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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决心

第九章 决心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即使是训练有素的武将在第一时间做好准备,但谁又能想到魔法结束后每个人身边都围着两三个敌人,就像设计好的一样。纵使自己再武艺高强,也双拳难敌四手啊,更何况那骑士团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一个打一个都难打,更别提一对多了。

一些武将在砍倒一些敌人后,自己也因伤势过重难以坚持而倒下,部分会魔法的武将或文官就更惨了,魔法阵一亮出来就被几个骑士围殴致死。大多文官在这场袭击中或被迫或直接投降,纵使自己又多么想要为国捐躯,在刀架到脖子上的时候腿就先软了,武将倒是有些骨气,但最终也是死的死,伤的伤,剩下一部分被俘虏后,大多都停止了反抗。

倒是王女那边情况稍微好些,因为处于大堂靠里一侧,蕾斯歇尔在发现情况不对后立马召唤出黑水向周围撒了一圈,围住她的几个骑士看着喷涌过来的黑色水浪,也不小瞧,立即举盾抵挡,但无奈地发现,黑水扫到之处,皆被腐蚀。自己和盾牌连一瞬间的抵抗都无法做到就化为了王女手下的亡魂。

靠着强势的黑水,蕾斯歇尔硬是突破了骑士的封锁,在其间只能扫了后方一眼,发现大臣们大多连抵抗都很难做到,自己也是仗着别人不了解黑水的强势,一旦冲进去跟骑士团搏斗,必会陷入被围攻的处境,而自己一旦被拖住,只会被他们轮流消耗致死,毕竟就算自己再莽,也拼不过人海战术,到最后只会落着个“脱水”而死的结局。

在眨眼片刻想明白后,她只能一咬牙冲向自己的父亲—现在要尽可能地保护自家国王的安全。而另一边皇女灯华在看到局势慢慢倒向自己这一边时,像是欣赏着刚刚尽情嘲弄自己的“虫子”被狠狠蹂躏的场景,但看了一会后便失去了兴趣,转而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她看着蕾斯歇尔冲向自己的父亲,华贵的礼服似乎像是被经常穿着跑一样根本起不了阻碍的作用,觉得还是得狠下心来,以永诀后患。但旁边的骑士不这么想。

“灯…灯华大人…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他们?”自己身边的骑士卫一像是看到什么地狱般的场景一样,跪在地上吐了起来,但他还是坚持着质问起自己的“主人”来。

“你在说什么啊,这就是革命啊,每一场革命的背后都会伴随着无数人的牺牲。”灯华环视周围,王国大臣的尸体到处都是,鲜血更是流了一地,每一具尸体上都布满着大大小小几十处伤疤,有的深入骨头,还有的在还有知觉的情况下被砍得四分五裂,他们的脸上刻满了不甘、害怕以及痛苦,嘴撕裂开来,还没来得及求饶或哭喊,就成为洒落在骑士铠甲身上的黑血,即使死去还不忘向生者诉说自己的怨念。

看着眼前的情景,即使是帝国的皇女,心里都不免生起一丝怜悯,但她内心的愿望驱使着她不要去想,因为自己就是罪魁祸首,已经做了的事即使后悔也没用。自己也无法去想,因为死在刀下的不是她,生者是无法体会被杀者的悲鸣的。自己也不能去想,因为自己一旦去想了,便会停下脚步,再也无法前进。

灯华像是对着空气轻轻说到:“为了得到我们想要的,我们只能不断前进。”她的脸上也不再是那副戏谑的表情,而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一张什么都不想去想的脸。但身旁的骑士丝毫没有注意到皇女的气氛默默地发生了变化,还在那慌乱得喊道。

“都是我的错…他们都是因为我才死了…都是我的错…”

“你还在那独自感伤啥啊?”皇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把把地上的卫一拽了起来,他胸口的铠甲像是不存在一样被皇女提在手里,“你给我听着,你没有错,一切责任都在我!一切后果都由我承担!而你将会是改变这个王国,这个世界的英雄!没人会在意英雄到底手刃了多少敌人!人们只想看到英雄的光辉!你明白吗?”

没错,卫一是这个世界的英雄,或许他还需要些历练,但他的能力被这个世界需要,而自己,只是个背负一切罪恶但必须一直前进的罪人罢了。灯华有着这样的觉悟。

看着一脸庄重的灯华,他想起了那一天自己被转移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皇女,听到的第一句话也是由她所说:“欢迎来到帝国,我的英雄…”

虽然看到地上的尸体还是很难受,但程度已不及刚才。在强忍着吐意,卫一转过头不去看着尸体,对灯华说到:“我现在该干什么?皇女大人。”

“按计划进行,在整个王国施展转移吧。”看到自己的底牌恢复后,灯华缓了一口气,慢慢地对着自己的随从说到。

而卫一便在点过头后从原地突然消失不见,看着自己的随从消失在眼前,灯华松了口气,慢慢转过头去,看着蕾斯歇尔突破了骑士的包围,正帮着自己的父亲对抗身边的骑士。而在这时一位穿着明显不同于那些普通骑士的“骑士”来到了她的身后并跪了下来,他身上的着装与其说是盔甲,不如说是死去但渴求往生的骷髅附着在他的身上般,整个人也散发着一股活人绝无仅有的寒气。

“皇女大人,大堂门在我们刚刚被召唤的时候就已经被我们第一时间封闭,王国大臣已经清理完毕,俘虏二十三人,死者正在统计中。”皇女一边看着王女同自己的父亲与骑士们对抗着,一边听着报告。骑士已经倒下了很多,但王女和她父亲的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好:国王全身挂彩,王女像是没有多少体力般操控着一小团黑水,但依然在坚持着。

“正常的接待可是能持续到晚上,现在我们依然有时间,只要能捕获王……”皇女在内心思考完,便在所有骑士脑海里直接下令:“留下十人看着大臣,剩余的人去抓捕王,生死不论!”在命令下达后,自己却像是耗尽了体力般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那名骑士扶住。

“皇女大人没事吧?”骑士面无表情地询问道。

“没事,就是魔法使用的有点过头了,毕竟一直在传递着这里人的位置……先不说这个,佐恩你到时候就着重对付王女,不用管我,只要抓捕到王族,那一切都结束了…”灯华说完自己慢慢地站起身来,虚弱但一直耵着眼前的王与王女。随后走到一边休息去了。

那名叫佐恩的骑士了解了皇女的意思,便向自己的目标走去,但还是不放心地喊了两个骑士过去照看皇女,毕竟在他看来,自己一人对付王与王女都绰绰有余,更别提还有骑士团了。

现场剩余的骑士纷纷向大堂后方靠拢,看着不远处越来越多,正在聚集过来的骑士,蕾斯歇尔的脸上渐渐布满绝望。手中黑水“剥夺”的效果也渐渐失效,在连续击退数十个个骑士,手上连一小团黑水都无法凝结。而那些骑士也像是发现对自己威胁最大的魔法失效后,为首的四个骑士立马提上武器冲了上去。

看着眼前的敌人肆无忌惮地冲锋,蕾斯歇尔此时已榨尽了身上最后一丝魔力,沉重的眼皮似乎随时都能合拢。“放弃的话会很轻松哦”、“闭上眼睛的话就能睡着哦”这些话也从内心深处传出。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但双脚不听使唤,走两步都感觉要摔倒了;手累得抬都抬不起,连最基本魔力聚集都做不到,蕾斯歇尔自己只能看着眼前的敌人越来越近,恍惚间连时间都变慢了,而眼前似乎出现了自己召唤的那个外界人的幻觉……

“这就是走马灯吗?意外的没意思啊。”在轻轻说完这句话后,蕾斯歇尔感觉自己的视线突然往下移动。这一倒下她便再无力起来。她自觉已经尽力,也许洛斯王族今天该命绝于此吧。她在内心自嘲地笑了笑。但在合上眼,准备倒下的那一刻,她感到身旁传来了一股温暖的气息,缓缓睁开眼,她看见自己的父亲将自己抱在怀里,用后背将自己与那些骑士分隔开来,并对着那些骑士大声喊道:“投降!我们投降!请放过我女儿的性命,要杀的话杀我一人就行!”

看着自己父亲那宽厚的脸颊,蕾斯歇尔突然很想摸摸自己父亲的脸,那副常年挂满笑容的脸今天却满是伤痕,有些伤口已经凝结,但血液还是不断地往外流着。但即使是这样,父亲还是源源不断地向自己传递着温暖,让自己很想沉迷其中。

“或许就这样跟着父亲一起死在这里也不赖啊…”蕾斯歇尔在想完这句话后也回抱着自己的父亲,像小时候自己睡觉时那样将头埋在父亲的肩膀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恍惚间,如同一个梦一样的漫长,又如同梦一样的短暂,蕾斯歇尔看到了“自己”在一间小房子里睡觉,那坐落于乡间的小房子虽没有王宫那样大气,但却那么温馨,那么温暖。

但就像美梦终会结束,夜的黑也在此时暴露出来。原本和谐温暖的环境突然变得如夜般黑暗禁忌,自己的小房子被一只只突然出现的飞龙撕得粉碎,在蕾斯歇尔也在房子里的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惊醒。不知怎的,波莱国王突然感到自己怀中那疲惫、柔弱的孩子环抱着自己的力度突然增加但一会后又突然消失,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本该早已倒下的爱女自己挣扎着慢慢站了起来。

“至少得保护这个家到最后一刻,不能再让‘那孩子’流泪了。”或许没什么用,或许这一切都是徒劳,亦或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但蕾斯歇尔还是决定为了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家而战斗到最后一刻。蕾斯歇尔有着这样的决心。

但打断自己决心的却是自己不曾想过的人。

“那什么,需不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啊?”在骑士形成的包围圈的最外侧,晨仁在那呆着,一边手揣着裤兜一边对着蕾斯歇尔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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