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歌之鸟（1）
你不见这城外松下石碑千座，你不见这城内食子者不胜其数。
1相遇的代价
“我看见你往大海深处走去，当海水即将漠过你的脖颈之时”青烟有些后怕地看了一眼ASH，“你回过头来，眼神冰冷地看着，你是看到了什么？还是？”
青烟没有说下去，ASH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长时间的沉睡将我的记忆抹去了大半，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ASH沉默了，此刻的天空早已被夜幕所遮蔽。ASH拉起青烟走到屋外，看着眼前这座被爬山虎覆盖了大半的小屋，ASH和青烟笑了笑容中充斥着回忆与苦涩。
“我们最终没能救下他们。”青烟眺望着远处的群山，“青山依旧，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
“不必失落。”ASH轻轻将青烟拥入怀中，眺望着这无边无际的海洋，“我们既是时代的见证人，亦是文明的掘墓人。”
清冷的月光铺撒在海面上，层层叠叠的浪花不断地翻腾着，微冷的夏风带着属于森林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吹起了少女们的裙摆，周围尽是蝉鸣与蛙声的交响乐，与海洋的奏鸣曲交相辉映着。点点微光漂浮在少女们周身，如应邀入列的舞女般舞动着腰身，回应这天地的乐曲。上下浮动着，如对自己的技艺的极度自信的指挥家挥动着指挥棒，指挥着树海，跌宕起伏似海浪般前仆后继。
青烟将脸贴在ASH的酥胸听着ASH那令她安心的心跳，脸上却早已红晕遍布，“ASH,我想再试一次。”
ASH一把将青烟推开，神色慌乱：“不行！我不同意！”
“ASH！”青烟温柔地抚摸着ASH的长发，小手却不老实地挑逗着ASH的敏感点“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不甘心。”
ASH双眼迷离，拜依拜靠在青烟身上，将头深深埋入青烟的发丝中，看着海与天交汇之地的那一条不见尽头的黑线，微微出神。
天与地相遇的代价便是永生永世地分离。
ASH松开了青烟走到了沙滩边上，任由海水冲刷着赤足，此刻正是月亮升至中天之际，ASH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神圣的礼赞之歌。
“啊，神圣的人，用你神圣摩触的光
使我们努力成圣
住在我们的心中
.......
让我们因着对你的皈依
放逐一切的憎恨。”
唱着唱着就哭了，ASH回过头看着青烟，青烟点了点头。
ASH抱着青烟跳入水中，大地的权柄隔绝开了海水，化作海中的游鲸带着她们向远方游去。
风带来了远方的故事，拥有巨大犄角的怪物承蒙神恩，本应护神左右.......
“呼！”ASH和青烟从水中冒出头来。
这是一座建于孤岛上的城堡，第三纪元中世纪欧洲的古堡风格，从大门口两排的梧桐树一路延伸至港口，除了码头上的少女之外看不见任何一个人。
随着视线逐渐清晰，青烟也看清了少女的模样，拥有着大海颜色的头发上顶着两只巨大犄角，挂着长长的头纱身着暗蓝色的贵族礼服。正鼓着小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手中的苹果像只小仓鼠，头顶的呆毛摇来摇去看得出来主人此刻十分高兴，“吧唧，吧唧，吧唧。”
“好可爱啊！”青烟忍不住了本来她对可爱的东西就没什么抵抗性，看到这么一个萌物更是，可爱，想撸！
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却不小心将小萝莉手中的苹果弄掉了，汁水了一地。
“呜姆！”小萝莉不断挣扎着摇晃着青烟的手臂可奈何力气太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地上的苹果，泪水逐渐溢出眼眶。
“唔！我的苹果，我的大餐！”
青烟手足无措地看着怀中不断挣扎且哭泣的萝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放她下来。可谁知，当她一着地就立刻捡起地上的苹果往嘴里塞去，还不停地嘟囔着，“好吃，好吃。”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小萝莉银齿用力地咬着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混杂着泪水滑落。
青烟眼神闪躲着，不敢看蹲在地上哭泣的女孩，也不敢看着静静站在一旁的ASH。
“大坏蛋！我今天就要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吃一个完整的苹果！你们就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青烟破防了，满眼无助地看着ASH。ASH叹了一口气，走到女孩身边轻轻地将其拥入怀中。
“不哭，不哭。姐姐我是不会欺负你的。”ASH柔声细语地说道，轻柔地拍着小萝莉的后背，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哭花了小脸可就不好看了。”
“姐，姐。”小萝莉逐渐平静了下来。
“我呢，叫灰烬，你可以叫我ASH。那边那个大坏蛋叫青烟，青烟她并不是有意的，她只是看你太可爱了才没有忍住，你可以原谅她吗？”ASH牵起小萝莉的手走到青烟面前。
青烟不好意思地歪了歪头，弯下了腰说：“对不起。”
“姐姐没事的，我原谅你了，对了我叫艾菲尔德，你们可以叫我艾菲尔。”
ASH蹲了下来摸着艾菲尔的小脑袋，严肃地问道：“那能告诉姐姐们，你为什么今天就会死去？”
“今夜，我将被祭献给‘战争之子’德尔马克。”艾菲尔挣脱了ASH的怀抱背对着她们，“当月亮升至中天之际，便是仪式开始的时间。姐姐，快趁他们还没有来之前离开这里！”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城堡走去。
“那你怎么办！”青烟想拉住她，去被她躲开了。
“在天基教的教义中，拥有巨大犄角的怪物被神启明，拥有了智慧，本应护神左右，却于危难之际，突然反叛，向神举起了反叛之剑。当战乱平反，神斩下了祂的头颅，祂的身躯遗留人间，怨念占据肉身化作了‘战争之子’德尔马克。”艾菲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摸向了自己头上的犄角，狠狠地往下一扯，无论如何用力，那对犄角依然纹丝不动，认命了一般说道，“在天基教的教义中德尔马克被视为灾厄之子，不详的化身，而拥有这对犄角的人，哎。姐姐，你们走吧，我会给你们招致不幸的。”
已经很努力地不哭，但是什么遮蔽了我的眼睛呢？
“不行！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我们不怕死，我们很强的，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青烟拉过ASH，“对吧。”
ASH没有说话，她静静地看着埃菲尔。
“ASH!”
“青烟，有人来了，我们走！”
“ASH！”
“埃菲尔，当你想明白的时候，想不顾一切活下去的时候，请呼唤我们的名字。”飓风呼啸而过卷起了尘埃，遮蔽了视线，唯独掩盖不了月亮已经升至中天的事实。从海平线处缓缓驶过来一条小船。一队身着白袍不露面容的人走了下来，其中一位的白袍上绣着天基教的教纹，是天基教的主教。
一双枯槁的手将兜帽摘下，一张极度干瘪的脸显现在埃菲尔的眼前不禁让人联想到脱水的海绵。
老者弯下腰恭敬，不，应该是狂热地说着令埃菲尔绝望的话。
“时辰已到，您即将重归神殿，去侍奉你的主人，祈求人间再无战乱！”
“您也将背负人类的一切罪恶，离开人世！神明所期盼，不！是我们所期盼的时代即将到来。”
“所有人的灵魂将不会被世俗所玷污，所有人死后都将升入天国，而您。”老者充满血丝的眼球直直的盯着埃菲尔，“您将承载我们的罪恶死去吧。”
他的神情是那样的疯狂，眼前不是一位老者，而是一个被深渊烈火所灼烧的恶魔在地狱中发出的咆哮。他面目狰狞，仿佛下一刻有什么东西将破壳而出，那是人心底所掩藏的罪恶。
贪婪！虚伪！自私！
而这一切在那件圣洁的白袍下显得是多么的刺眼啊!
而老者背后的两位教徒左右抓住埃菲尔的双手，让她屈服，让她弯下膝盖，让她跪下！
“你们几个，给神子换衣，将她带到镇上，我们要将这历史性的一刻分享给所有人！”
这一切怎么让人接受得了啊！
少女像木偶忍受着洁白无瑕的躯体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换上一件布衣，脚上带上了沉重的镣铐，像夜莺一样被关进了牢笼里，被人如同家畜一般驱赶着，任凭白嫩的脚丫被石子划破，鲜血染红了小道。
“您看啊！您往四周看看，您就会明白您的使命。”
除了这条小道，四周都不满这火焰，士兵们的尸体被枪杆子插在地上，身上的布料还在火焰中燃烧。战争的铁骑正在这片大路上驰骋着，践踏着败者的尊严与生命。
临近城池，部分的城墙已经坍塌，剩下来的城墙血迹斑斑，残破不堪，几乎到了用手轻轻一推都有可能倒塌的地步。原本的清澈的护城河上，漂浮着尸体，一股尸腐臭冲入鼻腔，埃菲尔掐着脖子干呕，倒在了地上。
老者示意了身后的仆从说：“去，把她拖到城中央去。接下来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是！”说着仆从抓起埃菲尔的长发不顾及埃菲尔的感受往前走去。
“放手！放开我！”埃菲尔不断敲打着仆从的手臂，却是徒增伤痕。粗糙的路面划破了埃菲尔娇嫩的皮肤，灰尘混着血液凝固在雪白的皮肤上，原本柔顺的长发也逐渐失去光泽。
啊！这糟糕的人生啊！
这怎么让人受的了啊！
对吧，菲尔。
幽暗的空间中，拥有着巨大犄角的怪物被冰封在冰块中。
埃菲尔看着它，渐渐地怪物逐渐消散，只剩下了光滑冰面倒影的自己。
你拍死吗？
仆从拎起埃菲尔的脖子狠狠地将她甩到了高台上，城中早早就立起了十字架，木柴早已准备好了。
台上的圣职者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铁丝，这铁丝如同荆棘一般，上面遍布着铁刺每一根都有4cm长，几乎可以将人的每一个地方死死地钉在十字架上，这本是用来处刑罪大恶极的人，而如今却用在了一个无辜的女孩身上，这是何等的的愚蒙。
他们似乎很享受铁刺刺入女孩身体时，女孩所发出的惨叫声，每一次捶打都要比上一次更用力甚是希望用锤子将少女的四肢砸断，他们期待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失去光彩的眼眸。
你拍死吗？
怕。
那为什么在她们伸出援手的时候，你却拒绝了！
少女眼前浮现出了ASH和青烟两人的身影，她们再往前走去，可自己却怎么也追不上她们。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死了，世界就再无战乱。
可悲啊！你简直令我作呕！
你不会想当英雄吧，还是，想举起救世的旗帜呢？
别开玩笑了。
听听吧，听听这群杂种再喊些什么！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
烧死，哈哈哈哈，你还想当英雄吗？
算了，问你个简答问题。
你恨他们吗？
少女沉默了许久。
还不肯正视自己的内心吗？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少女没有回答，她问了个问题。你是谁？
我，我是德尔马克！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
多么整齐划一啊！像不像在歌唱着地狱的歌曲。
台下的人群如同着了魔一般，他们看不见少女眼中的痛苦，但少女却能看出他们眼中的麻木和疯狂。
老者拍了拍手，示意台下的人群安静下来，便转头看向埃菲尔，这一刻他笑了像位和蔼的老人。
“你将不用再忍受人生的苦难了，你应该感到高兴和感激，圣歌第375首高天之神的注视，为你送行。”
当庄严的圣歌响彻整座城市的时候，高天之上的神明正张开着双臂，将一切拥入怀中，祂冷漠地注视着一切，端坐于神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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