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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我就这样毫无准备地踏入了这个喧嚣的世界。

在遗迹里面的时候,我完全听不到外面世界的声音。

在迈出脚步时,心中焦虑的不安就愈加强烈。

——如果这个世界已经是一片灰烬,那我应该怎么办。

闯入耳中的,并不是在荒凉沙丘上的,风凄凉的嚎叫。

睁开眼睛时,我看到了这个在被温暖包裹的世界。

首先夺去了我注意力的,便是远处那颗连接了云朵与大地的古树。

在我模糊的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高大的树干。

仿佛是天地之间的支柱一样。

它周围被其他矮小的树木空了出来,那些小树连生长在它旁边的勇气都没有。

清晨时分的山丘下繁茂的丛林,在薄雾中稍稍模糊。

远处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让我很是满意,那里必然充满了生命。

然而内心中的局促不安愈演愈烈,我想要确认——是否还有人存在。

烦躁地催促着自己拔腿前进,自己不能再呆在这个荒凉的遗迹里面了。

我想要寻找可能和我一样,孤身一人寻找同伴的沉睡者。

眼下还是先到那颗古树的位置去吧,如此显眼的坐标,想必更加容易遇上和我一样的人。

我小心地沿着山上怪石嶙峋的斜坡慢慢滑了下去,眼见着光线逐渐被丛林吞噬,只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现在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此时这里究竟是怎样的世界,自己为何会在此处。

不过,这些事情只需要今后慢慢理解就好了。

小心翼翼,停滞不前也无济于事。

身边那些潜伏在阴影中,发出清脆鸣叫声的虫子让我稍稍放下心来。

如果走在这种地方却还静得出奇,那才是值得警戒的事情。

“机会难得,我来试试那些魔法的咒语。”周围没有人,所以自言自语的时候也不自主地就提高了音量,或许只是为了消除一下压抑的气氛。

那些魔法语言我以前大概是能理解的,但现在只能在某些使用魔法记忆的片段里面找到只言片语了。

「■■■■■。」

随着我不能理解的词语一个个从嘴中呼唤出来,我的前方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那里的空气似乎开始躁动不安,出现了扭曲的迹象,然后,就在那个地方,凭空出现了一团火焰。

一缕缥缈无力的火焰划破了空气。

火光一闪而灭,留下了一阵黑烟和碎散开来的火星。

然而,在记忆中看到的场景不是这样的,这个咒语应该召唤出内外分明的一团火焰才对,而且持续的时间应该也会比这更长。

“可能是没有说全的原因吧。”我思忖着,缓慢地在刚才出现火焰的地方踱步着。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些咒语都试一遍再说。

有些咒语能勉强看出它的作用,还有一些却是完全发动不了。

在几番测试之后,只有一个咒语能达到我记忆中的那个效果。

当我念出这个咒语的时候,脑中似乎有文字浮现出来。随后,我得以窥见了这个咒语的意义。

它的真名为「光」。

虽然没有战斗的作用,但也是相当实用的魔法。

那一团朦胧的白光似乎无法触碰到,只是恰到好处地覆盖在我的手掌上,既没有重量,也没有温暖。

虽然心怀喜悦,但我必须赶快行动起来,若是在这里待到天黑,恐怕会凶多吉少吧。

我正在潮湿的地面上缓步前进时,突然间,我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先前还能听到的虫鸣,随着我的深入开始若隐若现,到了完全听不到的地步。

周围从林间传来的阴冷的风拨弄树叶的沙沙声,

自己胸口不安的跳动声,

耳朵嗡嗡的烦闷鸣叫声,

鞋子踩在泥土上的声音......

唯独没有昆虫肆意鸣叫发出的声音。

越是前进,就越是不安。

直觉告诉我,要有什么东西到来了。

我只能祈祷着不是什么危险的生物,一边小心翼翼地环顾着四周。

不知道我的魔法是否能派上用场,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生物。

这样胡思乱想着,一边绷紧神经,缓缓挪动着身子。

突然听到了声音。

似乎是什么东西用惊人速度拨开灌木朝着我这边闯来。

我赶紧看向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重心稍微下压摆出一个迎敌的姿态。

脑中瞬间闪过以前见过的生物的模样。

野猪?野狼?还是......

它冲了出来,和我脑中显现的所有幻影都不一样。

体型看起来和狼差不多,只是它长着更加接近人的身躯,身体上也没有覆盖厚重的皮毛,而是零散地长着一些像是苔藓的东西。

用着人类相近的身体,却是像野兽一样四脚着地。

看起来不像是野兽,但同样不是人类。

它像是发了疯一样,一边垂着涎,一边朝我飞扑过来。

我朝着它猛踢一脚,想让它知难而退。

谁知它就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样,被我踢中之后依旧发狂地朝我扑过来。

我只能一边躲闪着它的攻击,一边忍受它身上腐烂的气味朝他还以颜色。

就这样僵持不下之时,我的背后突然传来了如同哭泣一样难听的嚎叫声,随后便被扑倒在地。

——糟了!

不断传来的疼痛、似乎是鲜血流出的温热......

这些东西也在随着我的挣扎逐渐变得无力一起变得模糊。

悔恨不甘的泪水、逐渐嘶哑的哀嚎、支离破碎的精神。

最后只有不断疼痛着的意识沉浸在了黑潮之中。

然后,我睁开了眼睛。

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来,模糊了自己眼前的视野。

自己似乎在沙哑地哭喊着,但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

就这样沮丧懊恼地过了一段时间后,我似乎开始慢慢听到了声音。

原本以为已经没有了的四肢,现在也逐渐能够感受到了。

自己身上似乎并没有传来疼痛感,自己刚才好像是被意识残留的疼痛所折磨着。

——怎么回事?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停止了哭泣,睁开了眼睛。

眼前乃是刚刚苏醒过来时所看到的那副场景。

我刚才是怎么了?我为什么在这里?

此时一系类的疑问从我的思绪中冒了出来。

看了看周围,自己果真是在山洞之中。

我不禁用手去摸了摸旁边的那块石板,想证实自己眼见非虚。

虽然有一点模糊,但我还是能够感受到,它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但是,关于刚才死亡的记忆也是相当清楚的。

那种疼痛感似乎还咬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体也紧张得不断冒汗。

那块风化得有点严重的石板突然流出翠绿色的光芒,在上面明灭可见的纹路上游走着。

我费力地挪动身体尽量远离它,防止发生什么意外。

然后,光芒一闪,我的精神也似乎随之恍惚了一下。

又有一些闪烁着的记忆在我的面前涌现。

最后在我的意识中浮现出一个词语。

「德莫赫里斯」。

然后石板便失去了全部的光芒,变成了一滩沙子散落一地。

虽然还是没能了解到全部的情况,但也算是有所进步,在刚刚浮现的记忆中,我还得到了或许残缺的咒语。

待到肉体的掌控逐渐恢复,我便又摸着遗迹冰凉的墙壁朝着先前的那个出口前进。

刚才杀死我的怪物,必然不是我生前见过的任何生物。

在我沉睡的这段时间内,这个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或许这个世界已经建立了新的秩序,而我只不过是一个从遥远古代而来的遗物。

我所在的那个文明被传承下来的可能性再次变低了。

既然这样的话,我还有必要走出去吗?

就这样犹豫着,在新世界的太阳射入旧时代遗迹中的那一抹毫无温度的光芒中踌躇着。

——我是不是应该永远呆在这个遗迹之中呢?

思考了半天,却得不到任何的答案,思绪胡乱游荡在这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

最后,我还是决定走出遗迹。

我到这个时代来,一定有着我的理由,裹足不前也无法带来改变。

——只要我往前踏出一步,说不定就能有所改变了。

只能期盼着上天的眷顾,我推开了封住遗迹的石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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