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在厚重的积雪之上,在漫无尽头的白色荒野中行进……
不存在道路也不知晓方向,只是茫然地……被逼迫着前行……
看不到未来,在明天到来之前会变得怎样也不可知……
双足快要失去知觉,精神也趋于麻木,仿佛不是出于自身的意志,而是被什么东西给生拉硬拽着……笨重而迟缓地迈开步伐……
即便将凛冽的空气吸进肺里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认知也开始变得淡薄,快要忘记自己是谁……
好冷……
感觉到了冷……
感觉到了冷,因而打了个寒战,随后意识上浮,从昏沉的梦境中醒来。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和昨天不一样,状态说不上良好。
可能是因为没有换衣服就躺下了,被子也没盖,醒来的时候脑袋晕乎乎的,喉咙也有点疼……说不定是感冒的前兆,在这时候下生病可就麻烦了,之后去向醍醐小姐拿点药比较好。
然后在我为了外出而试图转动门把手时却发现门被什么东西从外侧给挡住了,任凭我如何拉拽也纹丝不动。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总有一种外面事态紧急的预感,真是如此的话那也只能用一点蛮力了。
稍稍使了点劲把把手拆下来,透过空隙向外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白色丝线,像强力胶一样将门死死固定在墙壁上。
看起来不耐高温的样子,拔出白犬切,附上魔力,在注意不引起火灾的前提下把门轰开。
外面整条走廊都被丝线覆盖着,即便来自上方的灯光被遮掉了大半,却也依然能通过视觉感受到这种好似身在盘丝洞的氛围……
踩着柔软的地面向外踏出一步,本能地向右侧看去,在此之后呈现在眼前的景象更是令我瞠目结舌。
蜘蛛丝纠结缠绕在一起从天花板垂下,与其说是网,不如说是一张巨大的幕布,而悬挂在幕布正中的则是四肢扭得乱七八糟的人形物……躯干带着粗糙的缝合痕迹,再加上染着血的长发和那身衣服,毫无疑问那就是织梦小姐,或者说,曾是织梦小姐的什么东西。
我是明白的,虽然她的本性是蜘蛛,但还是会装作人类的样子,维持着美丽的姿态编织幻想,而如今的她才多少有了一点蜘蛛的样子,比活着的时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像她自己。
结果非要在死了之后才能成为真正的自我吗,我有一点恼火,却又莫名的有一点羡慕……
随后蜘蛛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脑袋转了一个人类做不到的角度,用空无一物的瞳孔盯着我,随即周围的丝线开始舞动,我能察觉出这是进攻的前兆。
但是为什么,明明已经死了……虽说尸体会动起来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奇怪的,但也应该有什么契机才对,也不像是化成了空寂……嘁,反而产生了捕食的欲望吗……
在周围净是易燃物的环境下自然是没法用光炮一击解决,虽说打白刃战也是我比较强,不过完全没有防御的手段就是了。在试着尽量不受重伤的同时打倒对方,真难啊……
数分钟后,虽然很快就让织梦小姐回到了四分五裂的状态而让她停止了活动,但我也一下子就变得浑身是伤了……这个比想象中的更疼啊……
接下来,先是拆开了学姐的门,“呀,流了好多血?”
再是镜花,“太慢了吧,喂,怎么伤成这样的!”
大致上,这两人都是在起床后注意到了门外的异状,同时也察觉到了危险,因而暂且选择了不动声色地等待救援。
要是有个内线电话就好了……不,说到底还是我太松懈了。
最后是在走廊另一头的醍醐小姐,“先进来处理一下吧,看来得来一针破伤风。”
“好了,虽然有几处伤口还挺深,不过很平整,没什么大碍。”麻利地绑好绷带之后,醍醐小姐拍了拍我的后背,疼!
“能偶尔也请对我温柔一点吗。”忍不住抱怨起来。
“不行,这是姐姐我为数不多的乐趣,而且就算什么也不做你也会自己好起来的,粗暴一点也无所谓吧。”
“什么乐趣啊这完全是性癖的范畴了吧……疼!”
“呼呼呼,”醍醐再一次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怪笑起来,“会疼痛却不会轻易坏掉,无论盯着看了多了还是会令人感到着迷,你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构造的呀,真想解剖看看。”
“不要解剖啦,至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不要啦,也不要盯着看。”
“啊对了,给你这个,”醍醐小姐拿出一板胶囊,“这是可以快速消除疲劳的药,要去睡个回笼觉吗?”
“但是,我才刚刚起来没多久,而且也还没确认过织梦小姐的情况。”
“看你的脸色就知道根本没休息好,织梦的事情交给我和花花就好了。”
“但这不是很危险吗!”
“确实,现在大家的门都已经没法上锁了,我们的门损坏不是那么严重,还能用花花的结界应付一下,小辉就没办法了,不可能在门户大开的房间里睡觉嘛……”
“嗯嗯……不是在说我的问题啦!”
这不是才发生了那样的事嘛,有人死了,而尸体会动起来袭击其他人什么的,这种时候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在现场大摇大摆!
“那么是在担心我?”醍醐小姐笑着,“不用担心,花花好歹也能算是个武人,即便织梦再动起来也能全身而退。”
说的也是,虽然比不上番,镜花也是相当可靠的家伙。
只是,“抱歉,会变成这样的局面都是我的过失……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发生了什么,害大家被困在房间里……”
只要走错一步,醍醐、镜花、学姐,说不定有谁就会死去……
“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夜里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异常,所以不是你的错。”
“可是,可是,我明明被拜托了要保护大家的……”
“嗯……”醍醐小姐微微摇头,“那确实是我赋予你的职责啦,不过你是真心这么想的吗?”
“……?”
“你是真的觉得自己能胜任守护者的职责了吗,已经不再担心重蹈覆辙了吗?”
“咦……?”
“没什么,道歉可以,自我惩罚还是免了,现在的状况本来就不明朗,正是需要你的力量之时,连你也倒下了可不行。”
“是……”果然还是去躺一会让头脑冷静一下比较好。
/
“早上好,”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学姐的笑容,真可爱,“虽然已经不是早上了。”
这里是我的房间,因为没法上锁所以需要有人陪同,方便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把我叫醒。
不过一直被别人照看着总觉得有点羞耻……先坐起来,然后装模作样地说点正事吧,“……我睡了多久?”
“现在是下午四点左右,大概睡了六个小时。”
已经快到傍晚了呀,“啧,得抓紧时间了。”
“冷静一点啦,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要保持冷静,这样才不会犯错。”
“是……?”
“就算要调查也考虑好从哪里开始对吧,正巧我有想要了解的事。”学姐推了一下眼镜。
“什么?”
“被蜘蛛丝划伤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
“唔嗯?”这个问题还真奇怪诶,“有一点像是被纸划到的感觉吧,起初会有点痒,然后转变成锐利的痛楚,和撞到什么东西造成的大范围的钝痛不同,是那种细小又深入的……”
“我明白了,”学姐打断我的话,“也就是说很疼对吧,我完全理解了。”
“嗯,很疼。”不过你真的理解了吗……
“那么,AVA是没有触觉的吗?”
“不,不是的,虽然不知道AVA能不能感受到疼痛,但是接触到其他物品的时候都是有反馈的……诶……?”
这么说来,一般人在那种情境下应该会感到疼痛而后退才对,而AVA也并非没有触觉,究竟是怎样才会被那种陷阱切成碎块的呢。
“注意到了?”
“但是,那个,只要动作快一点,比如跑起来,然后撞上去,在感到疼痛之前的一瞬间就会变得七零八落吧。”
“那么AVA又为何会跑起来呢?”
“这个……”
“除此之外,AVA的行为模式是基于某人的人格对吧,我没有见过那个人所以不知道他在这种环境下会做些什么,但是小辉一定很清楚吧,如果深海先生在这里他会做些什么,或者说,在过去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他做过些什么。”
Alterego么,还是说Avatar来着,昨天也和苍叶聊过这个话题来着,只是没有考虑到AVA的情况也与这个概念相符合,既然如此……
某种想法在我的脑海里成形,“我知道了,再去AVA的房间看看吧。”
“那我陪你去。”
“嗯……”
“嗯……?”
“啊,那个……麻烦出去一下好吗,我要换衣服了。”
/
走廊上的蜘蛛丝被清理干净之后堆放在了一块儿,然而角落的缝隙里还有残余,散乱的姿态似乎在提醒我方才所见并不只是一场梦。
“哟,小泉,还有小辉,睡了个好觉吗?”醍醐从织梦小姐的房间里向我们打招呼。
“确实是疲劳都一扫而空的感觉,醍醐小姐的药真厉害啊。”
“嘿嘿,其实这个药是经常被我用在熬夜的时候,有一点珍贵的东西,虽说有点可惜,不过资源就是要投放在必要的地方才能体现出价值嘛。”
“不过脸色还是很差,”学姐看着我,“身体的疲劳已经退却了,可精神的疲劳还有残留,一看就是这样。”
“真的诶,”醍醐小姐也开始盯着我的脸,“要下去吃点东西吗,这么一来心情也会好起来。”
“这个就先等一下吧,我打算再去AVA的房间里看一看……对了,关于织梦小姐……”
“是想知道关于尸体为什么会动起来吧,原因我大致上已经明白了,不过这个该怎么解释呢……”
“唔?”
“说出来可能有点难以置信,是被做成了人偶。”
“啊……!”
把尸体做成人偶么,虽说不是不可能,但能做到这种事的应该只有那个人……这怎么可能?
“对吧,很奇怪吧,唯一能做这件事的人偏偏不在这里。”
“可以是远程操纵吗?”学姐想到了什么,“从我们出发的地方,悬浮在我们之上的表侧,通过可以远程控制的人偶来进行一系列操作。”
“恐怕不行,”醍醐小姐摇了摇头,“这里是一无所有的世界的里侧哦,无论是何等技术高超的傀儡师,想要人偶随着自己的意愿舞动也还是需要媒介的。”
“因为是一无所有的空间,所以不存在媒介?”我向醍醐确认。
“就是这个意思。”
“那么,在确认结果的前提下,医生小姐想必已经做了一些假设了吧?”学姐不明所以地笑起来。
“当然,”醍醐小姐轻轻点头,“一、在这座建筑里还有其他能够制作人偶且手法高超的人存在。
二、怜,或者时心令,称呼怎样都好,那个人通过某种我们意想不到的当时躲藏在我们之间。
三、或许这座建筑和世界的表侧并没有完全分离来,在什么地方还留有接触,而那个人就是通过这一点远程将织梦的尸体做成人偶并加以操纵。
这三种假设,你们更喜欢哪一种呢?”
“唔……”选择题吗,总觉得还是得慎重一些,要是有什么能下判断的依据就好了……
“别这么认真嘛,眉头都皱成一团了。”醍醐小姐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真的吗?”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只是没有根据猜想而已,当个参考就好,而且在这里干耗着可没法解决问题,对吧。”
“是,然后那个是什么?”我看向站在一边身上粘着丝线的心圣。
“该怎么说呢,是今天的第一个的受害者吧,被蜘蛛丝裹起来挂在了天花板上,像蜘蛛网上的苍蝇似的。”
“诶……”那时候完全没注意到,总觉得有点对不起这孩子。
“大概是因为碍事的原因才被这样处理了,不过毕竟也是那个傀儡师的所有物所以没有受到损伤。”
之后也得稍微打听一下上午的时候一楼的人分别在做什么,醍醐小姐这边就先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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