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自己。
若自己再有点用、若再足够优秀或者再凸显一点……
我厌恶自己。
明明很喜欢却总是把喜欢的让给别人……
我……
终究只是给普通的、不起眼的路人罢了。
……
夏日的阳光总是闷热,不管照在那都让人觉得要被烤焦一样。
海水时不时跑到沙滩上,可能因为烈日把沙子暴晒的十分滚热才再次回到海里,像一个淘气的小娃一样幼稚。沙滩上堆着许多的沙堆,可却迟迟不见堆沙堆的主人。蔚蓝的天空与洁白的白云一起组成了别样的图案,可却依旧唤不醒大自然的回报。
我很喜欢这些,因为我懂得怎么去欣赏,欣赏这些我觉得能让我的心灵得到洗礼,而不是整日闷在屋里看书,虽然在夏日里赏风景会十分炎热,但我觉得这反倒是让我更加亲近于自然。
因此别人都叫我“怪小孩”。
但我并不理会,因为这都是别人的谣言,自己觉得没有错就行,活的逍遥又自在,多快乐。
我本开始是这样打算的。
直到那一天……
当我从山林跑回来时,我看到的是我这一生最绝望的一刻——哥哥安静的躺在床上,白色的裹布把哥哥的面庞遮住,他的周围都站满了人,许多都在哭泣,而哭的最厉害的莫过于我的母亲。
她跪在哥哥面前嚎嚎大哭着,父亲默默地站在一旁叹着气,周围的亲戚也都在默默地哀悼着,而我却只能站在门外看着哥哥。
哥哥死了,死于那一场疾病。
可能是因为我常年都在看风景,我的心思如这自然般逐渐沉稳,也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哥哥死亡的事实,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告别……
但当我去安慰母亲时,我却无意中听到了几位仆人们的对话。
“诶,你知道吗?老爷不是有两个儿子吗?”
“是啊,怎么了?”
“我昨天出门时无意中听到了老爷和夫人的谈话,说什么‘要是弟弟没有乱跑的话就不会’之类的,好像是这么说的。”
“你的意思是?大儿子的死是因为那个弟弟?”
这一刻,我的身体像是被什么遏制了一下,整个身子瞬间乏力,怎么用力都已经站不起来,而我也开始渐渐明白——是我害死了哥哥。
自那以后,我世界开始失去颜色,渐渐失去看风景的心情,渐渐明白自己的无能,也逐渐了解自己是多么的自私。
我得了色盲。
……
……
咚……
敲门声把我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的第一幕是死气沉沉的昏暗,即使我打开了台灯也看不到它原来的泛黄微光。
“请近……”
门打开了。
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如我所见的那般灰蒙,但少年脸上的笑意足以证明是不一样的人,那件T恤套在他身上仿佛是某个艺人来探望我,但又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端正的五官以及身上略微的肌肉都体现出了这位少年正属于他的独特时期,而我却只是狼狈地趴到在地上。
“你……好?”
“你好,我叫岳华,岳飞的‘岳’,中华的‘华’,你已被L市高级学校,也就是‘华尔专业大学’录取,从今天开始你要去学校里住,而我也是你第一个朋友也是你同床共寝的室友哦~”
我渐渐明白起来,之前我好像参加了高考了。
“你好岳华,我是……”
“我知道你,你就是迁尧吧,就是那个考了全市第七的那个!”
“谢谢……”
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活泼,也比我想象中的要难对付。
“没想到的这么厉害的人却只住在一个租房里……”说话间,岳华已经开始打量我的房间了。
至于我为什么住在这里,那也是五年前的事,我拒绝了父亲给我的学习方案,而父亲却认为自己的方案是最完美、独一无二的,我无法忍受父亲这种极端的态度所以决定拒绝继承家业而离家出走。
之后我被一家好心的老爷爷收养,十六岁那年我成功考入重点高中,但因为学费昂贵而读了一所十分便宜的学校。
随后,父亲病逝,母亲改嫁,我就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我看不到希望,道路一切都是黑暗的,全都是虚假的宣传。
我把所有的一切责任都全归落在我身上,若当初不是因为我哥哥就不会生病,若不是因为我父亲和母亲就不会吵架,若不是我这个家庭肯定是幸福美满!
或者……我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诶,再想什么?”
被岳华这一拍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刚刚在回忆不好的往事,而当神志再次拉回来时,自己已经到了一个硕大的广场上了。
广场从字面意思来看,自然是宽大又热闹,是所有人都抱有喜感的地方,多少也会有人会来的广场一起玩乐,而这里也不例外。
“这里就是L市市区,是不是很大~就光这个广场来说就足以证明它的庞大了!”
我才注意到,广场的……类似于中央的地方吧?立着一个宏伟的雕像——老鹰展开自己的翅膀,是在显示自己的威风还是在吸引异性的注意?恐怕只有这个雕刻者本人才知道吧。
因此,这也就是L市“鸠鹰广场”的由来,也是最具有特色的一点。
“那个……关于学校……”
“不急不急,距离新学期新生开学典礼还有8个小时,有的是时间。”
“不,我是说关于行李,若是想玩的话至少把行李放一放吧。”我竟然意外的说出流畅的话来,也许是常年一个人的缘故,我不想、也不敢跟他人对视或者聊天。
但又也许是出于关乎到利益的关系,我说出来的话没有结巴。
“很有道理……”
不过,岳华没有感到奇怪的话我也自然便不再在意。
“看来只好先回一趟寝室了。”
当我正眼去看岳华时,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帅气,在阳光的buff加持下,他的颜值有上升了几倍,我甚至还看见有不少路过的小姐姐时不时偷瞄他一眼。
比起我,果然还是他更完美。
……
从广场到学校距离不远,大概只是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就到了校门口,而让我感到惊讶的时,校门口的等候队伍竟长达到一条街。
这是正常现象,主要是以我和岳华(主要是岳华)为型的学生大多都聚集在这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学生,无一不都是这所学校的。
现在是夏季,自然也有许多清纯、充满活力的少女此时定会穿着短裙或者连衣裙,高跟鞋以及暴露在外的小腿会来到此处来报名。
“迁尧啊,你说这里的人怎么多会不会出现一个特别完美的女孩子呢~”
“我不喜欢说这些……”
“别害羞了,都是男人了。”
我从未想过那些与少女擦肩而过的场景,也从未对我抱有这种期望,我既没有岳华的颜值也没有父亲的远见。我注定是普通,普通的交朋友、普通的谈恋爱、普通结婚然后继续过着普通的一生。
一切都是这么普通,居然早就脑补好的结局,我居然还抱有天使从天而降的心理?
太可笑了。
怎么可能……
差不多了,该叫岳华进校了。
我本以为只是普普通通地唤个人,可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事竟在这时来的那么突然——
她的脸庞圆滑而又充满肉性,精致的五官再配上那只有女神才配拥有的绝对身材显得那么妖娆妩媚,长发轻飘在她的腰间上,她没有像其他女孩撑起自己的伞,仅只是抱着几本书站在烈日下暴晒。
灰白色的长裙在空中舞动,一会飘起又一会落下,像有规律的演出一样使得女孩绽放出更多的姿态。
我看着她,在这茫茫的人海中,唯有她的身影最独特,我也有了一种想冲上去抱着她的冲动,甚至连叫人的是都抛之脑后。
有那么一瞬间,我开始幻想起来。
也就是这么短暂的一瞬间,女孩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俗话说,四目相对,亦是心有灵犀亦或是紧张不安。
而我就属于那种紧张不安的吧。
一时间,我竟然忘了回避视线,就这么呆呆地锁在那个女孩身上,慌乱而又焦虑,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
烈日终究是烈日,不论太阳伞再怎么遮蔽终究遮不住干燥。
这种情况下若人还没有乘凉,绝大多数想必已经中暑了。
但眼前的这位女孩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态屹立在那,可又看到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烈日底下暴晒是多么让人心疼。
我呆了几秒,攥紧手中的太阳伞临面走去……
青春是什么,是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还是挥洒身上所累积的烦恼?
不,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原本我不打算去思考这些问题因为我想必注定不会遇到。
直到我站在那个女孩的面前,看着她的单纯的眼神我不得不思考青春。
伞将我们包围,如同把整个世界隔离开外,只留下我和她的二人世界,在没有了烈日的折磨下,女孩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的松散。
突如其来让女孩感到害怕,好不容易凉快的脚刚伸出去又马上都缩了回来。
她低下头,我不清楚是她害羞还是她害怕。
“太阳大,长时间暴晒容易晒伤,注意保护肌肤。”
“谢谢……”女孩的声音明显迟钝,很显然,她感到焦虑。
理智告诉我在不快点警察就要来了,所以为了不尴尬我决定把太阳伞递到她的手上:“拿着它,好好的呵护。”
时间真的停止了,也真的好像消失了,我能听到女孩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隐隐约约中我感到害怕。
命运的转轮从这里开始旋转,她接过我手中的伞,随后耳红的低下头,我是个不起眼的人、是一个小祸星,对于这样的女神来说……
我肯定是得不到的。
我转过身去,和人群彻底融入,倒是至终我都没有敢回头看她一眼。
也罢,我就是这么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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