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实华丽的地砖,雕花繁复的支柱,金光灿灿的灯架——
四处飞溅的猩红,东倒西歪的残体,支离破碎的吊灯——
一个垂着头,身躯微弓,双手垂落的少女。
她的身上几乎可以说是一丝不挂,除去那条连最低下的奴仆,都看不上的破布。
暗红色的液体,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缓慢地,一缕缕地流出,蜿蜒地爬行在没有血色的皮肤上。
她的头发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鲜血浸染,一簇簇地,黏在她的身上。
大块大块地乌黑以伤口为起点,蔓延到四周的肌肤。
她身中数箭,每一根贯体而出的箭头,在污血下仍泛着银色的寒光。
……
为什么?身体动不了!
我不是在医务室吗?这里是哪儿?
我丢!好恶……捂住嘴,极力地控制自己不吐出来。
但是,空气中的血腥味,混着铁锈味,暴力地撬开我的鼻子,污染着我的肺部。
视野里,完全没有可以着眼的地方——到处都是暗红色的液体,到处都散落着零零散散的“人体组件”。
好吧,这画面真的冲击力有点……啊呃……呕……我干呕了几下,最后只能把视线放在眼前的这个少女身上。
她就那么立着,一动不动。
我能清楚地看到,远处那些全副武装的猎魔人。
「等……」我张着嘴,发出的声音却仿佛陷入阴暗的泥沼,激不起一丝涟漪。我想挪动脚步,却发现自己被死死地定在了原地。
眼泪又一次无意识地流下,直到流淌进嘴里,品尝到一丝咸味,我才发觉自己又流泪了。
这是谁?为什么挡在我身前?那些猎魔人,是在攻击她?不,她不能再挡在我身前了,要停下,不能这样下去了,胸口好闷,不要……谁都好,救救她,她会死啊!「停下!快点停下……不要,不要……」
独眼的少女无力地嘶吼着,但没有任何人作出回应。
突然,一柄银白色的剑,那位站立着的女孩的身体左侧穿出——那是心脏的位置……
“噗”随着剑的拔出,她那残破不堪的躯体,终于“啪嗒”一下,倒在了地上,像一个断线的木偶。
那猩红的双眸,慢慢地放大、扩散,失去了光泽。
“na,t……”她的嘴唇似乎微微地动了动,有什么东西从那暗淡的眼角滑落——无人在意。
跪在地上的少女,带着被泪水打湿的脸,颤颤地抬起头,看着那个最后的执刑人:那个身材挺拔的带着面具的男子。他的面具上好像,有一个隐隐约约的“0”。
下一刻,锋利的剑尖,笔直地向自己刺来……
………………
在一片花海的包围下,少年猛地睁开了眼睛,庆幸自己还活着的吐槽还未出口,便看到了一张没有花纹、没有表情的面具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受到刚刚的惊吓,他“啊”地大叫一声,瞬间绷紧腰部,硬生生把自己从地上扯了起来。然而他的头部上升的速度过快,以至于跟那副面具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同时响起的,还有另一个纤细的惊叫。
在这个碰撞下,面具脱离了主人的脸,飞了出去,落在了一旁,压倒了几朵洁白的小花。
「等……等等!不准看这边!」那轻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的主人别着脸,正手忙脚乱地把面具戴在脸上。
诶?这里不是白花海吗?我从一个梦,进入了另一个梦?那这个带着面具的女孩子是谁啊?
怎么觉得这说话的音调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眼前的女孩子从头到脚都是冰蓝色的:冰蓝色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一身冰蓝色的连衣裙,衬托着她的皮肤,像雪一样洁白,无暇。华丽的连衣裙的裙摆正披在四周的花丛中——这个少女正跪在温特的身边。
她戴好面具后,将脸重新转向这边,温特也看清了那双清蓝的双眼,仿佛那里藏着一个冰雪构成的世界。
「你刚刚惊起,是看见了什么吗?」那声音缓缓的,脆脆的,就像冰层下潺潺流淌的溪流一般。
「啊?啊!我?」温特摸了摸后脑勺,发现那里还有点凉凉的:我特么,不会刚才枕在她腿上吧?人生错觉,人生错觉……
「好吧,你不愿意回答也无妨。只是……」她的目光转向一边。
在少女视线落向的地方,静静地躺着另一个女孩。
虽然也带着面具,但整个人的造型与这边的这位完全不同——一头银白色的长发被压在身下,披散在周围的花丛中,她的身上却穿着与四周格格不入的蓝黑色礼服。袖口,胸前,都有着翠蓝色的细碎花纹。而且这礼服的样式还是十分中性,似乎男女性都可以穿——如果不是那头纯净的白色长发,温特甚至觉得躺在那儿的是一个少年。
礼服的领口有着一个红色的细蝴蝶结,丝带的末梢,随着微微的清风,伴着若有若无的花香,时不时地摆动两下。
此刻,这位少女正静静地躺在花丛中,似乎睡着了。她的两只手,手指交叉,摆在腹部,那手指的指甲,也涂着翠蓝色的的装饰液。
冰蓝色头发的少女望了一眼那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深深地低了一下头:「有些事情,我实在不大好说,黑会生气的——总之,我还是要对你说,对不起!」
「???」不是,我把你撞了,然后反过来你先说一个“对不起”是什么意思?玩尬的?暗示我道歉?那边那个做白日梦(白天睡觉)的,叫啥?黑?
「呃,那个,我应该说没关系吗?算了,我还是向你说声抱歉,毕竟我先把你撞了……」
「不不不,是我吓到你了,你的反应很正常,真的很对不起……」
「那个,小姐姐……」温特看了一眼少女华贵的衣着,下意识地改口,「这位小姐……您其实不用这么频繁的道歉……」
「真……真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
这不是和我没说一样嘛?!把道歉当口癖?奇怪的见闻增加了……
「那个,敢问您的名字……」
「我叫白,那边躺着的是黑。我们,姑且,算是姐妹。」少女站起了身,只是弹了个响指,一大片花瓣便飞舞在空中,盘旋,升腾,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圆柱形花墙「不必那么生分,叫我白就好,能来到这里的一定都是好人。」
好的,我莫名其妙被发好人卡了……
她刚才说“
来到这里”……这里真的只是个梦吗?
当飞舞的花瓣散去,一个洁白的小咖啡桌,连带着三张小巧的椅子,出现在了原地,上面还摆着3杯散发着淡香的咖啡。
好的,除非存在这种凭空造物的奇葩魔法,不然可以石锤我是在做梦了……别说,这梦里的咖啡还挺香。
白,递过来一杯咖啡:「尝尝吧,很好喝的!」
轻轻茗了一小口,确实可以,入口很丝滑,苦味不是很浓,先是淡淡的奶香和清甜、回味起来又有淡淡的苦味。
「好喝吗?」
「嗯,很不错。」
「诶嘿!只要你喜欢拿铁,我们就是朋友啦!」
「???」算了,我的脑回路有点跟不上……
「她就这样。」躺在那边的黑突然悄无生息地走了过来,端起了一杯咖啡,品了一小口,皱起了眉头「手艺又差了。」
「啊?」
这个叫“黑”的少女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看着她对待白的态度……似乎连熟人都勿近。
她转过脸,盯着我,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把我直接下的一哆嗦:「吸血鬼?!!!」
我下意识地把椅子往后挪了挪:我怎么做个梦都能遇见吸血鬼?我太难了!
「不不不!不要恐慌,那个,黑她人很hao……」
白的话被黑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尴尬的坐在小椅子上,低着头,两个食指互相戳着。
突然,黑把手中的咖啡猛地泼向了温特,直接给他洗了一个带“香气”的头。
「沃特么!你干什么!」
「太慢。」
「什么慢?」
「要想杀你,你已经死了。」
「…」话题突然沉重,甚至成功地让温特想起来自己是因为……米拉……才在医务室睡着,才会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
「你,认识戈莫夫·连恩?」
温特的脸上顿时浮现了震惊和难以置信:「我认识,不如说,我太认识了——他,是我爷爷……」
那双血红色的眸子似乎抖动了一下:「啊?你是……哦……也对……所以……他和罗娜拉小姐……过的还好吗?」
这是这家伙第一次说这么多字吧……之前好像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来着?而且,她还是爷爷熟人……就算爷爷真的认识这个吸血鬼……可为什么她对爷爷的现状一无所知啊?多年未见吗?
「那个,奶奶她很多年前就去世了;爷爷他几年前也离去了……」
「不可能!他那么年轻!」
「不是,是事故……他的车从山崖上……」
「我说这是吸血鬼害的,你信吗?」黑的语气染上了一点愤怒,但很快就消散了,变成了那种淡淡的,略带嘲讽的腔调「我刚刚说的是胡话,当我没说。」
她给了白一个眼神,对方立刻就把桌椅咖啡变消失了。
「有些事情,对你来说太复杂。」黑的那双血红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我,但已经没有初见时那么可怕,「努力活下去,就足够了。」
「真是……借您吉言……」
………………
当万千的花瓣把我包围时,白的声音变得若隐若现,我只依稀听见了什么“干涉”“使用过度”“暂时”“变回”之类的……
当我再次醒来,我已经是在医务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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