在舞台后面的庄晓生才露出了满意的眼神，长满棕毛的粗壮手臂朝庄晓生抓去。
身手不凡的庄晓生自然躲掉了手掌的抓取，蹬墙借力攀到了巨人的手腕上，抓住柔软的棕毛固定身姿。
“你们快走，这个家伙的目标是我，我跟他耗一下时间随后就来。”
此时经过长时间剧烈战斗的时和阿尔瓦都精疲力竭了，而且没有后勤组的支援，阿尔瓦挥舞的巨锤已经崩坏得不成样子了，时随身携带得子弹也在刚才消耗一空，在呆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你注意安全！”
“万事小心，勇者大人！”
目送着两人撤离，庄晓生看了眼死死盯着他的巨人。
“第一次没有斗气魔法的情况下挑战泰坦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眼前这个身长百米的巨人跟以前庄晓生在主世界猎杀过的泰坦十分相似，只是不知道他拥有什么特殊能力。
眼瞅着没有抓住这个瘦弱的虫子，巨人伸出另一只手去抓攀附在手腕上的庄晓生。但是这个巨人的动作在庄晓生看来简直慢如蜗牛，根本比不上真正的泰坦一族。庄晓生顺着手臂向上攀爬，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巨人的追杀。
此时巨人已经有些恼火了，双腿移动，踩死了一片疯狂的诡异怪物。
‘没有统帅的关系吗？似乎都拥有自主意识的独立个体。’
巨人挥动着手臂，想要把这个烦人的虫子从身上甩下来。但是对于攀附在手臂上的庄晓生而言这样的速度实在是感人，他只感受到了一股强风袭面。
看见庄晓生还在自己的手臂上攀爬，巨人有些慌张了，双脚开始无序地蹦跶，又踩死了一大片怪物，留下一滩烂肉。
庄晓生觉得有些烦躁了，端起狙击枪对准巨人的眼睛发射。
带着巨大冲击力的金属子弹击中巨人的眼睛，但只是擦出了火星子，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感受到眼睛里的异物，巨人有些慌张了，顾不得去抓庄晓生这个渺小的虫子，用双手揉起了眼睛。
“真是他妈的硬啊。”庄晓生啧了一口。
突然庄晓生感受了身体的倾斜，原来在巨人双脚跳跃的时候，街道的地面早就不堪其重，巨人直接一脚踏进了下水道
就在巨人踏入下水道的那一刻起，就像是触发了什么禁忌一般，街道的地面开始迅速的龟裂，庄晓生之前在下水道看到过的黑色的巨蟒抖掉身上的灰尘，无情的眼瞳看向巨人。
巨人有些惊恐地看向巨蟒，抽出踏进下水道里的脚，往后退了几步表示自己不想与之为敌。
但是巨人不想和巨蟒为敌，有人比如庄晓生就不这么想了。庄晓生自然是巴不得局面越乱越好，端起狙击枪对着巨蟒开火。
虽然这些子弹打在它的鳞片上只是一些擦痕，但是巨蟒感受到了敌人的恶意。张开吞天巨嘴向着巨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随后扭动着身体缠上了巨人。
明明已经让步的巨人却遭到了攻击，这让他赶到十分愤怒，愤怒到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是抓到那个人类虫子，粗壮的手臂抓住巨蟒的身体狠狠地往地上砸。而庄晓生则是爬到了巨人的肩头，看着这两头巨兽厮杀。
被狠狠砸向地面的巨蟒自然是受了不轻的伤，大片大片的鳞片脱落，露出鲜红的肌肉。但是同时巨蟒也逐渐缠绕到了巨人的脖子上，一张巨嘴咬在颈动脉上，大量的鲜血喷出，同时全身也开始收紧，巨人的整张脸因为巨蟒卡住了血液流动而涨成紫红色，巨人倒在地上双手抓住蟒蛇的身体想要获得一口新鲜的空气，但是巨蟒越缠越紧，巨嘴上尖锐的蛇牙深深地插入血管内。
最后巨蟒赢得了这场角力，巨人双眼翻白，口中吐出白沫一动不动。
虽然杀死了敌人，但是巨蟒的损失也是惨重的，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碎裂的鳞片，尤其是巨人临死前的反扑，尖锐的指甲甚至撕裂了好几股强健的肌肉。
稍微休息一下后，巨蟒开始享用自己的猎物，它张开巨嘴从头部开始吞噬巨人，从胃里翻腾出的酸液腐蚀性极强，滴落在地面上能腐蚀出一个大坑。
庄晓生自然不想成为巨蟒的晚餐，从巨人的肩头滑落下来，在战斗后的废墟中奔走。巨蟒不像巨人那样天然就对自己有着敌意，自然也就忽略了庄晓生的行踪。
战斗后的场面十分惨烈，庄晓生甚至看不出歌剧院的样子了，只能通过残留的装饰看出大概的位置。
看着满目苍夷的城市，庄晓生感到一阵头疼，之前马尔斯给自己的地图上标注了据点16的位置，但是现在这周围一切地标都毁的一干二净，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据点16怎么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后半段了，也就到了时所说的怪物最为猖狂的时段，但是因为这两个怪物的厮杀，这周围一大片区域的怪物被清扫得干干净净，除了一片废墟和一条饿肚子的巨蟒，庄晓生再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那就这样干等着到天亮？”
庄晓生从废墟里掏出了一块还算完整没有血迹的木板，躺在木板上闭目养神，尝试在这场噩梦中睡着。
他一直很想知道在梦中再一次做梦是什么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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