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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鮎川民间安保公司(3)

第一章 鮎川民间安保公司(3)

“那么,在你死之前,有什么遗言啊,桂马君?!”

留着冷汗的桂马不断地往后退,但很快就无处可退了,因为他已经退到了墙壁。

说出吓人的话的少女,瘪起嘴抱着胳膊,焦急地把靴子踢得咯咯作响。

虽然桂马早就预料到了,但她似乎异常地生气。

桂马眼前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生。她头发两边扎着的两个环形辫,与她那亮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裸露的洁白肌肤,就只有脸、脖子和手,还有裙子和高筒袜之间裸露的大腿部分。由于她身穿美里女子学院的水手服,所以其他部分只有白色一种颜色。除去她胸前系着的红色丝带,可以说就只有黑白两色。吊眉梢的细长眼睛目光锐利,笑起来非常可爱可她总是一脸不痛快地闷声不吭,漂亮的脸蛋也就白白浪费了。

桂马虽然被她的气势所吓到了,但还是用蚊子般的声音辩解着。

“事情都发生了,那我还能怎么办?”

“你这个笨蛋!”

少女大声的怒喝在小小的房间里回响。桂马灵敏地躲过了她随之而来的小拳头。

“喂,站着别躲啊!”

“别说蠢话了!”

见桂马要转身逃跑,少女就高举拳头追赶他,而桂马则是绕着接待用的桌子逃窜。

——可恶,今天尽是遇到这种事。

“就……就只有……逃跑速度……度快……”

体力不足的少女很快就趴着桌子喘息了起来。

“我说,与其纠结于这次,还不如在下次接工作的时候加把油吧,天理小姐。”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最后的机会啊!而且……”

她狠狠地瞪着桂马。

“都说了好几遍了,就算我们是青梅竹马也要公私分明啊。工作的时候不要叫我天理小姐,叫我社长!”

她突然理了下自己快要散下来的头发,嘴里一边嘟囔着“真是没用”,一边坐回了座位上。

这位少女,鮎川天理,就是十年前收养了桂马的鮎川家最小的女儿,也是桂马现在所属的鮎川民间安保公司的社长。

桂马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到事务所后等待着桂马的哪里是猛踹屁股,而是无情无义的铁拳制裁呀。

有三角钢琴大小的黑檀木办公桌和光亮的皮革制扶手椅子,再加上悠闲地坐在上面的水手服少女,这幅构图看起来非常的不可思议。

“也就是说,你为了买桌上那些难得限时抢购的打折商品就匆匆忙忙地走了。结果都快到超市了,才在步美的提醒下想起忘记向警察们拿报酬了?”

“是……”

桂马别过脸冷淡地回答。

那时桂马还急忙给成田警部打电话,对方则是说:“咦?我看你们走得挺快的,那时还以为你们肯定是无偿服务呢。这事反正已经过去了,就当是初次免费大酬宾吧。再有事件发生的话,我会照顾你们的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最后留下一阵哄笑就挂断了电话。

天理托着下巴,极为不爽地说道:

“即便如此,你也只卖了两袋豆芽回来交差?”

“对、对呀……一个人限买一袋,所以我就带上步美买了两袋!”

桂马心想,自己这是在汇报什么呀。这岂不是让天理更加生气吗?于是他拼命寻找其他的话题。

“你也要吃吗……貌似很好吃的样子……”

很快,桂马就开始为自己在特定场合不会说话的习惯而感到后悔了。

已经非常生气的天理直接拿起豆芽菜砸到桂马脸上。

“我说桂马君,这个月的收入可是零呀。你以为这都是因为谁吗?你这个窝囊废,大垃圾,笨蛋。还有就是,真的要去抢购的话不也应该先把工作情况向我汇报掉吗?这样的话我本还可以早点提醒你拿呢!难道在你心中超市的限时抢购比向社长进行工作汇报还要优先吗?”

天理紧握的拳头突然颤抖起来。然后马上以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既然有限时抢购,那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就自己先去了呀?!”

就像看准了这个时机似地天理的肚子咕咕作响。她捂着肚子瘫坐到椅子上。目光空洞。

“我不行了,这几天都在啃黄瓜。我好想吃……牛肉火锅啊。”

“我也想吃呀……”

由于某些原因,天理已经和她的家族已经断绝关系。虽然她表面上看着像个社会名流,但她现在的钱包可以说空空如也。

“我说,桂马。”

“怎么了?”

“快点干活啊!”

“老毛病又犯了吗?”

这家公司一直都经营不顺的重要原因,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天理所开的这家公司的地址,是她用那少的可怜的钱币租来的在这一带已经算是最为廉价的一个极小的商业用楼“HappyBuilding”的三楼。

现在,她从二楼的窗户望出去,此时正值下班的高峰期,来来往往的人不断穿行在大街上。这让本来就不引人注目的这幢楼显得更加渺小。如此看来,没有工作可接似乎再正常不过了。

她看着此景,不由得叹起了气。

“经营一家公司似乎比想象的要困难很多啊。”

“你以为很轻松吗……”

“股票和外汇很简单哦。只要把右边的东西挪到左边就能挣到差额利润了,而这门买卖就完全不行。这全都是因为桂马君是个窝囊废,笨蛋。”

“问题在于这栋楼本来就不是好地方啊。二楼的租客是开夜店的,一楼的租客是开基佬吧的不是吗?四楼可是放高利贷的哦。”

“你有没有搞清楚啊?如果真的是一间优秀的公司的话,和选址是没有关系的。”

你真这么觉得?可惜大部分人不是这么想的。桂马如此地在心里吐槽道。

“关键还在于宣传啊。干脆脚踏实地到外面发传单好了。”

“如果可以的话,让天理小姐穿着女仆装去吧。凭你的容貌,街上回头率绝对有1000%。”

青筋暴起的天理戴着一副“你想死吗”的表情看向桂马。

“我可是姓‘鮎川’啊。难道你想让穿着这么低俗的服务员装饰上大街丢脸去?不要。我看还是桂马站在大街上大喊‘鮎川民间安保公司在此’,然后自我爆炸吧。”

“那不就成恐怖袭击了?”

桂马有些纳闷地四处张望。

“我说社长,说真的,到底还是人少的问题啊。我看还是再雇些人把。”

虽说地方小,但好不容易租下了一层楼,开设了鮎川民间保安公司的事务所,但社员只有桂马和步美,实在太浪费了。

“如果有能干的家伙,我会考虑的。”

冷淡地说完,木更打了个响指,意思是这话题就此打住。

“桂马君,帮我冲杯茶。”

“自己去冲。”

“咦,今天是哪个笨蛋忘领报酬的呢?”

“切,好歹我进入你家前也是个小少爷啊。好好,我这就去弄,大小姐。”

桂马一边心想,为什么过着寒酸的生活她就只有架子特高呢,一边从热水壶往茶壶里冲水,然后放到天理的桌子上。

“嗯,辛苦你了。”

天理看都不看这边,用细长的玉指不断敲打着键盘,但天理突然间抬起头,和桂马四目相投。

“我说,你打倒的gastrea(魔兽)原来是感染者没错吧。”

“是啊。”桂马冷淡地回答,然后继续揣摩她想说什么。

“虽然没发现感染源,但恐怕同样是蜘蛛型的单因子。因为不是鸟型和羽虫型,所以应该早已被其他公司发现并且消灭了吧。如果是阶段③以上的敌人的话,应该会请求我们支援,而且BIOHAZARD(BIOHAZARD:生物危害)警报没有发布也证明了这一点。”

桂马今天打倒的那种单因子的gastrea,只是将地球上的生物按照比例扩张,因此还算是看得顺眼的。二重因子之后,尤其是混合了四种以上的动物的DNA的gastrea的容貌和姿态已经算得上是真正的怪物了。

通常以阶段①~④來说明gastrea的成长度,随着数值的上升gastrea也会加速度地变强。就算是再怎么捧着来说关系也算不上良好的民♂警社员之间,如果感到应付不来的时候,还是会合作歼灭敌人的。

没接到通知不就说明了敌人轻而易举地就被消灭了不是吗?

显然,事情往往没那么简单。

天理的视线落在电脑的显示器上,这上面的内容有力地反驳了桂马的意见。

“没有这方面的情报,不仅如此连目击情报都没有。”

“咦?”

就像怕他不相信一样,天理将笔记本电脑180度转了过来。映在屏幕上的是地图。该民♂警机关的网页能够最大程度上追溯到90天内与gastrea交战过的地方,以及出现目击情报的地方。

“这是……”

桂马皱起眉头望着天理。天理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看,没有吧。”

“啊……没有被消灭掉倒还有理由说得通。但是感染源的目击情报连一个都没有,那是极不正常的。不对,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啊。这么大的生物在市区游荡,怎么可能没一个人看到呢?”

“现在的问题不止是这个。”

天理拢起头发,抬起带有挑衅意味的眼神望着桂马。

桂马眯起眼睛,又浏览了一遍网页的地图和文字。

“没有看到相关警报?为什么政府没在周边发出警告?可能有‚阶段以上的gastrea出现,这可是一件大事啊。”

“桂马,政府并非无能,但几乎不会因为一两个gastrea小小的入侵就采用避难警报这种强制性手段,不然反复无常地这样做可能会引起市民的恐慌和反感的,因此你指望它也是没有的。话说回来,正因为这样民♂警才有活干。”

看来这又会是一份苦差呀——桂马咋了下舌,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样无端地猜测也没什么结果,得需要专家的意见才行。我这就去请教一下‘医生’。”

“我也试着去不露声色地刺探一下同行的口风。桂马,剩下的感染源也要由我们来狩猎哦,要尽可能地快。接下来的几天,你的工作可能会辛苦。所以必要的时候我也会帮你的。”

“我知道了。”

天理合上迷人的眼睫毛,慢慢地喝了口茶。桂马侧着眼,静静地用尊敬的视线注视着自己的社长。不论如何,她都清楚知道必须将人命放在第一位。

不知桂马心事的天理关了电脑合上之后,合起双手伸了个懒腰,传来了清脆的骨头声。撑着水手服的丰满胸部映入眼帘,桂马慌忙移开视线。

“嗯,这么一说,步美呢?”

“诶,啊,她说犯困,就先回家了。你也要回家的话我送你一段路。”

“不好意思,今天要进行血液透析,所以得去一趟医院。”

“啊,也对。”

她啜一口开始变冷的茶,然后望了一眼这间小小的事务所。桂马也追着她的视线。

“一年了啊。”

“是啊,时间过得还真快呐。”

询问委托人用的接待区,正对着目前唯一的社员桂马和步美使用的廉价办公桌。有时工作地较晚他们会在这里留宿,所以门帘里面有间能够做饭的小厨房。

这里又破又小,到了冬天非常寒冷。再怎么奉承地说也算不上是舒适,但奇怪的是自己并不讨厌这里。

“自从你成为Promoter,和步美相遇,转眼居然都有一年了。”

“不过一年而已。我和你也不过是还在达成目的的途中罢了,没什么好值得称赞的。”

“你还是那么谦虚啊,这样还怎么讨女孩子喜欢呢?”

天理歪着小脑袋露出微笑。

“不过,这样也就不用担心你会和别的女人好上了。”

桂马并没听到天理后面那小声的嘀咕,只是红着脸否定着。

“你,你过奖啦,天理小姐。”

带着迷人的笑容,天理把那洁白的双眼看向了桂马。

“桂马君,你和步美相遇之后真的有了转变。以前你那副苦瓜脸真的让我看不下去。但你现在经常会露出笑容,也会做饭了。和以前那个消沉的桂马君简直判若两人。”

“没那么回事啦。我还是我啦,永远也不会变的。”

“讷,我说桂马君,你现在的目的是什么?”

“诶?”

“寻找步美的父母吗?桂马君,你是不是已经把你父母的事放下了。小时候,你刚来我们家时,你总是哭哭啼啼的,说我的父母还没死,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但最近没听你说起了,你现在还是这么想的吗?”

她既不是在生气,也不是在责备,她只是注视着桂马而已。

但她没注意到,桂马虽然一直在克制,但还是咬牙切齿般得带着极为险恶的表情摇了摇头。

“烦死了!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现在又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事的小孩子,已经看得很开了。我的父母肯定是死了!和我有过同样经历的你不应该明白的吗?”

没有去看天理那震惊和担忧的表情,桂马重重地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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