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狱之内,柳澜终于见到了韩天赐长老。
老头看起来年纪不小,须发皆白,脸上也堆着皱纹,考虑到修行者寿元悠长,韩天赐放在整个修行界恐怕也是老古董一样的存在了。
虽然看起来老态沉沉,好似随便来个年轻力壮的人就能把他放倒,但柳澜却不敢对韩天赐有丝毫轻视。
昊阳宗的长老,岂会简单?
那和善的外表下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深沉厚重气势就足以说明一切。
“哦,你就是夜丫头收的弟子……不错,不错,这长相倒是能配得上她。”
噗——
可惜,见面后韩天赐对柳澜说的第一句话便让他德高望重老前辈的形象崩塌大半。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好像以前谁也对自己说过来着?
不过,听他对夜雨寒的称呼,果然韩天赐的辈分比七位宫主都要高。
“韩长老过奖了,弟子只是比较幸运,恰好被家师看中而已。”
柳澜不知道陆光风有没有将天命之人的事情告诉这些长老们,所以眼下只能装谦虚,避开敏感话题。
韩天赐摆手:“行了,别说那些虚头八脑的了。听小秋婵说,抓这个魔修你也出了力,所以我就破例让你见一见他,能不能撬开他的嘴就看你自己了。”
说罢,韩天赐领着柳澜两人走向神狱深处,拐过几个弯,又通过几个守备森严的关口后,终于来到了关押魔修的所在。
柳澜又一次见到了之前的那个魔修。
此时的魔修可比数个时辰前被他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要凄惨的多。
只见他被数道烈焰所化的锁链束缚在一个浮空旋转的巨大光轮之上,头发散乱,散发着焦糊的味道,身上也到处是伤,一看就没少受罪。
对于鬼鬼祟祟潜入眼皮子底下的魔修,没有直接斩身灭魂已经是昊阳宗格外的宽容了。
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魔修睁开眼睛,气息微弱地冷笑:“别费力气了,休想从老子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韩天赐冷笑:“小子,要不是念在你姑且算个性命,老夫早就搜你的魂,哪里还管你的死活!”
魔修吐出一口带着血的痰,将不屑表现到极致。
“少在这里假惺惺!有种就直接杀了老子!”
韩天赐皱眉,正要出手杀杀他的气焰,却被柳澜拦下。
“长老,这里就交给我吧,您犯不上和这嘴臭的东西一般见识。”
见柳澜神色认真,韩天赐点点头:“行,那老夫就不打扰你们了,有这焰光索和缚神环在,他也翻不出风浪来。”
说罢,韩天赐摆摆手,转身离去。
秋婵向旁边走了一步,将表演的机会留给柳澜,自己则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呵,乳臭未干的小白脸,也想从爷爷这里问出东西来?快滚回你相好怀里吃奶去吧!”
魔修脸上多了几道伤疤,笑起来颇为狰狞。
他并没有认出柳澜就是前不久在风来镇把他一同暴捶的神秘女修,只当他是昊阳宗某个地位不低的弟子。
而他对面的柳澜,关注的重点却和常人有点不同。
这魔修,对着韩长老自称老子,对着他就自称爷爷,分明就是挑拨他与韩长老的关系!
虽然以韩天赐的年纪辈分,当他的儿子辈其实是赚的,但柳澜心里就是不爽。
果然是心思狡诈的魔修,到这种时候也不忘了耍弄阴谋诡计,其心可诛!
还有,他与秋婵清清白白,乃是最纯洁的姐弟关系,到了这家伙嘴里就成相好的了,这让他以后还如何光明正大地去占秋婵的便宜?
简直可恶!
柳澜走近几步,目光在魔修脸上停顿片刻,然后——伸出手,在缚神环上点了一下。
原本缓慢转动的缚神环陡然加速,如飞奔马车的车轮,开始疯狂转动。
“你他……”
这下可苦了被束缚在上面的魔修。
若是平时,这种小技俩对他根本没什么作用,在修行者面前,根本不叫事。
但焰光索与缚神环都具备封锁修为的功能,现在他的修为被死死地锁住,与寻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哪里经受得住这么折腾。
伴随着缚神环的转动,魔修发出愤怒的吼声,似乎是在问候柳澜,但所有的话语都被灌进嘴里的风给堵回去,变成散碎不像样的音节。
秋婵神色古怪,她也没想到柳澜上来话还没问一句,就先用这么损的招数来折磨对方。
“来,师姐,正好我最近从一本古书上看来几个有趣的故事,和你分享一下。”
柳澜拉起秋婵的手走到一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闲聊起来。
每当缚神环的速度减缓,有要停下来的趋势时,柳澜都会隔空一指点在上面,令其再次加速,然后他就继续给秋婵说故事。
讲完了白雪公主,又讲了个哈迪斯与珀耳塞福涅的故事,柳澜正想着接下来要不要讲基督山伯爵的时候,缚神环上的魔修终于受不了了,嘶哑着声音怒吼:“小兔崽子你到底要做什么!有种就来杀了我!”
柳澜回头,一脸诧异:“我这不就正在杀你吗?只不过过程长了一点而已。我这个动手的都没急,你个被杀的倒是急起来了。”
魔修瞪大眼睛,原本一肚子问候柳澜家人的话顿时卡了壳。
这小子,到底是不是昊阳宗的人?
不是说昊阳宗弟子,持剑修心,光明磊落吗?
怎么感觉这小子有点不像呢?
这睚眦必报又天然黑的模样,也能当昊阳宗弟子?
说实话,被昊阳宗抓住,怕是肯定的。
但早在此之前,他就已经预想过这种情况,并且做出了几种对策。
最简单的,就是昊阳宗不问缘由,直接将他镇杀,那样死得会很轻松,也不必担忧泄露圣教的消息。
若是被搜魂,他的神魂中已经被下了禁制,一旦被触发就会自毁,魂飞魄散,帮助他结束痛苦。
比较麻烦的就是昊阳宗之人不搜魂,只用刑,非要从他这里挖出点什么来。
那样的话,他就只能忍耐,过着活受罪的日子。
但他也思量过,就算用刑,他应该也能扛下来,毕竟昊阳宗身为正道领袖,给人的印象始终是正直不阿,光风霁月,太过分的手段他们应当也用不出来,如果只是单纯的皮肉之苦,在星罗教摸爬滚打多年的他早已习惯。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被抓来昊阳宗后,负责审讯的人的确只是封住修为,给他用了点皮肉之刑,这让他心中难免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智慧过人,将昊阳宗的行动早已算尽。
什么叫君子可欺之以方,这就是!
然而万万没想到,还没得意多久,就遇上了这么个不走寻常路的小子。
不过是骂了他一句,这小子就将缚神环转得和车轮一样,弄得他五脏六腑几乎移了位,晕眩欲呕的感觉不断涌上来。
“臭小子,有种就留下名号来!我若不死,必将你满门屠尽!”
魔修瞪着猩红的眼睛,宛如野兽般,想要将柳澜撕碎嚼烂。
柳澜不以为意,晃着金雀扇微微一笑:“哟,手段还挺残忍,可惜,我柳澜在这云扬没有亲人,朋友倒是有几个,却都是同宗的师姐师妹,你要有本事,便将昊阳宗整个灭掉。”
秋婵听他说这话,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虽然是为了挤兑这魔修,但听着总感觉有些别扭,不吉利。
听到柳澜的名字,魔修的眼皮微微一动,眼中意外之色一闪即逝。
这个细节,被始终留意着魔修反应的柳澜准确地捕捉到。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魔修果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当然是有人告诉他。
是谁?
自然是身在昊阳宗内,能接触到各种信息的……陈婉。
魔修的反应,让柳澜更加确信,他就是陈婉的接头人。
“算了,懒得和你浪费功夫。”
柳澜忽然将金雀扇收起,起身来到魔修跟前。
“陈婉师妹托我给你带句话,让你好自为之。”
魔修的眼睛猛然瞪大,身子颤抖了一下,似乎有惊雷在耳边炸响。
一旁的秋婵眉头微微动了动。
陈婉,她有些印象,但为何柳澜会在这里提起陈婉的名字?
尽管心中疑惑,秋婵也没有多言。
她并非那种说话不分场合不看气氛的人,这种时候,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保持沉默,静观事态发展,以免给柳澜造成困扰。
震惊之色只在魔修脸上一闪而逝,他很快便恢复正常,冷笑:“什么陈锅陈碗的,小子你……”
柳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在风来镇藏得好好的,为何会突然暴露被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疑惑吗?”
魔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顺带一提,被抓来的可不只是你,只不过这一位的运气就有点差了。”
柳澜微笑着,指尖在储物手环上轻点,女魔修的尸体出现在他手中,被他抓令牌一样举到魔修面前。
看到女魔修那冻结在脸上的惊惶之色,魔修终于不得不开始思索柳澜话语中暗示的可能性。
“不,不可能,她怎么会……”
陈婉可是自幼便被冯蔷副教主收养教导,对圣教忠心不二,自潜入昊阳宗后也传递出不少有用的消息,她怎么可能会背叛?
但同伴的尸体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陈婉,真的反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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