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备忘录中的二十三个灵医院名，颓然地扶着额头。昨天的搜索遍及近半个夏川市，备忘录上五分之二的名字被排除。今天是否可以搜完剩下五分之三姑且不论，能否从中发现什么线索仍是未知数。
「如果p70不是在灵医院而是私自使用的话，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为什么要参与这么麻烦的事啊。
我惆怅的打开福币通看了一眼余额，啊，资本的香甜气息。数着位数，阴暗的心情一扫而空。
感谢路德。
充满干劲的我向着下一个目的地前进。
忙活了一个下午，名单上又划掉九个名字。
这是今天最后一个了，我视线从名单上移开，看向面前的医院——亚纪灵医院。
我向门卫提供镜海守护前线的工作证明，进行“例行检查”。因为镜海守护前线会不定期检查，所以门卫不疑有他，让我成功混入机房。
我将验灵机按照说明书调试后，便丢到一旁中央灵机上，接着拿出放在工具箱里混进来的银色精致的小盒子。这才是要干的正事。
「灵荧，入侵灵能加密网络的老东西，可以规避大部分检测手段。前提是你能将它带进灵机房。不过以你的身份，应该很容易吧。」
「你从哪里搞到的？」
「这里不就有现成的吗？快去吧，争取在孟兰节前回来。」
使唤人时真是毫不留情啊。没想到路德也同意了，这背后的东西到底有多吸引他？算了，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毕竟，我已经不再是……虚狩了。
我打开盒子，灵体状半透明像晴天娃娃的灵荧从中飘出。它在上空盘旋了会，随即像发现猎物的猎手缓缓靠近中央灵机，然后没入其中。这之中只间隔了几秒。
验灵机上的红光一闪而过。
“已经进去了。”椎名白樱盯着显示屏上的加载界面，提醒道。
“知道了。”雨桐十介懒散地丢下手中的寿司，拿起纸擦了擦嘴，坐到电脑前，将自动操控改为手动。
“希望这次能有所收获。”
他的手在键盘上敲打着，一串串指令飞快的在电脑上成型。
「低网访问权限获取」
「科修斯防护系统休眠」
「第三访问认证成功」
「第三访问权限获取」
……
「安赛克灵网协议获取」
「720杀毒防护退出」
“好了，最后一步。”
雨桐十介敲下回车，满屏的绿色的窗口关闭，露出一个亚纪医院的logo，下面还有一个正在加载的进度条。
他往后一躺，手一推，带动电脑椅滑出座位，旋转后正对着未吃完的寿司以及堆积如山的外卖盒。看着堆积如山的外卖盒，他眉头一皱，微眯起双眼，露出一个疑惑古怪兼具的表情。
“嗯？”
椎名白樱手一挥，外卖包装盒顿时消失不见。雨桐十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继续享用午餐，明智地没去看她脸色。
将最后一个寿司塞入嘴里后，进度条刚好结束。雨桐十介在目录里找到灵机使用记录，开始浏览。9月…8月…7月…没有异常。但他紧接着意识到有一丝不对。8月13的第二序列号出现了间断的情况。是人为删除。他立即确定了情况，接着睁大双眼，不自觉的挺直身子，就像看到美女的痴汉般兴奋。他开始还原记录，显示失败也不气馁，开始从灵盘上的痕迹入手，一点点地还原信息。
7月15，8月21和9月30的记录是被人为抹掉的。从残留的痕迹看都属于大型灵科手术，而主刀的灵医都为端木七言。端木七言是灵缝科的科长，拥有修改记录的权限。
会是他吗？
雨桐十介开始翻阅其他记录，想找到些其他证据。差不多将亚纪医院数据库翻了个底朝天后，他也找到了想要的东西——p70的采购记录。因p70超出预定计划的消耗，8月20号的采购计划被提前到8月5号，9月30的计划也相应提前至9月10号。与溯夜觉对于新鲜度的推测一致。看来就是他了。一次还可以说巧合，两次符合已经说明有问题，加上医院近期没有接受什么大型项目，灵胶消耗却超出计划，可以说这家灵医院十有八九与那个杀人魔有关。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这个端木七言在这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十介，阴阳寮的那些人希望你能过去协助调查。”
椎名白樱有些担忧的声音打断了他发散的思绪。
“拒绝他们，”雨桐十介打开与溯夜觉的聊天界面，以微冷的语气说：“面子之争我可没兴趣掺和。”
“唔，叶山连藏……”
医院里一间敞亮的办公隔间里，一名老人正拿着病例本浏览着。屋内给人第一印象是干净整洁，但仔细去看还是有很多不和谐的小地方。窗台边摆着几株花卉，其中在樱本素有高雅之称的披星兰开放正盛，而其他却一副恹恹之色，像是长时间未被打理。这并不意味着屋主对披星兰有所偏爱。作为食情科的一种，披星兰以负情绪为食，在某种程度上是对人体有益的，但老人这明显已经过度了。
“常出现第三类幻觉，四肢间歇性不协调……内分泌科证明没有问题，建议前往灵医院检查。灵片显示外海处亚门区出现灵淤积。”
“你的症状与麦达洛灵性综合征很像。”
“啪”的一声，老人合上病历本，打量起眼前的青年。
「端木先生，你跟杀人魔有什么关系？」
老人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还是被发现了，是阴阳师吗？
他抑制住张望的念头，从一些报道上他知道，这是心灵传音，施术者的位置可以在任何地方。
“有办法治吗？”
“有。目前有两种疗程。”
「你是谁？」
“一个是长期服用安布雷拉片，加快灵的内部循环，一点点缓解灵淤积问题，同时还要进行灵吸膜手术……”
「奉命调查此事的阴阳师。我们占卜发现杀人魔曾在此多次停留，你是唯一与之多次接触的人员。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终于来了。」
端木七言像是松了口气，继续介绍道：“这是个长期疗程，大概需要花费五千四百万。”
“那么另一种呢？”
“另一种可能会有后遗症。”
「我是被胁迫的。」
「知道是谁吗？」
「他们都蒙着脸，没留下过任何痕迹。」
「在监控上我看不到他们，我只能看到自己。他们似乎并不害怕有人查到他们。」
「不过，我还是留下了受术者的一点血液样本。」
“后遗症？”
“可能是记忆偶尔错乱，或是灵壳排异反应。考虑到你的年龄，风险应该较低……”
「血液样本在哪？」
「你们会保护我吗？还有我的家人？」
「当然，保护证人是我们工作之一。」
老人似乎这才彻底放下心。
“这种价位相对来说比较低，大约在两千五百万左右。”
「血液样本在复灵室的b2702试管底部」
「我们会去验证的」
“请容我考虑下。”
“嗯，这种治疗确实得好好考虑下。”
我拿回病例本，起身道谢，端木七言点了点头。他取下眼镜，靠在椅子上，压了压鼻梁。
“是能力吗？”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出了这个萦绕心头许久的问题。我是不是也被影响了？这种感觉说真的并不好受。
刚才他们在谈话时，作为中转的我一直在旁观，所以也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那边沉默半晌，才重新以轻快的语气说道：“是的，我确实有影响他人认知的能力。不过我只会在办案时使用。”
结合之前的表现，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两面三刀的人。万一这也是被他影响而有的想法呢？这种类型的人真是麻烦。
“这事结束后去吃一顿怎么样？当然不是在立flag。”
“可以。”
之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一道小提琴独奏的纯音乐从口袋中传出，我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青冈乱骏。
青冈？他这时打电话来干什么？
我疑惑地按下接通键。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还活着。”
“你已经两天晚上没有上艾塔了。虽然很不想承认，没你带，活动真的好难打。”
“今晚应该还是不行。”
“什么——我已经在达尔丹那边死了一百多次了。我才打通六次。”
“嗯？你还打通过？”
不应该啊，按理说他这么菜，应该一次都打不过。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拿刀好像有点感觉了。”
“话说镜海啥的也太黑心了，晚上也不放过你。”
“今晚是去咖啡馆打工。已经旷过一次了，如果今天再不去估计老板要炸毛了。”
“那……祝你好运，我继续去打达尔丹了。”
挂掉电话，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早知道先打电话问一下了。”
我在雪缘咖啡馆门口，望着黑黝黝的内部，以及把手上“今日休假”的牌子，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一辆漆黑的英田正停在雪缘咖啡馆的路边。时刻开启的排尘魔法使其看上去光亮如新，深黑的外壳上隐隐有银丝流动。
车后座的少女摇上车窗，说：“开车吧。”
坐在驾驶位的是位身着西装的老人。他头上的银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岁月在他脸上留下道道疤痕，但他精神依然矍铄。
“小姐，那个男孩是？”
“他？算得上一个故人吧。”
她歪了歪头，嘴角微微上扬。
“怎么？以为是我男朋友？放心吧，我是不会找个又穷又挫的懦夫做男友的。”
老人笑了几声，摇了摇头。
“不是，小姐，我想问的是他就是你确定的人选吗？”
少女的笑容逐渐消失，她望向窗外。暗下来的天空阴云密布，阴冷而压抑。
“合适的只有他了。”
“恕我直言，一个已经废掉的虚狩对计划应该没什么帮助吧。”
“所以他才不会被注意，凭借关系进入那里想必也是轻而易举吧。更何况他灵上的伤口已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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