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提最早的徒弟是个女孩。这个女孩是他的一个熟人托付给他的。女孩对那个熟人似乎有点重要,卡提虽然想拒绝,不过他或许是孤独太久了,有些犹豫,没开口。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熟人已经离开了。
卡提的剑术相当深奥,一般人会自己选择放弃;人才会浅尝辄止;天才也不过学到皮毛。卡提活了这么久,什么人几乎都见过了,唯独没见到有能传承他剑术的人。
但这个女孩的天赋震惊了他。草原出生的人虽然是以短刀为生,但在骨子里,他们的剑术天赋普遍比其他地方的人要高上一截。而这个女孩,卡提传授给她的皮毛在她十八岁之前就学透了。
有着如此惊人的天赋,卡提可不会浪费。他倾其所有地传授给了她自己的剑术。女孩的学习能力极为恐怖,她进步的速度连卡提都被吓着了。若是让这女孩有卡提曾经的契机的话,她说不定也可以像自己一样“斩时”。
女孩的名字是她父母起的,玛尼,是草原上一个名为罗鲁卡族的女孩。卡提越教她越觉得她的身份似乎不怎么简单,也许是那个熟人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但不管是什么,这都勾起了卡提的兴致。
“师傅您要下山了?”玛尼惊讶地问他。自从玛尼记事起,一切下山的事物卡提都是让她去代办的。
“那您打算何时回来?”
“快则一个月,慢则一两年。临走前我再教你几招吧,够你学了。”
卡提单独给玛尼展示了自己的几大绝活——抽刀断水、无损剑斩、踏风步伐、无境气息。这些可都是卡提的看家本领。他之所以没有教给索尔只是因为索尔现在还不到那个境界,学这些对他来说不仅太难了,而且会让他有走捷径的契机,从而基础不够稳固。
“师傅,临走前我能不能求您件事?”
“说吧。”
“您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在环林镇顺路带只烧鹅上来?”
“脆皮还送酱料的那家?”
“对。”
“你啊……”卡提没拒绝她。
“嘻嘻!多谢师傅。”
卡提这一走,这神柱山上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都落在了玛尼身上。不过不知是不是有人传出了什么,自师傅走后来神柱山上落脚的匪贼变得多了起来。但这些对于玛尼来说这些只不过算是多重复几次无聊的练习而已。
玛尼的剑术日益精进。虽然没了师傅的指导,但她的进步却没变慢多少。她一边练习剑术,还一边充当了索尔的半个老师。
还有,自卡提走后,神柱山山顶的那个无名坟墓便没了人打理。师傅虽然没说,但玛尼还是打算去帮师傅做做这件事。
玛尼他们平时都生活在神柱山的山腰位置,要上到山顶得花点时间。不仅如此,山顶那终年不停的飘雪和足以冻住空气的温度对玛尼来说也是一次相当严峻的挑战。
索尔在半路上挺不住了。他那倔强的脾气肯定是不会主动说的。但玛尼也不瞎,她让索尔回去准备晚餐便自己继续上山。
距离山顶还有百多米,此时的风已经是像冰冷锋利的刀片一样了。这里的大雪让玛尼难以看清前方的道路。深厚的积雪也严重拖垮了玛尼的步伐。若不是师傅之前传授给她的“踏风步伐”和“无境气息”,恐怕她现在也不得不折返了。
草原人对风有特别的感情。哪怕是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草原景色的玛尼也对这寒风有特别的感觉。这风让玛尼感觉到了低落、孤独和绝望。这股冷冽的寒风仿佛要将人拒之千里之外。
但玛尼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股风像是在掩饰些什么东西一样。她之前和师傅上山的时候这风可没这么强,也没这么冷。也许是此时没身旁那强大的师傅从而让玛尼有些紧张导致的错觉。
到了山顶,整个视线就剩下了蓝色和白色。那个土包外面覆盖了不知多少年的积雪。而那雪包前的雪地上插着一把华丽的宝剑。
玛尼之前跟着师傅来的时候她只是在后面远观而已。师傅从来不让她碰那把剑。身为一个剑士,在看到宝剑时不想近距离仔细观摩是不可能的。
玛尼走近了那把剑。她感觉这剑柄上已经积载了至少十年的积雪。但四周飘下的雪花在碰到剑锋时毫无阻拦地直接变成了两瓣继续飘落。剑身依旧光亮崭新,仿佛这把剑是昨天才打造出来插在这里的一样。师傅在使用这剑的时候实力得强大到什么地步,玛尼完全想象不出来。
在剑和雪堆之间原本应有一支彼岸花的。但师傅这一走也就没人送了。师傅在时可是每天都送上一支新鲜的彼岸花的。玛尼知道这点,她从腰间拿出了那花放到了剑前。
她不是师傅,无论这里的人对师傅来说怎样,她都不能替代师傅。因此她的花没有放在师傅一直放在的剑与雪堆之间。她做完了这件事便匆匆地下了山。这里对她来说还是相当寒冷的。
“虽然不知道您和师傅有过怎样的因缘,但您对师傅一定是如同家人一般重要的人物。师傅有事,我是他的徒弟。虽不能像他一样对待您,但这希望可以让您知道师傅他绝没有忘记您。”
大约三个月后,师傅回到了山上。他手里当然没忘三个月前答应玛尼的那只烧鹅。玛尼很喜欢这家店的烧鹅,如果不是自己要钻研剑术的话,她可真想就住在那家店里。这家店她从小吃到大,光是闻个味她就知道这烧鹅可以卖到什么价格水平了。
当天晚上的晚餐玛尼吃了不少。师傅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吃的可就不怎么样了。她不会厨艺、索尔甚至连烤个肉都可以烤得半焦半生。每天的剑术练习体力消耗是很大的,这三个月后玛尼在师傅看来像是老了几年一样。
“玛尼,你的剑术进展如何了?”几个月后,师傅来到玛尼修行的地方问她。
玛尼修行的地方是一片竹林。这些竹子在外界看来都是名贵的竹子。在外界,它们被砍伐成了稀有品种,但在这里,它们只是很普通的竹子而已。
“师傅,我似乎……开始想要考虑我为何挥剑了……”
“没事,所有人都会有迷茫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师傅离开的时候,我上山顶时似乎感觉那风很像师傅您。我在您身边学了这么久,您的过去我一点都不清楚……”
“过去有什么意义吗?”
“我想知道师傅您变得这么强大的原因。”
“我……”卡提刚想开口,他突然发现自己要说的话就得说出一大串了,而且其中有几个点是他想忘都忘不掉的。他难得地开始忽略这些事情的时候玛尼几句话就让他又回忆了起来。
“每个人挥剑的原因都是不同的。你得找到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原因。”
“我曾认为我对剑术的喜爱足以支撑我学习师傅您的剑术。但这几个月的停滞不前让我……”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事啊。你或许太低估你自己了。”
“可是……”
“你每次将那些要上山向我讨教的人轻松打败的时候不就是在证明你自己吗?”
“师傅……原来您都……”
“没事没事,我也难得清净了十来年。”
“那……能不能再陪我走走?就像以前一样。”
“当然。叫上索尔吧,别让他累坏了。”
三人难得地从中午散步到下午,从山腰散步到后人称之为“武冢”的地方。这里是玛尼打出来的地方。任何敢上前自称能超越卡提的人都在这里被玛尼缴了械。这里的武器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也不乏稀世珍品,但在玛尼看来,好剑不如好技。她从未稀罕过这里的这些玩意,除了其中一把。
早在这里称为世人所熟知的武冢之前这里就矗立着一把剑了。剑的名字、由来师傅都没跟玛尼说起过。她只知道这把剑也是师傅曾经用过的。而且它丝毫不逊色于山顶上的那把。或许是山顶上的那把剑对师傅来说有更为特殊的意义吧。
这次,又有一个年轻人上到了山上。这次的这人蓬头散发、衣衫褴褛。若不是他腰间挂着一把剑,很难让人想象他是一名剑士。不过,其实他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只是他这幅样子显现不出来而已。
“你们输了?”那人见到玛尼三人后便问他们。
“什么输了?”索尔很不喜欢“输”,他没个好气地问了回去。
“别逗了,来这的不都是想打赢那个传说中的……哦!我记得山下是叫他‘剑术王’。”
“师傅……”玛尼刚想把他轰走,卡提拦住了她。
“我们都输了,你怎么知道你能赢?”
“用剑的不想着赢还用什么剑?看你们这样不过是学艺不精、本事不够罢了。”
“师傅……”索尔容不得别人这样诋毁卡提。
“这样吧,不如我们切磋切磋。如果连我们都打不过你也不用再走了。”
“没问题,就当热身了。不过得打个赌。”
“哦!赌什么?”
“我输了,条件你们随便开,只要我能付担得起。我赢了,你们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看着他那样子,玛尼三人内心倒也笑得挺欢。这人看上去似乎和之前那些来挑事的人有点不同。
“那不急,我们吃完再打。”卡提微笑地对他说。
“别别别,爬上来很累的。现在我的体力对付你们足够了!毕竟你们也才打输嘛。好了!谁先来?”
索尔本想出手的,但卡提拦住了他,同时另一只手轻轻推了一下玛尼。玛尼就这样向前了一步。
对方见到玛尼是个女性还有些失望。玛尼也不因这个而有什么情绪的波动。她之前下山时见到过太多这世界对女性的偏见,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再加上她一心向剑,对这种事情是完全不在乎的。
玛尼原以为对方不过只是个三脚猫的水平,她可以轻松解决战斗。但真打起来她才发现,对方的实力其实非常强大。由于她没有剑,对方也没有用剑。打起来在玛尼不认真的情况下还吃了不少亏。不过在玛尼认真起来后也是一击就击败了对方。
“哇!你们这么强都输了?”
这时,卡提走到他面前对他说:“小伙子,跟我过一招如何?”
“你……”那人像是受骗过一样警惕地打量着卡提。
“别担心,就一招。接住了我这招,我教你剑术。”
这句话让索尔和玛尼大吃一惊。特别是玛尼,她可是清楚地记得师傅对收徒弟这件事是多么抗拒的。玛尼不知道师傅教自己剑术的原因,但师傅教索尔剑术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向师傅求了情还给提前给索尔做了训练才通过的。现在师傅居然主动收徒,这让两人自然吃惊。
不过比起收徒这件事,玛尼其实更在意师傅要求那人和师傅过一招。在师傅身边钻研了十多年的玛尼至今自我感觉未曾达到师傅的十分之一。师傅到底得放水到什么地步才能让那人和师傅过上一招,玛尼对这个也有点好奇。
那人摆好了架势,师傅只是随便地站在原地。那人原本还想着只是过一招的话自己出全力肯定不是问题。师傅的行动太快了,玛尼也不过只是看到个残影片段,但那人居然还反应了过来。当然,他肯定是输了,但玛尼看得出,那人天赋是相当的高。
“你叫什么?”
“巴格,是从东边的沙漠来的。”
“仁爱公境内的人啊。挺远的。”
当天晚上,师傅带着他们三个到环林镇上好好地吃了一顿。玛尼现在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威胁,她感觉这个新徒弟的实力以后恐怕会超过自己。她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动力,她想要练习了。
“多吃点,以后就没什么机会吃得这么好了。”索尔在一旁对巴格说。
回去后,玛尼开始了忘我的练习。她开始经常不回卡提的木屋了。她已经没有了“每天”的概念。玛尼只有醒着和睡着这两种状态。除去吃喝拉撒睡,玛尼睁着眼睛就是在练习。
几年后,她开始意识到了自己的瓶颈。恰好,师傅来竹林检验她的练习成果。这是玛尼第一次用“剑”和师傅切磋。之前的她可都是用木棍来代替剑的。
“师傅……现在怎么用……”她不解地问师傅。
“我会用我三分之一的实力和你较量。为了安全,还是给你一把剑比较好。”
“可是,我怎么可能值得师傅你……”
“我给你们每个人都教了三分之一的剑术,现在让我看看你们都学到了多少吧。”
这时的玛尼终于看到了师傅全力的“残破片段”。但同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穷其一生也不可能接近师傅全力的事实。虽然这个事实另她感到沮丧,但她也因此真正地算是看到了自己的实力上限的影子。
这场比试玛尼输了,但她发现自己有赢的机会,前提是卡提只用三分之一的实力的话。玛尼在比试后又充满了干劲,只是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极难在这里再突破了。
“这把剑就送给你了。”比试结束后师傅对玛尼说。
玛尼看着手中的这把剑。她发现自己居然从来没有见过它。师傅这些年也没下过山,办事也没让她去取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玛尼端详着这剑。既然是师傅送的,那它定然大有来头。绝大多数世间的剑,哪怕是名剑,对于师傅来说都不值得他去拿它,这点早在几年前玛尼在山顶上见到那把剑的时候就很清楚了。
这把剑的剑身较细,长度正常,这是专门为女性设计的剑。它很轻,但非常硬。师傅的三分之一的实力打在剑身上连一丝裂纹都不曾见。
玛尼注意到了剑柄,剑柄处绑着一条老旧的麻绳。说实话,如果单看这麻绳,它这剑的其它部分非常不协调。但在绑上去之后,玛尼又没发现有什么违和的地方。而且玛尼感觉这麻绳似乎就是师傅将这把剑交给自己的原因。
“它还没有名字,你是它的第一任主人。”师傅的意思很明显了。
“风栖息的地方……”玛尼伴随着吹动这麻绳的柔风说。
“风栖。很不错哦。”
第二天,索尔和她一样打算下山去见见世界。在告别师傅后,玛尼想起了还有一个小师弟。自从他入门的那一战之后玛尼就没怎么再和他交手了。玛尼对他的实力一直“耿耿于怀”。
玛尼和索尔找到了巴格修行的地方。他们三个来了一场比试。玛尼学习的是师傅剑术的“速”,她凭借着自己的速度对抗着有强大“力”的索尔以及几乎是师傅剑术灵魂的“技”。
这场比试自然是玛尼赢了,但她也不是压倒性的胜利。她知道,这个小师弟在日后一定会超过索尔直逼自己。她这些年来的紧迫感在比试后没有一丝缓和。
玛尼下山后便开始游历世界。
她首先直接北上越过了飘白山脉。在真正的北方,玛尼见到了人世间的雪。雪本身和神柱山顶的完全一样,但这里可没那么冷,也没有伴随着那种让人失望或是绝望的风。
在北方各地她都转悠了一圈,直到到达了极北之地——永冻林海前她才折返。事实上,如果没人提醒她的话,保不准她就一头扎进林海了。
她强大的剑术震惊了整个北方。通过北方的贵族,她的名声仅在两年内就响彻了整个世界。她甚至收到了两个神秘的团体的加入邀请。不过她都婉转地拒绝了。
转回南方,玛尼被极东大草原给吸引了。她在那里待了有一段时间,结识了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男人。三十多岁的玛尼第一次明白了爱情是什么。她也开始对自己挥剑的那个独一无二的理由有些眉目了。
回到了大草原的玛尼一头扎进了风的怀抱。那吹过草原的风让玛尼回想起了自己曾是草原的人。草原上有一句话是对曾经离开故乡而又回头的人说的:“吹过草原的风是不会忘记它曾经爱过的人的。”而这也曾是一位有着草原血统的强大剑客的名言。
在记忆里,玛尼对草原没有任何映像了,但这湛蓝的天空、翠绿的草地和柔和的风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熟悉。这是流淌在草原人血液里的感觉,是传承了千年的灵魂。
玛尼在草原上过的很开心。她学习了草原的骑术;吃遍了草原的食物;看过了草原的景色。这些都足以让她感觉到自己这个曾经的故乡在毫无保留地接受自己。而最主要的是,在她的身边一直有一个陪着她的男人。
玛尼也见识过了草原的剑术。草原人学习剑术的非常少,他们虽然有很高的天赋,但他们认为这种东西远不如短刀和弓来得实在。玛尼发现,草原的剑术的精髓自己似乎已经了如指掌了。虽然她不敢说已经完全学会了草原的剑术,但最精华的部分她敢保证已经精通了。
正如每个人都有的危机时刻,玛尼在享受着故乡怀抱的同时也迎来了这一刻。千骑公爵因为和极东大草原的领土属权问题而纠缠不清。最终,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武力解决。
草原的人民不会畏惧战斗,但千骑公军队的实力足以震撼世界。他们的铁蹄将会毫不犹豫地、坚定地踏入草原的领地。他们的作战实力太过强大,以至于草原上的人也因此而分成了两派——主战派和主和派。
玛尼受邀而去参与讨论这件事。受卡提多年教导的她自然是坚定的主战派。由于玛尼的实力和身份,主战派赢得了完全的胜利,但这只是表面上的而已,毕竟人心隔肚皮。
玛尼这段时间对于剑术的练习放慢了不少。但她还是在进步的。玛尼知道自己这次的事情可能会让自己凶多吉少,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让步。草原热情地接受了自己,自己不能在故乡有困难时离开。换做是师傅在场的话他也会支持自己的决定的。
只不过在开战前,玛尼决定回去再看一次师傅。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就像是人的一生走到头了想回顾自己的曾经一样。玛尼带着那个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男人回到了环林镇。
在环林镇,玛尼带着他粗略地过了一遍自己的曾经。烧烤主菜特色酒、景色文化老熟人,她带着他一个都没落下。环林镇很大,光是转完这些就花了玛尼近两天的时间。
晚上玛尼带着男人去了一家旅店。这家店虽然是旅店,但收入确实以卖酒为主,房间没几间,酒窖倒是有不少。这里的酒品种多样、价格实惠,它可以说是环林镇的酒行业的招牌了。
“来,”玛尼点了两杯烈酒,草原人比较喜欢烈酒,“这可是好东西哦!”
玛尼其实只喝过一次这家店的酒。她和索尔下山时来这里喝了一次。但仅仅只是这一次的口感便让玛尼对世界上其他地方的酒变得无比挑剔起来,除了大草原上的酒。
在这里,玛尼还偶然间碰到了回来了索尔。和分开时的他相比,现在的他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但相应地,索尔也变得沧桑了不少。
“好巧。”
“嗯……”
玛尼本想将那个男人介绍给索尔。但索尔似乎对那个男人持有极大的戒备,他明明应该是第一次见那个男人。索尔甚至还郑重地警告了玛尼要小心那个男人。玛尼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有信心,况且那男人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表现的完全没有问题。也许是索尔曾经被什么人伤害过才会这样吧,玛尼是这么想的。
索尔提出了再比试一次的请求。玛尼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她也想看看这个师弟这些年在剑术上成长了多少。
他们乘着夜色来到了武冢这里切磋。玛尼的出手依旧快捷灵敏,师弟的剑术威力强大。但玛尼在第一个交锋的时候就知道了结局,师弟这次还是会输给自己。事实也的确如此。
索尔虽然输了,但玛尼感觉到了他的剑术有了很大的提升。如果是比在剑术上进步的多少的话,玛尼肯定会输,幸好自己底子雄厚。
玛尼其实还想和那个小师弟再比试一次的。她想知道能让师傅主动收为徒弟的人天赋的上限在哪里。不过很可惜,在半路上她就已经听说过了小师弟的事迹,那么他现在就定然不在神柱山上了。
索尔在输了之后依旧和以前一样倔强。他和玛尼约定在大家各自完成各自的事情之后便再最后比试一次。他自拿剑的那时算起,没有一次是赢过玛尼的。玛尼答应了他,并打算在最后一次彻底展示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因为到那时,恐怕索尔应该会变得值得她这么做了。
他们两个本来是打算去看看师傅的。但在比试过后他们都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他们的剑术还不足以让他们有脸面去见师傅,该突破的瓶颈到现在为止也还一点进展都没有。况且他们刚才的切磋涌现出的剑气笼罩了整个神柱山,师傅如果在山上的话他一定会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至于不亲自去拜见他是因为自己实在羞愧于自己在剑术上的造诣。
第二天,索尔早早就离开了环林镇往西方走了。玛尼也带着那个男人回到了草原。越是逼近千骑公侵略的那一天,玛尼便越是感觉自己有挥剑的原因。甚至于,她有一丝“希望”,希望千骑公在她回到草原的同时便开始侵略。
战争是残酷的,在这里千骑公军队的铁蹄之下,草原开始流血了。玛尼竭尽所能地为草原做出了自己巨大的贡献。不过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千骑公以付出了惨痛代价的同时打下了草原的整个西部和大部分北部地区。下一次战斗就将发生在布露卡鲁了。
大草原上的圣城一旦落入敌手,原本就一直在蛰伏的主和派必然大兴风浪。主战派现在一旦受挫,整个草原将会瞬间落入千骑公的麾下。
在布露卡鲁城内,玛尼拿出了“风栖”。这是师傅送给她的临别礼物,是对自己剑术的肯定。玛尼相当抗拒它染上鲜血。但这时如果它再被雪藏的话,自己将失去故乡。正所谓有得有失,玛尼此时才明白这点,也才明白自己学习剑术以及挥剑的那个独一无二的理由。
玛尼知道,要阻止千骑公的军队只有一个办法——全灭千骑公麾下的第一骑士团。这件事玛尼一个人没有把握,但草原上的其他人不会帮、也不会同意她去做这件事。玛尼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等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们……”玛尼看着熟睡的男人心里想着没说出的话。
她夜里起身穿好衣服拿好了风栖后便孤身一人前往绿茵谷。那里是第一骑士团,也是侵略者千骑公在大草原上的指挥部。
玛尼骑着快马,希望尽快赶到那里。从布露卡鲁到绿茵谷至少得要五天。这已经是一匹马的极限了。
在半路上,玛尼遇见了一队人。他们像是某个贵族的家属。玛尼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被草原上的狼所困扰。玛尼当然不会不管他们。
那群人当中有一个看上去才五六岁的小男孩。他看着挥剑的玛尼的眼神非常向往。玛尼的快马被一匹狼给咬伤了而无法继续赶路了。不过还好他们当中有医术非常高超的人。在等待马的伤势恢复到可以赶路的时候,玛尼顺便教了那个男孩一点点剑术。
那个医者的药像是有什么魔法一样,第二天那马就恢复如初了。玛尼在感谢了他们之后便快马加鞭地赶往绿茵谷。
半路上,玛尼斩掉了很多先锋部队,这极大地干扰了千骑公的策略,使得他没有按时进攻布露卡鲁。最终,玛尼在绿茵谷见到了千骑公和他的第一骑士团、第五骑兵团。
双方一个照面便知道应该干什么了。玛尼一巴掌拍跑了那匹马后就抽出了风栖。面对数量恐怖、实力强大的军队,玛尼没有一丝恐惧。其实在见到这阵势的时候玛尼就知道了自己的下场。同时玛尼也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以一人的生命换来故乡的安宁。
她周围很快便以尸体磊起了一个又一个山堆。她强大的剑气使得她干净利落地斩杀了一个又一个敌人。千骑公的军队自成立起就不曾害怕过人类的他们此时被这个女人给吓到了。就算是开战前他们就已经得到了青岚剑圣的所有资料,也专门对她做好了战斗准备。但面对如此骇人的压倒性实力,他们明白了,除了拿命去填之外别无他法。原以为“一人破军”这种故事只存在被夸张的历史故事中,此时的千骑公和他的军队亲眼见到了“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可是玛尼再强,一个人终究不可能敌得过两支军队。更何况其中一支是千骑公最精锐的部队。两支部队付出了几乎全灭的恐怖的代价才换来了玛尼的一条命。此时的千骑公像是被砍了大动脉一样无力了。
千骑公的军队迅速溃败出了大草原。这是千骑公爵家族史上极为罕见的败仗。草原上其他的部落赶到绿茵谷的时候他们得到的只有玛尼的尸体和大量的敌人尸体。
他们悲痛地将玛尼葬与草原上风景最美的绿茵崖之巅。一个月后,草原上所有的部族都出工出力地为她建造了一座祠堂。没有一个草原人不感激她对草原所做的事情。而这座祠堂变成了第二个布露卡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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