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维静静的看着魏森走到自己面前。
随着魏森的接近，后花园的花草香气被完全盖住，而代替了花香的。是那浓得不正常甚至有些刺鼻的橘味。
修长却干瘦的四肢，高挑却圆肩驼背的脊梁，还算工整的五官却几乎不曾打理，一层胡茬让人感到他已人到中年。看起来无论怎么样都带些风尘仆仆的尘土色。凌乱的淡黄卷发，像是多年营养不良的产物。浓重的黑眼圈像是熬过几页。还有那几乎是程序员标配一般，永远都搭配不合理的衣服。他外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平庸到让人昏昏欲睡。
可相比这没有任何特点的大部分特点之外，魏森却有着一个让人实在无法忽视的特殊位置。
他的眼神很冷。
那并不像是岑兰一样宣告着“我生气了”一样生动的眼神，他的眼球黯淡浑浊，像是历史课本里熏黑的煤油灯罩。
如果非要想从魏森眼神里读出什么的话，大抵是只有漠然与怨恨。
罗维讨厌魏森并不是因为他邋遢的外貌。
外貌或气质，只是区别人类每一个个体最基本的独特编号，除了显示所付出的资本外什么都表达不了。
罗维不喜欢魏森的眼神，就好像讨厌他那怎么样都好但必须让自己获得最大利益的价值观。那是一种哪怕亲朋好友都不考虑在内，完全只让自己一个人受益的生活方式。
在那次魏森给岑兰下药事件之后。罗维曾用了一天时间逼问魏森为何这么做。但魏森的回答竟只是像操纵机器般的漠然。
“一份安眠药只需要几十元，耗费一夜的时间就可以操作完成并获得相应利益，以我的能力隐藏作案痕迹更是不需要精力。但按照合法的性行为规则进行恋爱所耗费的资源与所得并不成正比，所以我TM觉得不值闲的淡腾弹尼玛的恋爱啊你个臭DD。”
罗维停止回忆，看着已经走到眼前的气味散播器。
他感觉自己来到了水果超市，柜台上除了橘子，就是橙子，还有柚子，外加柠檬。酸酸的干涩味道挤满了四周的每一寸空气。堵着鼻子让人神志不清。
“魏森，你……”
“我早就知道你会找我问那些固然会问的问题，我会把回答给无数人的答案复述一遍给你。我身为现代斥候社的社员嫌疑很大，但这些事与我没有关系。我不会杀掉自己社团的同事，太TM容易绷不住了。虽然之前我们争马子闹了点不愉快，但你不会真TND夹带私情吧？”
“那……”
“哦，你说橘子味是怎么回事吗，我知道这会让我嫌疑更大。可惜我没办法呀，我学校住处的洗衣机房整体电路不良，整个区域的人这星期都没法洗衣服。我就一瓶橘子味的清新剂。我也没朋友没人借我。你TM不闻橘子，那你犯贱闻NM臭狗屎啊！”
“……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的说话方式，而且……”
罗维紧了紧拳头。
“我总结了所有情报后，只有你是最有几率作案的，无论技术还是动机亦或是方法。你都完全可以做到。你是最大的嫌疑人。我现在就是要带你去警方那做笔录的。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一趟证明你的清白。”
“你不应该将凶手固定为一个人，因为我没有任何理由连环杀人。凌泽泷的死怀疑到我头上我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可以看作是朋友反目。但就算是假定我是凶手吧，我有什么理由继续杀人哦?我TM哥们都TMD走叼蛋了，我TND还TM杀人?我TM杀尼玛啊TMD”
“你有可能掌握了基本不会被发现的杀人手法，所以恣意复仇。一步一步杀掉我亲近的人！最后杀掉我！向我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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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在怒吼着，但我的精神却无比的冷静与迷茫。
我为什么会这么失控呢。虽然案件里的死者有两个都是我要好的人，我想到这点也不是不可能。但现在为什么会大声吼叫出来这么过分的东西？
我在担心什么？这是我内心真正的想法吗？
被情绪控制的我相比AI就是如此的不堪吗？
我什么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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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的还真TMD假公济私当臭DD，你怕不是疯了，我是绝对不会老老实实跟着去的。现在的你需要冷静一下!”魏森气得语序都乱了。“你再说一句我就动手了？”
“你到底去不去！”
瞬间，罗维眼前一个骨感的拳头极速放大，随之而来的还有怒气冲冲的大喊“这个地方没有监控！你个沙雕。”
事发突然。但万幸的，这只是技术班学生并不太强的攻击。
在同样的瞬间，罗维抬掌将这没多少力道的“文科生”的一拳稳稳接住。
但魏森毕竟是特殊四年级的一员。罗维恢复视线时，只看到已经指在眼前的动能武器。
淡白流线型的枪身与铁黑并笔直的枪杆形成强烈的对比，左右两道红色的激光像野兽的血瞳笔直盯着罗维的眉心。而仔细观察后还能看到明显拼装在枪体外的改造部件。
“怜悯”型微后坐重型狙击枪·改手枪
罗维竟松开了面前的拳头。让魏森能更好的扶住枪身。
看着眼前足以把自己整个头轰开的枪口。罗维伸展双臂，做出毫无防备的动作，狠狠的看着魏森。
“开枪啊，有什么抹消痕迹的办法都使出来，你不是连隐身都做到了吗？你的仇人就在这里。按下扳机啊，这样你就杀掉五个人啦！”
魏森并没有动作。本应冰冷的眼神竟充满了混乱的神情。
“但你杀了我，岑兰和汤陈绝对会把你找出来。现在的你已经输了！”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我才不是什么凶手呢。我…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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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开枪，你已经无情的杀了四个人了……不，不对，魏森为什么没有拿激光武器来？激光武器可是无声的，能更好隐藏的武器。他怎么还带着第一次作案的凶器？
我看着魏森，他竟没有刚才的冷静。一边扶着头，一边颤抖着后退着。
夕阳撒下金色霞光，在血色草地与橘子味里，上演着荒诞的画面。
我就这么看着他逃跑，却因为莫名的感受并没有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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