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精灵族族长嘴巴微张，一时间被我的言语惊讶到。
“族长大人，别听他胡言乱语！”
“自私自大狂妄的人类，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惜要开始搬弄是非、摆弄文字了。”
“直接驱逐、赶出去！”
“别怪我们不客气！”
守卫们提枪上前，想要动武。
“不用，让他说。”精灵族族长抬手制止了冲动的守卫，然后示意我继续。
我不客气，接着道。
“难道就因为你们精灵族在这片区域生存的时间比较久吗？难道就因为你们自己使用圣泉的历史比较长吗？精灵族寿命悠长的缘故想必和这个圣泉有着莫大的关联吧，说我自私，那你们精灵族又何尝不自私呢？只不过是以整个种族为单位的自私罢了。”
“年轻人，你在诡辩。你试图瓦解资源所有者与资源之间有着不可忽视的关系这个的概念。”精灵族族长双眼微眯，胡须一抖。
“嗯，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微微一笑，能当上精灵族族长，一定经过数百年岁月的洗礼，头脑一定不差。
所谓真理与谬论，本来就只有一纸之隔。
“是又怎样？”
“……”
“大私即无私，无私即大私。从某种意义上，我比你们在场的任何一位精灵都要伟大。因为我使用圣泉的目的，不仅仅为了我一个人，不仅仅是为了人族，而是为了整个大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们精灵族。”
扪心自问，我想要使用圣泉，到底是为了什么。
直接受益者很明显是我自己。
圣泉不仅可以提高素质、能力，还可以明显延长寿命。精灵族寿命绵长与之有很大关系。
也因此和其他觊觎圣泉的种族发生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摩擦乃至战争。
我的目的是保护露娜、保护人类、保护全大陆？
从结果论上来看，不是。按照剧本，就算我最后牺牲了，露娜也已经被保全下来了。人族照样能获得胜利，大陆照样可以在阻抗魔族后获得和平。
无论是沐浴圣泉还是不沐浴圣泉，都不会对这个结局产生影响。
但我不甘。
我想要活着回去。
我现在所想要的，只不过想要我自己能够生还、幸存下来而已。
这是一条很简单的逻辑。我只是单纯地为了我自己而已，在外人看上去，就是自私自利。
可是，那又怎么样？
——前面提到的关于沐浴圣泉与否对结局没有影响，其实不过也就是个为逻辑。
我凭什么要为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负责？
我就是想提升自己的治愈能力不行吗？提高后我才更有把握保护露娜、保护其他人！更有把握保护好我自己！
剧本说我最后会死就一定会死吗？剧本说我死了魔族会被击退、大陆会恢复和平就真会如此顺利吗？我凭什么笃信它。
我要做的事情本身就违背了剧本，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反正不会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死去。
我要活下来。
告诉我，想要活下来，这到底有什么可羞耻的？
我就说实话，我问心无愧！
“无所谓你们信不信，我先把话都说清楚，希望你们至少能听完再下定夺。”
“……”在场的精灵哑口无言，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我，或许把我当成疯子、或许把我当成傻子。
但那些现在都不重要。
“薇薇安。”
“啊？嗯，我在，请问有什么事吗？”薇薇安和莉莉安一直在精灵族族长身后不远处，与这里保持着一定距离，薇薇安没有想到会突然被我叫到，显露出些许慌乱。
“我相信你能够相信我。对吧？”
“诶……？”
“你是不是能够分辨出别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这……”薇薇安被我点破，更加惊慌失措。嘴巴抿上，看看身旁的妹妹莉莉安、看看前面的精灵族族长，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
“年轻人挺有眼力。”
猜对了。
这就是薇薇安可以分辨出好人与坏人的原因，她可以通过某种方法了解到说话者是否真诚。也就是说，只要能问出相关问题，得到对方答复，就可以判断真伪。
这就是为什么妹妹莉莉安之前会来一个总结式发问，再给出给出肯定答复后还向薇薇安确认了一番，依然困惑却能够接受这个结果的原因。她相信自己姐姐薇薇安的这种能力，优先于对我的不信任。
啊，那个时候在薇薇安眼底看到了那一抹彗星扫尾的光茫痕迹，果然不是错觉。就在与精灵族族长对话的过程中，我又再度看到了那抹光，应该是薇薇安在使用什么特殊能力。她再看我的眼睛，仿佛能透过我的眼睛知道些什么信息。
略加思索后，我理解了。
照理来说，精灵族从小到大，一定会学到历史、一定会感受到讲述者的情绪。成长过程中会耳闻目染，受到根深蒂固的影响，最后对人类的反感、厌恶等偏见。
精灵族和人族断断续续保持着贸易往来，有着较低限度的文化交流，虽然稀少但聊胜于无，人类撰写的故事书籍等，传到了精灵族内一部分。这些文化产物多少激发某些精灵浓烈的兴趣，薇薇安就是其中之一。不仅仅是对人族与人族文化感兴趣，还有能够判断人好坏的特殊能力，这两点是薇薇安与莉莉安同为精灵、甚至互为姊妹，却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的重要原因。
“你们精灵族最讲求诚信处事待人，我对此深感敬意，所以我同样也不会欺骗你们。再加上你们拥有薇薇安，可以看破谎言的精灵。那我就更没必要遮遮掩掩了。我接下来的话，能够请你们保密吗？”
“如果你说的不是什么无聊且没意义的话。我们会以性命担保，绝不泄密。”“既然有重要的事情，那就不要一直站在入口处了，进来吧。”
“好。”
一个足足有一间教室那么大的树洞内。这里是精灵族的迎宾房，有一股沁人心脾、类似于某种特殊树脂的清香味。
这里只有精灵族族长、薇薇安、另两个不认识的男性精灵，还有我。
“请讲吧，无需顾虑，畅所欲言。”
我不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魔族再过几年就会卷土重来，重新入侵大陆了。”
“对抗这股入侵力量的圣女将会应运而生，出现在人族。”
“然而在圣女成长到足够强的那天，魔族会锁定圣女，发动致命一击。”
“到时候需要一个人帮忙吸引火力，替圣女裆下那一击。”
“那个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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