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错，你都发现了、全部知道，那就好。”
“星期一夜里之前的推测，虽然被小圆透出的信息给搅乱，但同样使得事件发展更符合理想，比如那天夜里你追踪我至家门口，完全有无视我对小圆出手的能力，身为表姐妹而下不去手的缘故吗？这也表明了一方面关于小圆能力的由来，从小就和你一起修行么？虽然不知道你们主动如此的原因。总之结果是，得到了忽略人类界限的出力、无视神经信号传导速率限制的反应力，和无可理喻的恢复能力，那甚至不是锻炼就能达成的。”
“是啊是啊，可爱的小表妹打小就粘着我，无论做任何事，”夏日说，“若不是你的出现，我想那愉快的生活方式会继续下去才对，好怀念啊。”
“我的原因？和实验相关么？”
“虽然听你与小圆和那个变态谈起莫名其妙的实验，但我的确一无所知。但说起来，你可没有资格指责我们身为怪物的事实，你，邵年本身，可是莫名实验中诞生的怪物。”
“这更让我好奇，”远离入校人群的树荫下，我与夏日已逗留良久，我继续说，“这一切，你针对我的行为，杀死、驱逐我身周的人，必然是有原因的，原本认为可能与‘实验’有关，但你否认之后，我想我有必要知晓真实的原因，如果你不打算杀掉我的话。”
“啊啊……自个寻找答案去吧，友情提示一下，我觉得可以找你那位水酒交融的独臂妹妹。”
“果然与萝莉大人有关么，我虽然看不见事件的结尾，但我认为若我们之间不保持敌对立场，对人对事都是有益处的。”
“哈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无论你和那只萝莉有什么目的，我都不在乎，我们的立场也许只存在敌对的可能，好好做好准备吧，直面我的攻击！”
“事情发展必须走到那一步吗？那么好的，所有挑战我全数接下。”
“这才对嘛，走吧快迟到了。”
教室内，我的前排仍空荡寂寥，不同与昨日的是，它们永远迎不回原主。我甚至在同桌的面上和眼里找到了寂寞，这是我头一回意识到同桌的存在，就像做了二十几话背景的白石稔忽而一跃成为有台词配角一般古怪。
也许拥有寂寞的其实是邵年本人？因为足以交流的对象在逐步流失？
过去那个一无所有的邵年并不知晓寂寞的存在，没有拥有、没有失去、甚至自我也是假象，一如只拥有布衣木剑的新手号毫无留恋价值，我几乎有所理解了失败品的意味。如今，这个连同桌的存在都意识到的邵年，也许与过去在渐渐脱轨，但毫无疑问，邵年是我，我是邵年，作为我，毋须经历、性格乃至我以外之人的证明。
揭过同桌这一概念，作为对人对事的发展无关紧要的NPC，没有多做关注的必要。
早自习与前两二节课时，班主任未现身，直至第二节课后，她亲自来到课室，“邵年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几乎二十见方的办公室内，只有我与年轻得仿佛初入社会的班主任，虽然稍显迟钝，我仍想说，年纪轻轻就接下一整个班级六十多号人宛若一百公斤级的担子，到底是伟大还是精力过剩？
“老师已经知道了么？”我说。
“嗯？”
“小A的死。”
“唉……”她挠了挠扎着辫子的后脑，“校长、教导主任和我，刚从人民医院回来，并在警官那做了笔录。”
“然后决定？”
“真方便啊和你说话，我们……不，他们再三商议后决定，暂时不透露这件事给其他人知道。而我们从那个一道杠知道你也到过现场。”
“少算了两颗星。”我说。
“计较那些无聊的小细节干嘛，”班主任说，“什么一二三四五杠跟初、中、高、专家、nightmare有区别吗？无聊的设定总是毫无道理地赚取人们的眼球。”
“我觉得……应该有些不同，因为最近常常面对区分二次元和三次元区别的问题，我对牵扯到人类利益和思想的现实之物总是很敏感。”
“喔……怎么好像我是傻瓜一样，”她拍着额头说，“啊对了差点被你糊弄过去，总之我的目的是通知你，通知……什么？”
“守口如瓶，保密如私。”
“嗯不错，不要在同学之间乱传小道消息。”
“公开传播就无所谓吗？”
“哎呀，如果你不那么老实地询问，我认为倒无所谓，但事实上，即使只是表面工作，我也无奈地提醒你，那是不行的哟。事关我的奖金、职称和前途啊，真是压抑的感觉。”
“若是消息封锁，显然小B事件中就应该被启用了。”
“小孩子们的外号真是奇怪，只不过七八年的距离就和我们的时代完全不一样了么？那次迫于压力，必须提醒所有学生注意安全，而且就算本校内部可以封锁，县新闻、警察局那边锁得了么？如果再出问题，倒霉的可不只是受害者学生，领导们一样要跟着担责任。但是这次，是为了不引起恐慌，同样是为了学生们着想。以上言辞转自校长。邵年，你明白？”
“是么，我明白了。”
“那就好。”
“老师。”
“嗯？”
“您对生与死，是如何看待的？”
“你该不会忘了吧，我教的是数学，严谨、想象空间狭窄的学科，”班主任喝一口茶，继续道，“啊不过嘛，要说的话，就像一个同时拥有实数根与虚数根的方程，虽然在初等数学中常常忽略掉看似无价值的虚数解，但作为一个求学品质严格的学生，越往高处走，越无以否认它的存在，即使这个不受欢迎的数字给漂亮工整的方程式和解题纸带来再大的波澜，也不能因此无视它。总之啊，无论活着还是死去，以理所当然的淡定态度接受，人就无所畏惧。”
“即便面对社会关系在水准以上的人？”
“大概……吧？可以抽烟吗？”
“请便，不过作为年轻的女性教师，抽烟还是不多见。”
“不多见嘛不代表见不着，啊——舒服，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我甚至连形象都懒得遮掩伪装。”
“我想这不是出于信任感，是藐视吗？”
“更不可能了啊，”班主任猛吐烟圈，“我一向认为轻蔑的心态才是导致人类社会各种悲剧的元凶……之一？哈哈，我想是那种看到救命稻草的心情吧，在周边之人都若有若无地保持着恶意的大环境中，只有你对待任何人都使用同一副姿态，不包含恶意、更说不上善，但无论如何，与你相处只须表露原始的心态即可，那让人感到莫名松弛。”
“如果我真的是这样的人，我会很开心的。”
“真的，当然是真的，我很少说谎哦。请继续保持下去。”
“就如您之前所言，少说谎不等于不说谎。”
“唉——啊——有人告诉过你吗，如何成为一个可爱的人？”
“？”
见我疑惑的面孔，她说：“少吐槽，多耍呆啊少年。”
“我倒宁愿成为一个专业的吐槽役。”
“如果你坚持如此……”她眯缝着眼睛笑道，“扎个马尾辫怎么样？”
“然后，将名字改成邵子么？”
“再换上夏季制服裙子什么的，说起来真是扫兴呢，虽然本校的女生制服中有夏季短裙，穿的人很不多见呀。”
“我对形象倒是不怎么在意，但太过下限仍然是不被接受的。”
“呵呵呵呵呵，邵年同学还是很可爱的嘛。”
“虽然有种相谈甚欢的感觉，但我实在无心多言，该回去上课了，老师再见。”
“有空来老师家里玩哟，有COS、COS和COS之类的任君选择。”
“老师，还有……”
“什么事吗？问老师家庭住址的话，完全没有问题哦。”
“不，我希望请假，今天下午。有一套订购的手办我须要亲自去市区提货。”
“嗯……反正怎么样你都耽误不了期中测试，那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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