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多久？
十分钟？二十分钟？
风乾不知道，他满脑子都只徘徊着一个字——疼。
疼痛在加长他对时间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夜仪急于求成，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是混血，没有那些吸血鬼普遍长有的毒腺。而就根据风乾上一世对夜仪的调查而言，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没有毒腺，意味着夜仪不能让风乾对她的取食上瘾，意味着夜仪不能产生属于她自己的眷属，意味着夜仪不能在吸血鬼的社会当中取得自己应有的地位。
这些事情，对夜仪而言百害而无一利，不过这些都还只是其次。风乾只关注一件事情，因为没有毒腺，夜仪不能对风乾注射麻药，不能阻断他对那两个小拇指大小的伤口的感知。
不过……她舔得好痒啊……
吸血鬼进食的时候，很少有东西能够把他们打断，一般都只能等他们吸够了才行；尤其是夜仪现在这样，完全被吸血冲动控制的状态。
风乾只觉得，被玛丽打伤流出来的血都没有夜仪吸走的多。
孙晓曼还想关心一下风乾，却被风乾抬起空闲的右手制止了。要是因为自己吸血被阻止，谁知道夜仪会不会当场把孙晓曼宰了。要知道，在孙晓曼被玛丽初拥成为吸血鬼眷属之后，就意味着她的生命已经不再掌控在她自己手里了。
但孙晓曼还是有些担心，时不时地打量着姿势怪异的两个人。
恰银月当空，月光散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借着微弱的光线，孙晓曼发现夜仪的黑色短发在夜色的笼罩之下不断生长，很快就长到了腰部。
这神奇的一幕，让孙晓曼看得那是一愣一愣的。
夜仪新生的头发柔顺而充满光泽，让孙晓曼羡慕不已。
又过了一会儿，可能是夜仪满足了，头发也停止了生长。出于本能，夜仪用舌头舔舐风乾脖子上的伤口以确保能够愈合。原本风乾还以为自己的苦难终于结束了，却没有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
夜仪两只手环在风乾的脖子上，像抱着抱枕那样缠着他，沉沉睡去。好在夜仪两条腿没有夹在风乾的腿上，不然，他们两个只能在这湿漉漉的河漫滩上过夜了。
见怀里的人没有动静，风乾才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还带上怎么扯也扯不掉的夜仪站了起来。
但可能是失血过多，也可能是被夜仪压得四肢麻木，风乾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要我帮忙吗？”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看在风乾那苍白的脸色上，孙晓曼想要帮他一把。
风乾摇了摇头，结果刚走几步路就差点跌到地上，连带着夜仪也要遭罪。还好孙晓曼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住两人。
“你怎么不把夜仪放下来？”孙晓曼这句话刚说出口，就接受到风乾那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我要能把她从我身上弄下来我早弄了。”也不是他不想，实在是夜仪现在跟个树袋熊一样地缠着他的脖子，不然他早就像扛大米一样把她抗起来了。
只是现在看来，就算夜仪没有缠着他，他也不大可能把她扛走……
“你……还是帮忙扶一下吧……”估摸着那边被控制的家伙已经醒了，风乾只是不断地叹气。
夜仪倒还好，这孙晓曼还跟在他身边，要是被那些家伙看到了，自己指不定要被怎么非议。
想不到我风某人也有当渣男的一天。自嘲一下，风乾摇了摇头。
大概走了有十分钟，孙晓曼有点按捺不住自己心底的问题。
“同学，你是风乾吧？”
“不然呢？”风乾差点就气笑了，合着他刚刚抽空指点孙晓曼了半天，她还没认出自己来。
这个死直男，也不知道对女孩子温柔一点，真不知道是怎么把夜仪骗到手的。孙晓曼刚腹诽一番风乾，却想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夜仪之前还一直强调自己是男的，这风乾居然也下得去手？
孙晓曼浑身打了个哆嗦。
见孙晓曼没有下文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孙晓曼眼里已经是个变态的风乾出声提醒，“到底什么事啊？”
“嗷……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夜仪会……”孙晓曼说到一半，想起来自己清醒过来之后就是趴在夜仪身上，姿势和夜仪趴在风乾身上的姿势如出一辙，只是她没有昏过去而已。
所以……是我干的？我为什么会吸血？夜仪为什么又……
“你来了科院这么久，就没听过吸血鬼的事情吗？”看孙晓曼那呆样，风乾就知道这家伙还不太了解自己现在的情况。
果不其然，孙晓曼摇了摇头。
风乾叹了口气，不过又想到他现在也没别的事情可做，索性就向孙晓曼解释解释。
“你之前被玛丽控制了，有印象吗？”
孙晓曼回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带着我们来了河边……”孙晓曼并没有完全记起来，不过没关系，反正风乾的重点也不是孙晓曼被控制的那段时间。
等到风乾把故事说完，孙晓曼的嘴张开都可以装下一个鸡蛋。
“所以说……我不是人了？”
面对这个问题，风乾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的好。不过好在某人曾经说过一句被他认同的话，正好可以拿来解决孙晓曼的疑惑。
“吸血鬼说到底也不过是有些不一样的人类而已，没什么好担心自己在人类社会的身份问题。”
听到风乾的这个答案，孙晓曼点了点头，算是安心了。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这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了。
另一边，晚会现场，围在教官们周围的学生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个个都开始心疼自己刚拿到手不到两天的武器。
“我的神臂弓啊！”唐千机可以说是所有人里面最夸张的了，差点就跪在地上了。
不过也能理解，要不是学校炼器堂搞出来的东西质量好，像唐千机这种装饰花里胡哨的东西早就被砸坏了。
结界被撤销了，学生们蜂拥而入，把教官们团团围住。
一时间，哀鸿遍野。不过这声音不是教官们的，而是学生们的哭诉声。
“总教官啊！你得给我做主啊！”唐千机差点就抱住李青天的木制大腿了，却被李青天挡住了。
时间倒回五分钟。
“王炸！胡了！”几个教官分成四五个小组别，围成一圈在打扑克。
“不玩了，老大手气太好了。”柯蓝瘫坐在地上，连呼吃不消。
已经连着五把了，李青天每次不是顺子就是王炸，手上的牌好得不得了，其他人根本就没有操作空间。
“说什么呢，再来一局……”李青天也是上头了，还打算再来一盘。
不过结界外面砸墙的声音在渐渐地减弱，这吸引了教官们的注意力。
大家丢下手上的牌，挤在结界的边缘观察着外面乌泱泱的学生。
“这是……停下来了？”柯蓝有些不敢置信。
迄今为止，还没有能够自己挣脱吸血鬼和海妖的双重控制的案例出现，这种情况一般代表着……
“哈哈！不愧是混小子的种！”李青天高兴得差点就要把柯蓝的结界砸碎了。
“老大，你悠着点……”柯蓝还想提醒李青天收些力，他的结界承受不住李青天不断地攻击。
可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就看到自己构建的结界从李青天放手的地方开始，像一块块玻璃一样，逐渐碎掉。
现在是不需要提醒了。
“大家安静一点……”之前那个蓝头发的书生教官还想要安顿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学生们，结果那些家伙只顾着自己嚎，根本不把教官放在眼里。
“谁特么再吵就做深蹲！一千个！”那红头发的教官倒是个暴脾气，见这群兔崽子不听话，也不打算和他们客气。
有一说一，他这么整也是真有效，学生们很快就静下来了。
可是总有一些牛马要打破这一刻的平静。
“那边那谁啊，左拥右抱的？”
被他这么一叫唤，别说那些八卦心爆表的学生们，就连教官们也有不少人看向那个学生指着的方向。
“握艹，吾辈楷模啊！”
“大哥牛啊！”
“这家伙是不是唱歌的那个？怀里的是他女朋友吧，那个扶着他的又是哪个？”
“切——渣男！”
“吵什么吵？刚刚说的话都没听到吗？都特么给我深蹲，没有一千个别想回去睡觉！”眼看着原本已经整理好的队伍又开始嚷嚷，李青天只能再次装起凶狠。
大家只能不情不愿地做着深蹲，还有人看向风乾的眼神也有不少恨意。
当然，这样的人还是少数。
时间已经不早了，风乾在人群里面穿行的时候，那些他经过的人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做深蹲了。
别人的瓜哪里有被窝香？
但是发小却是观察得很仔细。他想确定这个被风乾抱在怀里，姿势暧昧的长发少女是不是他嫂子。
却还是因为风乾走得太快了，只能看到风乾的背影。但也正因如此，他看到了夜仪的脸，这才长舒一口气。
在看到风乾和教官啰嗦几句之后，发小就没有再管风乾的事情了。
他还急着去睡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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