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0.群鸦的盛宴.其之二
【索尔海伊王国·南部丘陵地带】
“师父，你说那是索尔海伊王国的军队，可是这还是在索尔海伊王国的境内啊。”妮妮姆颇为不解，为什么国家的军队还会去屠戮自己国家的人民呢，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你没办法用常理去评价一个君主，因为他们大多都是疯子。”休谟看了一眼温妮莎，好像是醒了。用一个治愈法术都能把她累成这副德行，休谟觉得这个圣女奴隶或许没有多少魔法资质。
“啊，温妮莎姐姐醒了！”
温妮莎确实睁开了眼睛，但是好像有点晕一样，眼睛里写满了不解。
“......这是哪儿？”
“回家的路上，奴隶。”
“......”温妮莎发现自己正在以一种十分不雅观地姿势趴在马屁股上，就像是休谟的货物一样，“我能不能......”
休谟扯住缰绳，将马停了下来，然后从马上跳下来。
“为什么身为奴隶还要让主人帮你？”
“抱歉......”
休谟在一侧守着温妮莎谨防她自己掉下来，并让温妮莎鼓起勇气翻身跨坐在马上，等温妮莎坐好了之后休谟才上马，跟着妮妮姆继续往道路的前方行进。
简陋的土路上除了休谟一行人以外再也没有了任何人的踪迹，就像是附近的居民全部人间蒸发了一样。休谟并没有对这种场面感到奇怪，曾经身为军人的休谟见识过比这更惨的境况。军队经过的地方四处都是白骨，而也正因为这些没有人处理的人的尸体腐烂发臭，引来了诸如食尸鬼之类的魔物，这或许影响不了军队，但是却对周围的平民产生很大的威胁。
有很多平民不是死于战争，而是死于战争之后的震荡——比如说被死尸引来的食尸鬼或者野狗啃咬致死。
但是休谟也没有想着烧毁那个村落的尸体，一是尸体太多了，根本烧不干净，二是索尔海伊的军队也许会返回，停留在那里很危险，三是不想让温妮莎在那样的环境下多待着......
休谟估计用不了多久，那里就会变成乌鸦和魔物的天堂。
而休谟，只不过是一个过路人罢了，他没有义务和责任把自己卷进没必要的麻烦里。
“那位少女......啊。”温妮莎看到了妮妮姆马上的少女，“还活着么？”
“拜你所赐，还活着。”
从布鲁透斯城出来，休谟对温妮莎就没有什么好气，温妮莎知道他还在生气，因为自己也是在为教会工作，而教会夺走了他的一切。除此之外，休谟似乎还在为温妮莎在他不在的时候四处乱跑并招来危险而生气......
休谟骑在马上，一脸的不爽。
要不是想看看温妮莎的眼睛，他才不会把这样的累赘带在身边。
妮妮姆起码还有战斗的天赋，温妮莎真就什么都不会......
就连烤个肉都得休谟自己处理......
“哎......”
“......”温妮莎看着休谟疲惫的身影，心里稍微有些不好受，“要休息一会儿么？我们已经赶了好长时间的路了。”
“你都睡了这么长时间还累？”休谟对自己保护着的这个奴隶依旧没什么好气。
“抱歉......”
休谟讨厌傻白甜。
因为这样的人一般都活不久。
在这种混乱当道的年代，如果分不清世间的尔虞我诈，温妮莎踏出王宫的那一刹那就会死。
休谟早就设想过如果没有自己，温妮莎会变成什么样子。
基本可以确定温妮莎会和自己死去的妹妹一样被人侮辱后残忍的杀害。
休谟不喜欢不长久的东西。
但是他喜欢温妮莎的眼睛。
尽管她还是不肯叫自己主人。但为了这份仅有的美好不会崩解，休谟会守护好身后的这个笨蛋。
当然，前提还是和温妮莎划清楚界限，她只是奴隶，仅此而已，没有其他的身份......
“唉......”休谟轻叹了一口气，“妮妮姆，找个隐蔽的地方歇一下脚吧。”
“好的师父！”妮妮姆习惯性地向休谟敬了一个军礼，自从她在国境那边见军队上的士兵敬军礼，她就学会了，而且还会缠着休谟敬军礼。她说这是为了表达对师父的“忠诚”。然而休谟却感觉很烦。
“说几遍了！——少给我敬军礼！”
见休谟在一番挣扎之后最终还是采纳了自己的意见，温妮莎的心里稍微有些喜悦，但是她尽量克制住自己的这份情感没有表露出来。
......
休谟在依旧昏迷的蕾妮拉的伤口上撒上了药粉，这种药粉可以加速伤口愈合。虽然温妮莎的治愈之术帮助蕾妮拉止住了内脏的内出血，但是没有办法继续修补其他伤口。这是因为大部分的魔法是有代偿的，不能随随便便地使用。打个比方，治愈性的魔法，是会以燃烧自身的精力甚至是生命力为代价的，而休谟也了解过，像那种破坏系的魔法，比如招个火球，释放闪电什么的，如果没有能够代替承受伤害的介质，施法者本人也会受到相应的痛楚。
比如说火系魔法，在咏唱咒语的时候，施法者在没有介质的情况下也会承受到五脏六腑被烈火烧灼的痛苦。
能够代替施法者承受伤害的介质有很多，而其中最常见的便是“增值水晶”，增殖水晶是从王国的守护水晶中提取出来的一部分力量凝结而成的，它们被镶嵌在各种各样的武器上，将施法者应当承受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直到水晶破裂......
不过圣女是与王国的“守护水晶”签订契约的特殊的存在，也就是说，她们按理来说不需要介质，魔法的反噬会直接传递给守护水晶......但是介于温妮莎三次使用治愈魔法都会晕过去，休谟觉得以后还是不让她用了比较好。
说不准魔法书上写的都是骗人的，而温妮莎有可能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力为别人疗伤。
综上所述——关键时候还是药草顶用。
“这铠甲太碍事了。”休谟突然站起来，“妮妮姆！”
“怎么了师父？”妮妮姆刚才正跃跃欲试着要爬上树，听到休谟的话马上跑了过来。这么看来妮妮姆更像是休谟的奴隶。不过和温妮莎不一样的是，妮妮姆很乐意听从休谟的差遣，只要休谟能在闲暇时教她几招。
“你和奴隶把她的铠甲拆了。”
“是！——”妮妮姆刚打算敬军礼，一会想起来休谟老是因为敬军礼这事儿说她，所以也就忍住了。
“脱、脱掉么？”温妮莎看了一眼躺在草坪上毫无防备的蕾妮拉，又看了一眼休谟。
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不然呢？”休谟咂咂嘴，“别碰到伤口啊，要不好不容易稍微止住血的伤口又会撕裂。”
“......”温妮莎一开始还显得很犹豫，不过等到休谟将手里的绷带丢给温妮莎之后，她也便放下了心里的芥蒂。
“——那就交给你们了，我去附近看看情况。”休谟说完转头就走，温妮莎望着休谟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躁动。
——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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