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一晃一晃的,视线不断在起伏。眼前的不是木制的墙壁,座下的也不是地板,是绿茵,我在马上。
身后还靠着一个人,因为一处柔软,我判断是个女人,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她是唐卿。
“醒了?”声音突然从后上方传来。
我选择沉默。
“不要装。”
该死。我只好点了点头。
她大概察觉到了,没再说话。
声音似乎还保持着昨晚月一般的清冷。
或许这才是唐卿的真面目,像一块冰一样,那天白日里的笑脸都是假象,她可以是一个画家,但她不仅是画家,甚至于拥有魔眼那样的东西,这大概才是那位贵人的目的。
说回来,我为什么要坐在她前面,感觉把我捆起来放到后面更现实,或者说直接把我丢下,为什么要带上我?而且我还要像个学骑马的人坐在她前面,虽然她确实比我高上快一个头,但,这根本不是原因好吧。
我现在坐立不安,稍微挪了挪身子,生怕碰到唐卿一点。
肚子有点饿,想起昨天晚饭都没吃,现在看太阳的位置大概是快中午了,早饭也没吃,肚子有点空空的感觉,而我也不好开口说什么,感觉开口一句“我饿了,要吃东西”唐卿要么不理,要么把我给解决了,嘶,真是可怕。
我总感觉我忘了什么,除了坐的位置不对劲以外,还有什么有问题的地方。
“衣服,是衣服啊!”我恍然大悟地叫起来。
身上的黑衣已经换成了一套西国的衣服,身上裹得似乎不那么紧了,有一种矛盾的,不习惯的舒适感,头皮发麻。
我连忙转头,看着若无其事的唐卿,不假思索地问道“是你给我换的衣服?是吗?”
唐卿没有回答,我闷闷不乐地转过头。
“我说是我到街上找了个猥琐男人给你换的衣服你信吗?”声音幽幽地传来。
我顿时打了一个寒噤,应该不可能吧,不可能的吧,“真的?”
“你猜咯?”她没有正面回答我。
“那我行李呢?”
“在马后面”
“呼”我呼了口气,应该是唐卿换的,没想到她的心里,还有这样的恶趣。
我又看向前方,这条路是自己来时走的路,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大概是再过一个半月才会顺着这条路回去,回去的良时也是走之前就算过的。
“过桥之岛时,时机不可有误,明白吗?”出发之前有人嘱托过我。
这样子走,估计完全没考虑过时机。
“你是叫孟子安吗?这大概也不是真名吧。”我还在思考的时候唐卿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的确不叫孟子安。”我暂时抛开了心中所想。
“真名呢?”
“我能不说吗?”
“不能。”
“啧……我真名叫安子梦。”
“呵”唐卿突然笑了一声,“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我有了点深究的兴趣,但是还是放下了。
“你应该杀过不少人吧。什么时候开始的?”唐卿的话突然多了。
我没必要再问一遍“我一定要回答吗?”这样愚蠢的问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古怪的人,对我似乎产生了好奇心,还是说太无聊了,那为什么不早点把我叫醒。
“15。”
“几岁了?”
“18”
“你还是个少女啊。真是可惜了,做上这种事。”
“额……”
我一时说不上来,我不是没想过,但觉得也没什么可惜的,或许总有人要做的。
“为什么要带我走?”我又开启了别的话题。
“到了地方办事方便一点。”
“额……”
她要与黑叶楼为敌吗?
黑叶楼不是没有仇家,但大多都会被平息,我算楼里的中上流的,楼里自然有更上乘的人,应该也不乏有能与唐卿一战的人,如果不算魔眼的话。
真是可怕啊。
被那双魔眼盯上的话,根本不是掉进泥潭沼泽,而是被封进了水泥之中,无可抵挡的强制力。
接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
当太阳落在正上方的时候,唐卿终于停了下来,我也跟着下了马。
我感觉她是要饿死我,虽然一天不吃饭不至于饿死,但总归是难受的。
走到树荫下,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唐卿没跟我说什么,我不太确定她会不会给我东西吃,只好抱着膝盖,头埋了下去。
坐着的草地很舒服,些许阳光透过枝干射在身上,不觉炎热,是暖融融的感觉,饿了许久,整个人也有些无精打采,有些昏沉。
肚子叫了起来,诉说着不满,然而我无力理会。
因为闭上了眼睛,所以眼前漆黑,时间越是流逝,意识越有一种要沉下去的感觉。
沉下去了。
大概是做了一个梦吧。
我奔走在小巷里,后面似乎有人在追赶,到处都是脚步声,还有铁器碰撞的声音,我不停地跑,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摔倒了,还在地上滚了几下。声音从那边传来,近了,现出几个黑色人影,为首的走近我,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继续跑,有动的欲望,但身体确实不停地维持在动与不动之间。眼前也只是黑色的人影,根本没有什么相貌,单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把我举了起来。我拼命地打着那人的手臂,但无济于事,窒息感逐渐地强烈。
拼命地呼吸了几口,我醒了,我一年做不了几次梦,五次做梦四次都是被人杀死,剩下来的,倒是肆意了。
唐卿没什么动静,我站起身来,看到她似乎是在午休,我走向了马,找到了自己的行李,东西都在。
唐卿似乎没什么警惕性,我不禁想,如果我此时上马立刻逃走,不知她是否会马上察觉?或者说她能否追上我?她的魔眼能将逃到远处的我也给静止?如果我逃跑了,这简直是一场赌博。
我又转头看了一眼,她头低着,看不清什么神色,我希望她在闭目养神或者已经睡着了。
一鼓作气,不再理会身后,翻身上马,拉动缰绳,马就疾驰了起来,马蹄踏在土地上的声音格外清脆,如我那怦怦直跳的心,我想象到唐卿可能站起来了,更加的慌张和害怕,不知是手在抖,还是马在抖,我根本不敢回头。
大概行了一里左右,我才放满了速度,回头看了一眼,还能看到那棵树,以及树下站着的一个人影,唐卿没追上来,但她看到我了,一直看着我,让我背脊发凉。
我回头继续赶路,然而才几步,马就不动了,人也不动了。
熟悉的感觉让我明白,这是某人的魔眼发动了,这么远的距离,居然也可以有效果。
脑中已经浮现出唐卿那变幻着光彩的眼睛,以及她不紧不慢地走路的样子,她就在我身后,向我走来。
一个人走一里不会花太久,我知道这样的事实,但我难以等待那人走完的结局,使得感知上的时间流逝似乎慢了许多,心慌而又焦躁,待宰的羔羊也不过如此。
终于,她走到了,因为我发现我能动了,身下的马也连忙走了几步,动了动马蹄,似乎是要缓解刚才的不自然现象带来的恐惧。
“你知道魔眼和普通的眼睛的根本不同之处在于哪里吗?”唐卿走到了马旁
我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片刻沉寂,她继续说道:
“普通的眼睛,将所见到的事物,作为收集到的信息,送入脑中,而魔眼,将脑中某些特定的念想,作为信息,输入眼前的环境,影响环境。”
身后一沉,她上了马,手搭上了我的肩,嘴在我的耳边:
“很不巧,你还在我的视野之内,你也是我眼前环境的一部分。”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继续原定路程(如果路线我没想错),她的最后通告是“不要胡闹,下次就没这么好了。”
我一时不敢再有别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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