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即便有过心理准备,还是不由得小吃一惊。想过薰·雪莉可能有比较大的出身,结果直接来了一个国立第一医院院长的孙女。这个关系比想象中的要亲密……这个大佬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佬。
通过之前的了解再加上超过一个月的实习见识,这个世界的医院有多么暴利的情况我已经相当了解了,和皇室有密切的关系,有法律的支持与撑腰,有皇家技术部做研发提供技术。跟何况还不是普通的国立医院,那个“第一国立”可不是随便闹着玩儿的。重量绝对比想象中的还要重。想要成为这种医院的院长啊,若要说没有特别厉害的手腕、或特别深厚的背景,鬼都不信。
“你是认真的吗?”我不得不怀疑她说话的真实性。
“我为什么要骗你?”她反问道。
“那你为什么来这个国立第三医院,而不是……”
“而不是直接进我爷爷的第一医院是吗?”
“嗯。”
“因为我不喜欢攀关系,进国立第三医院是靠我自己的实力。”
“不喜欢攀关系……可是你现在想做的事情不就是攀关系吗?”我感到疑惑,并直接问出口。
尽管对方看样子是在替我着想,可我还是不想改变现在的对话态度,不想因为对方突然给出难以抗拒的好处,而变得恭维敬畏。
“这不是攀关系,这是利用关系。这是我客观存在的天然优势,能够利用为何不利用?况且,又不是能够因为我的一句拜托的话你就真的说进就进,终归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刚开始听起来像是在咬文嚼字、偷换概念,不过仔细听下去,觉得这个薰·雪莉确实是有自己的想法。
“所谓特权,只要能够善加利用、使用得当,是可以让问题解决得更加轻松顺畅、工作运转得更加有序合理的。不失为一种优化资源分配的好方法,只不过总有人经受不住诱惑,简单地说就是让私利侵犯了公利。”
“我对自己有自信,想做,就一定能做到。我对你也有自信,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不该被埋没。而且还有一层,你的处境确实困窘,我想帮你一把。怎么,难道你不高兴吗?”
“不,我很高兴,如果你所述为实,愿意帮我。那我觉得我真是遇到贵人了。”
真难得,总是倒霉的我,竟然也有这么一天。这就是所谓的“转运”吗?不过我个人不愿意吃这一套。我还是相信努力总是会有回报这句话。嗯,不是“一定”而是“总是”,努力不一定会有回报,有时候即便付出再多也无人问询,甚至会反过来引得某些人的嘲讽与厌恶、憎恨。我只希望通过努力,能让好事出现的可能性变得更大一些。
“那就这周末吧。我们一起去第一医院一趟。”
“?”
猝不及防抛出了一个约定时间,这也太快了,这周末不就是后天吗?说走就走,总觉得一点缓冲和考虑的时间都没有给。
真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
“可是,我现在几乎每天都排满了工作,可能没有足够多的空闲时间。医患可不会管是工作日还是节假日,相反还更愿意在周末时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薰·雪莉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我了解这个医院目前是个什么运转情况,医生的人数绝对是够用的,不可能刚好在你来自后需求量暴增,一定是为了省钱与方便,才多次利用你这个‘廉价劳动力’,把一堆手术推给你来做。难道你就没有察觉到吗?”
“唉……”噫吁嚱,呜呼哀哉。闻言只得仰面长叹。
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我也不是傻子,这种离谱的工作量带来的疲劳痛苦我可是在真真切切地感受着。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只要我足够努力地打工,老板一定会过上更好的生活!——呵呵。
这种完全就是自嘲的话语真的能够起到安慰自己的作用吗?我怎么感受不到呢。
“放心,我们心胸宽广的院长会同意的。”雪莉把视线看向我身后,“你说对吧,院长大人?”
“唉,薰姑娘,你还真是叫人为难呢。”
院长居然真的现身了,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现在可还是工作时间呢,你们还在聚在一起闲聊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们没有在闲聊,我们在为广大人民的福祉着想。”
“你可真是会说漂亮话啊,把我们医院的医生向其他医院引荐,造成我们医院的人才流失,作为院长的我可是非常的难过与伤心啊。”
“不,不是‘我们的’医院,是‘你的’医院,作为院长,你做出过多少令大多数人获利,而不是着重于自身获利的决策呢?请不要过于假惺惺。我很直接地告诉你,如果你再这么下去,这所医院迟早要被取缔。”
薰·雪莉的话相当的不中听,狠辣地揭开院长丑陋的面具,让人不由得为之捏一把汗。过刚易折,不给对方留情面,对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没有下限的事情来。所谓狗急跳墙,凡事都要留一线。
果然,院长都绷不住了。
“臭小鬼,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了,还不是仗着身后的关系吗?有什么好堂而皇之趾高气昂的。嗯?我已经很克制很收敛了,换做任何一个人,早就不知道靠各种肮脏的手段赚得盆满钵满了。”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薰·雪莉不为所动。
“正义感爆棚的丫头,你不会真以为皇家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吧,他们全都是看在眼里的,我知道什么叫做分寸。他们也知道。所以别再自以为是了好吗?有本事你上王宫去投诉啊。”
“为什么非得一副强硬的姿态,只要现在开始收敛,重新稳步恢复正轨,一切都还有转机,你继续做你的院长,继续安稳地管理这所医院。”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从你松手凯·天佑开始做起。”
“……”院长沉默,久久不语。
……
最后院长居然真的答应给我们俩请假,任由我们去第一医院。
见识到了如此生猛的女性,直教人内心咋舌不断。薰·雪莉牢牢把控话语权,在气势上一直稳压院长一头。
“你会不会把他逼太紧了?”
“你不必担心我。”
“在我看来,院长应该是一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就算你说的话再如何刺耳,也应该不至于做出那样激动的反应。”
一个是医院实习生,一个是一院之长,就算是有一个作为第一医院院长的爷爷,也不应该有如此充足的底气吧?身份相差还是过大。
“很正常。”薰·雪莉再次用到她那仿佛在诉说其他人事情的语气,“因为我妈是检察院的首席监察员。”
“这……”
“虽然我并不喜欢因为家人的关系被别人另眼相待。”她话语一顿,“不过有时候,真的蛮爽的。”
她嘴角露出一道微不可察的笑意,堪比铁树开花般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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