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特打算前往曾经的学校——圣高尔学校。
他必须回到那里,这不仅仅是为了挚友的遗愿,也是他自己想要寻回那失去的记忆。
不过,这些都并不急于一时。
戴维特和安娜将安东尼的尸体带回了现实世界,后者也正式的继承了所有家产,但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所以她决心与戴维特一起前往圣高尔寄宿学校。
在这之前她花了一笔不低的费用在比奇沃斯公馆的附近修了块坟地,这里将作为曾经的丈夫的墓地,也将是他未来安眠的地方。
这场下葬仪式只有两个人,没有负责安魂的神父牧师,也没有美化遗体的入殓。
至于安东尼的亲人并不知道他早已逝去,因为他与戴维特一样父母早年因意外去世,那些舅舅姨妈也只会想着要掠夺他这位独生子的巨额遗产,若是让这些人知道了他的死,估计安娜还要花老长时间去应付这群恶狗一样的“亲戚”。
所以,安娜在出发前写了好多封信给这些人,表示她与丈夫将会去旅行,所以没事就不要来打扰了,有事也一样别来。
这些事情让戴维特二人忙活了整整十多天。
……
这一天,较大的雨滴不停的坠落下来,打在脸上像被玻璃珠砸了一样。
一对男女站在一座较为简易的墓碑面前,碑上仅仅刻着两行字。
【安东尼.比奇沃斯】
【注定会成为一个拥有很多猫的绅士】
没错,下面那行墓志铭是戴维特想的,他觉得这样安东尼在下面被那些猫魂骚扰时,应该不会很痛苦……因为他注定会拥有很多猫。
但就算像曾经那样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埋在脚下的挚友也不会带着一丝鄙夷的吐槽了。
墓碑前的戴维特举着一把黑伞,身上暗色调的服装就好似他的表情、他的心一样阴沉;身边作为比奇沃斯夫人的安娜同样如此,她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湿她的黑裙,面戴黑纱,手里捧着一束沾着水珠的白菊。
安娜弯腰将花放下后,咬着嘴唇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只能缓缓退几步后,转过身背对着墓地,可惜那位会从身后将她涌入怀中的人已经不在了。
戴维特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节哀顺变,因为有时候悲伤是需要时间与安宁来抚平的,他人多嘴的安慰可能只是另一种将伤疤揭开的刀子。
他走到墓碑前,看着那块雨中冰冷的墓碑,最终蹲下身将雨伞罩在上面,而他的衣服也马上被雨水打湿。
“安东尼,你知道吗……”戴维特像曾经那样叫出那个名字,可回应他的只有雨声。
“我的灵魂被疑问充斥了每个角落。我已经难以记得我们作为同学在一起的时光了,我得承认除了我们长久的友谊,我已经很难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了。”
“你说的东西我没有找到,我不知道你究竟要把什么还给我,还是说,这和那些言语都只是你渐渐失去理智的表现那?”
“在你的信中,你提到有人在等我,这是让我远离危机的警告,还是伟大的思想被疯狂侵蚀后产生的幻觉?”
“一直以来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心里搅动,让我无法安然入睡……所以,我要回到寄宿学校,找出隐藏在其中的秘密,安娜她也会去,她很想知道谋害你的凶手究竟是谁。”
“嗯……唉~”
“就这样吧,永别了,我的朋友,请安息。”
戴维特说完后站起身,最后朝墓碑动了动嘴角,却没能笑出来。
“以后我再来看你。”
……
深夜,没有温暖。
时钟在滴答滴答的作响,却恍若能扼住了人的咽喉。。
在充满古典气息的宅邸大厅中,仅有壁炉内的火焰提供着忽明忽暗的光源。
墙壁上的大宅主人的肖像画在火光中仿佛活过来一样,默默无声的注视着房间内的一切。
壁炉前的真皮沙发上,一个两鬓斑白、身着正装的中年绅士正挺直的坐着,借着火光翻阅着手中的书籍,但从他略快的翻书速度可以看出,他的心思并不在书的内容上。
这时,一位稚嫩的少年走了进来,他的脚步轻得没有声音,像是为了尊重礼节的绅士,也如同面对可怖野兽的谨慎猎人。
但他微急促的呼吸,以及时而攥紧时而松开的双手,皆暴露了他不安的内心。
沙发上的中年人缓缓抬起头,深邃的双眸看着壁炉里的火,那眼中也倒影着火焰,声音沉重而不带一丝感情的话响起:
“杰里米亚,我们必须谈谈了。你的母亲逝世后,关于你的抚养问题我们必须做出决定。”
少年听到这句话时,那平静的双眼微微一颤,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只听中年人继续说:“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没有时间去照顾一个小男孩。”
“明早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苏格兰。我要把你送到阿伯丁的圣高尔寄宿学校。不用给家里写信了,我没时间,也懒得看。”
少年听后咬了咬嘴唇,最终只是默默的回答:“是,父亲。”
他转过身准备离开大厅,却发现来时的走廊除了黑暗之外再无其他。
模糊、混乱、如同疯人口中的疯言一般的低语自黑暗中响起,回荡在少年的耳旁,钻入他的大脑中……恐惧,对未知的恐惧自内心升起,驱散温度渐渐的离开,使身体犹如被冻僵一般无法动弹。
嘭!
两道如同火焰般的赤色之光在黑暗中亮起。
如同一双血红的眼睛,注视着少年。
在那火红的深处好像有着什么,吸引少年的视线,让他无法移动半分。
他不知道是那火红越来越近,还是他看得越来越远……但是,他知道,他看见了!
那对红火之中扭曲而又熟悉的印记。
那三条扭曲线条与中心永恒不变的点,组成的宛若可怖毒蛇的印记!
“呼!”戴维特猛地惊醒,并且感觉到冷汗将贴身衣服浸湿而造成的不适感。
“戴维特?”旁边的安娜也微微受惊,不过从他脸上残留的惧意,马上猜测出对方是做了噩梦。
“你做噩梦了?”
“梦……我,学校,父亲……”戴维特感觉思绪异常的混乱,梦中出现的场景好像是他寄宿学校之前的记忆,但他没有一点印象。
那黑暗中的眼睛又是什么?不,那只是两道火光!
“你还是少看安东尼的日记吧,”安娜有些关心的说道,虽然她知道日记可能是查明丈夫死因的线索,但她却不希望唯一的同伴因此发疯。
日记?戴维特看了一下被自己压在胳膊下的书本,在短暂的愣神后,想起了此时的他们正在一辆开往阿伯丁的火车上。
自己为了寻找线索翻阅着好友的日记。这种窥探他人隐私的行为虽然非常失礼,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来,水。”安娜向他递来一杯水,她很清楚噩梦惊醒后的感觉,前一阵子自己就是噩梦连连。
“谢……”戴维特话都没说完就将整杯水灌下,边喘粗气边看向周围。
相比较于刚上车时,乘客已经少了很多,大多数都是一些返乡的社会底层人士。
没办法,这里是最低等的车厢,车票也是最便宜的,才10苏勒。
他们虽然买得起好位置,但最普通的也要1镑。而二人此时全是无业游民,全靠着比奇沃斯家的遗产以及戴维特以前的积蓄过日子。
钱,自然是能省就省。
戴维特独居惯了,生活开销不大,安娜也不是贵妇人,在物质上的需求也是不很高。
事实上安娜嫁给安东尼后近乎成了一个家庭主妇,每日接触的人也只能女仆管家这些佣人,很少有机会能接触到一些上流人士。
用安东尼日记里的话说,就是好好的野猫硬生生被养成了家猫。
更可惜的是,丈夫整天沉迷于兴趣爱好而无法自拔,不然的话她孩子没准都有七、八岁了。
戴维特感觉到胳膊的麻感渐渐消退了,随手拿过一叠不知哪位乘客落下的报纸,也没看名字随手翻开了一页。
【伦敦惊现灭门惨剧,苏格兰场再一次拯救了人民!】
【杀害父母的青年,竟疑似受邪教蛊惑!神探为何出言陷害?】
【野蛮屠夫和公爵夫人不得不说的那些事】
……
戴维特看到“神探”二字时有一点向往,毕竟他所掌握的能力非常适合去做一这种探寻真相的工作,在解开寄宿学校的真相后,当个私家侦探也是种谋生的手段。
不是说戴维特没有为未来想过,而是他自毕业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遭受一种较为怪异的精神疾病困扰,他的医生也曾劝他找一个好女孩,认为【家】带来的温暖可能会有助于他精神上的康复。
但戴维特担心自己一个精神病患者倒是会耽误人家女孩,也就把医生的话当做玩笑话,一笑而过……当然,仅仅针对“找女人”这个话题,在其他方面他还是很听话的,毕竟那个医生真的的很好。
好像再有几天,又到了去诊断的时间了,上次写信好像提到她在伦敦……希望这回不会比上次差。他想。
就在戴维特思考时,安娜突然开口:“我们该下车了。”
“嗯。”戴维特起身主动提起了二人装行李的皮箱,并不重,他除了装了一套衣物和钱财外,就是安东尼的日记页,而安娜的皮箱和他一样,不知道装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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