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教幸将家中大大小小的工具都熟悉了个遍，目送她走下一楼，我终于没忍住一把瘫在了沙发上。
该死的，我为什么非得为了别人累成这样……心里突然就有点后悔。
不过既然都已经下了决心，还要顾前顾后的话，怎么说都很没品。
换了个姿势躺平，我稍微遮挡了一下头顶灯光，脑子里想的全是对幸之后的计划安排。
家务……已经安排好了。
看她那样积极的样子，估计之后也不会继续闷在屋子里不出来，或者在一个固定地方跟罚站似的站上一天了。
这样的话，她的生活态度会越发积极的吧？而她心中对我的提防，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越来越少。
“可是我又为什么要在意她对我的看法呢……明明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反正再过上至多三个月的时间，荷洛就会把她接走吧，那我这么上心又是为了什么呢？完全没有意义对吧。
我是在满足自己内心的空虚，还是在追寻着什么答案呢？
我不知道。
心情突然间就复杂起来，却也只能自欺欺人的嘟哝一声。
“就当是在打发空闲时间吧。”
肚子突然有些饿了，我下了楼，刚好遇到拎着垃圾袋茫然无措的幸。
“你这是……”
我看着幸，她一副辛苦的表情，手中的垃圾袋甚至已经接近于她的身高，只能被她费劲的拖着。
“我想要把这些垃圾扔出去，可是我不知道该丢在哪。”她歪了歪头。
“唔，是这样。”
我思考了一下，其实这附近有我设置的垃圾站在，之前的生活和实验垃圾都是集中放置在那里，每星期都联系荷洛雇佣专业的人前来清理。
但是要想到达垃圾站，就必然会穿过我为实验所设置的那片危险地带……说来我也有一个月没有过去看看了。
总之没必要把那里告诉她，姑且先让她把垃圾扔在门口吧。
“垃圾装袋之后，放在门前就行了。此外你要合理分配体力，一次性装太多的话很快就没有体力了，多分成几个小袋来装，一次丢一袋就行。”
“我明白了，医生。”
“嗯。学习也是如此，不是一直有句古话叫‘贪多嚼不烂’吗。”
我意有所指的引出了这句话。
“学习？”果不其然，幸一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便像走入猎人陷阱的兔子一样睁大眼睛。
“是啊。简单来说，今后我会抽出时间，负责教育你语言学，数学，科学等等科目，为此感到荣幸吧。”
我微微昂起了头。说实话，凭我在科研界的声望以及过往履历，这世界上还真没哪家学校够资格聘用我。
而现如今，便是这样的我要作为私教来负责眼前这个幼小女孩的教育，她父母在天之灵也会感动到哭的吧。
“不不不，怎能如此劳烦您！”
幸并没有如我料想中那样欣喜若狂，反倒是满脸惶恐。啧，这个小家伙为什么就那么喜欢拒绝他人好意呢？
“这不算什么劳烦……我可比你清醒的多，若会对正常生活造成影响，我也不会提出来的。”我皱着眉头，耐心解释。
“而且你要知道，无知是恶。就比如现在，你一再拒绝我的好意，或许在你看来是十分明智的选择。可你从来想不到，这样才会让我心烦。”
我没有说谎，也确实因为心烦，才会用这样不容抗拒的语气说话。
幸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缓慢，大气不敢喘一下。她本就苍白病态的肌肤变得更加透明，甚至细嫩皮肤之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她犹豫了许久，看着我，内心或许也在激烈的挣扎。
“幸可以知道……您所说的‘教育’，究竟是怎样的一种东西吗？”
这是来自于一个脆弱女孩小小的试探，明白这一点的我，冷硬的面庞也不禁放软。
“教育，是每一个正常人都会经历的过程，能够帮助他们适应社会，提升自己。它其实是一个宏大的命题，能够使社会个体发展实现人生价值，影响社会人才体系的变化以及间接促成经济的飞速跃进……”
“但对你来说，只需要明白一点。它能够让你的头脑更加机敏，能够使你的眼睛更加清明，它是为你打开外界的钥匙。”
我解释着教育的本质和意义，而幸就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不曾完成什么仪式，但我与幸已经有了师生的样子。
“……到那时，幸，我希望你能够学会自己去思考，等你明白我今天说的话了，再用你自己的眼睛来看一看，我是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发顶。
这一次，她没有避开。
她沉默了很久，眼眶有些发红 而我也不急，就这样等着她的答案。
“医生……”她开口了。
“幸很害怕，很怕您会像我父亲一样，用暴力来‘教育’我……我很怕疼。”
我心底微微一沉。
原来她听过“教育”这个词，然而现实已为它打上了不好的释义……我没有插话，继续静静的看着幸。
“但这些日子里，您对幸真的很好，再过去我从来没有在这样温暖的床上睡过，也没有填饱过肚子……”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像极了缺乏安全感的小兽，缩在属于自己的角落，舔舐因人类恶意而生的腐烂伤口。
我明白走出那个角落有多么困难，事实上我自己也……所以，我钦佩她将心里话说出口的这份勇气。
我向她再度展露笑容，希望能够以此安抚她惊恐万状的内心。
“幸，别怕。”像这般肉麻的话，我大概也没有勇气说第二次了吧，“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你再有这样的回忆，所以，怎样痛苦的过去，都可以说给我听。我会替你驱逐这些痛苦。”
脸可能已经红了。
说到底我也不是适合扮演这种正义超人的家伙，这种话明明交给荷洛来更合适的……但看着泫然欲泣的幸，不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了吗。
“咳咳，我是说……如果有必要，我能研制失忆药水……之类的。”
多少补救一下失却的形象吧，我轻轻咳嗽一声，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幸露出了介于笑和哭之间的奇怪表情，但令人意外的是，这样复杂的表情在她脸上糅合，却并不显得滑稽。
“医生……您真的是一个好人。”
“虽然不知道您对幸说的‘教育’会是怎样的东西，但是幸愿意相信您……是医生的话……是您的话……”
她好像说不出后面的话了。
到底是词汇量过于匮乏，还是因为她心里的羞涩呢？这我不得而知。
“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到最后，我也只是这样说。
幸继续做着家务，而我则独自来到冰箱旁，打算将里面的速冻食品取出解冻之后，等待做完家务的幸一起用餐。
然而冰箱里只剩了一人份的食物。
“见鬼……”我细声骂着，却想到距离上次食品补充也确实已经过去七天了。
打电话给荷洛吧。
“喂？”
“唔噢！这不是医生吗？七天没听到您的声音，我已经感觉要活不下去了。”
我已经摸透这个家伙的性子了，若是接着和他扯皮，只会没完没了。索性单刀直入，不给他耍宝的机会。
“食物不够了，给我送一点来。此外，我需要一些儿童教材，帮我在教育机关内拿一套来，报我名号就好。”
“欸！您别这么冷淡……等等，您说什么？！儿童教材？！！”
我的耳朵被他骤然加大的音量刺的一阵嗡鸣，五官瞬间皱作一团。这个蠢蛋，什么时候才能和我一样冷静？大惊小怪的人往往活不长久。
“你冷静点行么。”
“冒昧问一句……您买这个东西是给幸用的吗？”
“是啊，不行吗？”
“倒不是说不行……但是太好了啊，您那副冷硬的心肠，也终于有所改变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十分欠揍的欣慰，以及唏嘘。
“别废话，照做就行了。”我隔着电话线对荷洛翻个白眼。
“今晚有紧急任务，可以等到明早吗？”
我思考了一下，还剩有一份食物，至少让幸一个人吃是够了。至于我倒是没所谓……偶尔饿一饿能够刺激精神。
“没所谓，那就明天吧。”
“那么，明天见，医生。”
我挂断了电话，饥饿感依旧存在，我只能尽量不去想它。
我记得实验室的冰柜里存放了几管过去研究出来用以提供饱腹感的代餐液，今天姑且便靠那个顶过去吧。
我叫来了幸，嘱咐了关于食物的安排，随后便埋头于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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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过去了。
幸当前好感度为：-62
幸对您的态度为：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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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解锁“教育”选项/好感度+1/幸的学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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