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一天劳累后的晨仁和卓德终于回到了住宿的地方,虽说有向在路边站岗的士兵问路而节约了一些时间,但最终还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很晚才归队,他在吃过晚饭后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后便回房休息去了,明天还要面见皇帝,他不想把今天的复杂思绪带到明天去,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刚一抬头就看见一堆人马向着帝国的心脏:皇宫所在之地奔去,虽然他们乘坐的高级马车已经让路过的普通百姓望尘莫及了,但其就如字面意义上的一路绝尘更是让那些看着马车疾驰而过的人们感到:
“这些贵族什么时候能消停会啊。”
越是往帝国中心前进,晨仁就越感到王国和帝国的差别之大,就像自己眼前的一栋栋拔地而起的建筑一样,在王国内想看到这样高耸的建筑物,只能期待圣都之内的教堂没有被人偷工减料了,但帝国之内目之所及之处全是这种建筑。这让第一次见到这种光景的他不由得地被这眼前的风景吸引住了。
的确,即使是帝国的建筑,也足以被冠以“风景”之名。
不只是晨仁,卓德、还有跟着的一众士兵,都被眼前的风景吸引住了,当然首先把凯奇排除掉,这货自从来到帝国后就已经全身洋溢着幸福与满足之感,跟谁说话都像是要传教一样,因为怪吓人的,所以所有人都没管他。
这时就连索拉尔都忍不住感叹道:“这已经不能说是家大业大了。恐怕这个世界都很能再找到第二个有这种基业的国家了。”
坐在最前面来迎接的士兵自豪地听着他们对自己的国家对溢美之词,不禁咧开嘴笑着说道:“这还只是最外围,要见到王宫还早着呢哈哈哈!”
众人听到这话一时半会都不知该怎么反应,对于他们这种初来乍到之人,特别还是来自别的国家的人,这种对比后心理的落差感一下子就被放大了,就算他们再怎么沉默不语,他们的心理明白,这种差距可不是能靠时间来拉近的。
晨仁也理解,但他毕竟不是王国人,国家之间的事他现在还懒得去考虑,现在只要想着饱眼福就足够了。他明白,自己不是那种能想太多的人。
现在每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事快速地飞奔在帝国的街道上,但令晨仁感到有些疑惑的是,明明帝国占地广阔,建筑也奇多,难道人却意外的少吗?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将自己的疑惑说给坐在自己身边的凯奇后,他这样回应他的:
“这是专门为皇族及皇族邀请的客人修建的道路,不同阶层的人都分别占有各自的道路。”
晨仁听后更加加深了对帝国的好奇感,不过碍于凯奇那打开就很难闭上的话匣子,晨仁就谢绝了他想继续宣传帝国过往历史的好意,见到此情此景,就连卓德都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下,看来是伤的不轻。
即使同样是在马车上,直到下车前来他们一点都没感到疲惫,虽说也有拜他们可能已经习惯长期在马车的旅行所赐,但这次在马车的几个小时可以说是最享受的一段时间了。
不仅是因为他们忍受了很久的那会让屁股发出煎熬声音的木头椅子换成了坐上去只会感到舒适的红布丝绸布料,不知里面的材料里混入了什么动物的皮毛,坐起来异常的柔软,更是因为马车里混入了一种清香扑鼻的香料,这种淡淡的香气起初闻起来只觉得有些淡淡的香味,但就算是晨仁本人都能明白这种香味减轻晕车感的作用之大:
自己坐上这车来都没睡过觉了。当然这点在卓德和凯奇本人看来更加明显,受晕车影响之久的两人第一次感到坐上马车的舒适感。
虽然他们自己这些天已经好多了,但要论清爽感还是这次的最令人享受。不知为何,明明是该感到高兴的一件事,坐在自己身边的晨仁却有种输了的挫败感。
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些事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帝国的中心。此时此刻正是靠近上午十点之时。距离士兵把贵宾们安全送到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再有一个小时之后,就是帝皇接见他们之时。
刚刚还在感慨着帝国基业之大的的众人这时终于亲眼见到帝国的心脏,一座巨大的城池。一座足以被称为史上最大最高的艺术品。
无数飞鸟未能逾越其穹顶,便就此折返,就连太阳的光芒都无法照耀其全部。
这是晨仁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望不到顶的建筑,就算是王国的宫殿现在都只能说是一个笑话了,这也是晨仁见过的最大的建筑,如果这个国家的皇帝允许的话,里面估计能让王国的所有人生存下来,并且绰绰有余。
众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又或者想说出来却始终找不到任何溢美之词能够形容。他们就这样微微张着嘴,像初生的婴儿无知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座城市有够夸张的。”看了好半天卓德才憋出这句话来。
“城市?小姐,这只是一座宫殿罢了。”士兵淡淡地说道。但脸上的笑容透露出的自豪之情怎么也掩盖不住。
众人都没有说话,这座宫殿带给他们的震撼已经在一瞬间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以后叫他们再见到其他的景象都不会有今天这般被震撼到说不话了吧。无论是晨仁还是卓德,无论是王国的人还是帝国的人,现在都被眼前的宫殿征服。
可谓是梦幻中的宫殿。
“这可是神迹啊!”
没有人此时去管凯奇,他独自一人跪在宫殿之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落。自己的前半生到底过的是怎样黑暗的日子?为什么今天从见到它?遥想起以前在黑暗的角落里翻看着旧书中对天国的记述,如今自己终于找到了它。那是天使与神居住的地方,现在自己将要踏上那里吗?自己一介凡人能踏上那里吗?
他迷茫了,但自己的信仰却前所未有地坚定了起来;他有些害怕,有些不敢相信,只能在地上抽泣,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但众人都没有阻止他,一声声的抽泣替在场的所有人哭了出来,将他们的情感全部宣泄。事后大家都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一个人嘲笑他。
良久过去,前来迎接他们的士兵才回过神来,对着众人咳嗽一声说道:“各位,此等景象在帝国的时候可以尽情享用,但现在还请移步到宫殿内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听到士兵的话,众人都才回到现实,扶起依旧跪在地上感动不已的凯奇后,没有一个人继续说话,都安静地坐上马车,让其载着自己向目的地奔去。
期间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每个人都沉浸在刚刚的世界中,久久不能忘怀。
坐在马车前的士兵识趣地在启程前往马车里加入了大量能够提神醒脑的香草,顺便默默地祈祷这几人不会在前往宫殿的途中晕倒,要收拾安顿好几个人实在是太费劲了,不过他们都自觉自己的工作和搬重物的伙夫无异就是了。
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流逝的,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马车停了,这时晨仁才如梦初醒般晃过神来,慢慢驱使着自己的身体跟着身边招待自己的人来到一个房间里,他们之中也有一些挺不住晕倒在车里的人,而这些人则劳累下车夫帮忙扶进来屋里来。
现在时间刚过上午十一刻时。
耳边隐约传来几段对话:“老大,能不能每次让他们进城堡先蒙着眼睛啊,我们兄弟几个只是赶车的又不是杂工啊。”
“看来下次还得专门招几个人来帮忙啊……”
耳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晨仁随意找来个位置坐下,一瞬间自己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种不真实的感觉让自己的双腿直到现在都忍不住打颤。
“自己到宫殿里了?”
“刚刚那到底算什么啊?为什么会这么大啊!”
“那算什么宫殿啊!叫城堡都嫌小了…”
“在里面上个厕所是不是都要坐半天车才找得到卫生间啊……”
不对,现在是想这些事情都时候吗?现在应该想的是:
“马上就要面见帝皇了啊。”
不过,看见周围自己东倒西歪的几个人,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些人包括自己真的能见到帝皇吗?眼下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一路上一同走来的他们四人而已,至于那些士兵应该都被安置在其他房间里,希望他们也能得到很好的安置吧。
不过等几分钟过去,四人全部清醒后,晨仁说出等下准备面见帝皇后,其余几人都反应了过来,一个个神情严肃的根本看不出刚刚那幅要死要活的样子。虽然凯奇和卓德双手都还有些颤抖,两人都在互相鼓励着见到帝王时争取不要吓得跌倒,索拉尔此时也有些沉不住气,一大早就穿好的衣服让他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但他们都努力着不让别国人来看他们自己的笑话。
对他们来说,他们也有着不能输的国家气概吧。
“不能让别人小瞧自己的国家。”虽然可能也有见过那样的宫殿后突然觉得这世间一切都没什么能震惊他们的原因,但他清楚三人身上逐渐高涨的气势以及那股不愿服输的气势。
虽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晨仁也明白自己必须全力去做这件事,去好好地面见帝皇……
众人此时都明白各自的任务。在房间外的侍从通知他们可以会见时,四人都咽了一口水,而晨仁则侧着身子,踏出一只脚,喊出一声“好,准备出发了!”
虽然周围的人都没鸟他,但众人还是一同踏了出去,打开门,迎接他们的则是一条消失拐角处的走廊,除了两边笑着恭迎他们前来的侍从表示欢迎外,即使走在铺满整个房间的兽皮地毯上都依然没有实感,但他们已经没了退路。
临近道路的尽头,一点点光芒渗透进来,随后充斥了整个房间,而在他们的眼前,则是一片没有穹顶的天地。
四人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里没有屋顶、没有墙壁,但置于此处便能看到整个宫殿的全貌,这里是四周围绕着雄鹰的天地,这里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天空的地方。这即是帝王的宫殿之所在。
突然一声龙吼从他们的下方传来,在声音还没消散之际,一股冲天直上的气流在他们身边奔腾,逼迫着他们、挑衅着他们。身未至、威先临。来自古老巨龙的威仪现在压在他们的身上,让众人都喘不过气来,这即是帝国给他们的见面礼。
还没等众人恢复下心境,只见一双巨大的眼睛正立在帝王之后,那只是一只全身赤红的巨龙在注视着他们而已,它只是看着不远处那四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人类而已,眼里没有流露出半点情绪,只是观察着他们,就像人类观察着蚂蚁一样。
仅仅是被他们盯着,四人就已经一点也不敢动,晨仁更是如此,那天在皇女进城之时在城墙外只是匆匆瞟了一眼那龙而已,但依然给他的心里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震撼,这可不是在他们的世界能看到的东西。现在只是注视那巨物,晨仁的身子都忍不住兴奋地颤抖起来。
即使是这样的巨龙,现在它也臣服在帝王的一边,像是守卫,又像是宠物一般安静地等待着事情的结束。而在这宫殿之上一切可以被称为皇宫的地方,侍从、卫兵、大臣、皇子,以及坐于皇位之上,睥睨天下的帝王现在都注视着他们四人。
不知为何,晨仁想起上一次帝国来访的时候,那时自己还只是呆在角落里,现在自己则成为了使节受着两边大臣的注视,走在雍荣华贵的地毯上。
面见、行礼。这个帝国的主人虽然已经人到暮年,但依然给人一种不可小看的感觉,现在他摸着自己那副早已花白却依旧刚健的胡须,对着四人说道:
“欢迎来到我的帝国,远方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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