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的机器人似乎坏掉了，它开始不分场合与时间地在会议室里乱跑，像是无头苍蝇一样顶着墙壁来来回回地碰撞，同时还发出嗡嗡嗡的噪音。要不然就是在某个地方不停地打转，就好像那里埋藏着什么宝物一样。
直到陈量有些烦躁地踢了它一脚之前，它一直都是这样。秦明好从一堆虚拟屏幕之后探出头来看了看，随后又缩了回去，将自己的脸藏在了一堆蓝色的屏幕和白色的数据之后，纠结地看着，还时不时地抓耳挠腮。
坐在主座的柯林斯特脸色也不好，他拿着几份文件反复地看着，时不时地会有电话打进他的手机，每次放下电话他都会叹一口气，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一分。
“五彩确实有在协会工作的记录，上次出现在协会是一个月之前。”
“出入协会的誓灵里只看到了五彩，并未见到其同党杜拉罕的身影。据统计，她在协会里出现了41次，主要涉足的地方集中在誓灵档案室、科研办公、起誓机构......还有超能中心。”
听到先前两个地方，柯林斯特并没有什么感觉。
誓灵档案室，记载着人类社会中明面上存在着的所有誓灵的基本资料，协会内部人员都有资格查询，周末也会面向社会开放；科研办公，是负责研发一些誓灵科技的工作处，比如说龙切用到的有拍摄功能的眼球，不过其工作也相对比较开放。
这两个地方，五彩不可能获得什么重要的信息。听到起誓机构的时候，柯林斯特有些发懵，一个誓灵跑去起誓人的培训机构干嘛？
但是听到超能中心之后，他可没法冷静了。那里可是研究超凡誓灵的地方，机密性也相当的高，不像前三者会向社会开放，超能中心的存在在协会里甚至都有些人不知道......
“该死！”
他小声地骂了一句，超能中心的事情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机密的工作，甚至有见不得人的部分，其中的信息现在被一个誓灵给得到了！
有些东西在自以为秘密的进行，但是大部分的秘密其价值体现就是暴露，它们慢慢地酝酿，直到世俗允许它们出现的那天。
无形无色的虚拟数据，在透明的数据线里快速地流动，这令嵌在墙体上的数据线就像是发着光的血管，它们爬满了协会的每处，无处不在。
这些数据线发出的光照在秦明好的脸上，让一直在偷偷跟自己誓灵聊天的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来就正好对上了柯林斯特的眼神，瞬间又心虚地移开了。
“秦明好，你那里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长官的语气里包含怒火，秦明好瑟瑟发抖。
“我...我在，我在向誓灵打听信息。对！长官，我们调查的五彩她可是誓灵啊！向同类打听信息肯定要快得多啊！”
“有道理，那你有打听到什么有趣的消息吗？”
“额......我......”
秦明好在心里大呼不妙，他站了起来，低着头看着手机的界面不敢说话。随后又用余光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平牧义勇，向他发送求救信号。
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又低头看向了手机界面，安期给他发来了消息。
「真是不敢相信，贝希摩斯那个家伙居然说要挑战我，说是如果我输了，‘安期’这个名字就要归她？！令我无比兴奋的挑衅！这才是贝希摩斯该有的样子啊！」
「我得好好想想，她的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我抢过来的......她的那件怪兽外套？太丑了；挂着‘我是散兵’的牌子游街？我和她的娱乐不需要牵扯到别人；把她打哭然后拍张照片？嗯......」
「把她打哭就留到下次来，我还是比较对她的超凡感兴趣一些。」
「哼~没把她打哭，不过她也没打赢我，算是平局好了。」
「她告诉我超凡的秘密，我带她去晒太阳。」
「她的超凡和一个叫做五彩的誓灵脱不开关系......这个懦弱的家伙......」
“长，长官。我这里有消息了。”
“嗯？”
看完了秦明好的聊天记录之后，陈量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别等阿斯加德了，我们先去找贝希摩斯了解了解情况。”
......
在一辆缓缓行驶的观光车上，贝希摩斯和安期对向而坐，不过她们的注意力都不在彼此的身上......
贝希摩斯的旁边坐着一个小女孩还有她的父亲，那个男人衣着寒酸但是彬彬有礼，她为女孩拆开了糖果的包装，然后将糖纸整整齐齐地叠好放进了口袋里。小女孩则是一边吃着糖，一边好奇地看着身边的这个粉色大家伙。
贝希摩斯因为那层卡通怪兽外套的原因，显得有些臃肿，不过正好可以做着滑稽的动作，搏得那孩子的羞涩一笑，然后看着她往她父亲的怀里钻去。
贝希摩斯感觉到了安期的视线，扭头看去对上了后者的眼睛。她想干嘛？跟这个小女孩抢糖吃？她毫不怀疑，安期就是那种能够干出这种屑事的誓灵。
安期明显地察觉到了贝希摩斯眼里的情感，但是她丝毫不管，只是躺在靠背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她的视线随着飞鸟的痕迹移动，满怀愉悦地欣赏着它们自由的姿态，她脱下了靴子，光着脚踩在软软的地毯上，珍细的脚趾滑动着，似乎在地毯上找寻着什么秘密。
直到观光车驶入了高口大厦的阴影之下，而飞鸟也在楼宇间隐去了自己的身形，安期皱起了眉头，身上的鳍开始逐渐张开，她满怀不悦的情绪盯着那一排排的高楼大厦。
雄伟高大。
如果是人类见了这些接天的楼宇时，他们肯定是如此的评价。
不过在安期的眼里，又是另一番的感觉了。
那些高楼，一幢接着一幢，彼此紧紧地靠着，无比懦弱地给颤颤巍巍的彼此一点安慰。她想到了藏污纳垢的腋毛和肮脏恶心的蛆虫，彼此挤在一起，仿佛是为了遮住某种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就像那些被匿去的飞鸟。
贝希摩斯十分迅速地感觉到了安期的情绪变化，但是她想不通这个誓灵又是那根线路出了差错，大白天地在这里发神经，很快她就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
观光车过了一个弯，来到了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阳光与飞鸟的踪迹再次从楼宇的背后显露出来。
贝希摩斯和安期都不由地露出了舒适的表情。
安期的鳍再次张开，这次是因为开心。
喜欢晒太阳，这是这对冤家为数不多的共同爱好之一。安期的眼神变得温柔了起来，看向贝希摩斯的眼神里也带上了赞赏的神色。
安期从不掩饰自己的各种欲望，行事向来直接而高效，可不是个扭扭捏捏的傲娇。她将贝希摩斯视为自己的劲敌，视为自己的友人。她们的存在在彼此一次次的交锋之中逐渐交融在一起，变得不可分割。
就好像打上了彼此的烙印，宣布归属权了一样。
因此，安期会因为第一次见面时，贝希摩斯懦弱的退让而大发雷霆。不过前段时间贝希摩斯受了她的刺激，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甚至因此超凡，这令她的占有欲获得了一种极大的满足。
一想到她们在未来还可以这样继续竞争、比试，她们彼此都不由自主地微笑着期待了起来。
她们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安静地享受阳光。
嘀嘀嘀！
两誓灵的通讯器同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之后，又不约而同地直接翻窗跳车。
说起来也奇怪，下车之后，两誓灵之间安静祥和的氛围就消失了，变得一如既往地剑拔弩张了起来。
她们瞪了彼此一眼，还是没有说话，往同一个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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