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先上四楼。”我们刚进医院大堂，付延之就这么对我们发号施令。
“四楼？”又是四楼？和杰洛一起行动的那一次给我造成的阴影还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四楼又有猎人在吗？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杰洛张着嘴正要向我解释。
“那个地方，延之。”
一直一言不发的付镜突然出声，同时举起手指向了上次我和杰洛走过的逃生楼梯。
“白发吗？”付延之的表情马上变得严肃起来，他照着付镜指向的地方看去。
偶尔有人经过那个楼梯口但是并没有人进去通过它上楼。
“不要盯得太紧、太刻意。”他向同样看着那个方向的我和小千说。小千从付镜说人在那里开始，就一直盯着那个位置不放，在我看来，她太过紧张了。
“已经上去了。”
“已经上去了。”付静和小千两人说这句话近乎同步，我没想到小千进入状态会这么快，有用侦察能力的搭档，如果是女性来担任的话也许真的会更加强力。不是总说，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强的吗？
只是我忘了这句话是从我的角度说出来的，我和付延之用着人的身体，只能在被人提示之后才会有一股反应那边有人的朦胧错觉，但其实我们是看不到的。
而小千和付镜则是通过视觉捕捉到的、猎人的身姿，这无关第六感的事，如果说是女人才有的强大第六感的话，现在女儿身的我是否也受到这种加持呢？
“等一下……等一下，再跟上去，这帮家伙很机灵的，也许我们这样密集的视线已经被他发现了。”
“要是我们再早进来一点也许会和她正面碰上。”付延之转过头来看着我说。
“如果碰上了就大概率会被察觉，正面的对抗或者遭遇战我们最好都得避免。”他说这话时字与字之间咬得很清晰，十分郑重其事的，因此我也听得非常清楚。
到现在，我都还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看来，诸如让他们避让行人这种多余的话我都没能说出口，我害怕因此陷入被动，更害怕最后事情需要到让付延之解决。
没有学到手段的话，我是无法保护自己甚至于小千的。
“走！”
付延之举起手在空气中向前扇了扇，意在要我们前进。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一开始就迈得很大，后面越来越大，根本收不住。
“不要紧张，爸爸。”
被我拽这走的小千因为我带她走得过快而这样提醒我，付延之听到之后也转头看了我一眼。
“对不起，没有弄疼你吧。”我不敢转过头去看小千。
“没事的，走慢点就好。”
我这才放慢步子，都要走上楼梯了，要是我还是刚刚的移速，那爬楼梯的时候怕是要将两节踏步并成一节来攀，且不说我拉不拉得开胯，真那么走的话，害小千摔了就麻烦了。
我承认我太紧张了，紧张到显而易见的程度。
千万不要去四楼，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呜咽着说出这句话。
“又是四楼吗、混蛋。”这不详的话语被付延之传达出来；而同时，我的心里也说着跟他一样的话。
“四楼、是妇幼科吗，他要到上面去干什么？”小千在后边这样发问，我刚想组织语言去回答她，却被付延之率先抢断。
“他们的目标是那些襁褓中的婴儿，如果那儿有婴儿早夭，那大概时他们动的手脚。”
“怎么会……”小千惊叹着，她这样的语气似在抓挠我躁动的心。
“也不能这样说，那些家伙据说有察觉人体病痛的能力，如果他们认为某副身体已经病入膏肓到无法支持该身体的主人行动的话，那他们就会主动去回收晶体，对病人的话，就是破坏维持他们生命的物品从而让病人死亡，而不知情的人们根本没有反击能力，甚至像我和司徒这样的普通人都没有办法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一边爬楼梯，再一边说出这样的长的一段话，付延之呼吸声变得很大。
“自说自话干这样的勾当，还真以为他们是死神了，这帮畜牲！”他这样激动的情绪影响着我们四个人，连付镜这样的平时面无表情的人也露出不悦的神情。
等我们来到了四楼，走在最前头的付镜停下了脚步，跟在她后头的我们仨也只得停住。
“看不到了吗。”付延之问付镜，付镜应声点了点头。
这时，一副熟悉的情景在我面前展现，过分准确地触及了我心中某一部分地深刻记忆，突然其来的恍惚感让我有一刻将眼前所见判断成了一种既视感。
护士，有三名，跑的很急，我目光追寻她们然后消失在了转角处。
回过神来，我心中大惊：坏了！
随着心中脑中升腾起来胀满每一个角落的热血，我迈开了步子，追着那几个护士跑去。
这次我被拦在了病室前，说是拦住，其实又并没有人拦我，我很识相地在转过墙角看到病房前等待的人之后刹住了脚步。
也是，这次没有隐身了，我早该想到，跑起来之前就该想到。
“小镜，你去看看病室里边有没有那个白发。”付延之这么指挥着。我僵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脑子无法理解地变得整个空白。
“在里面，怎么办？”探完回来的付镜说。
我还在愣神，却感觉有人推开我的身体；在我前边，有几名医生刚停下杂乱的脚步声，他们一拥而入、进了病房。
离我几米远的病房内传出一阵喧闹，只听得里边参杂着护士们比较细高的声音，在走廊另一边座椅等着的家属又全都站起身。
难不成？
“绝对要阻止他，现在就出手了，延之！”
我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没有连着姓氏。
“等一下！”付延之大声喝住我，我扭头看向他。
他双手插胸站着，双腿岔开得肩同宽，脸上表情带着冷峻的色彩。
“还不可以，你呆着别动。”下判决书一样，他吐出几个字咣咣砸在我脑门上。
“延之……那个人。”付镜死死地盯着病房门口，一边说，说完话后没有把嘴唇合拢，像被什么吓到了。
“爸爸，他在看着我们……”
谁？我看不到！
“白发吗？”
“是的，我们已经被他发现了。”
付姓夫妇两人一问一答。
“那个人、她的眼睛是白色的。”
小千在我后边伸出手抓住了我的上衣衣角。
“确实是白色瞳孔的。”付镜重复了这个情况。
“白瞳…吗。”付延之听闻过后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样的交流，我根本领会不到其中意义，更加开不了口插话，我只能也盯着三米开外那病室的门框。
“诶，司徒；喂，你们两个，别看了，靠过去一点、站在一起。”付延之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来网住我们。
这是要干什么？我完全无法对她们说出口的话融入思考，尤其是从付延之口中蹦出来的话。
而付延之伸出手，拉了我一下，我们四个人这下挨得很紧站着，离我很近的是一面带窗户的墙，我的手扶着窗台。
大概过了三十秒，付延之拿开搭在我肩上的手，一时之间如释重负。
“好了，已经没事了。”他这次又这样说。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用困惑的表情看着付延之，他有些高，我们又站得很近，所以我是用仰视的角度。
而他没有低头看我，他的目光放向走廊尽头，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刚刚那个白发猎人从病房里出来之后看见我们就停了一会，然后刚刚朝我们走过来，再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了。”小千回答了我的疑问，但即使她描述的很明了我一时也无法想象出那个画面。
再往病房那看去，有一名医生走出在门口，身旁围着刚刚那几个家属，他们几个脸上都无一例外地带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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