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说过不用太在乎这些家伙的性命……但是薇尔莉特，你是不是没有把这个【太】字听进去？”
多年前的一天，遮天的混黑浓烟下，灰发的少年缓缓脱下已经破损不堪的铠甲头盔，面色疲惫却又不失气场锐利的，朝着紫色长发的半龙人少女问道。
而本以为自己完美的完成了任务、蹦蹦跳跳的来到少年身边想要收获夸奖的巨龙薇尔莉特，霎时被少年那尖锐的眼神扎的愣在了原地。
“……但、但那不是汝叫妾身随心所欲的发挥，就可以了吗……”
“是吗……是啊，我还是又一次……”
薇尔莉特顿时焦急万分的辩解道，而灰发少年——尼欧-洛克，却也并没有接下话题，也没有继续责骂薇尔莉特，只是黯然神伤的苦笑了一声。
“……又一次，做错了选择啊。”
“什、什么意思……”
“薇尔莉特，这不是你的错。”
尼欧轻轻摇头重新振作精神，转而眼神有些木然的环顾四周的断壁残垣。
只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悲鸣，没有惨叫，甚至没有呼吸的余音，只有死亡的沉寂。
英雄级巨龙的雷击，即使只是余韵的威力，也不是杂鱼们能够承受的。
来袭的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强盗，可他们也不是随手杀掉也无所谓的存在——对于黑白通吃的尼欧-洛克来说，他们并非纯粹只是陌生的恶人，反而还是偶尔可以交易和利用一下的“客户”。
而且强盗团伙往往不只是一伙人，这伙人死了，另一伙人就会来找麻烦。
这是很棘手的状况。
总之无论怎样，虽然尼欧并没有对巨龙晓夜星雷说过“不许杀人”——更何况他自己都不见的手脚干净——但他的本意也绝对不是“杀光他们”。
即使如此，这也是他命令下达的不够清晰明了的问题，他不能因此责怪薇尔莉特，他也不想以此责怪她。
就如他刚才所说，这不是薇尔莉特的过错，而是他自己的。
“……是我错了啊。”
灰发少年缓缓合上双眼，似乎是在为亡灵们祈福，不过也就仅仅数秒而已，充其量只是意思意思罢了，随即他便再次戴上头盔，完全遮住了面容。
“薇尔莉特，是我错了，你不需要为此负责，也不需要因此产生愧疚或者心理负担，你可以、也应该当做无事发生。”
“诶？那……”
“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也不再需要你了，巨龙晓夜星雷。”
可怜的薇尔莉特前一秒还以为尼欧愿意原谅她了，但没等喜出望外的她欣喜的应声，尼欧-洛克就已经冷冷的将下一句话毫不犹豫的说出口了。
“我不需要【完全】没有怜悯心的巨龙……我不会再苛求你做我的女仆，你走吧。”
灰发少年的言语就像一柄尖锐的冰锥，瞬间刺穿了薇尔莉特的胸膛，冻彻她柔软的心扉……
…
…
“……原来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听完巨龙晓夜星雷的自述，耐心的旁听了半天的蔚蓝寒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向紫色半龙人少女的眼神中，顿时多了些许同情和怜悯。
毕竟，她们已经有了相似的遭遇。
“别呀这种可怜小狗似的眼神看妾身啊，妾身才没有落到需要人可怜的境地。”
晓夜星雷轻啜一口红茶，苦涩的笑着朝蔚蓝寒霜打趣的说道。
“随后虽然尼欧一直说、一直强调那件事是他的过错，跟妾身没有关系，但是从那之后就再也不肯让妾身跟着他了。
“……仿佛就好像妾身是暴露了什么不雅嗜好的妻子，丈夫虽然嘴上说什么不在意，但是实际上却是冷暴力相待，让妾身生不如死……”
“……呃……”
晓夜星雷这番丈夫妻子的比喻让蔚蓝寒霜心里感觉挺不舒服的，但是想起自己刚刚的遭遇，倒是让她不能不更赞同。
自己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甚至做这件事的前提还是希望弥补自己曾经的过错、以至于用着一副近乎谄媚的姿态去做的，却反过来遭到了尼欧-洛克的鄙视和嫌弃。
换谁都受不了。
“哎，没办法，谁让妾身本来也不太喜欢人类，更别说那些喜欢掠夺他人的人渣呢，所以一听尼欧说什么【随你喜欢】，就觉得杀光他们也没什么了。”
晓夜星雷无奈的耸了耸肩，虽然语气上强装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是表情神色上却丝毫遮掩不住她满心的懊悔。
“如果尼欧他希望的话，妾身当然愿意为他做出改变，尝试下去理解那些人类虾米的可取之处的——但他却丝毫不给妾身机会，即使妾身不肯死心的跟着他软磨硬泡了好几年，他也没有松口的意思……”
“这样……吗……”
蔚蓝寒霜听罢，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
其实晓夜星雷的发言可以引出一个论题，就是巨龙族这类数量稀少而个体实力强大的高阶种族，是如何看到人类这种数量庞大但是平均实力低下的中低阶种族的。
毫无疑问她们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的角度来看待人类，因为在龙族巅峰时期，虽然在数量上不如人类，但是龙族胜在质量上存在压倒性优势，以至于在谈论整个种族的综合实力时，龙族是完全碾压人类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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