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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紫罗兰的圣歌

第一章 紫罗兰的圣歌

——我会站在自己的墓碑旁——

——为曾经的自己送上紫罗兰的花瓣——

——看呐,即使是恶魔也会吟唱诸神的圣歌——

——无需悲伤,看到未来,我挚爱的友人啊——

——请不要合上双瞳,当钟声被敲响的第十三次,就连地狱也被鲜花铺满——

——我会回到你的身旁,带你一同离去——

原本应该冷却凝固的鲜血,重新流动了起来。

安静的黑暗中,开始出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扑通……扑通……

一具早已死去且变得冰冷的尸体。

被未知原因撕裂开的胸口处,裸露在外的血肉在重新愈合。

手腕处传来疼痛感,微微移动,摸到了冰冷粘稠的东西。

黑色的眼睛缓缓睁开,里面没有一丝光明。

空洞得仿佛荒原和古战场中游荡着的食尸生物一般。

有着一头杂草般褐色头发的少年,缓缓坐起身,感觉到嘴里有些异物,窒息感突然传来!

大声咳嗽着,跪坐在地上,鼻涕眼泪统统呛出来,许久后,才将爬满口鼻黑色甲虫全部咳了出来。

幸好这些虫子还没有钻进气管啃食。

眼神中的惊恐,许久才消退,恢复平静。

棕发少年试着深呼吸了几次,用力呼吸着充满潮湿尸臭味的空气,吞咽着口水。

一次,两次,三次之后才让心情重新冷静下来。

首先,是一个未知的环境。

少年抬头朝四周张望,废弃的房屋,砖砾中已经长出了杂草,除了残缺的稻草人,斜着身体倒在早已荒芜的田地中以外,这里还有的其他东西便是一群黑色的鸟。

那是一种有着大嘴全身墨黑的食尸生物,通红的眼睛,似乎还在疑惑自己的食物为何突然又动了起来。

至少在他们染血的嘴角,还有少年自己曾经身体的一部分。

“很害怕,很疑惑,很讶异,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谁?”

棕发少年听到了声音,像是睿智明远的年长老者,像是初出茅庐热血方刚的小子,像是巍峨高远毗邻众生的君王,也像日落归家路途遇到的邻家少女。

无论如何,那个声音,让少年无比安心。

“你不应该醒来,或者说,所有人都希望你死。”

少年说不出话,他用力皱紧眉头,没有知觉的手指不自觉地抓住大腿,直到将大腿抓的鲜血淋漓,却连自己过去的一星半点回忆都想不起来。

“不过,既然你又重新回到了这里,就往前走吧,我会给你一些帮助……”

留下这句话后,少年再也听不到那个声音。

往前走……

少年站起身,虽然胸口处贯穿心脏的巨大血洞看起来还是如此可怖,能够透过血洞看到其中残缺的心脏。

扑通……扑通……

一次一次,更加有力地跳动起来。

已经结茧的虫子从身体的缝隙中掉下来,落到地面上。

世界,没有颜色,是灰蒙蒙的一片,前面,看不到路,只有荆棘密布。

少年行尸走肉般,往前走去。

如同一个上好了发条的机器,艰难地移动着自己早已生锈发臭的身躯,没有任何目的地,单纯地往前走去。

荆棘切开了小腿的皮肤,将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裹满了已经干涸的泥土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长裤撕成一条条长条。

心脏在跳动,一些温暖的感觉,也随着每一次跳动,传递到全身。

然后,原本只有黑白与血色的世界,开始染上了其他的色彩。

呼出一口混杂着鲜血与泥沙的气。

少年眨了眨有些干涩发疼的眼睛。

往前方,逐渐看到了不属于死亡的东西。

不同于身后让他遍体鳞伤的荆棘,那是一朵枯萎了一半的,黄色的花。

“你已经离开死寂之地,再往前,会看到其他活着的东西。”

少年的头脑一阵恍惚,之前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大脑中。

有种怪异的生涩感。

就像被人把一个扬声器僵硬地塞进大脑里,然后开始播放。

这次的声音清晰了许多,可以听清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不过,不要太过早高兴,离开死寂之地,并不代表你已经安全。”

少年没有说话,他知道,即使自己一言不发,那个声音也能感受到自己想要说什么。

刚刚内心只是不到一秒的兴奋,也被那个声音抓到了。

“活着的,比死去的,更加可怕吗?”当意识返回时,少年已经不自觉地问出了这样的话。

“……是的,你很快就会知道。”

在给出答复之后,声音又消失了。

短暂的停顿片刻,少年继续往前。

此时他的身体上,原本骇人的伤口已经基本消失不见,特别是胸口那处致命的创伤,也已经基本愈合。

记忆,随着血液流动,开始有了支离破碎的星点碎片。

这些星星点点的记忆,就像是打开面包包装时,随手洒落到地面的面包屑,完全无法串连起一条线索。

“法斯达尔的深渊森林……”

头脑中闪过一条这样的线索,尽管不知道为何如此笃定,但少年知道,这是他现在所处之处的名字。

“明明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少年振奋精神,继续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进。

那是“前方”。

走了多久,有些记不得,只看到升起的太阳又落下,又重新升起,而周围的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不知名的虫子飞来飞去,颜色鲜艳的雨林蛙正专心致志等待着早餐,伪装成昆虫的食肉植物则已经开始有所收获,一些倒霉的蜥蜴会自己送入它的口中。

尽管由于树冠过于茂盛看不到天空,但少年注意到,铺满腐烂枝叶的地面上,开始有了大型魔物的脚印。

尽管想不起来深渊森林的具体情况,但有魔物的地方,就有危险。

只是……

少年没有想到,危险会来的这么快。

在意识到周围开始变得无比安静的后一刻。

鲜红色的液体已经飞快溅射而出,喷到数米高的矮树上,少年的身体宛若失重一般,像破旧的布娃娃,被抛飞,折断,手臂,四肢,都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被折断。

但是,没有痛觉。

准确的说,在身体还能感觉到疼痛的前夕,他就已经死了。

黑色的影子,飞快将尚未完全愈合的身体撕成碎片,断裂的肢体碎得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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