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的是几条分叉的路口,她并没有这些路口的记忆,很久很久以前想必也是从这里的某个路口被人推进来,然后安置在教堂里。由于这里的四季不分,周期性的精神混乱,使她都已经想不起到底过了多久了,或许就几个月,她的伤一好就来履行约定,或许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
但不论如何…她在前几天收到了启示,知道今天就是结束的时候了。
这些岔路她一条都不会走,很多时候人们自以为就要选择眼前方向,很多时候看上去只有这么几条路可以走,但真相与真正自由的灵魂不会止步于此 。她向外面的雨中看去,虽然模糊不清,但仍然看得见一个小型的入口在雨中若隐若现。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划着轮椅使出长廊,并没有多远,也没有多辛苦,风并没有很大,只是一会的功夫就到了。一小节标准旧时代的灰色混凝土铺垫的下坡路,并没有楼梯,俩侧的铁管扶手锈的已经有点厉害,地上混凝土缝隙积出的尘土都甚至孕育出了小点绿植。
并没有多深,也是差不多雨中的那一截路,就到了。尽头,欣的身上已经被稍许被淋湿,头发刚好是湿了头顶没有湿尾的地步,稍稍用袖口擦了擦头顶。面前的是一道已经拉上了的链门,并没有完全合上,锁早就腐蚀得掉地上了,不过没有完全锁的合上,明显右边露出了一小节空隙。
普通人要拉开一道已经锈掉的链门都要俩只手花上不少的力气,这难度对坐在轮椅上的她就不言而喻了。 虽说如此,人的适应能力是远超个体所想象的。当你坐在轮椅上的时候,一次做不到的事情,多失败几次,慢慢就会找到属于这残障才用得到的一些巧力。
很简单,持续用力去拉对一只手是很难的,但是一次次爆发力的撞击一点点拉开就要相对容易了,足够扩展到一个合适大的缝隙的时候,再用手就更吃力了,这时候就要用上她仅有的一只腿,用腿部更大的力量完全拉开它。是很难堪的动作呢,要扭转身体到一个常人在轮椅上都做不到的诡异的角度,用残肢半支起身体,一只手撑着墙,然后用力一蹬,一次不够两次。这扇锈掉了的链门就应声而开了。
非常的,不体面呢。不过也是应该的,真相就是你失去了身体该有的一些部分再想像常人一样做一些平时轻而易举的事情时,就完全没有所谓的体面了,你往往要用仅剩下的身体扭曲做出各种怪异的动作才能做到。体面早就丢进尽了,更谈不上所谓的优雅二字。
虽然怪异的粗鲁野蛮,不过的确有用。这样的生活着,要好过已经腐烂不堪的优雅,一个人也可以干净利落,总比穿着更为奢华的服装,享尽周围身边所有人的无微不至照顾,做一个粘在轮椅上的人偶也好。在自由的面前,所谓的优雅体面,真的不值一味。
链门后仍然是一道门,这道门的设计就讲究很多了,完全不搭这周围的环境。两道横长的排水沟隔在两道门前,按理而言一道就足够,显然是为了不让外面的雨水进来,并且不让里面的什么东西渗出去,底下的管道还接通不同的管路,才故意设计成这样。
外观来看,依然是旧时代的初号型的防锈门,不过外部镶嵌上了和教堂顶部装饰一样的花纹,三道不对称的中央纹络在中,四道在上的饰纹,五道在下裱纹。这些纹络并没有构成什么有明确意味的图案,教会的顶部纹络构图表达的意思相当隐晦,再加上抽象的画法,往往要站在一道纹络面前认真细看好一会才能结合相关的宗教知识可以些许顿悟。
不过是可以感受到,的确,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往外面渗,只是速度很慢。里面的这些按理而言应该同外面的链门一样多少锈掉一些,然后积上稍有厚度的一层灰。而现在完全没有,相反的是,在外面仅有的投射到里面一点光线照映一下,透亮透亮的,显然这些纹络要么是特殊的材料,要么就是上面真的有一层什么在一点点往外面渗。
直到链门门前,都会让人以为这里是一个已经废弃了的地下的单车存放处什么的,现在才明白,这里是一个隐藏的地下室什么的。准确的而言,是一个朦胧的在雨中若隐若现的,平时难以发觉的隐秘的圣所,为了隐秘了某个秘密而建造的特别的所在。
先推开左边的,再推开右边好用力的,整道门内部设计的很为巧妙,看上去两扇门略显厚重,其实很好推开。里面的空气瞬间变涌了出来,一股腐臭混着一点异香,夹着或新鲜或过了段时间的血腥味,这些味道过了之后,才仿佛嗅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油脂的味道。
欣被呛着稍咳嗽了一会,并不是不可以忍受的,并非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腐臭,适应了就好了。伸手继续划动轮椅,凭借之前已经稍有模糊的记忆靠着右边的墙壁走,就距离这道里门半米差上什一公分的距离,用手靠着墙壁一点点顺着从内门延伸到里面的纹络摸索,清脆的开关声响起。
依然是那样老旧的风格,要闪上几秒,灯泡要作鸣几声,周围的一切便亮了起来——一盏接一盏的昏黄色的白炽灯顺着地下甬道深处的地方亮起,现在这条原先黑暗的甬道亮了起来便恐怖多了,两侧都是大大小小的拖拽摩擦的血迹,有新有旧,甚至某几条都没有完全干涸,这里面的血腥味就出自这里。而那道内门之上的血迹要少了很多,应该说是都被一层什么东西覆盖了。
欣重新划动轮椅重新回到门前,用之前带上的仪式用具中选出一把祭祀的匕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古朴的花纹之外就是特别锋利而已。总的而言大多数仪式的用具并不如人们所臆想的需要多种多样花哨的事物进行提前准备,必须选择什么精确到秒的莫名其妙不得其理的时间,他们往往忽略了一点,仪式本身就是花哨而确有其用的,而用具除了核心的部件要稍有意义,如这把匕首上特有的纹络,其他往往都是随处可以买到的普通工具或者消费品而已。
轻轻用手上的刀刃挑起一层黏着门上的物液,不是想象中的什么不可名状之物,只是一层无法辨认出的油脂而已。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油脂味就源自于甬道的深处,这样的易挥发的油顺着甬道向外的风积攒在了这两块内门之上。随即收起匕首,继续沿着这条地下的长廊向前走。
之后的路就在眼前,一条血色横祭的甬道,欣顺着继续走着,在轮椅上依然用上面永恒的每次划动39度倾角的距离,每往里面走一截路,上面老旧黄色白织灯上的血色便要暗淡一些,总以一些诡异的角度在灯罩上抹上越来越厚重的血迹,正是因为如此,越往里面走,里面的灯光距离就越加暗淡,能笼罩的光亮范围就如燃烧的蜡烛一样,越来越小。光亮从原先的经典明亮的亮黄色,渐渐抹上橘黄,仿佛一桶黄色的染料,用拉丝拉得很长的红墨顺着上方往里面滴,一点点染上深红,一点点染上黔黑。
一开始的完全漆黑确是让人稍有不安,光亮了起来之后目睹了周围的血色就稍显恐惧和不适,这一切彷佛已经是被恐惧割开的咽喉一般,每走一截路都在滴血,当上方的灯光因血迹的包裹暗淡到与前方的灯衔不上彼此的光亮时,中间的完全漆黑的恐惧变吞噬了一切。这是极为不适的,就像一张黑暗的嘴口将一个人不断吞噬然后吐出,越是往里走,越是经历这样不断的吞噬和反刍,这样的即视感便越加明显。
这样的黑暗没有尽头,远方依然是间隔越来越来长的灯光,开始是亮黄色明光照亮周遭一切的黑暗,渐渐的从圆形周围的方形四角开始一点点腐蚀,被暗黑侵吞,最后变成彻底的黑暗“照亮”了这仅剩了一点点的橘红。不过这一切对独自前行的少女而言,没有丝毫的令她感到恐惧和不快。
相反,她享受承担了这一切,常人的话走在这样的甬道没几段路就要恐惧得逃了出去,有独特意志的人也要多少在灯下多待一会,看看前路,看看后路再迈出胆怯的步履向前。而她没有丝毫畏惧,相反感到由衷的安心和熟悉,这样的黑暗她再熟悉不过,这样的血色已被她视为一种浪漫,当然也稍有恐怖感,但这些和以往以前所受的苦难折磨相比,已经不算是什么了,纵然已经痛苦到遗忘了这些记忆,可身体的很多部分都很清晰的记得,对这样的环境早已麻木,反而感到......熟悉的安心感,回到了某个地方一样。少女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点点微笑,不再是高冷不变的像是美僵了的扑克一样,想到之后将迎来的一切,她用手划动轮椅的速度快了很多,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近乎都丢了半边身体的人,又会在乎自己被黑暗吞噬反刍几次吗?她已然超然于完全淹没于常人的恐惧和周遭狭窄的环境带来的压迫窒息感之中。
这条甬道长的没有尽头,走在总有一种错觉,是否自己真的在向前走,不过只要耐下心来,抵耐住周遭黑暗的压力,就能发现继续向前的细微末节的变化,血色愈加浓烈,当空气中的血味却稍有减弱或者被什么掩盖了一样,笼罩在灯上和周围墙壁上的血色不知被何时起再被抹上了一层层和内门上一样的油脂,油脂味再一点点替代血液干涸的铁锈味,划动轮椅的手感也越来越轻松,想必甬道的地砖上已经沾上了不少油脂,越往里走这样的感觉越是明显,不知从何时起,原先已经被血色染成橘红的灯光开始逐渐变亮,亮度还是那样,当色调止于橘红,现在变得点点金黄。
空气中的油脂已然盖过了铁锈的干涸血味和新鲜血液渐腐的腥味了。少女已经颇有劳累,不过已经走到了这层地下圣所的中心,中央有一盏比原先路上的白织灯大得多的多的灯盏。显然是刻意设计装饰摆在中央照明的,少女来到灯盏正下方,用轮椅垫起自己的残肢,勉强站立起。她看了看这盏被油脂和点点血肉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灯盏,拿出仪式的匕首,勉强可以够到的高度。不过依然是颇有难度,但别无选择,真正的艰辛现在才开始,打破现实和虚幻的界限的路程才刚刚开始。
自身的身高是有限的,少了一只腿也难以站在轮椅上,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以垫着脚的,这时仍然需要自我的智慧和明智来补足,才可以清理这盏灯盏。方法并非很难,这样的看似裹着一层层异界之物的腐化的亵渎的躯壳,有着适合相应的祭祀器物的刃口来打开,只需要切割底部的稍稍卷起壳叶便足够,并不需要想切一整个大柚子一样,要从顶部的杆枝入手。
恰到好处的一刀,两刀,她并不生疏,每一日在教堂中的劳作确有意义,她已经有了很好的远超其他残障人士甚至普通人掌握的技巧,血色金黄的汁液顺着祭祀的匕首纹路滴落在她的手心,划过之前留下的血痕。并不会像别人想着一样很痛什么的,实际上会非常的痒,不过某种意义上而言痒不过就是痛的一种。从底部切的刃口只用切合这团包裹之物底部平衡交织链接的部分就可以,完成之后,欣回到轮椅上,稍稍走开这盏灯盏底下的位置。
她心里明白的,现在只用等着就好了。甩了甩刚刚匕首上沾上的汁液,收回到轮椅上的收纳篮中。欣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用手轻轻托着下巴,轻躺在轮椅上看着,很快,刚刚刃口的位置滴露下越来越多的汁液,最上面的被覆盖住的位置已经稍有显露。最初只是底部的小脂块掉落,渐渐的更多的血脂掉落下来,大块大块一片接着一片,那盏灯便完全显露了。
此时的这间底下圣所的中心完全亮了起来,中央的圣所构造很简单,现在看的很清晰——一个稍显低矮却很广阔的地下大厅,有其他几条被同样刚刚进来的路点亮的小灯长间隔的所装饰,正中央灯盏灯不远处就是这间空荡荡的大厅仅有的一个器物,一架标准三米长的三角琴,又是一台钢琴,神似于某个地方中央的那一台,不过这些记忆也只在欣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绕过刚刚掉落下的脂块和血肉,来到这台钢琴前——又是一件与周围风格完全不搭的器物,和那道门一样同样突兀不洽,整洁丽致的琴身,完全没有染上哪怕一滴一点周围环境中的血肉或者油脂。少女在琴前沉默笃思着,手上也没有闲着,尽力用指尖去擦弄刚刚流在自己手心的血痕上的血水,油脂,确是痒的初出奇难受,但也是一会,很快就用她就用她的强大意志力压了下去,将手指弓起,轻做弹琴的形状,33216吗?记忆中对接下来需要演奏的曲子稍有模糊了,这个仪式并不复杂,只需弹起那样的琴声,然后等待做完那件事便足够。
稍有困难的从轮椅上坐到这个稍高些的琴凳上,捋了捋自己的发髻,她再次用快要破裂碎掉稍稍沙哑的声音唱到:“フィフス世界,醒めたステラ,響くイデア,青いミクロ。”
用仅有的一只手开始一点点的将伴奏代入,尽力配上不完整的一份和弦。
并不是很长的曲子,很快就过了一遍。稍有停顿,她看了看周围延伸的甬道,继续街上手上的旋律重头再开始唱,一遍又一遍。
这样过去了不知道多少次,她的声带又一次的割裂嘶哑了,不过这份努力没有白费,这个仪式已然起效,并不是什么摸不到边际着落的魔法巫术,而是用这样的声音呼唤一个超然的存在。皮肉与墙壁的摩擦声从身后的甬道渐渐响起,混入了她所弹奏的音乐之中,不过没有任何的不合,很巧妙的填补了乐符之间的空白。
这个声音逐远渐近,就在刚才走进来的甬道之中,少女明白的,即将要迎来它了,或者应该说是他才对,而事实的内在却是那个一直追寻等待着的她呢。她更加卖力唱着,用撕裂的喉嗓尽力歌出歌中描绘着的感情,纵然是如此沙哑的声音,污秽的身躯,残缺不全的身体,但此时的她已然化作正在琴前舞起的蝴蝶,单手在黑白琴键前一人独舞。
背后那血肉摩擦的声音现在已经清晰可闻,血腥味已经充斥在了整个大厅中,但少女依然没有犹豫回头,依然又一次的重复那样的旋律和歌声。自从它出了那条甬道之后,摩擦的声音显然小了很多,只剩下底部轻微的拖拽声,真正的恐惧往往不源自痛苦憎恶者的哭喊乱舞,而是源自真正的死寂却血腥无比的沉默。
并没有过去多久,那东西就站在了少女身后,没有什么粗重的喘息,依然是死寂的沉默,它也在等待着,等待着歌声的落寞。此时的血味便淡了不少,当然并不是因为源头血味的彻底消失,而是被又一层厚重的油味盖住,干涸久了的铁锈味,新鲜的腥味,现在一点都闻不见,闻到已经消失了的血味,欣的面容再次露出微笑,仅有的一只眼睛好看的咪了起来。少女向后弯曲颈椎,仰起头,对着这个身后“站着”的东西笑着说到:“贵安~JIHAYA(这里也是写给听得懂的人写的,不过刚刚用日语键盘打了下好像只能打出近似的,以后再研究了改了喵。。。都剧透了哎,别在意~)。”
眼前的东西,无论是倒着看还是正着看其实都没区别,就是一团超乎想象大得臃肿的肉团 ,不过上面“装饰”了不少东西,能极限的看出是人形的模样。若要准确描述的话,就是臃肿得胖得脱形了的一个人,从特有位置的一些毛发长度和其他地方能模糊的判断出是臃肿的一个雄性。他的头部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凹陷的空洞,双臂超乎寻常臃肿的脂肪已经向上盖住了整个的面容,好似一个无把的苹果一样,彻底盖住了头部。腿部的脂肪臃肿到了和腹部一样,这不应该还能说是人了,完全就是人形的肉团,多的异常的赘肉一块挤着一块,虽说是肉团,但是包裹着他的皮肤缺是强有韧劲而松散的,想必或是之前墙上到处的油脂血迹都是他在其中挤压摩擦留下的,他的体形开始的时候一定是挤满了每一寸皮肤的,现在已经小了些许,才显得皮肤松散而有规律的溢出内脂。每一块挤出溢出的赘肉之间都被外力强行用铁丝从中间串起,再用针线顺着铁丝的周围缝合在一起,一些崩了的线头的空洞处不停的往外渗出油脂,或者是说是血脂浓度高得已经爆表的黄色血液,这样臃肿肥胖的怪物的血脂是难以区分的。
如此亵渎扭曲的生物,面目可憎,肥硕胖肿无比,高大压迫的体型带来的压迫窒息感,能对他还能面露微笑问出贵安的残缺少女才是真正的怪物也说不定。理智与疯狂的界限趋渐模糊,少女终止了歌唱,转过身,面对眼前的怪物念出那早已经在她脑海中重复了无数遍忘却不了的咒语:“レグバルクリヤンザンダスアティボン,レガトルアルバンザンドライモール。”
已经不能再用理性的推理解释发生的一切了,面前这个怪物“跪倒”在了少女面前,更贴切应该就是算是躺,如此臃肿的双腿是否能跪下都是问题。头顶上的灯盏随着他身躯完全落地跟着颤了几下,他可能就这样死去了。真是难以区分辨认这样的怪物是否真的活过,如果他不动躺在那里,看起来就是一块肥肉而已,没有头部看不见脸上表情的变化,更别说鼻息什么的,而胸前前堆砌得异常多的脂肪,已经让他肺部上下喘动动呼吸致使的胸前的起伏完全看不出来了,更不用精神上是活过的更深的问题。
欣脸上的微笑不减,从轮椅上站起,带上之前藏纳的匕刃,手握花纹壁络的底部,插入面前怪物的坐骨缝隙,垫着一步步往上爬。身上披着的外衣早已染上过多泥血褪去,现在的她只着内裙在这块小肉山上爬着。只有一半四肢的她爬起来颇为费劲的,开始几步用匕首**合适的关节骨头的缝隙处借力,然后便收起匕首,用手抓着那刑具一样串起肥肉的铁丝借力向上爬,一步接一步。
对常人而言可能就是几步攀爬而已,对她则十足的艰难,没有这些铁丝甚至都没一点爬上去的希望,终于她半跪站在了脖颈处的肉脂上。再次重复了先前的咒语,并继续说道:“愿你能从名为幸福的枷锁中解脱,我来接你了,姐姐大人。”伴随着她的言语,她开始用匕首顺着颈椎的中脊划开,当然这里说是中脊只是很模糊的俩背中央稍稍凹下去的部分,下面依然还是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脂肪。
并没有开多大的口子,只是手掌大小的部分,用两道刃口形成叉状,然后割连起尾端的四角,再将匕首完全插入,在底部再划上一圈,就可以将这一大块肉分成四个三角的柱体,一部分一部分取出,然后重复之前的过程,在之前挖开的口子继续往下。
一块接一块,少女将挖出的碎肉一次次的顺着肉山丢出,一开始还算有棱有角,后面就完全缩成了锥形,她实在是太累了,随着越挖越深,不得不再再扩开上面的一部分方便进去继续深入,血脂早已将少女的内裙染上橘红,似乎全身都已经多少因为沾上的油脂变得油腻滑溜了,在灯下随着灯光的映照一闪一闪。她依然坚持重复着这样简单单调重复的工作,纵然每一次那只残缺的手带出来的脂块,肉块越来越少,不过她知道,就快了,就快见到一直以来爱恋思念的人了。
她就在这里面......不知从何时起,欣落下了眼泪,在她满是血污的脸上洗出了两条干净的泪痕,这是即将相见的泪水,爱恋憧憬成真的泪水。她再次唱到:“
君のカラダがここにあるから,ずっと涙も流せないまま,融け出しそうな痛み、悶えて,私は嗤いながら,残る爪痕の痛みだけで,繋ぎとめたつもりでいたのに!(因为你的身体就在这里,我一直强忍住眼泪,快要融化开去的疼痛,心如刀绞的同时,我仍在嗤笑着,仅凭指甲印带来的疼痛,明明是想留住你啊!)”
少女丢掉了那已经挥舞不动的匕首,将它随意插在周边的一块肉里,她太累了,已经是累到了极限。这样一次次的重复,就算是两只手也早已经累趴下的工作量,可一想到就能见到朝思暮想,许下承诺约定的人,便手上又多了丝毫的气力,在这样一次次的重复中,整支手已经抽筋了几次,都被她强压疼痛挺了过来。已是青筋暴跳的手臂,她依然重复着之前的动作,从最底部一点点抓着的淘出血肉,和最先的比已经算少的可怜的份量了。
整个人趴在了肉块的背上,不知道还要有多少要挖出,但她仍然没有停下已经抖得不行了的手,再次伸进挖穿了孔洞,这一次她没有失望,终于从手中传来的触感不再是肥腻油滑的肉块,或者小网状的筋络.......而是和自己的脸颊一样的触感,没有丝毫的油腻感,温暖棱角分明的骨感。
欣再度微笑了,这一次她笑的太累了。
在灯光的照耀下,少女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用手挖出了里面丽人包裹嘴唇的的部分,这就是她们的誓约,用这份誓约之吻,亲吻这被禁锢在肥脂躯壳中的幸福的公主。现在她只用把脸伸进去吻她就好了,这就是这份誓约的结束了。
可是只有挖出嘴口大小部分的通道,又怎么把整个身体够进去呢?
少女看着面前的空洞,可不相信什么要违背常理的奇迹,强行抵进去,人的脂块这种东西,一把捏上去很松软,但是你想这样就进去,就知道一团肪块有多有韧性,一开始一样会很软,但很快就是指数级增长的阻力了,每想多前进一步付出的努力多要比前面的一步多出几倍。而她现在已然是脱力了,已是被榨干的海绵一样,至多至多只剩下最后一次挥刀的力。
纵然理智已经消散,但少女仍然知晓眼前的真相,这就是她的极限。
她也可以选择多等一会,在哪里休息一下,回来试着再一点点的挖开。可是时间不允许她这样,很快这团肉块或许就会苏醒,里面如此混乱超乎理性寻常的构造景象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既然都挖到了,便是已经没有时间犹豫的了。
“我很想,把你的眼眸上的也挖开,可以看着你的眼睛献上这一吻呢,哪怕你闭着眼睛都好......我也想这样吻上呢......”
......短暂的沉默,稍加思索就明白了,她也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已经失去了半边的身子,失去了常人应有的一半,那再失去一些又有什么所谓的呢?
“此身献于你......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这就是我最后能说出的一句话了,让我用这样仅剩下的不好听的声音为你唱上最后一首吧,一直都.......深爱着你呢—— 君が好きよ。今もずっと好きよ。おかしくなるほど想っているの,焼き付いたキスで。悲しくなるほどずっとずっと身体(ココロ)に残ってる。(这里不做翻译,应该知道为什么的) ”
这是她最后说出的清晰明澈的言语。
唱完之后,少女取出之前插入肉块的匕首,甩了甩沾上的油脂,在眼睛晃了晃,依旧不减的锐利的寒光,没有丝毫的犹豫,嘟起自己的嘴唇,用匕首抵住嘴唇的一边,调整合适的角度,此时的眼泪已经滑落流淌在了匕首上,她并不后悔,也不是怕痛什么,这是她流过的最幸福的眼泪。
手起刀落,很快的用力划开,撇住刀身,顺着一个切面的角度向上用力一撕。
曾经那好看的两瓣常常因贫血而显得稍白稚的嘴唇就取下了,血液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什么呀...我就知道此身从未贫血过,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一闪而过,点滴的疼痛便将她拉了回来,她知道,这样的真空期只有一会。趁着这一会,用手将自己的嘴唇伸进先前挖出的通道中,划过脖颈,以代替自己亲吻了她的脖子,最后整齐的贴合在里面和自己一样近乎完美容颜的少女唇上。
这就是结束的呢......疼吗?很快就疼了,刀伤的开始只有点点痛意,更多的是凉意什么,之后便是海啸般袭来的痛感,远超真实的痛感,少女在这剧痛中,终于耗尽了最后的理智和体力,甚至连用手去捂住嘴止血的力气都没了,只能闭上眼,透过眼皮看着眼前头顶上的巨大灯盏闪烁带来的内眼的明亮变化,来忍受着割唇的疼痛。再疼一点吧,就可以像失去手脚那样疼到昏厥就好了,少女这样想着......
而这便是,腐肉篇的落幕,故事的结束,没有奇迹,只有越过理智的献身,愿这些字文面前的灵魂背后,都藏有一个不被人知晓的少女,而属于她的那一天,终会到来的。
以上
平成三十三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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