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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法相庄严(2)

第二十一章 法相庄严(2)

此时恰逢中秋,西夏虽是党项人,然其国建制,效仿中原,因此也是热闹非凡。江月练功一月有余,也在招贤馆众四处探访,并未察觉布防图与大乘经文所在,心中焦急,与布长老密信来往数次,一同商议,决定趁举国欢腾之时,夜探将军府和皇宫。皇宫守卫森严,丐帮弟子们自告奋勇,将军府相比皇宫则防范松散,因此交给了江月与丁雁。

赫连定身为将军,自然要参加西夏国宴,招贤馆亦是热闹非凡,前院张灯,后院结彩,侍女左右张罗,英雄置酒高会。待众人饮罢,各自回府,江月与丁雁换上夜行衣,熄灯翻出了招贤馆,悄悄潜入赫连定府上。

“想不到赫连定贵为将军,又是当朝红人,府上竟是如此节俭,无一奢华之物。”江月叹道。

丁雁道:“此人确系西夏良臣,且武功深不可测,听说西夏皇帝要再宴会之后单独召见,定要在他回府之前找到布防图。”

二人毕竟不知书房何处,只得在这偌大府中,摸着暗处,躲着府中下人、侍卫,进了好几间屋子,都不似藏军机要务之地。二人摸到后院,俯身于回廊之下,待一队侍卫巡查离开,便要翻身进屋,岂料江月脚步一划,臂膀触碰围栏上一花盆,坠落下去,若砸将在地,碎裂声响,必然引来侍卫。

眼见江月阻止不及,屋檐之上纵下一黑影,徒手接住花盆,又轻轻放在围栏上,此事一气呵成,在电光火石之间。江月与丁雁正在诧异之中,那黑影走到跟前,轻声道:“进屋再说。”便轻推开门,先进了屋子。

江月与丁雁随后跟入,轻声掩门,二人直盯着眼前的黑衣人。黑衣人见状拉下面罩,露出白面长须,正是招贤馆的胡云。江月刚要开口,胡云便低声道:“二位可还记得在下?”

江月道:“胡云,胡大侠。”

胡云却笑道:“你我初见并非在这招贤馆,而在渭州郊外!”

丁雁吓得后退一步:“你是审伊?”

江月也当即明白眼前这位白面长须者,实则是契丹人审伊所扮,这些时日,他在招贤馆故意与自己亲近,究竟有何目的?瞧他如此打扮,也不像是来监视自己,便问道:“审大侠来这机密处,有何贵干?”

审伊笑道:“我的目的自然与二位相同,此时咱们同属一道,是友非敌。”

江月道:“你们契丹人时刻觊觎大宋,来这西夏想必没好心,怕是要挑起两国战争,好让契丹渔翁得利。”

审伊笑道:“江小兄弟天真和糊涂了,南朝与西夏现正在交战之中,还需我来挑起?”

江月闻言汗颜,原来自己气愤过度,已然语无伦次,丁雁在一旁见状道:“阁下莫非也是来盗取西夏军政机要?”

审伊道:“当然,你们不也是为了西夏驻防图而来么?”

丁雁道:“原来阁下早就知道,只怕咱们在招贤馆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阁下法眼。”

审伊道:“两位不必太过紧张,此一时彼一时,既然大家都不是真心加入招贤馆,那么应当相互辅助才是。”

江月道:“我却如何信你?”

审伊道:“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若要对付你们,直接在这之前便可匿名一封,交付赫连定,就凭你们两人,即使偷到驻防图,没有我的帮助,也出不了这兴庆府。”

江月又要说话,丁雁却道:“阁下说的极是,那么,咱们取得驻防图后,却又归谁?”

审伊道:“姑娘竟也是如此天真,找到驻防图,自然是抄录下来,难道你们还生怕赫连定不知道有人偷了驻防图?”

丁雁道:“阁下说的极是,只不过这驻防图在何处,阁下可探清楚了?”

审伊道:“那是自然,两位且随我来。”

江月与丁雁虽犹疑,却还是跟了上去。审伊带着江月与丁雁在这后院中贴着墙摸索,待确定其中位置,审伊用力一推,破门而入,是一道极其狭窄朴素窄廊,在夜晚中黝黑一片。复行数十步,碰壁转弯,审伊在墙上某处一按,便听到有轻微火石击打之声,一时窄廊通亮,原来是墙上火盆悉数点了火。

江月与丁雁见状佩服,看来这刺探功夫,不是有一身武艺就能学成。两人跟随审伊下了半层阶梯,顺着墙连着砖竟有一道门翻转过来,墙之后,有一间宽大密室,灯火敞亮,二人惊叹之余,也不禁犹疑:一份军机驻防图,有必要藏在如此机密之处么?莫非那些西夏军官都来此处参议军政?

三人来到这间密室,四周空空荡荡,见一桌案,便围了上去,江月对着桌案上的卷宗翻了翻,忽然瞪大双眼,喜出望外道:“这就是驻防图!”随即抄录起来。

审伊看了几眼驻防图,嘴里默念着什么,像是记熟在心,又眉头微蹙,走到桌案前,跺了跺脚,一听声音有样,立刻蹲下身子,翻开石板,竟然还有暗格阶梯。“这个赫连定,果然没这么简单。”

丁雁却道:“阁下看来志不在驻防图啊?只瞥了一眼。”

审伊道:“审某素来过目不忘,西夏各军驻防,已在我心中。二位不随我下去看看?”说着便从墙上拿下一火把,在黝黑阶梯里探了探,便走了下去。

丁雁心道此话不假,此人若不是好记性,哪能易得了容。江月于丁雁使了颜色,两人跟随审伊下了密道,转了三回,便到了平地,审伊拿着火把四处照探,见墙上挂有火盆,便用手在火把上摘取火芯,拨而飞散至各火盆中,一时四壁通亮,金光万道,照射的三人睁不开眼,原来这室内四处都是各种黄白之物,珍珠玛瑙,装在大箱子中,散落出来,被这火光一照,反光强烈。

江月惊道:“想不到为官清廉的赫连定竟有如此家私,难怪要设有暗室,掩藏这些。”

“那还不至于,赫连定位高权重,聚敛这些财物,定有其它用途,两位且看。”审伊指着一口未开启的箱子,走到箱子跟前,当即打开,迅速拿起其中衣物,抖落开来,金黄灿灿,赫然是一件龙袍。

江月与丁雁心中惊叹:这赫连定平日里处处尊崇西夏,原来却想要谋反取代!审伊知他们心中所想,便道:“政局中人,远比江湖复杂,或许此时,并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江月紧攥着手中驻防图道:“今日也算有所收获。审兄,你我后会有期。”

审伊笑道:“不一起回招贤馆了?”

江月道:“在下任务已成,自然功成身退。”

审伊道:“也罢,今日一别,只怕我与江少侠以后只能在宋辽战场上相见了。”这一语颇有感慨人生无常之意。

三人翻出将军府,分道扬镳,审伊回了招贤馆,江月与丁雁则准备与布勤汇合。全城都在中秋气氛之中,映衬明月当空,江月与丁雁则全无欣赏之意,只是脚步匆匆,穿梭于街巷之间,来到丐帮弟子集结的宅院之中。

几位长老见江月带着西夏驻防图回来,均是喜出望外,便商量着等待布勤一行人刺探西夏皇宫回来,便从这兴庆府走脱。几人刚言语几句,便见宅院门打开,三个夜行装打扮之人疾步走了进来,为首的拉下面罩,正是布勤。几人回到堂内,布勤长叹一声:“难怪在皇宫之中找不到驻防图,原来是在将军府中如此机密之处,那契丹人审伊间接相助我渭州宋军,此乃天意。只是我等实在找不到玄奘法师留下的经文,却是一大憾事。”

江月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对了,怎地不见陆家二公子?”

布勤道:“他已先行回去,哪怕此次行动失败,也不能让陆公子露了破绽。此间事了,我等且快动身,回归宋境。”

众人听从布勤吩咐,将府中痕迹打扫干净,处理了器械衣物,又扮作富商随从,欲趁这佳节之夜,混在人群之中,离开兴庆府。一行人自府苑到城门,遇到几队巡逻兵丁,都无麻烦,到了这城门口,看守兵丁亦是松懈,只简单盘问,便让他们出城。

“江月哪里走!”就在一行人要出城门之际,身后传来一声呼喝,一队兵马撞翻街上人群,呼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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