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失窃了。
市属法师会的书记[凯丝]从[审判厅]回来已经是午夜,原本就对魔剑的构成没有头绪苦恼不已的[帝国魔法术式交流研究学会][自然风系][大师研究员],在被审判长告知了魔剑里封印着魔王的灵魂这一事实后,眉头都快拧成了疙瘩。
超纲了啊!自己虽然对[封印]的术式有所涉猎,可根本谈不上精通,再说那可是禁锢魔王灵魂的封印,这都可以作为国家级的研究课题了,凭自己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搞得定。难怪无论怎么尝试都没法引出魔剑里的魔力,要是真能引出来那才有问题了。
在和[审判长]塞西莉亚讨论完自己初步的勘测结果,帮着后者完善了报告内容,去[市图书馆]查了资料,最后到达[拘禁所],差不多是夜里2点。完好无损的结界,房间里却安安静静空无一人,地板圆形法阵中央的木质支架上也孤零零的空无一物。
因为思考和困倦而有些迟钝的大脑愣了两秒后,瞬间清醒,‘魔剑被盗了!’。虽然不知道盗窃者是怎么穿过结界不被发觉的,但想到被盗的是封印着魔王灵魂的魔剑后,又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难怪[三公主殿下]会让那位贾艾斯团长过来盯着,现在看来魔剑的背后一直有个可怕的势力在暗地窥伺着啊。但愿[贾艾斯]团长和[亚摩斯]文官没事。
想通了很多事情,凯丝没有停留,对[守卫军团驻地]里留守值班的[骑士长]们说明状况之后,便动身去[市政大厅]向市长[黛芙妮]汇报了。等[阿曼达]整顿好人员,自己跟着一起出发的已经差不多在凌晨五点,黎明前的夜色格外昏暗,料峭的寒意在红白相间的冰凉铠甲上凝聚出薄薄的水汽,呼出的气体则会化成白雾向前飘散。阿曼达脸色阴沉的吓人。
“那个小矮子,真敢做啊。”
“昨天晚上,从审判厅离开后,你们去了哪?”
阿曼达的问话声让凯丝的思绪回到现在,打量着环形空旷的大厅和大厅中央环形货架上各式各样金属、石质或是玻璃容器盛装的商品,盯着货架上一个棕色玻璃瓶里的人形轮廓多看了两眼,心里想着‘原来这就是亡灵法师的店铺啊’,感到新奇,同时收回了目光。
虽然[马尔珐帝国]承认了亡灵法师的合法身份,但是帝国的大部分居民还是对亡灵法师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作为帝国公职人员,即便没有明文规定不可以和亡灵法师接触,凯丝也从来没有踏足过这家亡灵法师的店铺。
‘亡灵魔法真的是相当偏门和复杂的法术啊’,想了想曾经在研究学会的内部[魔力连接网络]上看到的一份关于亡灵魔法的研究报告,那冗长的魔力和精神力交错堆叠的运行回路以及需要对作用对象的生物尸骸剖析了解的苛刻要求,凯丝便觉得一阵头痛。‘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会去研究的东西’,这样的想法,到现在凯丝也没有变。
所以能来见一见传说里的亡灵法师是什么样的人,凯丝心里其实还是有些许的期待的。
“哪、哪都没去啊”,看见前天才见过的[市守卫军团]的团长,红白相间的铠甲、背后背着长弓,腰间银白交错淡青色的长剑剑鞘反射着金属特有的冷冽光泽,比我高上半个头的高挑身材居高临下的盯着我,我紧张的甚至觉得有点饿了,“我们昨晚一直都待在店里的啊,发、发生了什么事吗,长官。”
阿曼达直勾勾的盯着我,“真的吗?”
我连忙点头,还没来得及回答,阿曼达冷不丁的突然说道,“你们交给审判所的那把剑昨晚被盗了,负责看守的王都来此的骑士团团长和市长文官也跟着一起失踪了,遇害的可能性很大。”
“欸,真的吗?”
我看着这座城市里官职最高的人类的巡查骑士,金色刘海后像是要把我看穿的锐利眼神,不确定自己脸上的惊讶表情是否显得有些僵硬。市长文官是血族[雾谷大公]的近卫官假扮的这个事实昨天晚上我已经亲自确认了,居然还有从王都来的骑士团团长也失踪了,他们就不怕引起战争吗,吃惊的同时,我附和道,“居然敢袭击帝国的公职人员,胆子也太大了吧。”
阿曼达没有说话,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我,我被盯的有点怂了,心虚的往后退,在心里抱怨了十遍‘克里为什么还不上来,再不上来就要涨工资’后,退到环形柜台前的沙发边,拿起桌上的茶壶,“累了吧,要不要喝点茶?”
—哗哗哗——,倾倒红茶的声音。
克里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宽大的尖顶帽平放在并拢的双腿上,面无表情,我站在克里身后,抱着端茶壶的托盘,有点忐忑。另一侧的沙发上,暗青色长发、戴着单边眼镜的女法师和阿曼达并排坐着,前者小口喝着我倒的红茶、打量着克里,后者露出想要吃人般恐怖眼神,同样盯着克里。
“昨晚魔剑被盗了,你有参与吗?”,阿曼达直接问道。
“我家店员不是说了昨晚我们一直在店里吗,有必要再单独找我问一遍吗。和你们不一样,亡灵法师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克里说着同样端起瓷杯,喝了一口红茶。克里应该很喜欢喝红茶,这套茶具在我来之前就有了,厨房的柜子了也存了好几大罐红茶茶叶。喝着红茶的时候,克里的脾气也会变得好一点。
“那就是没有了”,阿曼达没在乎克里的态度,“那为什么之前不开门,我们之前轰击了结界那么长时间,你不会说没察觉吧。”
“在地下室开发新商品没注意,有什么问题吗?”
“哼”,阿曼达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看了一眼凯丝,后者会意,站起身,“失礼了。”
左手握着长长镶嵌着菱形青色宝石的法杖向地上一跺,右手拿着翻开了的封面嵌着同色圆形宝石的魔导书,开始了吟唱,“萦绕於天际的风灵,在此向风的伟大主神祈祷,借用你的力量,请指引我到达彼方之路途,将我们带到意愿的所在地!”
同化了风元素的魔力化成一条条透明青色的光带,像是肉眼可见的清风,以凯丝为中心,散溢向四面八方。没一会儿,凯丝睁开眼,看向阿曼达摇了摇头。
阿曼达皱眉,食指忍不住敲打起[绝境]的剑柄,真的不是这个小矮子干的吗,还是说被他藏到了别的地方。第十五大街交易市场留下的坑洞,阿曼达来这里之前已经去看过了,残留着的魔力波动确实和这个小矮子的亡灵法术的波动有些差别,很怪异。
“这是市长签发的搜查令”,阿曼达取下挂在腰间的羊皮纸,保险起见还是自己再查看一遍比较稳妥,“我们要再搜查一遍,你没有异议吧,小矮子。”
比福莱顿的城墙高上一倍的高耸城墙,巨大方形灰白的墙砖间隔镶嵌着暗金色的巨大金属长条和同样尺寸的巨大齿轮,视角稍远一些,在这些零星间隔连成一线的金属构件之间,和城墙等高的暗金和灰白色的骑士雕塑每隔一段距离紧贴城墙,高耸伫立。戴着羽毛帽的职业信使骑着马,穿过两个巨大暗金色骑士雕塑之间的高大城门,疾驰在[福沃斯]平整但却略显狭窄的街道上。
没空去在意鳞次栉比、像是蛛网一样通过木材和金属桥梁、廊道连接的两侧的高耸建筑物,信使紧盯前方隐约可见的方形尖塔,踩着马镫的双腿用力夹紧马肚子,没有减速,精神紧绷的看着建筑物底端的街道前方,脑中计算着路线,防止撞上路边的行人。
怀里揣着印有[巴纳德伯爵]印记的红蜡封口的信件,马不停蹄奔袭了三天三夜的年轻信使并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会让[欧西亚]的[市长文官]兼[巴纳德伯爵管家]的[亚德里恩]亲自找上自己,并一脸严肃的说‘尽快送达,越快越好’,反正贵族大人们的事情也不是自己这个小小信使能够参与的,自己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三天,从港口城市[欧西亚]到边境城市[福沃斯],沿着事故多发的[灾厄森林]边缘的小路一路狂奔,即便是拥有着魔兽血脉的[改良马]也累死了两匹,不过好在总算是赶到了。只要将[福沃斯]领主的签收凭证带回去,扣除累死的[改良马]的成本,也可以赚到相当于平常大半年的收入,想到这里,胡须生长、面容疲惫的年轻信使不禁嘴角上扬,这趟冒险终归是值得的。
“小心!”
斜上方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年轻信使被这声呼喊吓得一激灵,扭头看见上方连通街道两边四层建筑的廊道上正在搬运的盛装金属零件的木箱掉下来一箱,里面银白色的金属臂铠和盾牌、齿轮之类的金属构件在空中向下坠落,重量不轻。
“!”
情急之下,年轻信使慌乱拉动缰绳,深棕色的改良马四蹄紧绷也没能够止住向前奔跑的势头,调转方向冲向左手边贩卖水果的商贩摊位。白色帆布搭起的简易摊位除了神色惊慌的中年老板,靠近道路的这侧还站着个穿着红色披风和兜帽的矮小身影。察觉到动静,矮小身影回过头。
红色短发、白色条纹衬衣、灰褐色的过膝长裙,裙下穿着方便行动的长裤和皮革鞣制的长筒靴,胸脯微微隆起,没有被红色披风遮住的右手和小臂是深青色的金属臂铠,素净的脸蛋上满是桀骜和戾气,像是炸毛的猫一样的女孩。
金属臂铠上繁复的魔力刻纹亮起鲜红的光芒,女孩面对疾驰冲来的高大改良马没有惊慌,仅仅只是微微皱眉,然后抬起暗青色臂铠覆盖的右臂。
“骑马好好看路啊,混蛋!”
‘轰’的冲击声,伴随着金属臂铠泄力向后喷出蒸汽的‘嗤——’声,年轻信使思绪还停留在‘女孩不会有事吧’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和改良马一起向后倒飞,在平整砖石铺就的道路上向后滑出老远,眼睛上翻,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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