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掰～」
十三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对着一脸不爽像是被玷污了贞操的小铃挥手说再见。
「不要再来了！你这只蠢猫！」
不愧是蠢猫，就算被骂蠢猫，依旧是笑嘻嘻的。
不过，十三平时应该也没怎么遇见过自己的同类，难得遇见到像小铃这种人畜无害的妖魔，估计也是有点高兴吧？
「事情就拜托你了。」
要离深深地低下头，洛芸则不知所措地摆手。
「没关系啦！我会尽力帮忙的了，你不用这样，我会压力很大的。」
「毕竟我情报源很少，所以只能指望你了。」
如果这个家伙在平时教学的时候也有这个态度该有多好啊。
一阵寒暄之后，我便带着两人回去，走在月光下的街道上，我总觉得背后有种嘈杂。
对了，可能是那个家伙。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要离，帮我看好十三哦。」
「主人又把人家当小孩子喵！」
「没有啦……」
「主人。」
十三向我招招手，我低下头，让她凑到我耳边。
「能帮我说对不起么？喵？」
「啊？可以……？」
「喵！」
接着这只笨猫趁机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这家伙真是的。
「要快点回来喵！人家还是会吃醋的！」
要离从头到尾都用看戏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只好摸着脸颊苦笑着。
说起来，十三要我帮她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呢。
隐约明白了点什么之后，我转身向着街灯都坏掉了不少的街上走去，然后在一根灯柱下等待了一阵。
「可以出来了吧？」
「让你久等了。」
舞从阴影中走出来，她左右看了看，确定了没有人之后，才来到我面前。
「你好。」
「晚上好，“赤色战鬼”」
一尘不染的银发在夜色下飘荡，我看着她的双眼，她似乎不甘示弱般回瞪着我……我又没有要和她斗的意思啦。
「我说，“赤色战鬼”是什么个意思啦，我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个名号过。」
毕竟那个时期，我可并不曾经留下过名号……按照惯例来说，见识过我的手段的人大部分都不在人世。
「啊？嘛，总之有人是这么说你的……这是今晚的重点么？」
「不不不，这当然不是啦，我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嘛，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就让我先告诉你“协会”的方案吧。」
我将那一晚的事情尽可能简短地告诉她，她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
「看来，你那个学生是个相当聪明的人呢。」
「诶？」
「就算是“协会”，实际上也是分为几个势力在互相角逐的，不过毕竟人类的虚伪在这方面也有点作用，让他们不至于撕破脸皮在表面上有太多的动作。而你这个学生，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决定下一任的会长，估计他们内部已经开始闹翻天了吧？」
「哦……真的是这样么？要离不像那么聪明的人啊。」
「怎么都好，看来“协会”也要乱一阵子，我们就有机会放开手脚去惩治那些叛徒了。」
「我们？」
「“葬礼巡回”，就像“协会”一样，我们内部也是有不少的分歧。」
「哦……」
「我们一般称自己为保守派……嘛，你是想了解我们的情况的吧？」
「嗯，的确如此，可以告诉我，关于你们“葬礼巡回”的事情吗？」
她点点头，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
「虽然我们保守派一直认为她们激进派是叛徒，不过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目的……？」
「我们的目的都是要封印“幻”，而我们的手段就是“花嫁”。」
「……诶？这个，是什么一个意思？」
陌生的词汇一下子涌过来，害得我分不清东南西北。
「看来你脑筋不太够用吧？」
「不，我觉得我这是正常的反应。」
毕竟我对存在妖魔的世界接触得并不深入。
「我就一个一个解释吧。首先是关于“幻”，那是一只传说中的妖魔，它不存在实体，但是它能够幻化成一切，据说它的力量可以移山倒海，是一只足够让人类畏惧的妖魔。」
「诶？那它不是很危险？」
「是啊，所以它被杀死了，这部分就不细说，这是你们人类做的好事。」
「呃？等下，这里不会有点轻描淡写？」
「总之经过就是“幻”作恶多端，最后被你们人类的驱魔师惩治，大概就是这么个故事啦，重点是在这之后。」
「之后？既然它死了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吧。」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可是“幻”毕竟是传说级别的妖魔，它死了之后，人类将它的骨肉都分解成数百份，藏在了不同的地方，为了免绝它的复活的可能性，但是人类却没有困住它的魂。」
「魂……？」
「嗯，死后的“幻”，残存着最后的遗愿，你知道是什么么？」
「……向人类复仇？」
「不，实际上“幻”并不是那么邪恶的妖魔，只要人类安分守己，它也不会威胁人类的安全，就算人类将它杀了，它也并不对此感到怨恨，只是单纯地认为这是弱肉强食，该说是智商低下不拥有那样的情感，还是怎么说好呢。」
「那么，那是……啊……」
「怎么了，你知道答案了么？」
「呃，我想问一下，那个“幻”，该不会是……公的吧？」
「好歹也说是雄性吧。」
「真的是公的啊……」
「那你知道答案了么？」
答案可能是知道了，不过如果是这样也太扯了吧。
「之所以有遗愿……是因为想……额……它生前并没有交……交配过？」
「……你怎么露出一脸猥亵的表情？」
「等下！我哪有哦！」
「就算是妖魔，也是和生物一样，本来就具有渴求繁衍后代的本能，你越是对此感到不好意思，你就越是表明你邪念很深吧？」
她一本正经地教训了我，我个人是觉得这种事情怎么都好啦！总之就是不方便对着一个女孩子说出口。
「你说的大概没错，不过“幻”早就失去了躯体，因此并不能进行……进行那种事情。」
「喂！你也是哦！一脸不好意思的！」
「闭嘴！你是想让女士说出那种话么？你是有多不知廉耻啊！」
诶？是我的错么？我没错吧？
「总之就是交配，对吧。」
「居然能够毫不在意地说出这种词汇，不愧是“赤色战鬼”吗！？」
「我想“赤色战鬼”指的不是那个赤色哦！」
她轻轻一笑，像是在捉弄老鼠的猫，不，她就是一只猫。
和笨猫相处久了，我还以为天下的猫都一样笨呢。
「好吧，我们继续，“幻”对现世的影响终究没有完全消失，渴求着寻找配偶的它，用它残存的灵魂一边吸收着世界的邪念来增强自身的力量来谋求复活的同时，它自身也由于这种无意识的渴求而产生改变。」
「也就是说……它变得不一样了？」
「对，原本来说它对人类是基本无害的，它的肉体会阻隔着一切，让它的灵魂不受污染，谁知道你们人类弄巧成拙，让它变得邪恶的东西了。如此一来，这就诞生了危机。」
「它会复活么？」
「不，它不会，我之前说过，它的尸身都被分解到各地好好保存了，所以它几乎没有复活的可能性。」
「那……那不就是没有威胁么？」
「不，如果它是复活的话还好……还有相应的手段来拯救它……可惜掌握着大部分“幻”的尸身组织“协会”并没有愿意与我们交涉，一致认为我们要获得尸身的部分，是想做些邪恶的勾当……」
「……你们以前也和“协会”发生过战斗？」
「嗯……」
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
我一个值得相信的人——我的妹妹艾晴，她曾经说，她获得到一个情报。
刻命曾经和洛忍冬的联手对抗过“协会”。
那是由“院”收集回来的情报，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
如果按照推理的话，刻命的身份就是——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么？」
「……该不会，称我做“赤色战鬼”的人，就是刻命吧……」
「……嗯。」
「她、她还活着么？请你告诉我！当年和她见最后一面，她受了很严重的伤！呐！她还活着对吧！」
我不由得捉紧眼前这个人的肩膀，我将一切已经变成了绝望的希望寄托到她的身上，我早就在心里默认那个人死掉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又燃起了这阵阵的绝望感，来骗自己去感受那虚假的温暖。
事实也毫不留情的。
「很遗憾，她已经死了。」
「这……」
「她抱着一身伤回来，按道理她早应该死在半路上，她用幻术欺骗了她自己的大脑，让她以为自己活着。」
「……够了，不要说了。」
「她这算是拖着自己的尸体回来的，而最让我不爽的是，她用着那样的身躯，带着笑容讲着杀害她的人的事！」
「不……这……」
血液像似倒流一般，我的手指发冷。我无法理解她说的话，不如说我不想去理解。
我好像她为什么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谁了，这并不是她所在的“葬礼巡回”收集回来的信息。
而是刻命告诉她的。
「看来，今晚是没办法继续谈下去了。」
「嗯……对不起。」
「你没必要道歉，这是等价交换，你的情报的确有这样的价值。」
「……不，对于刻命的事情，我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刚才那道歉，是十三托我向你说的。」
「……事到如今……」
她眯着眼睛看着地板，随后又仰高了头。
「告诉她，要小心激进派的人……」
「我知道了。」
她点点头，转身向着深不见底的巷子走去，我沉思着自己有没有遗留的话语没有说出口，但是我现在根本没有力气说出口。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最后我就像当时看着伤痕累累的刻命，消失在我眼前一样。
连半句话都构思不出来。
我真是，一点都没有成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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