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之时，地底传来一阵震动，昏昏欲睡的卫兵和已经睡去的主力们从壕沟和苇丛里醒来，面面相觑。
“挖地道，”青年队队长恍然大悟，“他们一直没闲着。只可惜神树的根基很深，大概也能攻击那些试图挖掘的进攻者。”
“可是他们要是挖深一点，也许就能绕过神树了。”另一个人忧虑地提出。
“不会的，边界的地下水位很高，有的地方凿个洞都能成井。”
队长否认，把嘴里叼着的草叶吐掉。
“或许吧。可没准他们有办法在水下呼吸？”
“呼吸和挖掘是两回事，就算能在没过头顶的水里存活，又要怎么持续挖掘和把土外运呢？”
三条不安地摩挲着自己的双筒猎枪枪托，听着那些年纪比他大的亚种兽人们作出各种猜测，并没有加入讨论。
“哟，看看边界线那里，”一个以眼力出众而略有名望的青年扒开一角苇叶，指了指被朦朦胧胧的光线照亮的边境，“我们的敌人终于是暴露在太阳下面了。”
三条顺着他的视线往外面瞧，模糊地看见阿卡姆外的沙丘上，披着灰色袍子的浮浪者们默然地站立色轮廓。
几乎所有男性成员手持枪械或者长矛，一圈圈围在几尊铁灰色的重炮旁边，保持着绝对的安静与纪律。
而在沙丘的最远点，四个男人眺望着整座小镇。
其中一个举着一张人皮大旗，上面用某种红色的颜料写着阿卡姆人看不懂的文字。
外面的文字。
“看看那些装了滚轮的粗管子，”队长也凑过去，“那就是大炮？在我们耳边作了一夜响的东西？”
“不知道，”眼力出众的青年回答他，从腰包里拿出一个饭团啃了起来，“嗬，人数还真不少，可惜只凭蛮勇是进不来的。”
队长呷了口竹筒盒子里的水，又看向逐渐发亮的天空，转头看向其他青年队的成员：
“有人想去给父老们捎点吃食吗？等天完全亮了他们就能看清试图穿过空地的任何人，虽然子弹打不进来，但是炮弹被拦截爆炸产生的冲击和弹片是致命的。”
没人自愿，于是他又强调了一遍：
“长辈们会因为炮火封锁，一整天都没得吃喝，而且还要泡在没过脚踝的积水里。”
“我去。”三条停止摩挲自己的猎枪，轻轻举手，“我可以去。”
其他人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位志愿者，又看看队长，队长摇了头。
“东西很多，你一个不够。芒莱！”
在阵地边缘躺着打瞌睡摸鱼的羊角少年啪地一下坐起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回望队长——自己的亲大哥。
“你和三条一起去。”
“不是……等下，”少年傻了眼，“我凭啥要和这个发色跟驴子似的家伙一起去把脑袋栓裤腰带上啊！”
“理由我说过了，因为一个人东西拿不下。”
芒莱还想反驳，但满满一麻袋的东西噼里啪啦地从前排两个高大的家伙那里甩过来，顺利地让他闭上了嘴。
三条也同样分到一份同样沉重的补给，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里拨开苇丛，以匍匐的姿态往壕沟的方向爬去。
麻袋粗糙的纤维很快磨破了他的肩膀，粗布外衣也因为不断渗出的血滴与汗水变得湿漉漉的。
“我说……三条，咱们不如把麻袋甩半路上爬回去吧？就说东西太重，我们驮不过去？”
在他身后同样匍匐着的芒莱哼哼唧唧地抱怨、提议道。
“不成，”三条回了下头，看着芒莱那张五官因为害怕天亮而变怂的脸，使劲摇了摇头，“这不是什么去抓蝉和蜻蜓的游戏，是命令，我们在打仗。”
“得啦！我们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士兵，神树会保我们的！”
芒莱咳嗽了两声，汗水从眼角滑落。
“万一不能呢？”三条反问，“到时候还这态度，你就等着当奔狼人的俘虏吧。”
“那现在神树也没倒啊……我们还是回去吧，天马上就亮了！还是说你真以为这种英勇壮举能博取袭月的欢心？”
三条突然停了下来，用穿着草鞋的脚狠踹了一脚芒莱的肩膀，让他疼得低声哀叫。
“你少给我把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事情扯到一起！”兔耳少年恶狠狠地警告，“不然我就把你打到连爬都爬不起来。”
“……你真把自己当人物了……？”芒莱咬牙切齿，强忍着跳起来和他厮打的冲动，因为那可能会招来敌人的警惕，“我就这样告诉你吧，你这辈子也别想把袭月娶回家！她想要的你给不了，这辈子也给不了。”
“到这份上了还帮红啸那家伙说话？”三条很少见的冷笑了一下，“他给你洗脑洗的很彻底。”
芒莱回之以恶毒的咒骂。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袒护他了？他的理念在战争面前就是一团狗屎，现在已经没几个人还信他了；他是个骗子不错，可你是个傻子，你连自己喜欢的女孩真的要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追个什么？”
“……”
三条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回想起了袭月每次和自己交谈时眼底某种深切的隔阂，回想起了当她和两个外乡人相处时表现出来的兴奋与勇敢……
对……袭月要的是外面的世界，而这恰好是自己无法给予的。
“我有本事让她把不想要的东西变成想要的东西，我有本事。”
“你有个屁本事，你根本勾搭不上这种女人。”
三条再也无法容忍对方的言语，把麻袋和步枪猛地摔到一边，转身一拳呼在了芒莱脸上。
这一下子把他打懵了，但芒莱也反应过来似的把包裹一丢，好好回敬了三条一脚。
之后的斗殴并没什么技巧可言，无非是你一拳我两腿。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前一秒还信誓旦旦地提着恐惧与死亡，下一秒却又和忘了这场战争似的，在草地上互相打起了毫无章法的王八拳。
“戳到痛处上了？”芒莱肿着半边脸颊，给了三条肚子一掌，“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他个子虽然和三条差不多，但是打架的经验可比对方丰厚多了，于是很快占了上风。
他把三条压在地上，一下下捶着他的脊梁。
“你赢了我这一次又怎么样……你有本事和袭月一样走出阿卡姆吗？”三条嘴巴被压在浮土里，发音闷闷的，“你有吗？我喜欢的女孩比你勇敢多了！”
“那也改变不了你是个装勇敢的怂蛋的事实！”
芒莱气喘吁吁地抬起拳头，想给三条一拳，甚至没考虑过袭月是怎么走出阿卡姆又走回来的。
但与此同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物体破空时发出的呜呜巨响。
看来某些动静过大的动作还是带来了不好的“照顾”。
爆炸声湮灭了一切。
祭品少女的成神之路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