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
百里澄睁开仿佛闭上无数个世纪的双眼，沉重的抬起胳膊，看着眼前的景物，模糊不清但又感觉似曾相识。
“这是...”
百里澄努力睁开双眼，迷糊的视线开始逐渐清晰。
那是一棵蜿蜒曲折仿佛存在了无数岁月的桂树，老枝上挂满了嫩绿的枝叶和小花瓣，芳香四溢，令人闻一口就是满香扑鼻。
盘曲错乱的枝丫那么随意的扭曲着，不收任何限制，爱往那长就往哪伸长，爱往哪变粗哪儿就壮实几分。
但百里澄的记忆却潮水般涌上脑海，他对这棵树，简直太熟悉了。
“清璃...”
百里澄不知道是被震撼到发不出声音还是别的的情绪控制了他的身体和思想。
眼角的泪光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忽闪忽闪的，一滴一滴的坠落。
将自己的下唇咬出血来，百里澄才勉强恢复了些许理智，因攥紧衣袖而发白的手指也换换松开。
“她已经不在了，哈哈，哈哈哈哈。”百里澄像是在嘲讽自己一般，悲伤的大笑起来，眼角止不住的流下热泪。
百里澄扑在地上，笑到慢慢停下来，才重新把视线转向桂树。
越看越入神，百里澄爬向桂树，越来越近，进的仿佛可以抓住她的手，可以闻到桂花的香气。
“我劝你别再向前了，除非你硬要做它的养分。”
耳边传来的人声让百里澄僵硬的一动不动，然后震撼的无以复加的看着桂树下的那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拄着桃木拐杖，老态龙钟，面色温和的老者，衣袍飘飘，头发眉毛和胡子雪白，若不是他突兀的出现，百里澄还真的以为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种树老人。
“你是谁？”
“别紧张，你不认识我，但我对你可相当熟悉，包括你的前世今生。”
看到百里澄如此戒备自己，老者扶了扶胡子，缓缓说道。
“如果我所猜不错这里应该是轮回后的世界，按道理来说我应该已经完全死了，刚才你要是没把我叫醒，我留在轮回后的世界的痕迹也会全部消失。”
“对于异数来讲自然如此。”老者点点头说道。
百里澄对老者的身份更加好奇了，竟然知道自己是异数，这人来头不小，反正自己死的干净，现在好歹还能恢复点神智，陪他说说话吧，也许他跟自己也一样，被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无数载，看到有人来了就激动了，看来自己以后也要变成这样啊，他估计一些忍不住寂寞的人估计都自己奔向这个世界中的特殊禁制寻个痛快了。
自己的看来是这棵老桂树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再生一世么？”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能是我太强了，轮回也磨灭不掉我，哈哈哈。”
老者依旧温和的笑着，看着百里澄。
“我做的。”
百里澄哈哈一笑：“老头你开玩笑也不打草稿，这时间能操控轮回的人我一只手都数的来。”
“我是轮回之神。”
百里澄怔了一下，笑着摇摇头，他见过轮回之神，那几乎是绝对的无情和冰冷，绝对不是面前笑盈盈的老者。
“唔...你可能不知道，当然世间也不曾知道，轮回之神有两尊。”
闻言，百里澄眉头紧皱，一脸疑惑和不解，真的假的？这世间的本源竟然可以分作两份？
看到百里澄和自己猜测的一样的表情，老者找了块石头坐下来。
“我是后天而生的，所谓神道之巅峰，便是抹除人性，成就不朽，而轮回之神有些特殊，他成就轮回神后便自身的人性封存在轮回之中，也就是我，慢慢的我与他也就没了任何关系，我便是我，他即是他。”
“随着实力慢慢增强，我也诞生了一丝意志，而轮回之中，万载一念间，我沾染太多轮回的因果，也就被永远困在这里了，看着外界，只能做旁观者，这一点也许只有轮回之神本人才知道，世人也就只知道轮回之神仅有一尊。”
“他一直担心封存在轮回中的我变得比他强大怎么办，但他也逐渐明白，他执掌轮回，比我更清楚，他的人性决然无法脱离，事实也是如此，换句话说，他是神道巅峰，我是轮回中的人道巅峰。”
“那你现在的实力...”
百里澄有些咂舌，真没想到巅峰之道竟然除了神道还有别的路子，也亏得是在轮回中，不然就是这漫长岁月的积累给你十条命都不够的，这个老怪物肯定利用轮回修炼的无比强大了吧，虽然只有自己知道，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勉强可以影响到那些进入轮回的人，包括你。”
老者笑道。
百里澄更加惊讶，一切有生命的物质死后都会重返轮回，成为轮回的养料，迷失其中，最后被抹灭，而混沌刚好与之相反，混沌产生无数物质，这些物质可以是活物也可以是死物，相当于彼此之间维系着一种谁也算不清的平衡。
但想要说妄图对轮回动些手脚或是影响到轮回之中的事物，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在说胡话，因为这相当于说超脱了轮回之外，不受任何限制的存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天道级别了，但这个老头，不像是在说假话，那么他的实力如果放在外面，又该有多么可怕？百里澄不敢想。
“但我也顶多能帮你一两把，这就是极限了。”
百里澄心中释然，原来他之所以第一次被杀灭能逃脱那诡异的轮回还是这老头的功劳，不然自己铁定被抹灭重随了，而这次也是。
“目的呢？”
“没什么目的，活的太久，什么都了然于心，无欲无求，只是有些留恋罢了。”
“你说这话...怎么跟星神老头说过的一样。”
“我确实和他一样，而且我们和你也一样。”
“你们也是异数？！我从未曾听过星神说过！”
老者笑着点头。
“我是被混沌和世间抛弃排斥的杂尘，本不属于这世界，我是异数，你是超脱世间的存在，而且位于轮回之外，天道也无法管控，所作所为均不为天道所窥，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天地异数，但星神老头他...”
“你走的不就是他的路子么？人神兼修，这一点在他身上体现的尤为成功，但还没达到完美，他也在不断招揽那些天道异数，也是因此才被天道追杀抹灭的，我因为影响不到外面，所以天道对我没什么限制。”
百里澄一瞬间仿佛懂了什么，为什么前世自己那么穷凶极恶那星神还要帮助自己，甚至可以说有点盲目的相助，而且还说他希望看到自己能真正理解自己的存在，领悟人与神的关系后，帮他做一件他未完成的事，集齐“归源”，这也是之前迷茫的百里澄唯一记在心里的事，该是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这么做，还是仅仅是还星神一个人情，他也不知道。
“你们又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执着于人性与神性兼修呢？我要是就是不如你们所愿，成不了大事呢。”
“世间浮华，百态苍生，你真的不心动？”
百里澄没有反驳，也没有肯定。
“我和他也曾见过面，彼此谈过，遇到你也希望能尽力帮到你，我们可不是随便把自己未完成的事托付给毫无干系的那种人，强加因果非我等所愿，我们只是希望看到真正的世界，这个世界，无数人渴望神道，心变质了，道也就无法圆满，我们不要求你成就大道，只希望有你这样不为神道所迷，渴望真心的人罢了，太少太少了，你可以理解为同一信仰吧，希望你日后成长起来也能够帮助这样的人。”
“呵，这可不是什么信仰，我只想好好活着。”
老者笑了，百里澄也笑了。
“好了，我也该走了。”
“你去哪？”
“永远离开轮回。”
“那不就真的消失了吗？！你不是无敌于轮回吗？”
“可我救了你两次，代价什么的，还是要付一点的。”
“什么意思啊！喂！回来！到底为什么要为了我做到这一步！”
“为了心中的执念罢了...”
百里澄只看到老者缓缓消失，自己眼前再度灰暗，只有耳边回响着。
“若是缘分到了，日后还有机会相见。”
“那时，在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老朽我...”
“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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