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阳宗只有一个姓夜的人。
那就是辉夜宫主夜雨寒。
传说她性格冷酷淡漠,一心修行,专注大道,极少与人情世故扯上关系。
修行万载,莫说知己道侣,便是徒弟都没收一个。
直到柳澜出现。
说实话,柳澜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象过,自家师尊年轻时……哦不对,应该叫修行初期,会是什么样子。
受无数年轻俊杰追求的天才美少女?
还是就和现在一样,大道独行的个性派?
这个问题太过玄妙,以至于柳澜只能暗中猜测,从不在夜雨寒面前提及。
现在,看到雪飞龙变脸一样的表现,柳澜感觉自己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师尊,肯定是受欢迎的。
但也肯定是个性的。
能让雪飞龙这种傲视云扬的顶尖大能露出这种态度,可不仅仅是单纯的恋慕之心能起到的效果。
必然有某种更令人刻骨铭心的因素在起着作用。
比如,被捶爆,被吊打,或者被按在地上摩擦。
但那和柳澜没关系。
“雪叔?”
既然雪飞龙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再客气,岂不是堕了师尊的名头?
“哎,好贤侄!”
雪飞龙满面笑容,应了下来。
于是,心中大定的柳澜立刻适应了新的角色立场,十分自然地与雪飞龙攀谈起来。
“雪叔,小侄初至北地,未曾拜访,还请见谅。”
“您近来一切可还安好?”
“我与殷兄相处甚欢,相见恨晚,雪叔收了个好弟子啊。”
“我?小侄不才,一年多前承蒙师尊厚爱,收入山门,实在是诚惶诚恐。”
“劳您挂念,师尊她一切都好。”
雪飞龙与他应和着,说到高兴处,还会啪啪地拍柳澜肩膀。
尽管已经控制了力道,却还是让让柳澜的肩头有种快要散架的感觉。
初次见面的两人,就像相识多年的亲人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始了亲切友好的交谈。
其他人都成了这“温馨一幕”的观众,即使心中充满了古怪,懵逼,茫然等情绪,也不敢表露分毫。
殷华呆滞地看着一脸和善笑容的雪飞龙,心想今天师父大概是练功练岔,把脑袋练坏了。
平时只要听到昊阳宗三字,师父必然是怒气冲天,恨不得立刻证道成仙,杀到东域去寻昊阳宗,报年轻时被他们合起来欺负的仇怨。
要么就是对自己一阵鞭策激励,说些“一定要给为师出口恶气”,“奋斗一百年,掀翻昊阳宗”之类的话,他都能倒背如流。
就前两天,还撺掇自己去试探柳澜和文萱,看看他们的实力如何。
结果一转眼,就以“雪叔”自居了,还一口一个“好贤侄”,简直不要更亲切。
殷华很想问,师父,您的矜持呢?您的坚守呢?
不过看到雪飞龙对柳澜如此亲近,殷华内心疯狂吐槽的同时,也终于松了口气。
他原本还担心雪飞龙可能因为对昊阳宗的成见而苛待柳澜,现在看来,是白担心了。
而刘斯群等无生道门之人的脸上,则浮现浓重的忧虑,以及惊惧。
雪飞龙对柳澜的态度,莫非暗示着着冰琅域已经与昊阳宗达成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约定?
这对和昊阳宗有血海深仇的无生道门而言,无疑是个极坏的信号。
但他们又不敢插嘴,打断这出亲人见面的感人戏码。
感动吗?
当然不敢动!
只能老老实实地听着。
寒暄过后,雪飞龙盛情邀请好贤侄柳澜回冰琅域,定要好好款待他。
柳澜没有立即点头,而是看了一眼慕倾城,又看看刘斯群等人。
雪飞龙这才想起还有事情没解决。
他冷哼一声,冰冷的目光落向刘斯群。
“还不过来给我柳贤侄赔罪?”
青裙少女亦在一旁帮腔:“还有我还有我,我可是柳澜的师姐,和他同辈。”
刘斯群脸色铁青,呆在原地没有动。
这涉及无生道门的脸面,他不得不强忍着对雪飞龙的敬畏,以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雪飞龙眉头皱起,发出一声质问般的鼻音。
“嗯?”
刘斯群突然脸色大变,噔噔噔地倒退几步,随即“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竟连雪飞龙的一个音节都抵挡不住,瞬间重伤!
更糟糕的是,这一击,与他年轻时被同辈一指击溃的记忆仿佛重合在了一起。
尘封已久的耻辱与颓丧,再度袭上心头。
道心,动摇了。
刘斯群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气息迅速萎靡。
“刘长老!”
葛舟,朱娥齐声惊呼。
余沧脸色难看,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挡在了重伤的刘斯群面前。
“雪域主,还请您手下留情。”
本该是身为护道者的刘斯群来保护他,却没想到这个护道者竟然如此能作,直接把自己搞成了重伤。
即使对刘斯群再不满,余沧也不能看着他被杀,那样的话他回了宗门也没办法交代。
雪飞龙只是看了他一眼。
余沧立时便觉得压力倍增,灵力的运转开始迟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就像有无形的极度寒气在侵蚀他的身体一般。
难道他真的敢下死手?
余沧忽然生出这个念头。
就在他心头一片冰凉之际,天籁之音出现了。
“雪叔,我觉得,既然他们不想赔罪,那不如赔个礼便好?
冰琅寒潭的盛典在即,打打杀杀的,不吉利。”
柳澜微笑着,向雪飞龙建议道。
并在“礼”字上微微加重了音。
余沧福至心灵,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大声疾呼:“对对对,我们愿意赔礼!
我们愿意拿出所携带的至宝,给几位前辈压惊!”
破财免灾,也算是一种很常见的处理问题的手段了。
雪飞龙原本也没打算杀人,听柳澜这么说,便也顺势收敛了气势。
“希望你能拿出让我贤侄满意的道歉礼。”
有了雪飞龙的这句警告,余沧也不敢保留,乖乖地将全部财产都拿了出来。
顺便还将刘斯群的储物戒也给撸了下来,交给柳澜。
至于刘斯群,已经很有先见之明地昏了过去。
若他还醒着,看到这一幕,定然也会被气到昏厥。
柳澜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无生道门不仁,他却不能不义。
因此,灵石和低阶符箓等物,他一点未取。
只拿走了功法,灵植,高阶法宝这些容易招致觊觎的东西,主动将被人盯上的风险揽到了自己身上。
可谓舍己为人,感天动地。
将剩余的东西还给余沧时,余沧都差点流下感动的泪水,不断在心里感谢柳澜的八辈祖宗。
“希望无生道门能以此为戒,不要再犯这种错误。”
柳澜并不在意余沧内心的想法,拍拍他的肩膀,很是自来熟地教育道。
就像长辈在教训犯了错的孩子。
随后,他又环视一圈在场的观众们。
“今日本是一件小事,没想到引出这么多风波,让各位同道受惊了。
柳澜在此,向各位表示歉意。”
说了几句场面话后,柳澜话锋一转,开始给今日之事定性。
就像他刚刚判定城门冲突责任在雪源一方一样。
“我昊阳宗一向秉持公正之心,以践行大道为己任,行事为公,是非分明。
无生道门的几位道友,我想他们定是由于不全面认知造成的偏见,产生了误解,才弄出这场闹剧。
好在这里是飘雪城,是北地的秩序所在,有深明大义,明察秋毫的雪域主在。
经他调解,无生道门的道友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主动赔礼。
作为昊阳宗的一员,我深感欣慰,并接受了他们的歉意。
希望此事可以成为一个契机,令两宗化干戈为玉帛,共同建立全新的友好关系……”
一通胡扯,给诸多修行者留下“无生道门向昊阳宗服软”的印象后,柳澜才退了下来。
“雪叔,您要不要也来几句?”
他询问正用古怪目光看着自己的雪飞龙。
雪飞龙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出一句:“不必了。”
随后,他袍袖一卷,带着几名当事人消失不见。
留下一脸“发生了什么”的观众,以及几名形容凄惨的受害者。
飘雪城这一日的纷纷扰扰,终于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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