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焰封寒，纯阳宫开派祖师爷留下的六柄先天灵宝之一，据说当年传给了三弟子上官博玉，随着纯阳宫的二代弟子们离开山门而不知所踪。
“你就这么瞅了一眼，就能确定这是龙焰封寒的气息？”尹南霜对此表示怀疑，毕竟江湖上武功流派千奇百怪，气息相似的功法和武器比比皆是，再厉害的高手也很难仅凭气息就确定一个人的身份。
“那张药方，我在纯阳宫炼丹房的笔记中见过，上面的字迹和这张药方很像。”李清砚把药方摊开，指着上面的几味药材给尹南霜看道：“上官师叔曾经搜罗过一些治疗奇症绝症的药方，而其中一部分由于涉及到致命的毒物，安全性无法保障，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流传开来，仅仅作为内部参考。”
“也就是说，你认为一个普通的江湖郎中不可能知道这个方子？”尹南霜很容易就明白了李清砚的意思，于是有些好奇道：“这张药方是治什么病的？”
李清砚回忆着当时看过的记录道：“一种非常罕见的病，患病的人会全身出现青紫淤斑，最终死于七窍流血。”
李清砚话音刚落，在场众人之中，有几个人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这样说起来，似乎和杨守仁的死法很像嘛。”尹南霜若有所思道：“你说杨守仁会不会是病死的，而这张药方只是恰巧没有起到效果？”
李清砚点了点头：“很有可能，这类药方本来就很少有人会用，而根据仅有的几次使用记录来看，药方的有效率不足三成。”
杨二爷今天的心情就像坐了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最开始他以为尹南霜等人是刘知县请来的帮手，准备把杨守仁的死推到那个女人身上，结果这位尹大人真是为了查清案子而来。
随后案情峰回路转，自己被信任的侍女背叛，几乎面临死局，走投无路之下都已经准备认罪了，结果这两位朝廷官员似乎又有了不同的看法。
“大人明鉴！草民和大哥情同手足，怎么可能害他！”
杨守义的几个弟弟也纷纷为二哥求情，表示大哥的死一定是疾病所致，并非外人所为。毕竟一大家子人还指望二哥统筹大局，继承漕运商会会长的职位，继续带大家吃香的喝辣的。
“杨老爷的死或许是疾病所致，不过在确定其中到底有没有人为因素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想弄清楚。”李清砚走到侍女小薇面前，蹲下身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位江湖郎中在给你们药方之前一定跟你们强调过一件事，一旦开始服药，必须坚持一个月，否则前功尽弃。”
听到这话的杨二爷马上附和道：“没错，那位神医确实说过这句话，我当时也是这么嘱咐小薇的！”
得知那位江湖郎中极有可能是眼前这位大人物的师叔后，杨二爷马上把他的称呼改成了神医。
《情商》
李清砚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人群中的赵氏一眼，然后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侍女，轻声问道：“不知杨老爷疾病恶化之前，有没有人擅自为他减了药材？”
侍女闻言脸色煞白，只是跪在地上喊着冤枉，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李清砚见状也不再多言，站起身来对杨二爷道：“两件事需要麻烦二爷做一下。第一，查一下府上近日购买药材的数量，看看和药方上的剂量是否对得上。第二，让人去找一些砒霜来。在场所有人不得离开，这两件事你带着尹大人一起去办。”
关系到自己的晚节，杨二爷爆发出了惊人的执行力，拖着两条大病初愈的老寒腿，走得比尹南霜还快。
两人离开后，地窖中再次陷入了寂静。
李清砚亲自坐在地窖的入口处，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与外面联系。
李清砚并没有等太久，尹南霜很快就带着杨二爷回到了地窖。
“跟百草堂的老板确认过了，采购的数量没问题。”尹南霜言简意赅地汇报了结果，然后取出一包东西递给李清砚：“这是刚从百草堂买来的砒霜。”
百草堂是大唐境内最大的连锁药店，背后有官府、万花谷、五毒教等多方势力的支持，号称十二时辰不打烊。
李清砚称赞了一下杨二爷的办事效率，然后打开纸包，对着角落唤道：“狗子，来干活了！”
“汪汪汪汪！”狗子摇着尾巴冲到李清砚身边，狗头亲热地蹭着李清砚的裤腿。
李清砚摸了摸狗子的毛绒绒的脑袋，然后把纸包摊开放在狗子面前：“这个味道，记住了吗？”
“汪汪汪汪！”
狗子的叫声，充满了自信。
“好，找到它！”
“汪汪汪汪！”狗子一马当先冲出地窖，李清砚带着众人跟在后面。
天色已晚，月黑风高，点点星光勉强照出跑在最前面的狗子的轮廓。
大家跟着狗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处宅院内。
杨二爷向李清砚介绍道：“这里是下人们住的地方。”
打开院门，狗子率先冲了进去，一边嗅着鼻子一边在院子里打转，当它转到一处坐落在院子角落的房间附近时，突然对着房间的大门汪汪大叫起来。
李清砚问道：“这里是谁的住所？”
杨二爷神色复杂地朝人群后面看了一眼，开口道：“这间屋子……是小薇的。”
当狗子从小薇的床铺下叼出几包用纸包着的药材时，小薇已经面如死灰，瘫软在了地上。
真相已经很明显了。
杨二爷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薇，语气沉痛地质问道：“老夫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可知道杀人偿命！”
听到偿命两个字，小薇猛地打了个哆嗦，用力在地上磕着头哭喊道：“奴婢也不想的，奴婢都是被二少爷逼的！二少爷说如果不听他的话，他就把我卖到……卖到窑子里去！”
杨二爷不是蠢人，他马上就明白过来赵氏之前跟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收买的可不是小薇。”
——“我愿意跟你多说两句话，不过是念在你这一大把年纪，如果蹲个大牢都蹲得不明不白，那也太可怜了。”
自己的亲生儿子，不仅联合外人害死自己大哥，还想把杀人的罪名嫁祸到自己头上！
杨二爷眼前一黑，感觉一口腥甜涌上喉头：“这个畜牲！”
事已至此，躲在人群中的杨二爷的儿子仍然没有就此认罪，而是大声辩驳道：“父亲，我没有！是这个贱人陷害我！”
小薇见状，生怕自己被当成替罪羊，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如同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是少爷指使我把几味药材藏起来的！”
“少爷说，等他把二爷送进大牢，就娶我过门。”
“他……他不仅经常趁二爷不在对我动手动脚，有几次还把我（此处内容需要付费观看，请扫描二维码完成缴费）。”
“奴婢都是被逼的！”
听到这里，众人看向二少爷的眼神已经说不出的怪异。
毛大叔咂了咂嘴，对着身旁王朝马汉那几个猥琐老头子感叹道：“这付费内容文笔生动，细节丰满，依我看不像是编的。”
王大爷点了点头，一脸艳羡：“这二少爷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想到……哎，你说这有钱人家的少爷确实玩得花啊！”
马大爷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小声提议道：“要不今天的案子就查到这里吧，天色也不早了，我还有些要紧事要回屋办……”
在小薇内容详实、细节生动的口供下，二少爷最终也不得不低下了头。
不过他还没有彻底放弃，仍然在试图向被他气掉半条命的老爹解释：
“父亲，我也不想的！都怪那个姓赵的女人！是她用妖法蛊惑我！什么减少药材、偷藏药方，都是她让我去做的！她才是罪魁祸首！”
说完，他又恶狠狠地盯着人群中的蒙着面纱的妇人，满脸怨毒道：“你不是说只要按你说的做，就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大伯是怎么死的吗？既然你害我，那也别怪我把你一起拖下水了！”
妇人缓缓走出人群，对李清砚行了一礼，语气哀婉道：“民妇也是偶然得知老爷每日服用的药方中含有砒霜，当时便以为二爷要暗害他。老爷年过古稀，重病缠身，本就时日无多，如果再服食此等剧毒之物，如何还能活命？于是便请求二少爷和小薇姑娘念在家人一场，可以高抬贵手，让老爷走得安详一些。”
妇人突然跪倒在地，小声啜泣道：“大人之前也说过，此药方旁人难以知晓，民妇见识短浅，错把良方当毒药，贻误了老爷的病情，民妇罪该万死，请大人治罪！”
我不知道这方子能治好他。
我以为你们要毒死他，所以才阻止的。
虽然我是出于好心，但我也不推卸责任，主动认错承担罪责。
好一手以退为进。
李清砚看着跪在面前的女人，有点麻。
查案不是他强项，判案就更不是了。
况且这女人说辞并无漏洞，如果不能证明她确切了解药方的效果，就无法认定她有主观杀人的事实。
况且就算真按药方服药，杨守仁能不能活下来也是未知之数。
不过不管怎么样，案子终归是破了。
尹南霜打了个哈欠，招呼大家各自回去休息了。
明天一早把这里的事情汇报给官府，后续的事，就交给官府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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