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爆裂声连续不断、响彻天际,象征暴力与死亡的轰鸣。身着整齐划一玫瑰红军服的士兵以线列阵缓缓前移,在他们跟前,屹立着拥有千年文明的古代城市,也是圣主教皇的老巢--神圣奥古斯都。
层层重云之上,三艘由巨型气囊与蒸汽驱动的空中战舰正俯瞰着这片曾无比神圣,如今却已沦为贪婪、卑鄙暴君之庇护所的圣城,那位用无耻至极的谬论,岂图将此世间一切尽数踩于脚下的家伙,此刻正在接受凡人的怒火。
身着暗红色天鹅绒礼裙的少女静静立于栏边,凝望这一切,犹如盛开于硝烟与烈火中的蔷薇花。
蔷薇王国年轻的君主--维多莉嘉.斯图亚特,继承十余代先王的意志与理想,正在向曾经控制西部地区千余年的圣主教体系发起挑战。
“陛下,安森伯爵想知道您是否要亲自君临那位高傲者的宝座。”一名皇家军官行至少女身边,躬身行礼,向她汇报军情。
“给那位腐朽的老者留些颜面吧,蔷薇王国是一个优雅的国家,与其步步紧逼,这种从容不迫而又游刃有余的资态,反而会令他们更加绝望!”少女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并下达旨意。
军官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即刻便前往传命。
夹杂着火药气息的微风拂过,掠起少女鬓角几缕金发与裙摆,原本娇小的身影在这一刻,却显得无比沉重与伟岸,就如那曾经为高贵圣人们所不屑的岛国,在历代先人苦心经营下终于荒芜中崛起。
“那么,就请您心甘情愿地跪伏吧,教皇大人,那个偏安西洋的蕞尔小国,如今已为您的时代敲响了丧钟……”
随着攻势不断推进,戍卫教皇的耶稣派近卫迅速瓦解,他们的十字戟与盾牌在枪炮之下显得羸弱不堪,光可鉴人的板甲也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
终于,蔷薇王国女王的座舰狮心王号也来到了圣城上空,此处正好可以窥见教皇大殿的穹顶。
“展开侧舷炮门,跟他们说,如果不马上投降,我便立刻结束教皇大人的统治!”维多莉嘉道。
“是!”皇家军官即刻向全舰传达王命,战舰缓缓右转,左侧舷30门加农炮尽数指向那群由千年前采自爱奥尼亚半岛之洁白大理石堆砌的宫城。
这个角度,正好能将炮弹砸到教皇的头顶。
在英诺森十三世与神甫、教士们慌乱不已,四下逃窜时,蔷薇女王倒是十分闲适地坐到舰桥最高处,用起了下午茶。
这种完全一边倒的对峙持续了不过两个小时,教皇便动摇了,即使是上帝授予他的神圣权力,此刻也必须臣服于那名盎格鲁少女的坚船利炮。
“陛下,他们同意与您谈判,不过……要您亲自前往城内。”
一张用拉丁文撰写的书信递到维多莉嘉眼前。少女取过看了看,的确很有教皇的风格,明明是必定失败之局势,却还一副高高在上的语调。
“那么,去和那位高傲的老者谈谈吧,关于蔷薇王国更名帝国之事……”
并没有大张旗鼓,仅仅两名随从,一位是年轻的皇家骑士团团长古斯塔夫.华伦斯坦,配有自蔷薇公国时代君主--亚瑟王时传下的圣剑。另一位则是通达邦交之事的王国宫相威廉.沃波尔。
少女国王维多莉嘉.斯图亚特就这般,迈着轻快步子,毫不在意那些灰头土脸的护教骑士,径直走进教皇大殿。
须发皆白的英诺森十三世身披十字白裘袍,坐在高台圣座之上,手握权杖,深邃而幽暗的目光直视那名毫无顾忌便闯入宫门的“小国藩王”。
“下午好,教皇大人!您看起来气色还不错!”维多莉嘉微笑着向他行提裙礼。白皙纤柔的双腿交叉微微躬曲,优雅中显露出几分可爱。
仅此而已,没错,即使是面见伟大的教皇,也仅仅只有这点礼节,少女没有跪拜,更不会用唇红齿白的樱桃小嘴,去亲吻他干瘪而又布满陈茧的手。
“维多莉嘉.斯图亚特!”老教皇不悦的声音传来。
“吾主在上,既入圣殿,为何不跪!”
“那可真是抱歉,教皇大人,在我的国家,人们因信称义,大家会自己去阅读经典,而不是靠什么可笑的赎罪券来购买福音……”维多莉嘉笑道。
“你……”英诺森十三世气的青筋暴突,怒喝道:
“你这异端!!!”
两边近卫军立即将十字戟朝向蔷薇王国一行人,华伦斯坦爵士的掌心也握住了剑柄。
“别那么紧张,各位!”少女不仅不慌,反而笑了笑,道:
“教皇大人,您可要想好了,我这一行人如果有哪怕半点伤损,外面十万皇家陆、海军立刻便会将这座城市踏平,伤一人,杀百人,伤两人,则杀万人,无非只有毁城灭国,一条死路啊!”
“你……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王,竟敢……”老教皇对此也唯有忍气吞声,毕竟他早已失去了曾经的地位,各大公国(当然,现在都已自封王国)再不会有当年因被开除教籍,而跪请三日,以求饶恕之类的奇事。
最终,双方还是坐上了谈判桌,应教皇要求,他的椅子要略高于蔷薇国王一点儿,维多莉嘉对此倒并不在意,毕竟接下来谈的才是重头戏。
宫相沃波尔取出分别用英文和拉丁文书写的条约文件摆在桌上,长长好几页,内容非常繁复,一股不详之感顿时笼罩在老教皇心头。
“简单说明一下,本王此次征伐并无意占领教皇大人半寸国土,只要您能应允这份条约上所有款项,蔷薇王国明天就拔塞回师。”
少女并拢双腿,坐姿乖巧可爱、语气轻柔有温度,但却并没能缓和英诺森大人的紧张感。
毕竟蔷薇王国又不傻,渡过海峡,借道数百里劳师远征,寸土不要,就这么空手退回去,绝不可能!这个十三岁的年轻君主肯定有更在意的东西!
“你……说……”老教皇抖了抖袖子,手肘不住发颤,外面还有装备有火器的蔷薇皇家军团,实际上自己除了同意,没有别的选择。
“第一,所有圣主教教士及圣职官在蔷薇王国的一切土地及固定资产,本王要收归王室所有,全部!而且这些人,一律遣返,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踏入我国半步。
第二,教皇国,对蔷薇王国商人及投资者,应自由开放各海关,税赋问题与我国外务院商议,蔷薇王国的臣民在教皇国,应享有基本公民权,并适用本国法律。同时开放通往地心海的商道。
至于第三,请您承认蔷薇王国为帝国,并授予我奥古斯都的尊号。
以上三点,如果能接受,您便可以继续在这座千古圣城内沐浴上帝之荣光,我也会回白金汉宫接着喝下午茶,从此再不搅扰。”
维多莉嘉微笑着用拉丁文简述完大概内容,并示意沃波尔宫相取出国王印章,准备迈出自己野心的第一步。
看起来一不要割地、二不要赔款,但实际上,蔷薇王国开出的条件几乎侵吞了教皇国大半收入来源,而且是长期性约定,等于让作为上帝在人间使者的圣主教皇从此沦为普通公爵之辈。
“啪!”的一声,老教皇怒而拍桌,喝道:
“开什么玩笑,维多莉嘉阁下,这明明是要我圣主国沦为你蔷薇一族经济上的附庸!”
“不愿意吗?”少女嘴角微微上扬,两条小白臂胸前一抱,后仰道:
“那就没办法了,让停泊在地心海的皇家海军进攻吧,总之先拿下塔兰托!”
“是!陛下!”骑士团长立刻转身便要去传令。
“别!慢着!”老教皇赶紧喝住他们。
简直就是群流氓君臣,丝毫不讲半点情面。
“你……你你……先别急,让我好好考虑考虑……”
英诺森十三世捂着满是汗珠的额头,拿起条约放到眼前仔细察看,显然自己无力制止这位王的野心,但至少在无关紧要之处尽可能争取一下。
“行,您先看,我们不急!”维多莉嘉言毕起身,准备在这圣奥古斯都城内逛逛。
毕竟自古典主义复兴运动以来,整个西部地区的艺术品都集中于此,例如大殿四壁华丽的油画,以及两旁各种伟人、神明的大理石雕塑。每一寸、每一厘都充斥着艺术家们抽象的情感和深邃的哲思。
兴致盎然、怡然自乐的少女与满面苦痛愁容的老教皇形成鲜明对比,就像壁画中吹响福音号角的小天使和正于凡世受苦之人。
好事多磨,和教皇讨价还价到天色渐晚,方才答成协定,在保证条约签定前提下,蔷薇王国同意允许国内圣主教的信仰自由,并由教皇管理什一税的收取。
“非常感谢,教皇大人!我会立刻安排退兵事宜并向每一个蔷薇王国子民宣传您的仁慈与明智!”
维多莉嘉一手拿着有教皇圣印及签名的拉丁文件,另一手抱上皇帝桂冠,向英诺森十三世微微躬身后,便与随行二人得意而归。
从今天起,史笔将记下,那个偏安于西洋的小岛,已经成为了一大帝国,而维多莉嘉.奥古斯都皇帝,也将君临于她的疆土!开始宏伟而可畏之征服计划!
回到狮心王号的国王舱,维多莉嘉脱去礼裙,准备先沐浴一番,晚上再到兵营里和臣民们共享自助晚餐。
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陛下!在吗?”
熟悉声音传来,那是一个产业资本家家庭出身、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儿,与高高在上的皇亲贵族们不同,因为出身庶民,没有人上人们那股莫名傲气,而且这个年纪便入学了蔷薇帝国最古老的名校,沃克斯弗尔德大学,才能上完全不输皇室子弟。
因而她被新立君主维多莉嘉留在身边,作为书吏和近侍臣。
“来的正好,露茜,我们还可以办一场精致的水上下午茶!”
毫不忌讳,便打开门,直把身着学院生制服的少女吓得赶紧用自己身体遮住女王陛下私密部位,以免被其他臣民“误看”。
“您这是干什么啊,陛下。”
“没什么,不过想泡个澡,对了,你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想说的?”维多莉嘉朝小书吏笑了笑。
“嗯,是东方的消息,马格尔尼特使没能和神洲帝国达成协议,已经被遣返,刚回到隆多不久。”露西道。
“怎么会这样?我们只是要求互开海关,以便通货啊!又没有过分之求,马格尔尼是非常优秀的外交大臣,不可能一无所获!”
“但神洲高宗帝原话是[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货物以通有无],大概是说他们国内各类物资应有尽有,不需要通商……还称我们为西方夷蛮之类的……”
“什么?还有这种事?为什么这位东方君主如此自傲?”
露西.汉考克稍微想了想,推测道:
“现在的东方帝国貌似是由一群北方小族在统治,他们思想保守、内部等级森严,带有很强的部落文明特征,与神洲帝国原住民有些差距。可能存在这方面的原因……”
“小族?”维多莉嘉托腮思忖着。
据她所知,神州帝国一直是东方最庞大同时也最强大的帝国,400年前,凭借九代王朝积攒下来,数以百万计的亡灵军团横扫四州的魔蝎大祭司也未能染指其半步!如今所谓区区小族,又怎能……
算了,不想了,总之等完全控制孔雀帝国后再考虑远东问题吧,当务之急,还是先泡个澡。
“露……西!”少女说着,猛地将小书吏捕倒在一旁的床上,并亲手为她解衣……
“陛……陛下,您这……”露西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只能摊开手臂,服从王命。
“你还挺适合学生制服的嘛,最近是不是又变大了,啊!!!为什么我明明有好好吃营养师规定的食物却完全没有变化……”
解开衬衫后,便可看到少女那薄纱衬托的玲珑胸部,如同沾露花蕾,含苞待放。
“真是的,陛下也稍微淑女一点啊!”露西微微鼓起嘴。
“瞧你说的,所谓淑女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们之间互相知晓,又怎需那些烦琐无趣的宫廷礼仪。”
维多莉嘉言毕,拉着自己这位侍臣直奔小型浴间,君臣共处一室,坦诚相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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