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笼,指的是影琼市平民居住的房屋,作为独特的风景人文小有名气。它每天亮起模糊的火光,如一层一层的莹绿色灯笼装饰在高耸入云的万年鬼杞下,仙境一般,朦胧而凄美。然而,这种悬挂在地上的圆笼型房屋,并不是为了装饰而建造,由于影琼室内被大量的原始鬼杞林覆盖,导致太阳光完全无法抵达这片空间,久而久之,四处便弥漫着浓重的湿气,平民出于对湿气的防范,黑灯笼才得以普及。
——《一级抗火》
漆黑的石堡内,老态龙钟的乔韦恩坐在偌大的圆桌前,广阔的主厅漆黑一片,他正慢条斯理地享受着桌子上的美食与红酒,数名高贵的女仆围在他的身边侍候用餐。
此时,一阵吵杂的喧哗声从石堡的外面传来,他瞪了一眼守在主厅门前的人,那是一位同样年老的黑衣执事,他名为“乔宦辰”,作为乔氏家族的大管家已经辅助了乔韦恩四十余年。俩人虽已年老,可对比乔韦恩的枯瘦,乔宦辰则可以用强壮来形容,黑白相间的燕尾服显露出肌肉的轮廓,雪白的胡子与坚毅的皱纹增添了几分英气。
“外头是什么情况。”乔韦恩嘶哑地问,而乔宦辰则似乎非常不满地鞠了一躬回答:“估计是早前‘乔傲’约见的记者,他的目的是想借着艾伯特的名声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吧?”
乔韦恩听后“咯咯咯”地直笑:“哦?听你这么说,你不但质疑我没能杀死‘艾伯特’,反而还质疑乔傲身为‘少主’的身份了?”乔宦辰低下头,思考片刻后回复道:“艾伯特的生死姑且不论,今晚乔家和蔷薇怪盗团终会有一个了结,但是乔傲的‘少主’身份是什么意思,乔左娅不是正在回家的路上吗!”
此话一出,捧着酒瓶侍候用餐的女仆顿时吓了一跳,一不小心便把红酒洒到了圆桌前,她连忙惊恐地掏出手帕拭擦,可乔韦恩却摇了摇头,漆黑的能量瞬间在这名女仆面前爆发,如同黑洞般挤压着她的身体,乔宦辰见状,立即跑到了女仆的身后,几乎一瞬间把她从黑洞里拉了出来。
然而似乎太迟,做错事的女仆已一动不动,如人偶一般瘫痪在乔宦辰的怀里……七孔流血。其余的女仆开始瑟瑟发抖、脸色变得铁青,都闭上了双眼。
“宦辰啊……我们都算一辈子的老相识了,可你作为大管家,却始终以培养新人为由而没有侍奉在我的左右,这次难得回来,就只是带着这种不成气候的新人侍候我吗?看来你也老了嘛……”乔韦恩不动声色地品尝着杯中的红色液体说,而乔宦辰则默默地抱起了女仆回复道:“那我真是判断失误了,这孩子本是同期的仆役中最勤快也是最优秀的一位,看来还不够资格侍候老主人吗?庆幸的是这次只受到了轻微的脑震荡,其他人请马上离席,带她去医疗室!”
他一声令下,侍候在乔韦恩身侧的女仆们顿时行动起来,纷纷离开了主厅,就剩下两位老者在相互对峙。
“呵呵……你把下人都弄走了,难道是想亲自侍奉我吗?”乔韦恩讽刺地问道。
“当然!如果老主人您还吃得下的话……就让我侍候你吧?论侍餐的水平,乔家里还没有一位能超过我,如何?”他挺直腰杆,不甘示弱,完全不把对方的讽刺当一回事。见他如此强硬,乔韦恩只好哼了一声,说:“我们就一人少一句吧?都半身入土的人了,何必为了一个下仆伤了和气?虽然你也是下仆就是了!咯咯咯咯……”
“意思就是说你没有别的吩咐了吧?我这个‘下仆’先行退下了!”言毕,乔宦辰径直离开主厅,在他关上门的一刻,乔韦恩笑的愈发疯狂。
另一方面,沐棂全身乏力,模糊中只知道女仆们试图脱去她的衣裳,而一旁的死胖子正蠢蠢欲动,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切的发生。
“你们……在做什么……”漆黑的恐惧感笼罩了她的心,这时她才意识到那杯红酒里有问题,然而越是这么想,乏力感就越强,似乎哪里出了差错,沐棂仿佛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早知道下场如此,她就不应该擅自行动,原地再等一会未尝不是更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女仆们已经把她放到床上,开始抹去她的外衣,身边的胖子留着口水忍着没扑上上来。
难道……伙伴们的安危在自己心里连一杯有毒的红酒也不如吗?沐棂暗地地咒骂着自己的愚蠢与无能,从旅程开始至今,有水怪、有黑骑兵、有历史狭缝、有佣兵以及吸血鬼,各种恐怖的经历她都遇见了,即便碰到生命危险,抑或者不得不与同伴生离死别,也没有现在的“人心”可怕。
这难道就是她旅途的终点?沐棂不甘地闭上双眼……
肥胖的生物终于忍不住扑到床上来,可接下来的一幕,只见沐棂的嘴角流出鲜血,接着突然恢复气力,翻身滚到床底,让胖子顿时扑了个空。女仆们还没反应过来,红发的少女就已经抡起窗边的椅子,使劲全力地往“一头猪”上拍了下去,粉碎的声音响起,椅子被拍成木块,而胖子也应声传来了痛苦的呻吟。
沐棂本以为会一不小心把对方拍死,结果皮糙肉厚的胖子马上爬了起来,连皮外伤都没有留下,他见鬼似地盯着沐棂,似乎对她的突然醒来感到诧异。
“你居然不惜咬破自己的舌头……也要忤逆我吗!”胖子看着沐棂嘴角处涌出的鲜血,瞬间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如今,她只想表明身份,让对方知道自己来乔家的目的是为了阐述真相与请求援军,可因为舌头的伤口实在太深,沐棂痛得说不出话,不得不使劲地摇头。
“哼,不错,我并不讨厌你这种性格,反而更有小表妹的味道了……”说着,他示意女仆们动手,沐棂才回想起房间里还有更加棘手的人。她想径直冲到门边,但女仆们影子一般的移动迅速地封锁在门口周围,接着同样一把椅子拍在了她的身上,粉碎的声音连同她的背脊一同发出,一位高冷的女仆面无表情地单手握着破碎的凳脚,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眩晕感立马让沐棂眼前一黑,接着她就被拖离地面。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位高大的老人闯了进来,他环视着周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沐棂身上。
“你到底在做什么!”老人威慑般的怒目看着乔傲,胖子一见到他顿时躲在了女仆们的身后。
“乔宦辰……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呆在爷爷身边,跑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胖子惊恐地喊着他的名字,在场的女仆全都低下头行礼,喊了一句“大管家”后便纷纷退到边上。
“我刚回来,就发现你这里有股不得了的杀气……这和某种躲藏在苏斯森林深处的危险生物非常相似……是这女孩吗?”乔宦辰说着走到沐棂的身旁,扶起了她马上就开始查看沐棂的牙齿……结果喃喃地说了句:“不是。”
“这女孩到底是什么人?”乔宦辰背对着乔傲问,语气极为尖锐。
“她?她只不过是为我做专访的记者而已!为了得到独家报道而讨好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乔傲生气地说。
“我问的不是晕倒的这位……而是你身侧的那位女仆……”
“你你你想说什么啊?”面对乔宦辰的质疑,乔傲支支吾吾地东张西望,漆黑的房间内似乎弥漫着某些不同寻常的邪气,乔宦辰锐利的眼光环视着在场的人,突然一股杀气从他身后膨胀,他单手擒住身后的不明怪物,接着瞬间把它按到地上,万万没想到刚才还默不作声的女仆竟便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
“果然混入乔家了吗?吸血鬼……”他马上回避敌人的双眼,防止被其“暗示”。结果不单单是眼前的一位,房间内的所有女仆都露出了原形,除了乔傲,几乎所有人都展示出吸血鬼的姿态。
“老家伙!这可是你咎由自取的,黄泉之下可别怪我了!”乔傲恐吓般地对乔宦辰说道,而乔宦辰则不慌不忙地仔细地查看着沐棂的伤势,接着抚摸她的额头,手臂的血管顿时突起,漆黑的能量波缓缓地震动着沐棂的血液。
不久,她干咳了两声便睁开了眼,这类似于精神刺激的招式并没有疗伤的作用,沐棂的舌头还在滴血,而背脊的裂痛仍未消失,她依然说不出话,更不知道眼前这个老爷爷是谁……可眼神对视的一瞬,她就明白对方的眼神里蕴含着善意,乔宦辰似轻轻地对她说:“动起来,赶紧逃。”
接着就把沐棂扔到了窗外,任由她摔下去。
“你!居然还放跑了目击者!”乔傲惊恐地派了一名吸血鬼去追沐棂,然而下一瞬间,那名吸血鬼就被无形的巨爪捏得成肉团,血液如喷流一般染红了房间。
“乔傲啊……除了饶你不死,想必你也没有别的愿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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