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温暖的阳光透过门窗撒进餐厅。
一张小圆桌围坐着四个人,其中三个正端着粟米粥,品尝着香脆的煎饺,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个少女的称赞声。
至于另一位少女——正十分认真地与手中的那两根纤细的“木棍”作斗争。
轮没有想到,这两根小细棒,比她想得要复杂得多:她明明想夹起那个饺子,结果手一用力,两根“木棒”反而张得更大——有一根还总是在手上打滑……在来龙国前,她很用心地去做了相关的了解,什么《龙国的更岁你不可不知的几大事实》、什么《玩转龙国》、什么《龙国方言整合录——让你的对话更加顺畅》、什么《龙国美食赏》……
她很清楚,与很多国家不同,龙国人几乎99%都使用两根称之为“筷子”的精致细棒就餐,自己在本国的一些高级餐厅里也见过。奈何她想得太简单:这种简单的餐具似乎没什么技巧的亚子。所以唯独这点,她并没有深入了解……
于是,就算看到冯和那位大叔十分尴尬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就算手中的筷子始终“不听话”,就算费尽千辛万苦夹起的饺子又双叒叕掉回锅里,就算落华的坏笑再“肆无忌惮”,她也只能严肃着脸一遍遍地尝试。
冯终于看不下去落华这种“略S”的行为,想起以前似乎也有外国的猎魔人来过:「那个……轮,我去给你找……」后最后两个字“刀叉”硬生生地被落华给堵了回去。
「诶嘿嘿~轮你也有不行的时候呢~(绿河方言)」
「…」轮没有说话,抬起头,略带幽怨地看着落华,随后慢慢地说道:「窝……窝敲行的(不熟练的绿河方言)」
「咳咳咳……」这下好了,轮的神奇方言成功的把喝粥喝了一半的大叔给呛到了。
冯更是咬着嘴把头别向窗外“看风景”。
「噗……」落华一边笑着,一边走到了轮的身边,轻轻地握住了轮那冰冰的右手:「我来教教你吧……要这样……这样」她贴在轮的身边,手把手地教这个轮如何使用筷子。
轮呆呆地望了落华一眼,嘴巴轻启,却一言不发。她的眼中有一瞬间闪过了晶莹——无人发觉。
………………
「轮,贴正了嘛?」落华站在一个高高的梯子上,往门框上贴横幅。
「OK。」
「好。」梯子上的少女直接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从一旁的大纸箱子中取出了两个鲜红的,造型独特的工艺品:「能麻烦你把这个挂在右边吗?」
「这是……龙国结?」毕竟也是做了功课的人,轮立刻就认出了手中那精美的工艺品。
「没错……」不远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落华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这么早就点鞭炮么?」
「说不定是哪家小孩子点着玩呢?你听,声音很快就没了。」看着被对联和龙国结装点的大门,落华满意地拍了拍手,「完事,去帮大叔他们擦玻璃吧!轮,你可以先在街道上逛逛哦。」
轮轻轻摇了摇头:「我,也帮忙……就是谢谢你教我用筷子……」她把口罩往上拽了拽,企图掩盖脸上淡淡的红晕。
………………
「大叔,你觉得落华她新朋友怎么样?」冯此时正站在椅子上擦着会客厅的大型落地窗:落华……有时太单纯了——但是单纯可爱的落华……话说,那次……啊啊啊啊问不出口啊!
「哦?难道你终于要做出大人的选择了?」大叔一只手轻松地把桌几举起,放在一边,一脸坏笑。
「啊啊啊?什么大人选择?我怎么不知道?啊哈……」冯的脸有点发红,挠着后脑勺哈哈道,「就讲些乱七八糟的……」
「啧啧啧……你小子想到哪里去了。」将冰冷的黑水狠狠地从抹布中挤出,男人甩了甩手,「我说的大人的选择是“我全都要!”你想着是什么?」
「我……!怎么可能,我是说……你觉得她为人……」
「能跟金级成为这么好的朋友,你觉得那个女孩子真就是个普通人?」男人轻轻地把桌几移回原位,「而且,普通的女孩子……」他停顿了,没有说话,只是拿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恩……也是」少年一级级地从高梯上走下,小心翼翼,「她真的很信任我们……」
「她可没有信任我们。」
「啊?」
男人提起了水桶,走向门口,而少年也跟在他身后。
「因为落华信任我们……只是这个原因而已。」大叔的表情有点严肃:他好歹在这人世间混迹这么多年了,也见过不少悲欢离合、阴情圆缺,他坚信,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那个叫轮的少女看向落华的眼神不像是有恶意,但,绝对,和看向其他人的眼神不同。
男人严肃地摸了摸自己的胡茬:「那两个小家伙的路还很长啊……」
说罢,笑着向迎面跑来的两位少女打招呼,「呦~终于来帮忙了啊!」
………………
一直忙到中午,四人才将整个安全所清洗干净。
「嗷呜~」落华整个人直接斜着瘫坐在沙发上,两手交叉放于腹部,眼睛无神,望向天空……哦,是天花板。
「看不出来你还会累啊。」大叔从报纸架上取下最新的报纸,「我寻思着你暴捶吸血鬼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累啊。」
「捶吸血鬼更多时候要简单些啊呜呜呜呜呜……」落华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继续瘫着,像鱼吐泡泡一样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其他的猎魔人、包括金级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平日里可靠认真,把吸血鬼当沙包打的“隐者”,和躺在沙发上的这个废人,是同一个人。
轮显得十分淡定:落华的这种没出息的状态,她早就见识过了。
一个戴着一顶滑稽的高高厨师帽的脑袋从门边探了出来:「午饭好了!」
他缩回去后,突然又探了出来:「嗟!来食!」
“咚”一张折得平平的小纸片的一角精确无误地刺入门板:「你是欠调教咯?^_^」
轮算是知道了:原来落华的能力还可以这么用……
突然,在场的三位少男少女都感到一股可怕的杀气冲天而起。
「我走了,拜拜~」冯见事不妙直接开溜。
落华则像个机器人一样,咔咔咔咔地扭着脖子,看着辣个男人。
轮将手背在身后,一丝丝蓝色的弧光闪烁在她的指尖:该死,这个男的果然不是善类!!!!!这杀气……不简单!
「我说过了啊……」
落华,快动起来啊!快点啊!轮在心里大叫着,但脸上始终波澜不惊。她的眼中已经开始泛起极其微弱的淡淡的蓝光。指尖的弧光也愈发明显。
「不要!破!坏!公!物!啊啊啊啊!」那个看着笨重的肌肉大叔居然瞬间就闪到了落华的身边,控制住她后就把拳头直接在落华头上扭:「这是新门!知不知道!你知道多贵吗!啊?啊?你知道你迄今为止和冯那小子总共拆了多少东西吗?啊?」
「等会,大叔,别别别,嗷嗷嗷,疼,我错了,我错了!!!」其实落华一点都不痛,只是“配合演出”,叫得特大声。
指尖的电弧彻底消散了,看着眼前的活宝,轮翻了个白眼,退了出去。
………………
轮一个人慢慢地走在前往餐厅的路上。
真是……太不正经了吧……
但是,意外的……还不错?
轮的心情很好,以至于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双腿正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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