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毛刺的黑色棉帶帽外套下,穿著沾滿淡黃色污垢的白色內衣。及肩亂糟糟的頭髮在光线不足的小巷下看不清是是什么颜色,但至少可以肯定不是黑色。五官看上去也没有亚洲人的特征,即使平时不容易见到,但是孙翼也可以确定这是个外国人。
外国人很少见,外国小孩更是第一次看到。
Stage的罪人真是来自世界各地啊。
不懂得教训的孙翼在看到是小孩的时候就放下了警惕。而对方则是在看到孙翼的手铐和钉枪的一瞬间就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还没等孙翼反应过来,对方的罪就发动了。
...
...
...
这是第几次了?
本来以为到了新的世界,便获得了新的人生。从此就可以和过去一刀两断,再次前进,再次安心入眠。
然而每天早上在镜子中看见的,仍然是那个憔悴不堪的自己,脸上丝毫没有本以为会有的轻松和快乐。新的人生,就像讽刺一般获得了‘罪’,为了维持新的生活,就要去接受‘审判’。
我从来没有伤害别人的罪恶感,满身纹身的光头大汉、满脸浓妆的长发女人、亦或是跟我一样初来乍到的小孩,即使是对方倒在我的面前,被我的罪赐予了最痛苦、最残忍的死亡,我也没有设身处地的去想象如果眼前那七窍流血倒在地上的人是自己的话会是什么感觉。因为内心渴望着,对方所承受的痛苦,能够变成减轻我心中不快的能量,会变成减轻我罪孽的救赎。
直到有一天,我输了。我体验了当初被我的罪杀死的罪人的死法。恐惧、后悔、疼痛.....最后死亡。一旦经历过死亡,审判的意义就变了。审判不再是自己维持新生活的工作,而是对自己的惩罚。无论是胜利亦或是失败,自己都不会觉得开心。已经不想再受到伤害,或者去伤害别人了。已经不想再去进行审判,即使是不去审判也可以。只是变回以前那糟心的生活而已。
明明心底里如此想着,但是却又好像有着某种熟悉的声音告诉着我,我不必强迫自己回去以前那被罪孽折磨的生活,一切都会有转机...而转机就在墙上那黑色的图案中。抱着虚无的期待,我推开了门。
走过白色的通道,在前方那扇门后的是死亡,亦或是虚无的胜利。自己已经后悔当初进来了,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现在只好希望对方是罪无可赦的恶人,能给与自己心情畅快的胜利,或者给与我痛快的制裁。
我第二次,推开了漆黑色的门。
...
“啊。”
面前刚好有人同时打开了对面的门。幽暗的小巷和腐臭的垃圾臭味...这就是这次的stage吗。而面前的这个人...本来想着会不会是这个stage的原住民,但是手上的手铐一看就知道是罪人——也就是我的敌人了。
破旧的浅蓝色运动服,乍一看的话像是某所不知名学校的校服。与其说是来审判,更像是来慢跑运动一样 。带着的绒帽下那邋遢且不修边幅的脸,大概二十岁左右吧。右手拿着的蓝色钉枪应该就是他的罪了吧?
我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因为一见面就发起攻击的罪人不在少数。审判的方法虽然五花八门,但基本离不开杀死或击败对手。对方看上去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当然是先下手为强——
我用拇指和食指做出一个圆圈,摆出了‘OK’的手势,然后把圆圈贴近放在自己的右眼前。
“诶?”
面前的男人完全没有警戒心,在他透过我手指与我对视的一刻,我的罪‘孤煞星’就发动了。
...
...
...
“...呼。”
我安全了,暂时。
“诶?怎么回事?”
眼前的男人也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
周围的场景和刚刚完全不同了。虽然四周仍然是建筑物间的某条小巷,但是两人的上方并没有刚才的大楼充当遮盖物,而是灰蒙蒙的天空。脚边也出现了薄薄的雾气,建筑的白色外墙和样式也和刚刚截然不同。刚刚的地方应该是城市中高楼大厦间的小巷,而现在这里更像是城镇住宅区民房间的走道。
果然啊...无论试多少遍都只会来到这里吗。这个...地狱一般的巷子捉迷藏。
“这是哪啊?我穿越了?”
面前的男子似乎仍然搞不清楚状况。
“这也是茉莉干的好事吗?喂,你没事吧?”
非但没有半点危机感不说,甚至开始擅自关心起我这边来了。
难道是他还以为我是Stage的一般人吗?不可能吧...看到我的手铐的话应该一瞬间就意识到我是罪人了吧?
“诶?你手腕上的那个...原来你是罪人啊!?”
...现在才看到吗?不不不,可能这是演技也说不定。不过无所谓了,要做的事情不会改变。
“嗨...反正现在我已经安全了,你就自己好好加油吧。”
面对敌人我没有提供有利信息的义务,
我的罪是公平且独立的,无论是谁收到攻击都会即死。但是似乎在对方被拉进这个巷子的时候,就算没有人说明,对方也能理解是什么状况。
“事先说明,就算你想攻击我也是无效的。在我的罪里无论你是想杀了我还是让我受伤,无论是用蛮力还是用罪攻击,你都没有办法对我造成伤害,所以建议你还是老实点好。”
无法伤害对方,这点当然对我这边来说也一样。用我的罪来分出胜负的方法只有唯一一个...
“......”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怎么,想要试试吗?要用你手上的钉枪,对着我来一发试试看?”
‘孤煞星’现在还在远处...尽量先想办法让孤煞星和这边的距离缩短...
“...怎么可能会伤害你啊。”
目前的男人冷不伶仃地就擅自摸了我的头。
“诶?”
突然发起攻击的人、理解状况后立刻采取行动的人、擅自陷入恐慌的人...我都能理解。但是这个男人不但没有厮杀的觉悟,更是擅自摆出好人架子...
这种人...我最讨厌了。
自以为摆出好人的样子就能让自己变成圣人,骨子里却是令人发臭的自我中心本性。我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的本质。
“......嗟,你要摸到什么时候啊!?”
我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
“哟,害羞了啊?”
真是令人火大的家伙。
虽然距离还是不够近,但是已经不想再跟这个人聊下去了。
“想死的话就跟过来吧。”
我抛下狠话后转头离开了。
“喂——你要去哪啊——”
少年转进了小巷的十字转角里,只剩下孙翼一个人在原地。
“诶?感觉...有什么人在?”
孙翼紧张地环视着四周。
有某个人在接近。
某个......十分危险的人。
...
...
...
进入转角后我马上就跑了起来,要取胜的话最好就先要拉开距离。
虽然攻击对我无效,在攻击接触到身体的一瞬间就会穿透过去。但是像刚才摸头那样不带攻击性的身体接触的话就无法穿透过去。我第一次死亡就是因为被对方抓住控制住了行动,以我现在小孩子的身体无论是脚程还是力气都比不过对手,必须先拉开到安全距离为妙。
在奔跑的过程中我偶尔会在转角处悄悄回头确认身后。
穿着运动服的人跟上来了。
“切,麻烦了。”
在躲猫猫中一同行动的话,对两个人都没有好处。但若果自己在不清楚状况行动的话,输掉的概率则会大大提升。偶尔也有这种跟上罪的发动者的聪明人,虽然现在不知道对方是想到了这点,还是说只是单纯按照感觉行动的幸运笨蛋。
在经过数次审判后我也知道了应对方法。
仔细想想,在我的审判中,我能赢才是大概率事件啊。因为...我能‘作弊’嘛。
孤煞星——从洞口中对视的两人会在幻境中躲避死神‘孤煞星’的视线,与孤煞星对视的人会惨死。
没错,实际上我参与的审判就是以生死为赌注的捉迷藏。无论每次的Stage是在沙漠中、城市里、还是田野上,最后都会在这条小巷里解决。
虽然那个女人给的说明这里是幻境中,但是这里似乎并不是我们的意思进入了幻觉一样的场所,而是真实存在的地点。依据...只能说在这里的五感都和平时无异吧,而且也清晰地明白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这点。加上前几次审判时的对手都能向我用罪发起攻击,虽然攻击都无效了就是了。
换而言之,在捉迷藏中被抓住,就是实际意义上的死亡。
在‘孤煞星’中,对方能照常使用罪,虽然使用罪发动的攻击无效,但是可以利用罪来帮助赢得捉迷藏。而我唯一的能力就是把对方拉进孤煞星里,在这条小巷中我和普通人无异。而让我得以对抗的武器就是——经验。
我已经不知道来这条小巷来过多少次了,每次都是同一条小巷,每次都是同一个开始地点。甚至——连它的路线都是一样的。
我一直向前走到了小巷的死路。左右民宅直接有一堵约四米高的水泥墙,看起来只能从回头的T字路中选择其他路线。
转角处离这里大概十步,再过不久的话那个男人就会从左边出现了吧。如果现在走回头路的话一定会碰上的。
我没记错的话...
死角左手边的脚下有一个约一米宽半米高不起眼的小窗户,窗户连着的是这栋老旧到发黄民宅的地下储物室。用力把窗户连同上面那层厚厚的灰踢开后,靠着窗户的下方就有一把老旧的黑棕色木梯子。
“好!...重!...”
以小孩的力量来说还是太重了,加上要把半个身子伸进这个又黑又有霉味的房间把梯子拿出来。
“嘿——!”
双手紧抓住梯子的一阶后双脚同时踩在小窗口的两侧用力。
梯子浮空了。
“哼嗯嗯——!!!”
终于把梯子拉上来了一半,梯子的重心也落在了这边的地面上了。
没有时间让我休息了,我很快就把梯子架好,头也不回地爬到水泥墙上。
“诶?”
一直在想什么时候会出现的男人在前方的转角处看过来了。他似乎很快就明白了状况,加快脚步向这边走过来了。
“哈哈,不好意思啊,我们有缘再见了。”
我在墙上蹲下像刚才一样抓住梯子,身体以危险的姿势向后倾,用体重把梯子拉了起来。本来我应该会从四米高的墙上重重摔到另一边去,但是得益于梯子的重量,我在下落的时候减速并顺利双脚着地了。下到地面后我随即接住了落到这边的梯子,然后把它放到地上。
接下来‘孤煞星’会从男人身后路过,运气好的话马上就可以结束了。无论那个男人打算翻过来还是等待孤煞星走过,都会浪费不少时间。
捉迷藏的范围并不是无限大的。在这些纵横交错的巷子的尽头有着所谓的‘地图边界’。白色的雾一般的墙壁一直延伸到天空。走近雾中无论前进多少步,回过头来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而且经过我的观察,雾围绕的范围还会随时间随机减少。由于是现实,当然时间也会流动。每次传送过来的时候都是大约下午四点到五点左右吧,审判基本在天黑之前就会结束了。所以雾缩小的节奏、最小范围是多少也没办法知道。
那个男人如果没有对这种状况有利的罪的话,被孤煞星追上只是时间问题。如果只是单纯的‘生产者’的话那就更简单了。
在我放下梯子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了快速且沉重的脚步声。
难道,要跳吗!?不可能跳的过的吧!这堵墙都快有他的两倍身高了?
‘咚!’
面前的墙壁被狠狠踢了。
...只是在发泄?
如果真的是那就好了。
我在后退的同时缓缓地抬起头,围墙的上方出现了八个指头。
够着了!?靠着刚刚那下踢墙?
在我惊讶的同时,那个人直接靠双手撑起了半个身子露出墙壁了。
“靠!”
见状后我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喂!等等啊...呜啊!?”
孙翼刚把左脚踩到墙壁上的时候鞋底打滑往前摔了出去。
是罪吗?还是只是单纯凭借身体素质就越过来了?
唯一能确认的就是这次的对手不好对付,孤煞星的位置也很接近。根据记忆中孤煞星的路线的话应该是不会走这条路。如果对方无法过来的话会是一个很好的藏身点,但是现在只能重新把对方引回孤煞星的路线了。、
必须要提高对手先被抓住的几率...!但是如果我不断躲开孤煞星的搜索,对方跟上来的话就毫无意义。所以必须要在孤煞星的路线上甩掉他,让他自己在行动的时候与孤煞星碰面。
在跑的时候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好像在以奇特的姿势趴在地上蠕动着,可能是在嘲讽我。
...
...
...
绕了大概快半个小时吧,虽然那个人还是跟在身后,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找到我的足迹。但是现在已经拉开有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天色也黯淡不少。虽然可以继续跟他绕下去直到他跟丢,但是对方也会慢慢地熟悉地形。加上能走的地方也会缩窄,必须要在能占据地理优势的时候决出胜负。
和刚开始的地方离了大约有一百米吧。从闻到腐烂食物的酸臭味的时候就知道没走错地方了。
阴暗的巷子两旁的墙壁全是外露的泛黄塑料水管和箱型的空调主机。地上的水迹也不知道是从那边漏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水,恶臭难闻。肉眼看上去甚至觉得水就是黑色的,感觉舔上一口就会死。
前面开始就能看到道路两旁堆放的垃圾袋了。其实往前再走不远处就有大型的垃圾箱,但是那里面的垃圾也不知道堆放了多久,从上面开始堆放的垃圾已经延伸到脚边了。一包又一包的垃圾连垃圾袋都是一模一样的黑色,甚至不禁让人觉得是同一个人丢放的。垃圾袋底下那散发着恶臭的水已经不是水了,从哪一袋开始流出来的也一无所知,但是那也无所谓了。
“有了。”
在垃圾堆中有一袋的垃圾从袋子破开的孔中全漏了出来。
“呜哇啊啊...”
这是...无可奈何...这是...迫不得已...这是为了胜利...
我不断地说服这自己。
手中拿着垃圾堆的上头,把里面的垃圾全都颠出来。我一眼都不想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乓’
铝管掉到地上的声音。
‘啪’
纸?之类的东西。
‘噗叽啪’
...要不要换一袋?
现在没有那个空闲了。时间分秒必争,孤煞星在前方的下一个转角就要转进来了。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的位置,但是估计也在身后快要出现了。
默默地鼓起勇气,我把空的大型垃圾堆底下那个破口撕得更大。
“吸——”
张开嘴巴尽可能地吸入空气。
(塑料袋摆动的声音)
套入。
然后蹲下。
呜啊...
蹲下的位置正好有一滩污水。
鞋底全都粘上了...刚刚还溅到一些到脚裸上...说真的,这到底是什么的水啊?
‘啪嗒’
!
‘啪嗒’
脚步声。
是踩在地上污水的时的声音。
而且是光脚踩在水上时才有的声音。
是孤煞星,我知道。
因为我曾经见过,那个犹如死亡化身的存在。
孤煞星身上没有衣物。
孤煞星身上没有皮肤。
孤煞星身上只有稀烂的肌肉和湿润的骨头。
孤煞星很高。
孤煞星身上缠绕着黑色的烟。
孤煞星的只有一边眼球。
看到孤煞星就会死。
‘啪嗒’
死。
‘啪嗒’
孤煞星...正在我的身后。
“......”
忍不住颤抖的身体,害怕到快要崩溃的心灵。
快点走开快点走开快点走开快点走开......
然后今天新知道了一件事。
孤煞星闻起来像死亡。
啊,对了。
如果那个男人这个时候转进来的话,就会死吧。
和我那个时候所经历的一样...痛不欲生的死亡。
会在瞬间因为恐慌嘶吼到声带撕裂吧。
因为恐慌而无法逃跑,只能跪坐在原地撕破自己的脸皮,咬断自己的舌头,就算舌头咬断了也要咬碎自己的牙齿。眼睛睁大到恨不得把眼球扣出来,耳膜也因为自己的尖叫声而耳鸣。
希望自己能瞬间死去,从这无尽的恐惧中摆脱。
就像那个时候的我一样。
‘啪嗒’
或许下一秒,我的伪装会被识破。
或许下一刻,我的被孤煞星从后方握住脖子拎起来。
‘啪嗒’
啊啊...这样的地狱还要经历多久...还要经历多少次?
‘啪嗒’
‘啪嗒...’
走过去了...
呼——
内心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孤煞星会不会思考,也不知道孤煞星会不会去做‘行走’以外的事情。因为它只是走着,就能赋予死亡。
孤煞星已经走远了,因为已经听不到脚步声了。
但是也没听到男人的尖叫声。
他没有跟上来?如果一直在我后面的话是不可能不会碰见孤煞星的...人也不可能一直闭着眼睛走路。
我高举双手把套着自己的内侧潮湿的垃圾袋拿走。
“诶,你在这啊。”
“!?”
我回过头来,却发现那个穿运动服的男人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站到了我的身后,一手按着绒帽一手扶着墙向我搭话着。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里?
难道刚刚的脚步声不是孤煞星?不可能!那种感觉、气息和脚步声都和这个人没有关系。刚刚孤煞星确确实实地走过去了。但是他为什么没有看到?
我匆忙站了起来,向孤煞星走过的方向看过去。
“!——”
它就在那里的不远处。
是孤煞星的背影。
黑色的烟不断地从肌肉和肋骨之类的缝隙之中流出来,它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缓步向前走着。
我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着。
恐惧。
光是看到孤煞星的背影,内心就好像踩在了死亡的悬崖边上。
如果现在孤煞星转过头来,我就会死。
但是这个男人确没有事。
为什么?
是刚刚一直因为某种原因闭着眼睛和孤煞星擦肩而过吗?不可能,第一次和我进行审判的话不可能知道没看到孤煞星的脸就不会死。
我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也看着我。
...如果...转过头来...
我咬紧了牙关,上前抱住了他并使他转过身面向孤煞星的方向。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紧闭眼睛,在他的怀中尽全力发出大叫。
我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孤煞星回头,也不知道孤煞星会不会注意到并且做出反应。
万一这个男人比孤煞星还要快地转头就跑的话我也凶多吉少。
...?
已经过去两秒钟了。
这个男人没有逃跑也没有尖叫。
是闭上了眼睛吗?
我在他的怀中偷偷抬起头看他的视线。
他的视线虽然偏下,但是倘若孤煞星转头了的话他一定会看到孤煞星的脸。
是孤煞星没有理会?
我下意识地偷偷转过头确认孤煞星的情况。
下意识地,踩到悬崖的另一边。
“——”
孤煞星...看向这边了。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大脑在一瞬间被恐惧占据,身体在发软的同时已经无法再做出其他反应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它在看着我!它在看着我!!!!
没有皮肤的脸,挂着伶仃肌肉的下颚,肌肉上静脉血的颜色黑得令人发寒。外露的骨头上滴下来不知道是什么的黄色液体。
孤煞星不仅转过头,它甚至转过身,开始走了过来。
我不知道它过来要做什么。
我也不记得它上次对我做了什么。
我只知道,它是为了过来杀我。
已经...受不了这种感觉了...
我张大嘴巴,准备咬断自己的舌头。
“呜——”
孙翼抱起了怀中的少年,转身跑了起来。
他跑了?
的确...不可以再留在这里了...但是我看到了孤煞星的脸,我已经...
“...!”
脑袋...好痛...耳朵里一直嗡嗡发响,身体已经开始变得不像自己的了。
“快......!!”
面前的男人好像在说着什么,但是我完全听不进去。
我只是想快点结束这种痛苦。
“快投降!”
我只是想快点...死。
‘砰’
孙翼撞到了转角的墙壁,在转弯的时候大声在怀里的少年耳边大叫着:
“快点说你认输啊啊啊啊!!!”
...对了...认输...
认输的话...就能结束这种痛苦了吧?
我拼尽,展开颤抖的双唇。
“...我...认输...”
...
...
...
孤煞星
罪为逃走。
“我没有撒谎!”
我不知道第几次重复这句话。
“可是我们都没有人见过啊?”
“对啊,啊姨也说镇上没有这样的人。”
孤儿院的同伴们都不相信我的话。
那是和平时一样,我和同为孤儿院的人在食堂吃着晚饭。
“好了!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一直照顾我们的阿姨在身后那桌向这边叫喊着。
“...”
面前的两个女孩很乖的闭上嘴,继续用勺子勺粥吃。
“呜...”
对了,那两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来着?
已经忘了,因为和她们也聊不上几句。只记得一个人没有了一条腿,一个人总是流着口水。
因为在我眼中除了我以外,黑头发的在我眼里都一样。
总是被异类一般看待的我,看别人也像在看异类。
但是有一天,我找到了同伴。
偷偷趁着大伙们午睡的时候溜到孤儿院的外面玩耍,我知道了在院里不知道的事情。
我顺着大路走到了住宅区的附近。
孤儿院虽然离住宅区不远,但是平时阿姨不会带我们去逛小镇公园以外的地方。
我在外面有一个秘密基地。
在某家三层高房子背后,有一个小鱼塘。
大概也就篮球场大吧,这里平时不会有人走过,十分地宁静。
我不知道多深,也不敢去试。
漂浮着绿色藻类的鱼塘里有许多小鱼,我有时会丢小石子吓唬里面的鱼玩。
有一天,我照常趁阿姨关灯后从后门溜出去。
鱼塘的边上蹲着一个金色发色蘑菇头的小男孩。
“和我一样...”
我不禁说出这四个字。
这是我第一次说这四个字,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和我一样的人。
我没有放弃机会上去交朋友。
我们很快就认识了对方,在交谈时候,是我最高兴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们聊了很多东西,他的名字,他的父母,他的朋友...
我们每天下午都见面,下雨天也不例外。
这样的快乐日子持续了十多天。
那时我衷心希望我们能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
那天结束的时候,我们约好了每天在这里见面。
回到孤儿院后,我偷偷跟孤儿院的人说了关于他的事。
结果他们却和阿姨说,害我差点受罚。
有一天,阿姨发现了我偷偷跑出去的事,就把我关了起来。
昨天明明约好了要见面,但是我去不了了。
第二天,我想方设法溜了出来,想要找他道歉。
但是他却不在。
第三天,不在。
第四天,不在。
第五天,第六天......
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可能他真的我的梦?我开始怀疑起了他的真实性。
然后...
“*** ,今天也要偷偷出去吗?”
“嘘——说好了,你要是敢告诉阿姨你就死定了。”
“呜...但是,阿姨说外面很危险哦,前几天就有个小孩子因为在水边玩耍掉进水里淹死了。”
水边...?
她说的话刺挠着我的心。
我离开孤儿院后就立刻跑去了鱼塘。
鱼塘还是像以前那样,水面还是那么平静。
“是他吗?...不,不可能...我第二天来了,第三天也来了...我都没看见...不可能...一定是阿姨骗人的...”
我跪在了鱼塘边的石岸。
眼中鱼塘的中央浮现出了他的尸体浮在鱼塘中央的想象。
“唔呕——”
我吐在了鱼塘里。
假的...他一定是外国人的孩子,可能只是回去了...他...他...
“他叫...什么名字?”
之后我失去了意识。
我好像激烈挣扎了,但是我不知道向谁,还有为什么。
在我醒来的时候,我在一个不认识的房间里。
房间漆黑一片,唯一能让我看清东西的就只有接近天花板的小窗。
“这里是?”
挣扎的手脚还在隐隐作痛。
房间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稍微一动就会扬起灰尘。
我边摸索边依靠微弱的关系摸到了门把手。
但是门锁上了。
无论我如何用力拉扯、推开、敲打,门都纹丝不动。
“吵死了!!”
门的另一边突然被狠狠的敲打了。
我害怕得立刻躲在了杂物堆里。
不要进来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我祈求着。
我缩成一团发抖着。
在我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我在恐惧和饥饿中,如同昏迷般睡着了。
在噩梦中,我被剩饭的气味叫醒了。
门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用盘子放了一盘剩饭。
一句话来形容就是——猪食。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即将迎来的会是什么样的噩梦。
小窗外透进的微弱阳光,我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找到了一根金色的头发。
那不是我的头发,我那时的头发并没有那么长。
那是谁的头发?
我不愿意去想。
但是在我看到这根头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必须想办法求救。
我想了好久,大叫、大脑、撞门...这些都肯定会被发现。
一旦被发现我想逃跑或者求救,后果我完全不敢想象。
唯一能让我逃出去的就只有...那扇窗。
窗都是从内上锁的,我从杂物堆中找到了一把发霉的木梯子。
废了好大力气之后我才架好了梯子。
窗的锁生了锈,我好不容易才将其打开。
终于可以逃走了,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天色早已开始暗淡。
‘砰’
门被粗暴地打开了。
我的心脏开始沉重地跳着。
身体自己动了起来。
我从窗户中钻了出去。
窗户的外面是地面,我一直被关在地下室里。
左边是墙,我不假思索地就往右边跑了起来。
我在哪?我不知道。
他是谁?我不知道。
我要逃去哪?我不知道
还有谁能...救救我?
小巷中回荡着的只有我的喘气声,还有那个人的脚步声。
我不知道逃了多久,我也不记得我是如何得救的。
我只记得那时整个小镇就像死了一样,就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
一追,一逃。
在我从窗户逃走的时候,我隐约回头,在房间里看到了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孩。
那是我,还是...
...
...
...
‘审判结束’
胜者 幸运硬币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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