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家宴过后,众人各怀心思回房歇息,江月彻夜难眠,要说自己也曾随爷爷行走江湖,只是从未有这些时日遇到的怪事,先是碰见所谓的黑麟掌,又逢玄清大师圆寂,在太湖遇到孙宅主人孙芎以及他丈夫火云手石川,少林寺的祖风师傅原来竟是个镇守边关的大将,自己的爷爷突然就又变成了能拯救江湖浩劫之人,还有洪舒……脑海中闪过洪舒之时,不免心中泛酸,辗转反侧,不能自己。
次日清晨,陆香送他们至钱塘江口,一番离别,江月与老陈头登上去往闽地的海船,与清灵派五人结伴。海面白浪浮动,船尾拖出波痕,旭日东升,海鸟相鸣,水漫边际处与天相连,映日碧空,这是江月首次看到大海,比之太湖更为浩瀚无边,心中一时激荡,眺望远方,胸口起伏不定。
“师兄,此去闽地多远?”朱岑向谭薪问道,言语中有意思撒娇的口气。
“约莫有一千五百里。”谭薪知朱岑不喜久待船只,又说道,“航船昼行夜泊,日行越两三百里,我们可一路观沿海风景,如此不出六七日便能到闽地,不会无趣的。”
萧雨歇笑道:“哈哈,当然,二师兄最心疼你了,自会一路说笑话于你。”
朱岑一脸恼羞,杏眼一瞪,去追打萧雨歇,边追边喊:“你最会取笑我,爹爹平生最疼你,师兄师姐们都让着你,我可不,看我不打死你。”
萧雨歇的轻身功夫在众多弟子中最佳,他在甲板桅杆之间来回穿梭,朱岑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谭薪与谭材虽在一旁看热闹,却也佩服萧雨歇的轻功,心中暗自记下了妙处。丁雁却在一旁偶尔瞥一眼江月,心中有好奇之感。“孙宅啊嗖(为啥)会找一个尬么年轻的公子做传人,而弗是交给石川?”丁雁心里寻思。
谭薪在旁看到丁雁模样,心中似明白了几分,嘴角一笑,说道:“师妹,莫不是被人家抱了一下,心中便喜欢上了对方?”丁雁正出神,被如此打断什么听清谭薪说了什么,问道:“师兄侬讲嗖喺?”谭薪见状更加确定自己推论,远远指着江月说道:“你呀,是否看上了他?”丁雁的脸霎时通红,江月在远处一瞧,发现此时的丁雁更似洪舒,心中不免一荡。
丁雁问道:“我只是感觉那位公子尬么奇怪,心里有些好奇,听陆大公子说,他原是个乡野小子,怎地突然就成了孙家传人?”
谭薪道:“我且不知,不过观他相貌,该是个心性纯良之人,能掌握一个药商世家,也是江湖之福也说不定。”
丁雁应了声,望着大海道:“古人云‘闽在海中’,只因山路难行,弗若倾船,盖是不知其中,孙家主人传位被其,也是我们外人不知吧。”
谭薪素来只知这位师妹少出门派,性情淡泊,此时为何忽有如此之感,若是说对江月好奇,也决计不是如此,他只得干笑了几声。此时江月却走了过来,对丁雁拱手弯腰,道:“丁姑娘,昨日小子多有冒犯,还请姑娘原谅。”江月沉在昨日思绪中一直未回魂,直到此时才想到道歉。丁雁见状却不理,只是对谭薪说道:“师兄,我去舱内收拾一下。”然后便走了。
谭薪见状道:“江公子不必挂怀,师妹并未将此时挂于心上。她只是对你好奇罢了?”
江月疑道:“好奇?”
谭薪道:“是耶,师妹的父亲曾被孙家所救,如今你已是孙宅之主,自然对你好奇。”江月闻言心道原来此中有此缘故,难怪丁雁常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总以为是那日的轻薄惹恼了她。
“师兄!你看!”萧雨歇在桅杆里窜来窜去,远处忽偷来一阵刺眼光芒,便定睛观瞧,见远方有一小舟荡漾在海中,那小舟随着波涛起伏颠簸,舟上隐约是一人,拿着船桨胡乱摆弄,似有倾覆之危。谭薪随萧雨歇所指瞧去,忙对掌舵道:“船家,那儿有人落难,快将船往那驶,好救人。”
掌舵转头一看远处,也发现了船只,便下令和船工一起让大船调头。
“那人……那女子好似墨霄。”谭材惊道,其他师兄妹也是一阵惊愣,生怕她上的船来又对他们不利。“救人要紧!”江月道,这一句也将清灵派诸人唤醒,是也,此人虽是我清灵派之敌,却也是武林正派,见难不救,有违江湖道义,老陈头见少主人如此不禁心中赞叹他有济世救人的胸怀,大有孙家门风。随着大船与那小船越来越近,众人帮忙放下船上的小舟。
“道长,快上传。”江月喊道。
墨霄武林宗师的派头此时已全无,衣衫湿透,狼狈不堪,只是将身后之剑拔出插在小船甲板上已求平衡,那把宝剑自是神兵利器,剑柄乌黑,硬是坚硬的乌木所治,刀斧也砍不断,剑身通透流光,剑尖镶有一宝石,隐约透着紫气,方才萧雨歇所见的光芒,便是这柄剑反射阳光而来,只是这绝世神兵如此用法,不免暴遣天物,众人表面虽不说,心中会心一笑,将墨霄拉了上来。
墨霄到了大船上,只是瘫软在地,嘴里依旧倔强,道:“尔等小辈……别以我救了我我就会放过你们……我蜀山……蜀山……”
众人见状极力忍着不笑,依旧照顾着墨霄,谭薪勉强憋出正色,问道:“道长神功盖世,何故如此?”
墨霄在甲板上打坐调理了气息,道:“别以为贫道听不出来你在嘲笑于我,不过你们好歹救了贫道一命……这江南地界着实可恶,碰上两个卖滚刀面的,贪我宝剑,欲害贫道性命,被贫道给宰了,只是贫道不会水也不会架船。”
萧雨歇忽觉察了什么,问道:“道长出海,意欲何为?”
墨霄道:“自是去你们普陀山上找朱九琴。”
朱岑走上前,端详着这位道姑,问道:“咦?你找我爹爹作甚?”
墨霄望了朱岑良久,眼中竟流下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儿,众人以为她被海水所呛,便也没有在意,墨霄说道:“你是九琴的孩子?已然这么长这么大了……你可真像……”她运功已毕,站起身来,衣衫受真气蒸腾,又受海风日斜,已干了大半,她背转身嘴里轻声碎念:“可恶的老朱,若不是他,师姐那时也不会白白送了性命。”她又转身对众人怒道:“贫道上清灵派,是寻朱九琴的晦气,怎么?难道你们也想阻拦?”
被如此小觑,众少年血气方刚,不免热血翻涌,但众人心知决计不是墨霄对手,只得不说话,怒目而视。萧雨歇却笑道:“道长神功盖世,我们自是无法阻拦,只是道长的小船已毁,却该如何去普陀山?”
墨霄冷哼一声,道:“哼,你这娃娃倒是提醒了贫道。”她抢步上前,身法如电,闪过众人,将剑横在掌舵脖子上,如此一起喝成,老陈头不禁喝彩。墨霄对那掌舵说道:“船家,麻烦你往普陀山驶去。”墨霄不遇强敌时这宝剑绝不出鞘,只是先前掌舵救她之时,她已瞧出这掌舵不会武功,即便被自己扣住脉门他也不知利害,已内力让他难受逼迫又失了宗师风范,不如用剑明着逼他。那掌舵是个老实巴交的老船工,江湖人物见得多了,他们素来杀人不眨眼,为保住性命,他双脱衣软,肩头一缩,哆哆嗦嗦说道:“别别别,听从仙姑吩咐便是。”接着转了舵,又下令其他船员利用风帆一并转向加速。
江月道:“你这道姑好不讲理,方才这位大叔救你性命,你却恩将仇报,枉为修行之人!”他答应了孙芎要去雁荡山取物,若此时调头去普陀山,何时才能到雁荡山,同时也是一时意气,不禁喊了出来。
墨霄笑道:“你这娃娃想逞英雄好汉,便来赐教吧!”按理说墨霄为一派之长,对晚辈也有宽容气度,也确是自己理亏,只是她做事也全凭好恶,哪管许多,看船已调头,便收起长剑于背部,对掌舵道:“老老实实掌你的船。”又对江月道:“怎么?不敢?哈哈……少年人竟如此唯唯诺诺。”
江月只认自己不会功夫,本不该强出头,此时丁雁刚从船舱出来瞧见情况,他虽知丁雁不是洪舒,却也有好感,墨霄如此激他,他自不肯示弱,不顾老陈头阻止,使出“天罡功”来。江月只想快速上去厮打,又怕被墨霄剑气所伤,故使得是“天罡功”里的“天捷相”,他练功尚浅,不知招数灵活的妙处,倘若是洪舒,此时当定能“天捷”、“天速”并相而用。
墨霄那日在杭州城外见到江月,见他衣着华丽,容貌清秀,只以为他是陆香交的不会武功的富贵朋友,便也没放在心上,此时见他身法独特,隐约出自道门,却也不敢小觑,用“仙风云体术”一闪,又以御剑剑气护身,以防江月再次来攻。江月见一击不中,知这道姑轻身功夫高明,故使“天空相”,欲由上攻下,墨霄见状心中也夸他机警,只是他使第二招时,已不像第一次那么慌乱,墨霄已然瞧出江月手段,知这是龙虎山上的武功。只见江月双掌并至,墨霄至轻轻挥了下衣袖,手掌变拳,又化拳为指,一杵一戳,将江月震飞。
“就说怎么敢如此放肆,原来是龙虎山一脉的‘高徒’。”墨霄故意将“高徒”两字说的大声,以此讥讽江月。江月被她震得手臂发麻,也算是清醒,心中苦笑自己也忒托大了,陆香公子尚且抵不过她,我却逞甚么能?他站起身来,怒视墨霄,清灵派众人知江月是为己出头,若不相帮,有违江湖道义,萧雨歇道:“大家一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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