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开除归开除,厄克特被开除的理由却很耐人寻味就是了!”我把手指轻轻放在了我的嘴唇上,刻意做了个耐人寻味的表情看向了咲夜,“实际上!厄克特被外交部开除是在帕默斯顿的命令下进行的行政处罚,但是事后,厄克特为了捍卫自己的利益,就联系报社曝光了所谓的‘泄露政府机密’这一指控的假象。
厄克特坚持声称,帕默斯顿事前知道他策划的‘雌狐号’计划,但实际上厄克特把政治想的太过于简单了!因为大不列颠帝国的外交政策并没有倾向于真正一劳永逸的解决小亚细亚问题!”
“这就是为什么厄克特对他认为的帕默斯顿的‘背叛’耿耿于怀的原因了没错吧!”咲夜看了看我手上的那份文稿,就不加思索地说到。
“没错,不得不说,厄克特绝对是大不列颠的极端派,随着英国与俄罗斯关系的缓和,厄克特越发沮丧,恐俄观点也越发极端。他呼吁对俄罗斯采取强硬手段,不排除发动战争来捍卫英国对外贸易以及在印度的利益。
他甚至指控帕默斯顿被俄罗斯政府收买。作为厄克特的影响力的作用,他在媒体中的支持者们亦纷纷附和,其中包括对英国中产阶级观点有重大影响的《泰晤士报》,也加入了反对帕默斯顿所谓“亲俄”政策的阵营。
作为高潮,1839年,《泰晤士报》发表了一系列以拉丁语署名“英国人”的信件,但其实是由厄克特的助手亨利·帕里什撰写的。这些几乎成为报纸社论的信件警告大众,若向俄罗斯这个一心征服欧亚的帝国妥协将会带来恶果。
也就4年前,1847年,厄克特以独立候选人身份当选英国下议院议员,他在竞选时选择了代表切尔克斯的绿黄两色作为自己的官方颜色,当选之后,他继续强烈抨击俄罗斯。一年之前保守党在是否废除对进口谷物征税,也就是英国政府的《谷物法》上发生严重分歧,之后辉格党上台,约翰·罗素勋爵当选首相,帕默斯顿重新担任外交大臣。
此时厄克特再一次指控帕默斯顿被俄罗斯收买,甚至在第二年,也就是1848年发起动议弹劾帕默斯顿,理由是作为外交大臣,他未能执行更为激进的对俄政策。厄克特的主力盟友托马斯·安斯蒂议员在下议院辩论中滔滔不绝,足足说了五个小时,指责帕默斯顿执行的一系列外交政策十分丢人,面对气势汹汹的俄罗斯,未能尽责捍卫欧洲的自由,导致英国国家安全受到危及。
后来的泰晤士报评价道那是一场迄今为止最为雄辩的弹劾外交大臣的政治演说。
安斯蒂特别提出英国未能保卫波兰的宪政自由,而这正是1815年维也纳会议决定将波波兰德王国纳入俄罗斯保护之下时,西方列强提出的条件之一。
对此,安斯蒂坚称,华沙起义被俄罗斯残酷镇压后,从法理上英国有义务介入波兰事务,并支持反叛武装的行动,即使大不列颠政府这么做意味着触发一场与俄罗斯的战争。在为自己辩护时,帕默斯顿解释了为什么以军事手段支持波兰叛军是不现实的,同时公开诠释了他的自由干涉主义原则。”
“我坚持认为,除了那些涉及英国自身的政治或商业利益的情况外,英国外交政策的真正目的,应该是成为正义与公道的倡导者,并以谨慎克制的手段行事。在全球舞台上,英国不应该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堂·吉诃德,而应该在它认为正义所在之处,或是不公道行为发生之地,投入力量,提供道义上的支持或制裁。”咲夜闭上眼睛,开始回忆着我前段时间给咲夜说过的《失业论》,因为在此基础上,我给咲夜了一些大不列颠帝国的时政新闻,上面详细记录过当时作为外交大臣的帕默斯顿的话。
只不过,厄克特的恐俄观点虽然与1840年代英国政府的政策背道而驰,但是在英国议会中依然有相当多的拥护者,有一批势力强大的政客支持他的呼吁,要求对俄罗斯采取更为强硬的立场,其中包括斯坦利勋爵和在1842年接替庞森比出任驻君士坦丁堡大使的斯特拉特福德·坎宁。
在英国议会外,厄克特对自由贸易的支持(自由贸易话题是1840年代在大不列颠帝国内部的主要改革议题)为他赢得了一批英格兰中部和北部商人的支持,这些人都相信他在公共演讲中反复提出的说法,即俄罗斯的关税是英国经济陷入衰退的主要原因。
同时,他还得到一批很有影响力的外交官和文人墨客的支持,其中包括亨利·布尔沃、詹姆斯·赫德森爵士以及《英国与外交评论》的创办人之一托马斯·温特沃思·博蒙特等,在厄克特的影响下,这些人对俄罗斯的态度日益敌对。
对于厄克特为首的媒体到处兜售恐俄情绪的结果,到1840年代后期,甚至在那些最为温和的知识分子圈子里,恐俄情绪都变得越来越严重。高端刊物如《外交评论季刊》原来并不重视俄罗斯威胁欧洲自由和英国东方利益的论调,视之为“危言耸听”,现在也在恐俄气氛中转向了。
与此同时,在各类公众场合,诸如教堂、酒馆、演讲厅和宪章运动分子的集会上,任何与塑造国家身份认同有关的对自由、文明与进步的讨论中,对俄罗斯的敌视都往往成为焦点。
尽管一开始英国人对土耳其帝国抱有同情,但是他们依旧担心失去自己在印度的利益,但是激发英国人恐俄情绪最关键的因素莫过于对波波兰德前途的忧虑。然而现在,波波兰德王国被瓜分的危机到来了!
欧洲各地的自由主义者把波波兰德的华沙起义视为对俄罗斯暴政的反抗,是为自由而战的正义高尚的斗争。
和其他因素相比,波波兰德起义被残酷镇压这一事件对英国人卷入欧洲事务和加剧与俄罗斯的紧张关系影响最大,这一切最终导致了大不列颠帝国反俄情绪的快速扩大和克里米亚战争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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