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岚4424的大衣下掩着一把青烟直冒的左轮手枪，怪不得刚才托森僵在原地，倒回去看，他背上还真添了一个黑洞洞的血口。
手枪继续发出咔咔的声响，下一发子弹已经转到顶上，蓄势待发，使得岚4424走过来时瞬间挥过一把阴风，像刀削一般，随着岚4424的步子慢慢剥削岚4425平坦胸膛中狂跳不止的心脏。
所幸，岚4424只是拉开衣边，将坚硬的手枪戳进腰挂枪套；脸上轻狂的表情被一闪而过的担忧和严肃替代，她迅速俯下身，粗略拨弄几下蒋晗中伤的肩头，松了一口气，这气化作白雾，在寒天格外刺眼。
“我本该毙了你一劳永逸。”她摘下帽子，看向岚的目光与说话语气饱含不屑厌恶“只可惜你走运了，这个傻偏执狂一心一意要保你，我也是没什么办法了”
“现在，给我过来，帮忙把她抬到车上，不然我就有理由废了你，懂吗？”
“你是…………怎么…………她…………你…………是谁…………”岚4425呆滞的重复换来的只有白眼“哼，我还以为偏执狂都把事情原委在晕之前告诉你了呢，这…………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现在，马上过来帮我抬她的脚!不然我就有理由废了你，知道吗？!”
天空无数迁徙的鸽子飞过，一只盘旋几圈，落在墙头。
它是那么真实，以至于在场的女孩们无一发现它浓密毛发下机械空洞的摄像头，随着岚4425轻轻摆动。
——————————
“好吧…………至少是个好消息，不是吗？”
助手刚想邀功请赏一番，却倒而陷入这般尴尬境地，暗暗在心里把对岚4424的胆量估计提高了一个档次:“你可以…………一网打尽…………对…………没错…………”
“哼，多亏了…………我原来的算计数功尽弃。”负责人本来神情掀起一丁点不常见的欢喜，这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翻转不仅令他不安沮丧，更麻烦更措手不及的是怎么处理——岚4425的觉醒无非是一件让他升官加爵飞黄腾达的好事，这种事只要在谈判和大会上一抖，想提什么还有人敢拦？只怕那时一经检查发现岚4424的漏洞，自己会无功而返，被全盘踢出计划，最后沉浸在抑郁与惶恐中逝去...……
可如果接下来两个月再没有拿得出手的业绩进展，照样是某天暴毙在大街上；这也是为什么负责人走投无路不惜铤而走险采取这极限多换一的馊主意。
“看在你还有些功劳成分的份上，这次饶了你。”负责人稳住飚高的血压，意味深长的拍拍助手的肩——意思是下次你小子搞不定就一起抱着下地狱吧——然后取下眼镜，对着镜脚眯了一会儿，手指飞快输入一连串数字。
系统卡了几圈，无数助手从未见过的红绿点遍布头顶的广阔地图，缓慢无规则移动着。
“发送指令:3918772543169889041/target/to all”
“复制中:41/582”
“发送完成”
那数不清的红绿点速度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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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
回到小货车后，岚4424扔过来一块封口纸包，砸在刚刚安置好蒋晗的4425头上，被她猛回头及时接住:“这…………这是什么…………”
“VCCF,你不懂的东西。”打开纸包，里面是一筒铁针枪，和一管单独分离的淡红色药液:“喏，对准眼下。”
岚4425战战兢兢将药剂填入针枪，迟迟不肯下手:“眼下…………这怎么…………”
咔嚓!还未反应过来，针尖已没入蒋晗的惨白皮肤，一阵摇晃抽动后，针尖被挤了出去，而蒋晗却如浅水死鱼般瞪开令人恐惧的红瞳:“……………………”
“啊啊…………”岚4425向后退了几步，撞倒在车墙边；她只感受过一次蒋晗身上散发的杀气和血性，是一年多前看她等末班车时发怒；但恐惧，这反差给岚4425留下的恐惧，第一次如此清晰。
蒋晗眨眨眼睛，血光散尽，温柔和冷酷慢慢占据脸庞。
“你……还好吗!”她似乎记起刚才的巷战，拖着无力的左肩想要撑起上身“呃…………我的左边…………没知觉了…………”
“你最好别动，躺平就完事。”驾驶座里的岚4424对着遮阳板上的镜子压低帽檐，拿烟的手顿在腰后，眼珠微微一转。
刹那间寂静的夜晚小巷，突然充满了刹车和上膛声，在岚4424的耳中嘈杂不堪。
“该死!”烟卷滚落，岚4424拧动钥匙，熟练的离合油门，车迅速颠簸一下，像巷尾疾速冲撞而去。
“你在干什么!”岚4425双臂紧贴铁皮，然后腾出一只扶稳蒋晗的腿:“这是死胡同!”
“啊哈？!”岚4424回答的不明不白，车倒着转向，倒着开进第二个死胡同，转向腾起令人窒息的一地灰烬，灰烬组成的线则笔直连通不远的砖墙。
在转向一瞬，岚4425只能从墙角与车尾灯之间窥见黑色装甲车的一斑，随后便被甩到另一侧，撞翻稀里哗啦一堆金属颗粒。
“路是死的，可我是活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岚4424似乎逐渐兴奋，狂笑道“各位乘客，抓紧扶手哟!!”
“weeeeeeee!!!!!!!!”
撞击和下落的过程对岚4425来说简直就是受刑；车屁股怼上的一刻，她总算理解了弹射起飞的实际意义，车翻身坠落坡崖更是让她免费体验了一把瞬间失重————
碎砖纷飞，“哗啦”不知给哪块玻璃创破个大洞，落地时飞溅车内；岚4425挣扎着爬起，看到蒋晗除了五官和自己的胃一样因恶心痛苦而轻微扭曲之外没什么大碍后长舒一气，却不想4424急打方向盘，车摇晃着后退数米，勉强回到了环崖公路的正轨，后果自然是岚4425又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倾翻“你TM搞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崖上又一辆愣头青腾入空中，学着她们打了个滚，哐哧被对面崖壁砸扁，报废在离空八九米的地表。
“看到没有!!”岚4424很是潇洒的捂火点烟，反手掏出腰挂手枪射倒废件下不屈爬出的“出头鸟”:“一切精妙绝伦～”
“那你倒是考虑一下伤——嘶!”
蒋晗愤愤的话才吼一半，车厢又大幅度摆动一下，靠近蒋晗的车尾在不明外力的作用下凹陷一大片，她也被推了一下，新痛再次袭来，驱使她闭了嘴。
“注意力集中!!”岚4424提醒道。
“集中什么——”
话音刚落，岚4425的小腹被什么高速飞行物猛创，顿时使她全身通透过一股激爽劲狠的电流，沉浸在麻木不仁里的大脑抽搐着，麻痹与沉重如龙卷般自上席卷全身“呃啊啊………………这…………”
“我说了，注意力集中!!”岚4424笑容消失，右手潦草的把她的头按了下去，又回到方向盘上“那是回收小队的双用子弹，再中一发你就被爽死了，椅子下有步枪，你——岚？岚!”
好奇怪啊…………
岚4425仰倒在破碎的后窗边，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4424来回挥动的手。
画面分崩离析，甩动拖行那么不真实的重叠映像。
战车，碎片，斗篷，雾气。
她的鲜血。
这感觉…………
如同被撕成碎片，然后用顶上冰冷粘稠的深渊浇筑。
4424在喊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步枪自己滑动到肩肘，枪口飘忽不定，但在4424声音被电磁涌流覆盖后，岚4425侧转一百八，单膝后撑，长杆步枪坚定的卡在肩窗两点之间，而第三点，已然在膛中蓄势待发。
扣下扳机的一刻，一切，停止了流动。
————————
“跑啊…………向前跑就是了…………”
————————
那个手持电击器的回收队员仍顽强的晃荡残损机械臂想装弹，火焰的另一边，却猝不及防的划过一枚重物，伴随清脆轰鸣连同他的头盔与脑中溶液前后开个洞花，少许黑色不明液体溅射路边喷泉，泉水不可思议的渐渐凝固，嘶嘶冒烟。
“R79火花散？”岚4425的嗓音沉闷冷静了不少，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冷酷，与其说是冷酷，不如说是更似换了个人，只有身体寻求庇护的震颤犹在；刚刚还束手无策的女孩熟练的退出炽热的空壳，手腕上下一翻，下一发已进膛就位。
“哟……什么时候这么识货了!”岚4424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笑声中也夹带着嘶哑和哭腔“你啊…………终究？……终究!…………怎么会呢!!”但发射的手不曾停止一分一秒。
“刚刚。”岚4425简短有力的回答了上半个问句。
崖上聚集的回收小队眼见挤成了黑压压一团雾影，岚4424一换一踩，货车在枪弹暴雨中窜出一个蛇形，沿公路往出后城方向驰去；队员们的装甲车也纷纷落地，毫不在意的辗过路中央燃烧熊熊烈火的残骸，钢铁碰撞的交响曲奏彻半个陷入长夜死寂的新城。
货车后面的玻璃差不多碎干净了，正好给失常的岚4425一个掩护与枪架台。
谁出头，先割谁。
不断有机械克隆混合体失去活力掉下车厢，尸体翻落，轧于滚滚前进的战争车轮下，嘎砰的声响对此时的岚来说竟有着说不出的悦耳和刺激，迫使她们把一发又一发子弹粗暴填入打空的枪膛，期望渴望甚至是以火药在乞求精神的满足。
溶液越溅越多，心脏越跳越冷。
直到被巨大的棕桐树叶盖住视线，岚4425才利落的回身收手，身子未从满腔杀意中回复，一颠一颠，凌乱黑白头发下的灰色瞳睛瞪大，失去血色的唇紧闭，看向目瞪口呆的蒋晗。
她怎么……这怎么…………会这样…………
岚4425意味深长的眯起眼，随后顺势闭了上去；虽然很快，但蒋晗很肯定她没有看到以往出现在岚眼里点点懒散却生动的波光。
现在的她啊…………蒋晗心中涌动着悲哀的暗流，仿佛一切努力突然化为伤害击中了她，撕扯着她脆弱的想法。
真像一台机器。
————————————本章完
注:吸烟仅为情节设计，吸烟有害健康，未成年人禁止吸烟。
该作品中出现的所有地名，人物，枪械型号名称，情节等均为虚构。
往后书中每四章节会插写一篇间章，主要用于补充世界观，人物背景等，对正文叙事无任何影响，观看正文请跳过。
危险行为等请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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