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之前给足手术费用已经过去两天，手术时间也是被定在了今天。
在昨天，应其天在地下拳击场里打完了最后一场后，便与马新帅挑明，自己不会再去。
让应其天有点想不到的，马新帅居然完全没有留他，只是说了句“有困难你可以再回来”便放他走了，听起来还挺仁义的。
坐在手术室前，心情有点小兴奋。他很早就问过李医生，只要这场手术成功，他的母亲便能出院，再过不久便能和常人一般行走，只是还需要一年时间来恢复身体，在此之前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虽然家里现在多了个姬兮缘，但这起码是个还有自我打理能力的人，只要应母恢复，应其天相信，他的生活会慢慢好起来的。
依旧在手术中，应其天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坐在手术室门前的椅子上，闭眼等待，他已经能想象到，没有那么大的压力的日子，会怎样平凡而幸福。
许久，手术室的大门打开，李医生身后，一众护士推着躺在病床上的应母。
“李医生，我妈现在怎么样了？”应其天看到李医生，上前焦急问道。
李医生咬牙，回答道：“手术还算顺利，现在她身上的麻药还没失效，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醒来。”
“那她醒来之后能出院嘛？”
李医生摇头，说道：“还不太能出院，应母她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后续还要一段疗养流程。”
“这……”应其天紧咬嘴唇，拳头紧握，又说：“好吧，你是医生，你懂得比我多，我信你。那，后面继续疗养花费还多不多？”
医生想了想，说道，“费用的话，和平时应该没太大差别。”
深呼吸着，平时他妈在医院住院花销可不小，他要赚钱，又得回去马新帅的地下拳击场了。想到这，应其天心里就一阵旮沓，他很讨厌去那个地方，如果不是为了他母亲，他宁愿每天吃泡面过活都不想去那里。
应其天双手抱头，抓紧自己的头发，拳头越握越紧，深呼吸，叹气道：“好吧。”
现实和理想的差距让他只能无奈说出这两个字，美好幻想得再多，现实中只需要别人一句话就能将他打破。
看着应其天如此反应，李医生也是紧咬嘴唇，表情中像藏着惭愧，说道：“谢谢你的理解。”
“我妈之后还得你们多多照顾了，我等下就先回去了，今晚我再来。”应其天看着病床上的应母，紧咬牙关，说道。
“嗯。”李医生点点头便离开了。
看着护士们慢慢推走应母，应其天只能默默咬牙。
说好的今天会好起来的呢？又得回去那个讨厌的地方了嘛？真是好不甘啊。应其天如是想着。
在手术室门前的长椅上瘫坐了一会儿，期待的平凡落空，心中惆怅许久，没有别的方法，只能回去了。
发呆不久，就去病房看了眼自己母亲，看着母亲熟睡许久后应其天就回家去了。
回到家，瘫到沙发上，粗重的叹气声此起彼伏。
“你不是说，今天你妈要出院了嘛？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姬兮缘在应其天旁边静坐，她总是这么安静。
“还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应其天闭眼，像个废人一样瘫在沙发上。
“这样啊，那你妈什么时候能出院呢？”
“不知道，今晚再去问一下医生。”应其天闭着眼，突然问道，“姬兮缘，你看到的世界，都是这么黑嘛？”
闭着眼的人，看到的自然都是灰暗。
“不嗷，我睁开眼的时候，白天是一片白的，晚上才是全黑的。”
“你都看不清东西，是怎么分辨黑白的？”
“我能看见魔啊，很早之前我也分不清，后面靠着询问东山寺的方丈魔的颜色，才渐渐分清的。”
“那对你来说，魔还是有点好处的。”
“或许吧，我的世界，除了黑白，就只有他们了。”姬兮缘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无奈，她是天生失明，能看到魔都算是一种幸运了。
“你的世界怎么可能只有魔呢，你不是还能听到，闻到，尝到嘛，能听到鸟语，闻到花香，品尝到美味。”应其天反驳姬兮缘的话语，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异样。
“是呀，我还有很多。”姬兮缘伸出手，顺着声音摸去，她摸到了一抹肌肤，不知为何，湿润润的，说道，“不过，我更想知道，我身边的人都长什么样。”
感受到了触觉，应其天睁开眼，眼角湿润的他，看着眼前的手臂，咬紧牙关，又闭上了双眼。
一直期待着自己母亲出院的他，现在这个期待落空了，母亲还是只能住院，为了钱，他又得回去那个暗无天日的拳击场，理想和现实对比下，他便不争气的流出了眼泪。
“我的样子应该挺丑的吧。”就算眼睛中流出泪水，应其天的声音也是一如往常。
“不知道，我的世界里，不太能分清美丑的概念。”
“这样啊……”
“话说，屋子里，现在还有其他人嘛？”姬兮缘看向应其天，问道。在她视线里，一团淡淡的黑雾若有若无。
“没有了，就我俩。”
“那你今天还有什么地方要去嘛？”看着眼前若隐若现的黑雾，姬兮缘眉头微皱，问道。
“有啊，得赚钱啊。”说到赚钱的时候，应其天瘫软在沙发上的身体更加无力。
姬兮缘看着眼前的黑雾稍有凝实，眉头皱得更紧，这是准备化魔的征兆，大多数人化魔前都是因为遇上不顺心的事，有所想不开才导致的化魔，她猜应其天现在就是这样。
“最近压力好像有点太大了，谢谢你能在这时陪我。”应其天睁开眼，眼角的红润已经消失，就算再怎么不争气，现实还是得去面对的。
眼前黑雾消失不见，化魔的征兆消失了，姬兮缘猜测，应其天这是突然想开了，说道：“你的手在哪？”
闻言，应其天把手搭到姬兮缘的手上。
将应其天的手微微握紧，姬兮缘皱眉道：“今天，你去哪，我都会陪着你去的。”
即使现在化魔的征兆消失了，但姬兮缘还是怕，应其天会突然化魔，后者明明这么温柔，她可不想其化魔成为那种不讲理的存在。
闻言，应其天心里一暖，居然有人愿意陪他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想到这笑颜逐渐展开，笑着说道：“嗯，谢谢。不过，那个地方，你还是别去了，很危险的。”
“如果你不带我去，我会自己跟着去的。”姬兮缘看到眼前的黑雾消失，说道。
“真的很危险，我不能带你去。”
“再危险，能有魔危险？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说了不能就是不能，算了，我先躺会儿。”应其天拗不过姬兮缘，假装睡觉了。只是，就算他睡着了，姬兮缘也不会放开那只手便是。
姬兮缘看着眼前的黑雾又微微升腾，握着应其天的手并不放开，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将近黄昏。
应其天看着姬兮缘，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后者握着他的手后就再也没松开过。
“我真的服了你了，我带你去还不行嘛。”应其天无奈。他已经电话里跟马新帅说过，他今晚会回去，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又想去那种出人命的地方打擂呢。
带着姬兮缘，应其天绕着远路，阴冷森寒的。他不敢走平时的路进去，那边人多，不敢保证那些人看到姬兮缘会不会起歹心。
偷偷摸摸将姬兮缘安置到自己的更衣室，这里是马新帅特意给应其天安排的，不会有其他人进来。
“你待在这，我很快就回来，外面的人看到你的话，我真不一定保得住你，那些都不是什么好人。”应其天担忧着。
“你确定你会很快回来？”姬兮缘还是不肯松手。
“嗯，我答应你，我可不敢让你在这久留，这里的人可能比外面的魔还要恶毒。”
看着眼前并不存在的人影，姬兮缘点头答应，现在既然化魔征兆消失，就暂时相信他吧。
“呼，那你就坐这，不要走动，除非是我将你带走，否则不要离开这里半分，知道嘛？”
“好。”姬兮缘点头答应。
今天的应其天打得十分暴躁，本来心情就不好，再加上姬兮缘这样一闹，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打斗。
幸好对手并不强大，今天的应其天在如此多破绽的情况下，如果换了个厉害点的对手，肯定要吃尽苦头。
暴躁的同时战斗结束得也很快，对手很快就无力招架应其天的拳打脚踢，仅仅几个回合便被打得晕倒在地。
快速结束掉一场打斗，为了照顾母亲，以前就跟马新帅约好，每天只在这打一场，所以，打完之后，应其天便准备离开。
“我回来了，等我一会儿就走。”应其天回到更衣室，说道。
“嗯。”闻言，姬兮缘点头道。
很快，穿好常服，带着姬兮缘就往外走去，应其天可不想在这里逗留，来这的女性很容易有危险的。
快步穿过熟悉的密道，带着姬兮缘，快步赶往出口。
然而，出口处，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应其天眼前——马新帅。
“哟，应其天，这么快就走了？”马新帅看到了应其天，同时看到了应其天身后的姬兮缘。
快速扫视了眼姬兮缘，马新帅嘴角微笑，问道，“今天就打完了？”
“嗯，打完了，我有事就先走了。”应其天没有多管马新帅，拉着姬兮缘就快步离去。
“那今天的钱呢？”
“明天一起结。”应其天根本不敢多逗留。
看着应其天和姬兮缘远去的背影，马新帅嘴角微撇。
“真是好货色啊。”马新帅转头对旁边的手下说道，“去把应公堡找来，带去老地方。”
“是。”点头应是，两个身强体壮的保镖便去找寻应公堡。
许久，在一个隐蔽的海边码头仓库，马新帅正进行着多人运动，三男四女，赤身**，欲液横流。
一旁，还有个姿色艳压群芳，容貌不似凡物的男人饶有所思地看着海平面，他是在场唯一一个还穿着衣服的人。
“色欲，今天的货色，还挺不错的。”马新帅对那个看海的男人说道。
“呵呵，不过只会在**呻吟之物，你们三位马家少爷满意就好。”色欲微微转头，轻泯笑容，媚态四溢，很难想象一个男人能有如此美色。那些女人，他早已玩过。
“哼，我今天还看到了个绝顶的货色，到时候我想法子带过来，你用能力帮帮我，让我和兄弟们爽爽。”马新帅笑容中满带污秽。
“再绝顶的货色，对你们来说不还是亵玩之物？”色欲又转头看海，看起来对这些毫无兴趣。
“马新帅你最近是撞上狗屎运了啊，又是在地下拳击场找到个好棋子，现在还撞见了绝顶的货色。”在一旁自己玩着两个女人的男人说道。
“也算是狗屎运吧。”马新帅眯着眼，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少爷，你找的人带来了。”门外，突然有人喊道。
“带进来。”马新帅回道。
门外，应公堡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看到如此不堪入目的场景直接是吓了一跳。
“这，马少爷，您不是，不用我还钱了嘛，这还把我叫过来，是要做啥呢？”应公堡畏畏缩缩地问。
“我就问你点事情。”马新帅**动作不停。
“您问，您问。”
“你知不知道应其天身边有个女人？”
“啊，这？他身边除了他妈，还能有什么女人？”应公堡并不知道姬兮缘的事。
“就说你是个废物。”马新帅怒道，“现在让你去做点事，做成了有赏。”
“是是是，您尽管吩咐。”应公堡哪敢拒绝。
“去给我打听下，应其天身边那个女人平时都安置在哪，打听到了，告诉我。”马新帅在**的女人身上射了一团。
“好，您说的，我照办。”
“那现在还不快滚去办事？”马新帅看到应公堡还在那傻杵着，骂道。
“是是是。”应公堡闻言，一溜烟的就往外跑。
“色欲，到时候就请你帮下忙了。”马新帅对一旁看海的男子说。
“这么沉迷女色，马家大家长吩咐的，让你们找‘历战的神明’能找到嘛？”色欲说道。
“啥线索没有，怎么找，随遇而安吧。”
……
夜色，应其天带着姬兮缘来到了医院。
据护士所说，应母之前已经起来过，只是很快就又睡下去了。
看着面前躺在床上，冒着冷汗的应母，应其天只能拿手巾擦了擦应母脸上的汗。
手上还有余热的便当放到一旁，应其天坐在应母身旁，嘴唇紧咬。
姬兮缘的视线里有两团黑雾，一团若隐若现，一团已经有了实质。来到应母身边后，应其天身上化魔征兆突然又出现了。
姬兮缘指着那团有了实质的黑雾，问道：“在那里的，是你母亲嘛？”
“是的啊，你能看见了？”应其天反问。应母没有说话，姬兮缘应该不知道在哪的。
姬兮缘摇头，语气凝重的说道：“你母亲，已经在化魔的边缘了。”
“啊？”应其天不敢置信地看着应母，对姬兮缘问道，“那，有什么办法嘛？”他已经见识过魔，被魔附身之后的人，基本都会变得毫无神智。
“我试试。”姬兮缘起身，双手合十，出掌一撩，大喝，“退下！”但是，这次的黑雾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飞出体外，依旧坚挺的待在原地。
姬兮缘摇头，说道：“这个魔，不简单，如果真要除去的话，可能会对你母亲造成损伤。”
“什么损伤？”
“轻则重伤，重则死亡。”
“就没有其他办法嘛？”
“我的话，没有，你知道其他会除魔的人嘛？”
“知道一个，但是，没有联系的方法。”应其天想到了之前遇上的潘向豪。
“找他试下吧，我没有不损伤你母亲的方法。”姬兮缘摇头。
应其天瘫坐在一旁，又问，“那我妈她现在化魔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这魔还很安静，放着不管暂时也不会有问题。”
“这样啊。那我先把你带回家吧，现在也管不着，我今晚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那个人。”
“好。”
姬兮缘看向应其天，离开应母，他身上的黑雾反而是消退了。
带着姬兮缘回到家，应其天又出了门，夜，深邃黝黑，只是，今晚，他并没有遇到任何魔物，更没有遇到那个他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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