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寒冷和绝望。
当自己说出那些话后，姬麟一瞬间感觉到了所有她能想到的悲伤情绪满上心头，同时耳边传来了一道像是声音，又像是意识的话语。
“人类……你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吗？”
姬麟疲惫的笑笑，用胳膊搭在自己的眼睛上。
“我当然知道，意味着人类的胜利。”
她感觉到自己悬浮在半空中，身下没有借力的地方，像是每次意识到自己在空中的下一个瞬间，就要坠入无尽的深渊一样。
她可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单纯的疲劳。
“你就这么信任那把剑交给你的方法！
“是啊，我相信，因为我的伙伴们，信任我远比我信任轩辕剑还要多。”
“哼！人类，我虽然中了你们的奸计，但是你还不足以杀死我。即便你封印了我的心脏，我也不过是陷入沉睡而已，在千年后，自然会有人解开我的封印，到那时，我依旧会重返人间，让你的后人承受你所做所为的代价！”
姬麟像是听到了什么嘲笑的语气。
“你一个人类，这么做真的值得吗？不过是寿命短小的生物，不去享受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跑来对付我？”
姬麟依然在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一句话。
“你错了。”
等到蚩尤不说话后，她终于开口了。
“人类的寿命，比起你可能的确微不足道，但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我们把有限的生命过的充满了意义。”
蚩尤大笑起来。
“很好笑吗？”
“不……我只是替你感到悲哀。”
姬麟有些不好的感觉，问道：“你什么意思？”
“成为了我的心脏，你知道了不少我的事情吧，能听到我意识的表达形式也是其中的一点，可你又知不知道我也知道了你的记忆？”
“不好意思，我的人生虽然短，但都充满了我身为人而感到高兴的事情，你要嘲笑我的话，我可不会听。”
“不不不……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体里，不止你一个人的吧？”
姬麟慌了片刻，突然通过蚩尤的意识发现了一件事，因为自己的原因，那些崩坏兽是不会再出现了。
而从蚩尤的意识中能得知，在漫长的时间里，姬麟能不能保持自己一直不变的本心，这也是蚩尤想看看的。
毕竟姬麟能够完成变身封印的成功原因之一，可就是她现在的决心啊。
“那又怎么样，你也没办法伤害她们，丹朱和苍玄也还活着，总会有办法逃出去的。”
她和蚩尤算是一体了，能感觉到丹朱苍玄的情况。
“可你是否知道，我体内现在的人中，有一个是律者呢？”
律者……
她听符华说过，大部分律者都是残暴的人类**者，只为了人类文明毁灭而存在，除了能力极其强外，还能召唤崩坏兽和死士。
姬麟没见过律者，也不想见，因为就符华的说法来看，这些家伙出现就肯定伴随着死亡和痛苦，在他们面前蚩尤就是只小虫子。
“你别想骗我，丹朱苍玄可是神仙，虽然她们也没说真话，但是我知道她们绝对不可能是律者。”
看得出来，姬麟也能从她们日常的交流中猜出来几人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神仙，而是来自很久很久以前，一个曾经毁灭过的人类文明的幸存者。
“那你何不感觉一下还有谁在呢？”
还有谁？
姬麟能感觉到，这也算是蚩尤的能力，但她明白蚩尤不可能伤害自己，只要自己的意识还坚定，杀死她就等于杀死蚩尤，虽然自己也有些不敢说自己的意识会一直保持坚定，但是至少现在她还不会动摇。
“那个人是……枫杨…哥哥，师傅？”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
那家伙只是拥有师傅的样子，不可能会是他的……
但是……
为什么这种感觉这么熟悉，这就是师傅……
她突然有一种被骗的感觉，为什么枫杨哥哥会在崩坏兽来袭前消失？又为什么会在自己来封印蚩尤前消失？
“因为他就是灾难的制造者。”
“不！不会的！不会……”
“你还没明白吗？”
“律者才能召唤崩坏兽，比起他来，我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威胁。”
蚩尤的声音让姬麟感觉到厌恶，但是她没办法像是不想听丹朱的念叨一样捂住耳朵，这是意识上的交流。
“一切都是这家伙的错！”
蚩尤说这句话的同时，姬麟口中也说出了一样的话。
她愣着神，看着自己还在颤抖的双手，最后定神看向虚空中显示的枫杨的影像。
“一切……都是她的错。”
“是她……”
心里坚持的某个东西似乎被狠狠撕碎，她感觉到难以形容的悲伤。
姬澈哥哥，还有部落死亡的大家……
为什么枫杨会在崩坏兽来袭前消失，是去准备召唤这些该死的家伙了吗？
为什么他又会在自己准备去封印蚩尤前消失，就这么讨厌自己，想让自己再也回不来吗？
她的眼睛酸酸的，可是又不想哭出来，最后落得一副流着泪却又疯癫笑着的模样。
“师傅…呵呵呵……原来你骗了我这么久！”
“对，就是这样，杀了她，掠夺她的力量，我们会重返神州！”
蚩尤的声音刚刚响起，姬麟手中的轩辕剑就是一划，还没见什么动静，那心脏的上面直接少掉了四分之一。
“你……”
蚩尤的意识也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姬麟的动作究竟有何意义。
“我说过……封印你，是为了神州，是为了大家。”
“哪怕我的心再疼，再难受，我也不会忘记这点。”
随着自己心脏的缺失，姬麟也咳嗽一声，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污，部分沾染到了轩辕剑上。
轩辕剑上的黑色血污，快速晕染了整个剑体，若有若无的一声剑鸣后，变作了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
“但我和师傅的那笔账，必须要算！”
姬麟闭上眼睛，强行让自己的眼泪不流出来，提着漆黑的轩辕剑，破开虚空，向着枫杨的方向移动。
没人知道她心里，枫杨的分量有多重，所以也没人知道，当她被蚩尤误导后，心中的伤痛究竟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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