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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初次见面,你好②

初夏——初次见面,你好②

——黑井奈希

作为一个医生,是的。一个精神病医院的主治大夫,我想我会在自己的眼中把那些……病人,当做一个个的蘑菇。我自己当然不是病人,但是当他们在说话的时候。 我想我还是安静的做一个倾听者的好。但是……那孩子不一样。

“姐姐好,”她很礼貌的对我笑道“我叫一之濑葵语,今年十岁。”

十岁?我当然没有听错,我漫不经心的眼神终于注视到了这孩子。真是个精致的让人嫉妒的美人胚子;我还是很严肃的抚了抚眼睛,这只是一种巧妙的威吓。因为有些病人会觉得你会用这眼镜去伤害他们,以致于乖乖就范。这招我承认用在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身上是有点不妥。但是我最害怕的就是一脸无辜的天真孩童,犯起病来就会要人老命。

“有没有觉得难受?”

她愣了一小会儿,还是回答了我“嘛……就是会觉得很想回家。”

想回家?勒个去,这就是“不舒服”吗?我顿时感受到了这孩子的天真,看样子真的……理解有误。

“小妹妹,想不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狡黠的眯起了玻璃镜片后的眼睛,或许我自认为很深沉的墨绿色眸子这样子对别人来说很值得信任“会有很多人想和你玩的。”

那孩子很迷茫地歪着小脑袋,然后像是思考了一会儿……“可以啊,如果大家喜欢我的话。”

她的母亲是个漂亮的美人,站在诊断室门口,神色很哀伤。我还是有些不舒服这样的父母,因为孩子的精神状态不好多半也和生活环境有关。如果到了这样的地步,却只会把孩子送来医院的话。真的……很过分。

我并不是个喜欢小孩子的人,这不是因为我讨厌什么。只是因为五年来的长期职业病而已。我觉得我医学院的导师欺骗了我,他说如果我近身观察了精神脆弱的人,我会发现灵魂的真谛。结果,哪来的真谛啊喂!我曾无数次的在医院夜深人静的办公室里,边和其他医生喝茶,边咒骂着我那个导师。

但是,这是我工作以来第二次进入这样的房间。

那孩子拽着我的手,死死的不放。因为她母亲当听到我下达住院需求书的时候,流了很多眼泪。然后走了。

现在她恐怕把我当做最后可靠的人了……吧?

“姐姐,我要住在这里吗?”

“嗯”

这房间,其实很好看。收拾的相当漂亮。有着普通女孩应有的设置,整个就是个一室一厅的小型房子。我不免感叹了: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住院都住这么高档的房子。哪像我还是个说是主治大夫,结果只是个辛苦还房贷的小打工仔。

“……没人陪我呢。”

她很小声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是无尽的沉默。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以后来陪你?不,这是不可能的。精神病医院人很多,我还是个医生。根本不可能长时间的,关照一个病人。

她没有要我回答的样子,自己走了进去。然后就是坐在阳光照射下的窗户边,拍了拍小巧的餐桌桌面,向着我微笑“姐姐,我们来开个茶会吧。”

茶会……什么嘛,这只是小孩子的游戏而已啊。我还真是无聊,居然会陪一个精神病 人在这里瞎闹这么久,这时间里我说不定都可以再诊断几个病人了。于是,我 摇了摇头,也不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了。

我缓慢的走进电梯,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朝我笑了笑。我忽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心情去回应了,因为……我连临行前看那孩子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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