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柳澜看着施茂，一副为难的模样。
虽然相处不是很愉快，但施茂毕竟也没有真的做出什么针对他的举动，算是个比较明事理的人，与他师弟乔南还有无生道门的那两人不同。
施茂立刻听出了柳澜的话外音，重新燃起求生的希望：“我……”
“啊，我想到了！”
柳澜忽然一拍手，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来，你快骂我一句。”
他微笑着催促施茂。
施茂一脸懵逼，很想问你是不是有病，他还是第一次听人有这种要求。
上赶着找骂？
见他呆滞，柳澜解释道：“你看，你也没做什么惹恼我的举动，就这么杀了你，总感觉有点过意不去。只要你骂我一句，我一生气，就能毫无心理压力地动手啦，你好我好大家好对不对？”
对你个大头鬼！
施茂总算明白了柳澜在打什么算盘——他就是在找个由头做掉自己！
甚至刚刚他对乔南等人提出的那些苛刻条件，又是交出储物戒，又是磕头赔罪，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解决争端，而是要让矛盾激化，以便他顺理成章地动手杀人。
这就是个疯子。
经验告诉施茂，这种人，最好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不能躲得话也千万不能得罪，真得罪了一定要尽快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可惜，现在的施茂没那个实力。
他只能如阶下囚一般，等候着柳澜对自己的审判结果。
见他不说话，柳澜也有些头疼，看向慕倾城：“如果是你……”
“直接杀。”
无需柳澜把问题讲完，慕倾城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的确是你的风格。”
柳澜感觉自己问了个无聊的问题。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一个弱气的声音。
“你，你能不能不要杀师兄……”
冼梦泽的目光躲躲闪闪，生怕与柳澜对上，此前在破庙中那活泼的样子已经全然不见。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柳澜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由风流放荡的美少年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头。
杀雪魔也就算了，竟然连乔南和无生道门的人都给杀了，看样子下一个就要轮到施茂师兄了。
她有心装哑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避免引起柳澜的注意，但想想若是其他人都死了，自己早晚也逃不过这一劫，倒不如争取一下。
而且施茂和乔南不同，对她没什么坏心思，还素有关照，让她眼睁睁看着施茂被杀是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柳澜看看冼梦泽：“给我一个理由。我可不想放你们回去，到时候再惹出几个老东西来，又是一番麻烦。”
打了小的来老的，这是修行界再寻常不过的情节。
“我，我们可以发誓，绝不把你的事情泄露出去！”
冼梦泽被他看得害怕，下意识地答道。
“发誓？”
柳澜如同听到笑话一般。
“若是空口白牙发个誓就能作为凭仗，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
这里也没有什么天道誓言之类的东西，所谓的誓言，真的就只是一些听起来比较诚恳的话语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没有一点约束力。
“柳澜，你要杀我便杀，但不要对小师妹动手！她可没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施茂皱眉，试图让柳澜放冼梦泽一马。
“那怎么行？你们可是同门师兄妹，杀了你，留着她岂不是更麻烦？”
“你，你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
听到柳澜的回答，施茂眼睛都红了，若不是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恨不得现在就用巨剑把这家伙拍成肉饼。
感受到柳澜话里的杀机，冼梦泽的脸色也变得惨白。
就在这时，跟过来的文萱终于开口了。
她的伤经过回生丹治疗，已经好得差不多。
“柳澜，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文萱说这话时就已经隐晦地表明了内心的态度——她希望能留下冼梦泽和施茂的性命，但如果实在没办法，那杀就杀了，她也不会反对。
柳澜笑笑，没说话，看向慕倾城。
他用明石玉佩的精神联系询问：“有什么好办法吗？”
出乎意料，慕倾城立刻就给出了答案。
“锁魂印。”
柳澜不解，他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汇：“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掌控他人神魂的术法。被刻下锁魂印的人，无法背叛，永生只能为支配者掌控，即使弃身夺舍也无法摆脱，因为锁魂印是刻在神魂上的。”
“这是星罗教的功法？”
柳澜听得有些咂舌，心想若是如此，那星罗教暗中支配的人，该会有多少？那些衣冠楚楚的名门正道，又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向星罗教摇尾乞怜？
“是，也不是。”
慕倾城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顿了顿，她说道：“这是我家传的秘法，这世上也只有我一人能用。”
柳澜立刻安心，慕倾城专用，和星罗教其他人用，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双标，就是这么快乐。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
“用锁魂印会不会对你自己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他可不想为了这点事而让慕倾城浪费精力。
慕倾城嘴角轻轻动了一下：“不会，只会让我多两个忠心的奴隶而已。”
“那我就放心了。”
转瞬间，精神交流结束，柳澜后退一步，将舞台让出来。
在文萱等人疑惑的目光中，慕倾城走到冼梦泽面前。
“你，你要做什么？”
冼梦泽下意识地后退，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算破庙中嘴臭的账。
“不想死就别动，放开心神。”
慕倾城冰冷的话语立刻让冼梦泽止住脚步。
一旁的施茂立刻警觉：“师妹，不要听她的！她……”
啪——
柳澜的手按在他的肩头，将他的话打断。
“施茂，路就摆在你们面前，生，还是死，全凭你们自己选择。机会只有一次，我的耐心也有限，慎重。”
“你！”
施茂怒视柳澜。
“对，就是这样，再生气一些，这样我就能顺理成章地扭断你的脖子，这些麻烦事也能马上解决。”
柳澜毫不在意地笑着，挑拨施茂的怒火。
施茂的拳头握紧，真的有心与柳澜拼命。
那黑衣女子要求师妹放开心神，定然是要施展什么不好的手段，很可能是契约类的恶毒法门，那样的话，他们就算活下来，也会受制于人，说不定还要被逼迫去做什么违心之事。
那样的话，倒不如拼死一搏，死也算死的光明磊落。
“柳澜，你别……我，我听话就是……”
关键时刻，冼梦泽选择了屈服。
她这一开口，施茂原本积蓄起来的视死如归之气也顿时消散，化作浓重的叹息。
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慕倾城分别在冼梦泽与施茂的神魂上刻下了锁魂印，平时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但他们的一切、包括生死，都已经不再归自己掌控，而全在慕倾城的一念之间。
“今日之事，不得外泄。另外，把那些尸体处理掉，他们死于雪魔之手。”
慕倾城向两个已经身不由己的铭剑山弟子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我，我知道了。”
冼梦泽脸色苍白地应道，施茂没说话，只是颓然点头。
两人去清扫战场处理尸体，现场就只剩下柳澜，慕倾城以及文萱三人。
静默无言。
终于，文萱受不了这种气氛，率先开口。
她走到慕倾城面前，抬头望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女人和柳澜之间，绝对有些什么！
慕倾城毫不躲闪地与她对视，片刻，忽然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里，掺杂着戏谑，轻蔑，怜悯，以及其他数种令文萱格外不爽的情绪。
然而还没来得及发怒，她就瞪大了眼睛。
只见慕倾城抬起戴着半透明黑丝手套的手，冲着柳澜勾了勾手指。
轻佻的动作，配上那冷淡的妩媚，有种毒蛇般致命的魅惑感。
柳澜先是心神荡漾了一下，然后便是一阵蛋疼。
要命啊……
不过，真男人岂能怕修罗场？
所以，他故作从容地走了过来，不知何时又把金雀扇掏了出来，握在手中轻轻晃动。
“咳，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搞得这么僵嘛……”
结果一开口，就暴露了心虚的本质。
“一，一家人？谁跟她是一家人！？”
文萱当场就炸了，愤愤地盯着柳澜。
“你和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了洛薇师妹还不够，这又是从哪里勾搭的女人！？一看就不像好路数！
慕倾城挑了下眉毛。
然后，她未等柳澜回话，忽然揪住衣领，直接将柳澜拽了过来。
慕倾城用手指托起他的下巴，眼神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
“柳澜，这聒噪的小丫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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