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金时代的末期,联合政府曾为抵御寒潮采取过十余种措施。长明号列车是唯一被证实有效的手段,因此也收留了相当数量的难民。”
“可以说,绝大部分的灾民都是30年前那场寒灾的亲历者。”
……
得知车厢沦陷之后,我和凯尔便动身前往前线支援。然而,当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眼前的惨烈还是超乎了我们的想象。
卡尔森的尸体确实瘆人,但在这片血腥的战场面前只是小巫见大巫。即便早有预期,我和凯尔还是被满地焦黑的断肢吓得不轻。
防线已经崩溃,如果不及时加以阻止,那么列车很快就会被灾民占领。
崇邪和伊芙琳从阴影处探出脑袋,警惕的目光在这突然闯入的二人身上游走。
见陆迟身形瘦小,离他较近的几个灾民手持武器冲了上去。凯尔死守在陆迟的身前,挥动着愤怒的铁拳将他们击倒在地。
望着这些肆意破坏的暴徒,陆迟的眼神因为愤怒变得冰冷,伴随着手中符纸的挥出,刺骨的寒风充斥了整节车厢。
“靠,你召了个什么鬼玩意儿?”眼见着来者不善,崇邪瞪眼朝着对面吼道。
陆迟没有回答,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召唤出更多的寒霜符箓。刺骨的凉意伴随着脚下凝结的冰霜在车厢中蔓延,凛冽的寒风如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尖刀剜过灾民们的面庞。
进攻的队伍在寒风中停滞不前,人们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你们一个个愣着干啥?不就是冷了点吗,还不赶快把那人解决掉!”崇邪见状连忙扭头望向身旁的灾民。
却见那人面无血色,孱弱的双腿因为崩溃不停地发抖,开裂的嘴唇接近绝望地喃喃自语道:
“寒潮来了……这下真的要完蛋了!”
“我们都会被冻死的……就像30年前那样,谁都逃不掉!!”
说完这话,那人便像是逃命一样头也不回地往后跑去。周围的灾民大抵也是如此,或是颤抖尖叫着连连后退,或是捂着脑袋满脸惶恐地临阵脱逃。一时间,原本士气高涨的灾民队伍作鸟兽状散去。
爱德华竭力保持冷静,但从苍白的面色不难看出,他也在压抑心中的恐惧。
“果然,情况和列车长说的一样。”陆迟沉默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暗想。
绝大多数的灾民都是30年前寒潮事件的幸存者,那段寒冷无助的记忆已经化作伤痕铭刻在了他们的灵魂深处。
他们怀念人类文明辉煌灿烂的年代,也曾眼睁睁地看着亲人离世、家园被毁。不难想象,他们是背负着怎样痛苦的记忆度过的这30年。
所以,通过寒霜符箓制造出的极寒环境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强行撕开他们心中那块还未脱落的痂壳,露出底下血淋淋的伤口。
通过严寒削减民众的战意,将这场一对多的不公平竞技变成代行者之间的较量,从而带来更多获胜的机会。陆迟这样想着,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崇邪和伊芙琳。
“一个玩火一个玩冰,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疯子。”崇邪恶狠狠地嘟囔着,剧烈的温差让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伊芙琳没有说话,见陆迟和凯尔没有主动攻击的意图,只是加快了手里的包扎速度。
显而易见,寒冷的环境会让灾民丧失战意。战局拖得越久,就越容易出现意外。这是伊芙琳最不愿意看到的。
漆黑的夜鸦在众人头顶盘旋,无数的信息和画面传入伊芙琳的脑海。伊芙琳低着头没有作声,心里暗自盘算着什么。
比起身体上的伤害,这些逃窜的灾民更像是受到了心理的创伤。这暴风雪能够造成如此剧烈的影响,想必那位少年利用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世界是通过“规则”驱动的,规则可以是物理公式,可以是法律条文。伊芙琳坚信规则无处不在,约束着自己的代行者制度也是如此。自来到这个世界起,伊芙琳就拼命地收集情报想要弄清这些规则。
例如代行者的职业,伊芙琳知道的类型就包括战士、法师和盾卫三种。站在前方的中年男子体格强健,挥动的拳头孔武有力。不过因为徒手的缘故,破坏力比不上拿着武器的代行者。男子身后的少年身型瘦小,不像是习武之人,主要依靠挥动符纸驱使寒气。这样看来,少年应当是“法术”的使用者。这样看来,二人应当是盾卫加上法师的组合。
“既然如此,那么情况就好办了。”伊芙琳示意身旁的崇邪稍安勿躁,暗自思忖道。和攻守兼备的战士不同,盾卫负责防守,输出并不乐观;法师负责输出,代价是极低的生存能力。两个职业的组合相辅相成,各尽所能。
如果能将二人分开,那么战局会顺利许多。
剧烈的头疼感传来,因为过度施法,伊芙琳的状态已经接近极限。估摸着只能再使用一次精神干扰。灾民因为少年召唤的严寒而恐惧,当务之急是打断少年的进攻。
但伊芙琳不准备将少年作为施法对象,原因很简单,自己的法术对少年恐怕难以生效。她曾对自己释放过精神干扰,只感受到了轻微的头疼,但是炎雀对这个技能毫无抵抗的能力。
如果猜想属实,法师这一职业恐怕对法术有着先天的抵抗能力。
想到这里,伊芙琳凑到崇邪的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起身直视这咆哮的暴风雪。
在适应了车内的低温之后,一些年轻的灾民再次发动了冲锋。凯尔守在陆迟的身前,挥舞着粗壮的臂膀击飞进攻的敌人。陆迟面不改色地躲在他身后,弥漫着寒气的符纸一张接着一张地挥出,凛冽的寒风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从外表看去,少年镇定的神情仿佛胸有成竹。但在同为法术使用者的伊芙琳的眼中,他只是在竭力掩饰过度施法带来的不适。
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让他们去直面这样的暴风雪,确实是强人所难。因此,他们需要一点特殊的助力。
夜鸦鸣啼,扑扇着漆黑的翅膀朝陆迟的脸上啄去。少年心下一惊,慌忙用手阻挡,却还是被啄出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与此同时,一道灰色的影子飞速朝着二人奔来。那是崇邪的巨狼,贪婪的眼中闪烁着凶恶的光芒。
眼见着二人与恶狼越来越近,凯尔连忙上前阻挡。灰狼一个猛子腾空而起,尖锐的牙齿朝着凯尔的胳膊咬了过来。
“放心,它的目标可不是你。”伴随着伊芙琳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凯尔的大脑像是着魔一般不受控制地涌出各类想法。这些疯狂的念头和理智发生激烈的碰撞,让凯尔瞬间陷入了混乱。
却见那灰狼在空中改变方向,一个猛子向他身后的陆迟扑来。被乌鸦纠缠的陆迟躲闪不及,被灰狼一口死死地咬住了手臂。
陆迟的手臂瞬间变得鲜血淋漓,一股剧烈的疼痛感油然而生,仿佛有千根钢针钉入骨髓那般。少年吃痛地想要收回胳膊,那灰狼却认准了目标咬住不放。
这突然的袭击让少年被迫停下了进攻,暴风雪的势头也有所减缓。爱德华带领着灾民一拥而上,将尚未清醒的凯尔团团围住。
崇邪抓住机会飞身上前,染血的狼牙大剑朝着少年的方向砍了过去。凯尔伸手想要阻拦,但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剑光闪过,伴随着一阵哀鸣,灰狼被大剑凭空斩成两截。少年的身影凭空消失,只留下凯尔一人茫然地站在原地。
……
眼前的景象瞬息变换,我捂着皮开肉绽的胳膊瞬移到驾驶室。左臂因为巨狼的撕咬血流不止,锥心的疼痛感让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尽管如此,回想起刚才的情形,我还是发自内心感到恐惧。
“要是我再慢一点,恐怕真的要被砍成两截了吧……”
卷成一团失去功效的符箓从身旁的文件夹里滑出。
【神行符箓,只要提前安置好符箓的位置,就可以瞬间移动至其所在的方位。】
这个技能的关键在于需要提前挑选好传送的位置。这也意味着,神行符箓无法实现任意的穿梭,但具备一定的追踪效果。在前往其他车厢之前,我将符箓藏在了最初那个塞满报告的文件夹里面。
火辣辣的疼痛打断了我的思考,我颤抖着用另一只手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开始为自己做简单的包扎。
驾驶室里空无一人,只有闪烁的大屏幕还在传递着列车的情况。在监控的画面里,我看到了凯尔大叔被围堵的困境。失去了暴风雪的压制,灾民的人数优势再一次体现了出来。
“抱歉了大叔,现在这样子我也赶不过去……”
我这样苦笑着,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指望芯片的事情,而是直接奔赴前线。那位红发的女士或许就不会死,战局也不至于变得那么劣势。
一步错步步错,这个世界遵循的或许就是弱肉强食的规则,败者只有被暴风雪吞噬的下场。
如今败局已定,我也便不再奢求什么。我这样想着,飘忽的目光在室内随意地游荡。
墙角的暗门吸引了我的注意,从门边挪动的痕迹可以看出,暗门原本藏在档案柜的后边,如今却虚掩着露出了半边。我艰难地站起身,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
门后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型舱室,各类仪器密密麻麻地占据了其中每一个角落。列车长站在舱室正中,疲惫的眼神久久凝视着眼前的设施——
两个休眠舱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微弱的荧光,里面安置着一男一女。他们在营养液的包裹下均匀、平缓地呼吸着。舱外的一切对于他们而言,宛若一个漫长悠久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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