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着不是什么要紧事，所以一定没有问题的……就算我这样不停地心理暗示自己，也还是被枫说出来的事实吓到了。
枫她们家经营着的石油公司本该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倒闭了，但是枫的父亲却找到了一个人，并得到了他的帮助，所以才让公司继续存在下去。令人吃惊的是，那个人就是我的父亲。
枫的父亲说他们是大学时交情很好的朋友，而且一直在联系，偶尔还聚聚餐，所以彼此十分要好。在这之前枫的父亲也在我们家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所以我的父亲也就答应了要帮助他们。
只是借给枫的父亲用于维持公司的资金数量在我现在来看都过于巨大，按照我家的实际状况应该不会有这么多钱才对。枫也只是听她父亲说过这件事，而当她父亲接到由我父亲汇去的资金的时候也惊呆了，因为早已远远超过需要的量。
后来我才想起，貌似就是那段时间我的外祖父去世了，据说他是以前的大资产家，所以留下来相当多的财产。难道说老爸全部借给枫的父亲了？不，应该是家里人过去常常说的“投资”吧，这样做会拿到股份才对啊。
事实大致如此，我的父亲获得了石油公司远超过半数的股份，但枫解释道我父亲实际上只是在借，因为我的父亲让枫的父亲可以在任何时候退还那笔钱时拿回全部股份。
暂时来看也就是说我的父亲本来也是在这家公司里有着相当大权利的才对，只是我父亲并不想搅乱朋友的公司，所以一直把权利让渡给了公司原来的决策者，也就是枫的父亲。而我也想不到其他的答案来解释为什么平时生活得很简朴的我们家会有这么多钱的问题，应该就是外祖父的那笔遗产帮的忙。
也就是靠些资金，所以枫的父亲盘活了公司，并且慢慢壮大了起来，只是当初借我父亲的钱还没有来得及还，战争就开始了。
枫说到这一点的时候拼命想要解释并不是她父亲赖着不还，结果被我止住了。毕竟这个时候说这些本身就没有意义，何况，我能相信枫说的一切，她不会骗我。
所以那是由于枫的父亲已经在帝国的攻击中牺牲，由枫的母亲掌握的公司准备做出一项决定——花掉公司的全部资产移民到海外。当然，这项决定遭到了反对，反对者认为枫的母亲没有资格以个人的目的花掉仍然作为早该偿清的借款，同时甚至枫的母亲没有资格代表公司做出选择。因为我父亲投入的那笔钱早已时获得超过石油公司股份的百分之五十，享有绝对的控股权，所以应该由我的父亲来继续管理公司。
只是战争中谁知道我的父亲在哪，或许和家人在一起暂居在别处，或许已经去了另外的世界。也就是同时，被从死亡线上救下的我成为了继承这一权利的人。但是枫的母亲却又极力辩解终而无果，或许是想要更快地逃离共和国，所以秘密地进行着工作，最后被反对的人发现，用钝器打断了双腿的骨头才被迫放弃了。
“镜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关于去海外的事。”
“我……吗？”
“嗯，这是镜有权利做出的决定，我想听听镜的想法。”
“但是如果枫的母亲到海外的话也会带上枫，对吧。”
“嗯……话是这么说。”
“那……我不想反对……”
“但是那是我母亲的决定，是擅自的，没有法律效应的啊，你可以以你自己的想法去驳回啊！”
“只是国内这么危险，如果到国外去的话枫也会安全吧。我现在没有需要用到钱的地方，只要加入那些民兵组织，或者去参加政府军就还是能留在国内继续我现在唯一想的事，赶走帝国军队。”
“镜真的愿意去那些面对帝国毫无还手之力的地方吗？”
“诶？”
“就算镜去了也只是随着那群贪生怕死的家伙一起无力的浪费时间，镜想的是这样的昏昏沉沉地度日吗？”
“……”
“不想，对吧，镜一定不会想要那样去度过被帝国占领之前的日子吧，一定不会想帝国就那么把共和国占领了吧……”
“……”
“镜想赶走帝国军吧，原因呢？”
“这肯定是……”
“别骗人了，镜只是想要为晓报仇吧！”
“……”
“那就去驳回我母亲的决定啊！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父亲的，现在拿给你来使用也是应该的啊。”
“但是……”
“镜还在考虑我吗？！”
“嗯……”
“镜真是笨蛋！拿到那笔钱就可以组建一支属于镜的，强有力的武装，无论是什么理由也好，要赶走帝国军队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
“什么但是！镜难道不明白如果镜的力量足够强大也可以保护我们的安全啊！与其在国内与入侵者战斗，还是像无力的小猫一般苟且的活在国外，单从一个共和国公民来看镜愿意选择哪一个！”
“那你母亲要怎么办？她应该是不想再战斗下去了吧。”
“嘻嘻……母亲那边没问题的，就算不到外国去，只要住在西边的海岸就没有危险。”
“但是我……”
“没事的，只要镜愿意，我可以慢慢教镜该怎样去处理相关的事情的。”
“……”
“我相信最后一定会是镜把帝国赶回去的。”
“怎么感觉枫像超能力者一样……”
“本来就是嘛，再说镜还不是……”
“你都说得这么明显了，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
“也是呢……嘿嘿。”
按照枫说法，即便是暂时限制了枫的母亲的行动也好，去反对也好。也不过是反对者的缓兵之计，如果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枫的母亲还是会想方设法达到自己的目的。我无法从深层次上思考，因为潜意识中我就认为单纯是因为“母爱”吧，这个在以前的电影有时就会出现，比如为了孩子变卖家产、甚至委身求情这样的烂俗反而有种让人同情的桥段。
只是，枫话里有话，必定是有隐情在其中。
应该是因为她母亲的原因，所以她一直在反对，并且带有强烈的个人情绪。不然枫极力去回避关于她母亲的事实，只是一个劲地劝我这件事就说不通了。
看样子枫也没有打算马上就告诉我一切，可能也是有她自己的打算。反过来说，我也很不情愿去打破现在的局面，就算没有那笔钱我也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到自己能做的事情，同时枫也能和家人一起逃到国外去。这何尝不是一种好办法？
枫自己抛弃了逃难，绝不单纯是出于“我是这个国家的公民，所以我要尽到自己的义务”这样“高尚”的理由。和家人在这样性命攸关的事情上产生分歧，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能做出的事，要么就是这件事过于特殊以至于让儿女必须反对家长……
枫也不像是会随随便便忤逆长辈意志的人，平时不拘小节但是良好的家教是不会让她以自己的无礼理由干涉家里……这个并不单纯是她们家里的事啊。还主要是牵扯到她们家经营的公司嘛，既然主要是和公司相关，枫又何必如此反对……
……
说不通，怎么都说不通。
如果不是当事人自己来解释，无论我怎么思考这个问题都是讲不通的。满是矛盾，不合情理，但是哪里又存在着让它堂而皇之进行下去的微小理由，这点我想不到。
也就是今天晚上，不管我是否要提出索要权利的一事去拿回这笔钱，刚刚疑问一定要弄懂。不，这个答案也许就在时间的发展中，甚至不需要我去询问。
大概吧。
我心里也没有底。
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既然答应了枫就不能无故地反悔。
洛蕾塔之前和枫说的“全体会议”吧，顺其自然让最后的结局自己出来，这我现在能够选择的。
我眼前的人，很难想像这是枫的母亲。
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歪着头，双眼无神地盯着我，手上拿着不知道加了什么其他东西的香烟，味道奇怪得想吐，乱糟糟的头发看上去脏兮兮的，身上穿的衣服也似乎过于暴露……真的很难联想到平时虽然大小姐脾气十足，但却十分礼貌明显出身有钱人家的枫。
“伯母，我……”
我还没说完话，枫的母亲就伸手从桌下掏出了一把手枪，看来是准备好了的。
“小子，想要钱吗？”
说完她把枪扔了过来，枪的突起部分在感觉就很古老的木地板上划出一条扭曲的线，停到我的脚边。
“那就先杀了我吧。”
什么？是想让我杀了她？
诶？这是什么展开？不对啊，就算要掏枪也应该是说“想要钱先过我这关”之类的才对吧。不，无论怎么都一样，枫的母亲是想贯彻到底。
或许这也是她想逃命到国外的唯一途径，放弃了就再也没有了……但是，拿自己的生命做砝码这个有什么意义，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可能干出来啊。因为是枫的母亲而枫又救过我，所以料定了即便是我丧心病狂也不愿意去杀她？还是说认为我不会杀与敌人无关的人，所以不会杀她？
虽是这么说，我也确实不想伤害任何共和国的公民，但是这也不足以作为不敢杀她的理由啊。
不好，把自己搅进去了，这个逻辑根本理不清。
就这么，突然一下房间里沉默了。
我身后陪我一起来的枫、洛蕾塔，面前枫的母亲……房间里也就这几个人，但是我感觉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盯着我看，看我下一步的举动是什么。
枫没有做任何举动，只是静静地在后面看着我。
当然的了，应该主导这里的人是我才对，枫就算再怎么样对她母亲的行为感到不满，也不会打断我的行动方式，何况她是希望我自己去解决这个问题的。但是，这过于冷静让我觉得有些蹊跷，难道说枫已经料到她母亲会这样做了？
枫的母亲动了动身体，让自己更舒服地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我。嘴里继续大口大口抽着烟卷里点燃的东西，吐出的白色云雾像是复制着她马上憋不住就要笑出来一样的表情。
“怎么了？！我让你来不是想看你这张臭脸的！要么赶快解决掉我，要么自己早点滚！”
枫的母亲很轻蔑地扔出一句话。
“这可不行，杀人一定不行，但是属于我的东西我还是一定要拿回来！”
啊……
大脑受到冲击，我说的这句话甚至只能算是条件反射。怎么办啊，接下来要说什么？刚刚那句话完全没有气势嘛……我手心开始慢慢浸出汗水，心里安慰自己说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会紧张的，但是偷偷瞟到身后的枫和洛蕾塔却是一副冷静的样子，丝毫没有动摇。
这是怎么了，这种违和感……
“哼，你还在担心那两只杂种会失去母亲吗？呵呵，我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关系什么早就断绝了。还是说小杂种们又把你骗了吗？哈哈，可笑！”
两个？什么意思？
“妈妈不要那么说枫！”
洛蕾塔了上来，冲着“妈妈”大喊着。
等，等一下……越来越搞不懂情况了。
“哦哟哟，连我亲生的女儿都能这样叫，为什么那边那只不能？杂种们！”
“就算你那么说我也决不能让你侮辱枫！”洛蕾塔激动得越过办公桌，握拳伸手向她口中的“妈妈”打去。
“洛蕾塔！”
身后的枫也赶紧跑了上去想要拉住洛蕾塔，但是已经晚了。“妈妈”稳稳地接住洛蕾塔的拳头，然后使劲一扭，把洛蕾塔整个手臂从肩膀上拧错位了。
即便是站得有点距离的我也能听到类似于脱臼那样清晰的骨骼错位声，洛蕾塔的手臂关节已经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了。整个身体被反锁而跪在地上，腰部却拼命想要向后仰减轻疼痛。
这太狠了吧。
“杂种你想要来反抗我还太早了！”
“妈妈”满面凶相的转过头来，“那边那只，再过来你的杂种同伴手就要永远放不会去咯~”
枫听到警告也不敢再动，只好站在原地，虽然一言不发，但紧紧攥住的双手也能看出枫的愤怒。
“不许你那么侮辱枫！”
“还在说什么？！看来当初就应该把你打掉比较好啊，留到现在真是麻烦啊。”
“妈妈”明显加大了力量，洛蕾塔已经痛得紧闭双眼满脸大汗，嘴张得大大的却叫不出声。
“住手！放开洛蕾塔！”
我掏出了别在身后的手枪，对着“妈妈”。
“原来你这家伙有枪啊，多费我一番苦心，真是，呸。”
“妈妈”说着把嘴里叼着的烟吐向洛蕾塔的脸，通红的烟头在洛蕾塔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血红的斑点。
这不是一个母亲能干得出的，至少不是一个为了儿女着想的母亲能干出的事，甚至不是一个人能干出的事。
不管现在究竟是什么设定，总之洛蕾塔也应该是这位“妈妈”的女儿就对了，而且是亲生的。
我手里握着手枪，却抠不下扳机。
怎么办。
枫也盯着我，难道希望我那么做吗？
这不也是你的母亲吗？
“开枪！镜！”
诶？！
洛蕾塔几乎是竭尽全力忍住剧痛从嗓子里挤出来这句话。
“叫个屁啊，你很烦耶！”
“妈妈”继续向那个方向使劲，直接把洛蕾塔的手臂完完全全地松脱下来，然后抓住栗色的头发。而洛蕾塔应该是已经晕厥过去了，连没有受到攻击的手臂也任其自由地垂着，在空气中晃荡。
啊……
我哑口无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镜！你在干什么！”
枫试图过来试图夺过我手里的枪，是要自己来开这个枪吗？但是……
“到此为止了，我不想陪你们玩了，本来也只是来看看你的脸而已，现在你已经可以死了！”
“妈妈”一脚踢开洛蕾塔的身体，从抽屉里拿出另一把手枪，一把口径大到和狙击枪媲美的左轮手枪——S&WM500。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和枫，大到令人害怕到怀疑这究竟是不是手枪，而持枪者却在枪后冷笑着。
“我还没有试过这枪能不能穿透两个人，嗯，应该可以吧，呵~站着不要动哦。”
恶魔般的回响在我头脑里盘旋。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而我也被枫使劲向后推开，身体向后面大幅倾斜着，最终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后背好痛。”
正是枫及时推了我一下才躲过了.50马格南子弹的攻击，而枫也扑倒在我身旁躲过了子弹。
这人真的想置我们于死地……
“哦啦啦，这可真是感人啊，反正都是死何必这样做些令人想吐的举动，反正都是杂种也就一起死吧！咦嘿嘿嘿嘿……！”
“妈妈”一只手**散乱的头发里，另一只端着枪，昂头露出牙齿奇怪地笑着。就像是穷途末路的恶棍看到警察做最后挣扎那样发疯似的笑着。
“不过你这家伙还真是受欢迎呢~害得我家两只杂种都那么喜欢你，所以你更该去死了！”
一瞬间，我接触到了另一面的事实，这不是我的妄想。
虽然眼前这人说的话是那么可怕，但这句话似乎没有掺杂虚假，而我确确实实地听到了。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洛蕾塔和枫对我都展现出那样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持有的态度，尽管背后似乎有着更深层的原因，但我现在不想去深究它。只要现在知道有这样的结果就好了！
“那这样的话……枫和洛蕾塔失去母亲的幸福，就由我来填补！”
仿佛是快速充电完成，我全身被不知道源自何处的动力所灌满。
我要行动起来才行，就算现在杀掉她们的母亲，从此开始哪怕是修罗场我也要好好地把不能由母亲给予的幸福用我的方式全部填满，还要给她们更多的！
我站起身，揽起枫的身体，举起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与此同时，看上去还没有明白情况的“妈妈”也慌忙扣动扳机，但胜负只在一瞬间。
GLOCK较轻的扳机加上三连发的机能，让第一发子弹比累赘的左轮手枪更早击发了出去。
纵使我不是带着假面用细剑耍帅的家伙，也不是被入学考试坑爹、一不小心加入世界级别团战的人生赢家。我看见那发子弹真真切切的射入了左轮枪的枪膛，引爆了本该由撞针击发的子弹底火。
“什么……”
“妈妈”手中的左轮被提前引爆了子弹所以卡在枪膛里无法被击发出来，同时更不可能会有下一发子弹了，剩下两颗9mm枪弹在划破空气射入了同样高度的肋骨下。火焰对肺部的烧灼瞬间让目标倒地拼命地喘气，“妈妈”猛烈抽搐着四肢表达着“我还没有死，你们这群笨蛋！”。
呼……这绝对不是我想耍帅……说实话我本来想直接把她射杀算了，既然没死的话更好了，毕竟好歹还是别人的母亲，被我这样射杀了岂不是太过分了。
“枫。”
我把手枪交到枫的手上，希望能由她去结束自己母亲的生命，这也是最好的选择了。虽然这样做也许会让枫心理上产生阴影，不过……
随着枫轻轻走过去举枪，冷静地扣下扳机我才知道这是多余的想法，以前到刚才，这个“妈妈”才是心灵上真正的阴影。
我让琴理帮忙从住处的医院联系到救护人员赶来将洛蕾塔送去医院，期间顺便再拜托石油公司里依旧雇用着的人把“妈妈”好好地埋葬了，一切差不多妥当后和枫陪洛蕾塔一起坐上了救护车。
一路上，除了同车上的急救护士交流洛蕾塔的伤情外，枫，和我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洛蕾塔的伤情也不是太严重，脱臼加上轻微的肌肉撕裂，而在送去医院不久后便脱离了昏迷。当然，就算是“妈妈”念及血缘关系下手轻了点，洛蕾塔那几天还是只有靠镇痛剂麻痹神经，不然那份我还并不能完全理解的痛会让肉体的疼痛加剧。
因为要急着整合转移资产这些事，所以之后我拜托琴理去医院照顾洛蕾塔，而自己和枫则整天埋头荧光屏前与数字战斗。
自然，枫也没有和我说任何无关的话，哪怕是晚上就那么趴在桌上睡着之前都回应我说声晚安。
我也没有自找没趣，专专心心解决手上的事。而将石油公司海外的资产委托给枫的父亲原来的合作伙伴继续经营来持续增加收入外，完全变卖国内的资产，解聘所有员工并一一发给他们额外的散伙费用，等等到要给女员工新生的婴儿起名字这类稀奇古怪鸡毛蒜皮的事情全部解决完，也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交给两个外行人干职业会计做的事，果然是要累死人啊。
这么想着，我倒是很欣慰。
这么半个月，枫每天几乎都是精神满满，虽然下午了就会哈欠不断，却总是拍拍脸又继续干起来，完全没有我最初想象的那种颓废感。
差不多也是傍晚了，等不及外国的银行发来最后的储蓄资产确认信息，枫又趴在桌上睡着了。一脸疲倦的样子和为了好打理而剪短的头发，看上去怎么都不像大小姐，反而和洛蕾塔开始有着惊人的相像了。
等到了邮箱里出现了写着都数不清有多少位数的对账单时，我备份了资料把电脑上的储存器完全格式化了，毕竟这里，原石油公司驻这个地方的办事处，也是卖出去的一个地方。买家是一个民兵组织，说是要用来做总部还是什么来着的。
我过去本想轻轻抱起枫，想要回到最开始住的地方，却发现应该是我太久没有锻炼力量变小了，想来个公主抱却失败了……还是老老实实背着走吧。
走在路上才觉得枫异常的轻，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么半个月的劳累消瘦了，还是本来就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重。枫的头靠在我肩上的，稍稍一侧脸就能看见精致的睡脸，头发散发甜甜的香味还是和原来一样，几乎要把人包裹在里面。
“妈妈在死之前说，我们会后悔的……”
枫就贴在我的耳边小声地说着。
“嘛，谁知道呢，现在我都还没有后悔过耶，难道枫后悔了？”
我并不惊讶，因为这样背着走路都不会被弄醒的人也不会存在吧，所以也小声地回应道。
“只要镜还没有后悔，枫就不会后悔了。”
诶……连第一人称都变了。
“你是笨蛋吧。”
“不知道呢，或许就是啊。”
“你还是稍稍反驳一下比较好，那样比较有你的风格。”
我心里反到有点为这种久违的笨蛋间的对话而高兴，毕竟这样的情况下我也是笨蛋……
“没力气了，想要睡觉……”
枫做了很大的准备动作，再使劲用头磕了一下我的肩膀，之后又把脸趴在肩上不动了。
怎么觉得身后背着的是一只树懒才对。
之后，十几分钟的路程，枫应该都没有睡着，只是懒懒地趴着，散发着甜甜的香味。
直到爬上五楼，把枫放到她房间的床上，我也差不多累坏了，“正想说我回房间去睡觉了”结果被枫拉住了胳膊。
“镜能像那天一样吗？”
“诶？”
“就是那天镜边叫着我的名字边在楼道里梦游那次。”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干过耻度这么高的事……莫非是……
“那天早上我不是抱着镜的手臂嘛，这次也要那么做。”
说着枫拉了一我的手，顺势贴到脸边，一脸懒懒的表情。
“我说啊，这样睡的话我的手第二天会麻的……”我实在有些困了，自从刚刚上了楼就和冲过终点的马拉松运动员一样，浑身无力了。
“那就这样好了……”
枫一把将我拉到床上，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的手臂，脸颊红红的。
喂喂，这个……
我都能想象到我脸红的样子。
“啊，镜害羞了，明明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睡的……”
然后大半夜被你推到床下去了吧……不，不对，这不是槽点啊。
“就是这样了，镜也能好好地睡了吧，千万不要趁人家睡着了干什么坏事啊……”
枫继续以梦话般的语气说着，话说你自称又变回了了耶！
不，不好，越来越想睡觉了，这半个月睡得太少了。
“晚安，镜……”
呃……算了
不挣扎了，就这样吧。
晓，你也看见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啊，什么都还……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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